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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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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线都记住了么?明天开始你要自己往这边走,路上多加小心,别脑子一蠢走错地方,到时候人家说你形容猥琐像是盗贼,看谁能捞你出来。”
  言离忧翻翻白眼:“真有那天我就搬出你的名字,看看你这位拥有特权的皇帝心腹够不够威吓别人。”
  “知道我存在的也只有那几位耳聪目明的大臣,其他人未必把我放在眼里,再说我不在宫中,谁能证明你不是贼人?皇上那边可没时间处理这种小事。”
  尽管温墨情轻描淡写将自己要离开的事一笔带过,敏感的言离忧还是抓住重心愕然抬头:“你要走了?”
  温墨情点点头:“我总不能像你们这么闲,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去做,拖得越久,有价值的线索就越少。”稍微顿了顿,温墨情声音略沉:“乱雪阁那边碧箫已经调解完,只要我不再见你,浅寒就不会再派人追杀你。”
  “关我什么事呢……”言离忧低下头,语气有些虚软。
  温墨情少顷沉默,忽而牵扯起似有似无的苦笑:“是啊,关你什么事?只不过带着你东奔西跑寻找真相,没想到竟被这么多人误会,我这一生清誉算是毁了。”
  虽是明显的玩笑,言离忧还是没有接话。
  她一直都清楚,很多人都误会了她与温墨情的关系,就连离他们最近的碧箫都会问出那种话,外人又怎会相信他们清清白白?唯一让言离忧赶到困惑的是这些流言起因,就因为温墨情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较长,偶尔会对她露出很真实的笑容,或者他守着与温墨疏的承诺,明明该下手却没有杀她吗?这岂不是在说温墨情就该一辈子打光棍,对谁好都不可以?
  说不通,也想不通,于是言离忧干脆不再去考虑这种无解的问题。
  “离忧。”快到铅华宫时,温墨情突然开口,不同于往时的称呼让言离忧微微一愣。
  被困地宫里时他也这么唤过她,只是那时神智有些不清楚,死里逃生后竟忘了这码事。事实上言离忧有些羞于赞扬,那时的温墨情难得表现出温柔一面,如果让她打个评分的话,给他九点五分还是可以的。
  “说话时看着我,别胡思乱想些龌蹉事。”温墨情按住言离忧头顶,硬是将她憋着笑低下的头扬起,墨色眼眸静如止水,“我不在时,有什么事情不要去找二皇子解决,最好是去找无念,或者找楚辞也行,他们两个远比你的情郎可靠得多。还有,御医馆的周医官曾受沐师兄恩泽,我已经和他私下说过,在御医馆遇到麻烦你可以找他。另外就是芸妃和连嵩——”
  “我明白,该低调时我会低调,尽可能避其锋芒不受挑衅,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分,我尽量忍耐就是。”
  温墨情浅笑,一晃又显出些许温和:“知道就好。整理完地宫后我还会回宫向皇上禀报详情,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务必拖到我回来,别轻举妄动。”
  言离忧动了动唇似乎有话想说,犹犹豫豫半天也没开口,拖着纠结表情直至温墨情转身,这才鼓足勇气将他拦住:“等青莲宫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你……你回宫之后,还会来找我吗?”
  言离忧的表情有些复杂,眼神亦是小心翼翼,温墨情沉默半晌,直直对上那双有些慌乱的眸子:“你不想再见到我?”
  “不、不是,我只是——”言离忧张口结舌,话到嘴边生生咽下。
  “不想见也得见,这是皇上的安排。”片刻前还温和的语气又恢复淡漠,温墨情利落转身,牵着马缰背对言离忧,“别太天真,以为皇上安排你入宫是为了给你个能够名正言顺嫁给二皇子的身份,那男人眼里除了皇位容不下其他。之所以留着你,不过是为把二皇子牵制在帝都,以此平衡他与四皇子之间势力,跟你的前途没有半点关系。”
  温墨情有种能够把惊人消息当做无聊话题平淡说出的本事,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相应的从容足以接收,言离忧还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反复咀嚼纷乱权谋时,温墨情已经牵马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离忧好不容易从让人头痛欲裂的分析中脱身,却发现周围只剩自己孤落站立,熟悉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言离忧的心忽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不是因为自己没能看破温敬元深沉心机,而是为自己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为了温墨情对她的误解——她不是不想再见到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与温墨情是否还有机会再见面。
  与他相识是件很开心的事,她不想就此断绝关系,悲哀到从今往后只做萍水陌路人。
  言离忧怀揣低落情绪回到西偏殿,意外发现锦贵人正在明间看书等她,见她回来便笑着迎上前,又吩咐侍女去热些饭菜。
  在御医馆逗留大半日,到铅华宫前又与温墨情闲聊消磨许多时间,一来二去竟错过了晚膳,言离忧看到一桌子饭菜时才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锦贵人平易近人,言离忧与她相识时间虽短却不见外,两人就坐在暖阁小桌上说说笑笑慢腾腾地吃着,一顿饭吃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而锦贵人仍似没有聊够一般,陪言离忧用过膳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言离忧并不厌恶锦贵人,但奔波一天终是有些疲倦,聊着聊着便开始哈欠连天。锦贵人见她着实是累了,吩咐侍女取来火盆与一只丝绣软枕,亲手将软枕塞到言离忧怀里,微带揶揄轻笑:“有人心疼你,说见你在房中总抱着胳膊似是有些冷,让我晚上给你添个火盆;还有这软枕,也是那人要求的,他说你枕不惯硬邦邦的木枕容易失眠。”
  低头看着怀里柔软轻飘的软枕,言离忧愣住,渐渐脸颊泛红,谢过锦贵人并送别后把自己关在房内,抱着软枕兀自偷笑——这种事,也只有体贴心细的温墨疏会想到。
  屋子暖了,枕头也舒服了,言离忧懒得连衣衫都不愿脱,烛灯未熄便和衣而卧,嘴角噙着幸福浅笑缓缓入梦。
  梦里没有铺天盖地的阴谋算计,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勾心斗角,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医官,而温墨疏是深得皇上信任的王爷,有着健康红润的面色,会笑着低头,会拂过她半绾青丝,在她眉心轻吻。
  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某样东西,某种感情,还是某个人?
  近乎圆满完美的梦境被一声闷响打碎,言离忧猛然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有前一夜的怀疑在,言离忧根本不能深沉入睡,只消微小声响就能让她从浅眠中立即醒来,是而她十分确定,刚才的的确确有什么东西撞在窗子上,而非她梦中幻想。
  烛灯已经耗尽熄灭,屋中一片漆黑,言离忧无声无息穿好鞋子,慢慢摸索到虚掩的门边,小心控制着开门力道。房门无声拉开,没有灯具的明间借着宽大门窗透来淡淡月色,言离忧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果然又一声闷哼不远不近传来。
  确定屋外有人后,言离忧迅速摸出煌承剑握在手中,轻手轻脚贴到明间门边,濡湿窗纸抠出一个小洞向外望去。
  干净寂寥的铅华宫小院空无一人,月色如雾温柔笼罩,平添几分神秘朦胧;而在东偏殿墙角,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更加神秘,只见得四拳凌空飞舞,却不闻半点声响。
  不是下人更不可能是皇宫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在铅华宫内交手?言离忧倒吸口凉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暗中观察一番再说。
  那两道身影过招迅疾,可见功夫都不弱,不过其中一人明显处于劣势,言离忧离得远看不清那人是否有伤,只从他越来越慢的动作却可推测出,那人大概已经力不从心了。
  就在言离忧犹豫要不要出去探看时,东偏殿暖阁忽然亮起灯光,那两道黑影同时止住动作悄然没入黑暗中,待到侍奉锦贵人的侍女到外面查看,剩下的就只有月色,寒风,以及满地树枝投影。那侍女见外面没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走回殿中,许是安安心心继续睡觉去了,可目睹所有过程的言离忧没法安心,一双眼仍死死盯住人影消失的方向,脑海中思索飞转。
  那两个人同时停手说明他们不想被人发现,也没有伤害侍女的意思,换句话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可能仅仅是监视而已,出手伤人的可能性不大,而监视的对象九成可能是自己。言离忧不愿铅华宫因自己闹出什么事,在东偏殿熄灯重归黑暗后,她便转身点燃烛灯执在手中,推门走到殿外。
  夜风袭凉,单薄衣衫挡不住阵阵冰冷,明知道这种举动颇为冒险,言离忧还是故作镇定地靠前几步,低声道:“别藏了,出来!”
  短暂无声后,角落常青灌木丛几声窸窣轻响,一道黑影嗖地窜出,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只走了一个,另一个人呢?言离忧袖中藏着煌承剑,一步步小心靠近东偏殿更深处角落,身上虽冷,额头却沁促细密汗珠,尤其是鼻间嗅到一股淡淡血腥味道时,更是头皮发紧。
  血,有人受伤了。
  路过的浮云遮住月光清辉,本就不明朗的光线愈发黯淡,黑暗中响起一声低咳,而后有人苦笑。
  “言姑娘吗?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是奉命温少主之命暗中保护言姑娘的。”

    第142章 难定风波

  “皮外伤不严重,多数都是擦伤;内伤恐怕要麻烦些,至少这会儿脉象很乱,许是伤到了元气。明天我去御医馆看看能不能带回些温补药材,我不在时你好好躺着,谁敲门也不用管。”
  被个女人拿短剑架在脖子上盘问半天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痛苦是短暂的,当言离忧忙前忙后细心地为伤者处理时,满身是伤的男人受宠若惊,经历许多沧桑的脸红成一团:“多、多谢言姑娘,不用再麻烦了,真的不用……”
  言离忧瞥了那人一眼,咚地把煌承剑重重撂在桌子上:“怎么说你也是温墨情派来帮忙的,我能眼看着你受伤不管吗?钟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温墨情除了让你保护我之外,是不是还有监视的意思?”
  为了能让言离忧相信自己所说,钟钺早把自己的姓名、身份甚至家中情况通通报出,其中也不乏只有温墨情才会了解的一些细节,言离忧在一番试探后选择相信钟钺,但对温墨情的举动却起了质疑。
  钟钺龇牙咧嘴收回简单包扎的手臂,一脸愁苦地拼命摇头:“言姑娘怎么就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呢?少主他真的只吩咐我来保护言姑娘,没有其他任何意图。只可惜我实力不济,昨晚发现有人在暗处却没能抓到他,今晚好不容易逮到其行踪,结果……才过了几招就被人打成这副熊样,让少主知道非得罚我不可!”
  钟钺懊恼抱头,看不出半分作假,言离忧盯了他片刻也就作罢,熄了烛灯换上油灯,将光亮调得极暗。
  西偏殿没有侍女,只言离忧独居,现在钟钺受伤不能把他赶出去,有他在又不方便休息,言离忧便忍着睡意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温墨情为什么派你来保护我?他认为有人会伤害我吗?”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一直在燕南忙着其他任务,突然被少主调到帝都,只说让我潜入宫中保护言姑娘。少主做事不喜欢别人多问,所以我也没刨根问底,不过多多少少从尹钧白那里听到些不知真假的消息。”钟钺规规矩矩坐着,因为极少与女人单独相处,语气音调都略显拘谨,“听说宫里有位功夫不错的影卫,君少主曾与他过招却只堪堪打个平手,我猜,少主派我来就是为了防备那人吧——说句有些自夸的话,少主手下这几人中当属我功夫最高,如果不是强敌少主也不会特地派我来。”
  说到影卫,言离忧最先想起的自然是孤水,那个跟在连嵩身边如鬼魅般的高手,也只有孤水那样可怖的身法才会让温墨情如此谨慎。然而言离忧还是有些困惑,如果温墨情担心连嵩或者蓝芷蓉会对她下黑手,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告诉她派人来保护,何必藏着掖着,就连白天她提起异常响动时他还故意说是她听错了呢?明明是值得感谢的事,为什么他要遮遮掩掩?
  言离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郁。
  她越来越发现看不清温墨情的真面目,似乎他总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中,看似触手可碰却遥不可及。
  一番折腾让漫长的夜晚变得短暂,朝阳很快升起,新的一天再度来临。言离忧反复叮嘱钟钺藏身西偏殿不要被人发现,而后早饭也顾不得吃就赶去御医馆,惴惴不安度过一天又回到铅华宫后,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钟钺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封简短书信作为道谢和道别。
  钟钺打不过孤水,留下也没用,大概是去找温墨情汇报情况了。
  之后一连数天言离忧的日子都过得很平淡,温墨情回到青莲宫,没有再派其他人来,白天夜里也再没出现过什么异样;温墨疏碍于人言不方便时常来看她,倒是锦贵人每天都来走动走动,或是送些时令水果、稀罕零食,或是转交几件可有可无的小物事,二人关系也一日亲过一日。
  其间最规律的大概要数御医馆的工作了,每天天方亮就要赶去,傍晚日落星起才能回来,好在言离忧沉迷医药,每天跟几位医术精湛的御医潜心学习,从不觉得枯燥无味,反而有种充实感,偶尔几次为后宫嫔妃诊病也没什么疏漏,甚至得了两位嫔妃的赏赐;至于连嵩和蓝芷蓉,似是销声匿迹般再没出现。
  温敬元为言离忧设定的新身份虽然会招人怀疑,但也找不出纰漏,御医馆的人对言离忧客气而不亲近也在情理之中,便是那位温墨情打过招呼的周医官也仅限于指导,平时算不上热络。起初言离忧做得有些吃力,时间稍长渐渐轻松许多,而一些问题也慢慢浮出水面。
  “这药不对,药方上我明明白白写着车前子五钱,怎么送来的药里没有车前子反而多了一味笼香?绢妃娘娘血热显肝毒相,车前子主要作用是凉血解毒,而笼香是用来驱寒固气的药材,与绢妃娘娘病症相冲。这一味药的差别就有可能要人性命,作为司药库的管事,你不可能不懂吧?”
  铅华宫正殿暖阁,言离忧厉声质问前来送药的司药库掌药太监,手边一碗已经凉透的药浓黑苦涩,散发出淡淡气味。
  掌药太监面对言离忧的斥责态度傲慢,袖着手白眼直翻,阴阳怪气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司药库的老人,就该明白我这手从没抓错过药,御医馆那边送来什么方子我就出什么药材,就算出了错那也是药方的问题。最近御医馆也真是的,什么庸才废物都敢收进来当医官,自己开错药方不说还要赖在别人头上。呵,当我们司药库好欺负是么?也不吐口吐沫看看自己德行,呸,给脸不要!”
  言离忧只是个未挂职位的替补医官,而司药库这位掌药太监已有十余年掌药生涯,不大不小也是个八品内务,两相冲突自是言离忧占下风。旁侧锦贵人见言离忧怒气冲冲,急忙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陪着笑脸将一块碎银塞到掌药太监手中:“许公公送药辛苦,这点儿心意您收着,以后娘娘这边需要什么药还得靠着许公公帮忙跑动呢。这丫头新来不久,不懂宫中规矩,之后我会好好教训她,许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看在我和娘娘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回吧。”
  那太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收了钱又唾了言离忧一口,趾高气扬踩着小碎步离去。
  绢妃素来胆小怕事,刚刚言离忧与掌药太监这一吵,她的脸色便从秀雅的粉红转为苍白,捂着心口细声抱怨:“好端端的与他吵什么,凭这身份你吵得过吗?平日里我离不开药,都是托许公公来回走动送来,你得罪了他,自己没什么大碍,不好过的却是我和锦姐姐,哪有这样拖累人的?”
  “娘娘莫气,言大夫不是故意的,毕竟弄错药这种事可大可小,马虎不得,万一传出去上面追究下来,是谁的责任总要有个说法才行。”
  锦贵人早看不惯许公公作威作福的态度,加上与言离忧关系亲近,不得不开口为言离忧辩白。哄着绢妃进卧房休息后,锦贵人将言离忧拉到自己房间,长出口气,犯愁地摇了摇头:“妹妹这脾气要改改,须知道,在宫里有些人是不能开罪的。就譬如那许公公,我们这种不得宠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全靠他往来送药,还是不要与他交恶为好。”
  “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写错药方。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有粗心大意的时候,总不会每一次都是错的吧?”言离忧余怒未消,音量要高于锦贵人许多,“我还奇怪为什么娘娘服了药不见好转反倒加重病情,原来是司药库在后面捣鬼,幸亏多个心眼儿让人留下一碗药,不然事情闹大我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言离忧对医药十分热衷,细心仔细更不必说,锦贵人也不相信她会写错药方,然而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怎么也不能直接把责任推到司药库头上,只温言劝言离忧不要生气,其他也无法多说些什么——后宫是是非非是打发闲暇时光的最好药剂,纵是平日里足不出户,锦贵人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关于言离忧的传闻,关系上可亲近,但她心里明白,这些表面看不出门道的怪事是参与不得的。
  偌大的皇宫没个真正信任自己的人,这让言离忧不由感慨人心难测,感慨感慨便又想到温墨疏,一个人窝在房中呆呆发愣。
  她觉得自己和温墨疏很像,都是不想涉入纷争却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温墨情说,皇上把她留在宫中是为了牵制温墨疏,进而平衡温墨疏与温墨峥两方势力。温墨峥她见过,那少年皇子虽然青涩未褪却在政事上有着丰富经验和远大抱负,再加上百姓拥戴、有足智多谋的君无念辅佐,必定对温敬元的帝位有所威胁。
  可温墨疏呢?他只想远离尘嚣安心养病,过自由自在与世无争的日子,偏偏皇上提防畏惧他又想控制他,无论是进还是退,他都无路可选。
  言离忧抱紧软枕松松垮垮靠在床榻上,一身疲惫难以言表,孤助无援的局面令她忍不住怀念起有温墨情和碧箫在的日子,想着想着,蓦地一阵心慌。
  “你太依赖我和碧箫了。”
  她只是突然想起温墨情这句话而已。

    第143章 同门之叙

  经历过大火洗劫后,近半宫殿受到连累的青莲宫进入漫长修缮阶段。
  地面上的青莲宫在工匠们叮叮当当的锤声中一点一点恢复原貌,而地下部分正在被温墨情一寸寸探索,至君无念跑来查看修缮进度时,偌大的地宫就只剩下最后一角尚未探明了。
  “玉玺果然还是没有下落吧?前几天有人在朝上提到玉玺,皇上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尽管没人继续追问,大概皇上的心里还是会有些急,也许这三两天就会派人来追问进度。”君无念望着杂物堆里盘膝而坐的温墨情,笑弯的眼睛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找到好,找不到也好。找不到的话就可以借追查之名拿继续着朝廷的钱肆意挥霍,连费脑经营都不必,何乐不为?”温墨情头也不回,动作飞快地整理着一堆杂物,“丢下你那位不成熟的皇子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好意思开口就走吧,我忙着,没时间跟你扯废话。”
  君无念斜倚石壁,眼眸微微一眯:“要说的事很多。第一,我先问你,浅寒查出寿宴当日置放火药并追杀你和言姑娘的人是庆国侯,因着你中毒令他大怒,不但一把火烧了侯府还亲自把逃走的庆国侯抓回来,当着一众家臣的面将庆国侯手脚打断丢进毒虫堆里,但他却没有继续对言姑娘下手,是因为你们已经私下和解么?”
  “用不着和解。他要除言离忧是因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言离忧跟随二皇子回宫,这误解自行解开,他自然再没必要出手。”
  君无念若有所思点头,沉吟少顷又道:“我知道你很在意谁登上皇帝之位,先前你暗中帮助温敬元是看他行事果断、作风严明,可现在妖妃佞臣当道,温敬元失去明智决断的头脑,你还打算支持他到底吗?如果另有打算,那么你倾向的人是谁?二皇子么?”
  这问题总算能让温墨情稍微往心里去,停下手中动作,揉了揉僵硬肩膀:“明知故问。当初你选择四皇子时我就不同意,是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而今又想来说服我去帮你身后那颗幼苗?就算没有二皇子,四皇子也绝对不会成为我的选择。”
  “殿下还年轻,阅历少,难免会有些疏漏之处,但论及对渊国的忠诚,没有人能出其右。”君无念失去笑意,难得认真起来。直起身走到温墨情身旁,君无念把玩着一支蒙尘的折扇,眸中透出回忆之色,语气亦变得柔和:“我明白你和师父的担忧,殿下单纯容易轻信别人,你们是怕他有朝一日被奸臣蒙骗摆布,可我却不怕——那年殿下舍命相救时我就下定决心,只要我还没死,一定会护他成为最贤明的君王,不教任何阴险小人靠近他,污染他。”
  “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以后他不会信任别人抛弃你?再说那年你本就能轻松脱身,要不是为他也不至于身陷险境,他救你?真是笑话。”
  “他有这份心思足矣,何必追究结果?”君无念叹口气,自嘲笑了一声,“罢了,不逼你了,早该知道你这执拗的脾气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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