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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完结+番外)作者:白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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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姑娘,起风了,进屋去吧。”眼看天色阴沉就要下雨,钟钺走到言离忧身边轻道。
  “已经晌午了,怎么还没消息?”似是没听到钟钺的劝告,言离忧自言自语凝眉问道,忧心忡忡地停下脚步望向门口。
  这一望,还真看到了来客。
  “钟钺,小扬,言姑娘借给我照顾一会儿好不好?”意外出现的君无念眉目含笑,拍手拍了拍楚扬肩膀,向来冰块似的楚扬立刻铁青了脸色,惶恐目光向钟钺投来,依稀带着几分求救之意。
  钟钺微愣,而后恭敬拱手:“钟钺见过君少主。君少主怎么……”
  内宫是男子禁地,纵有许多特赦,以君无念的身份绝对是不可能混进来的,不止钟钺困惑,言离忧也是满脸怀疑。
  “五百两银子呢,总不至于丢到地上连个响都听不到,买个‘嫔妃亲眷’的身份可比买个皇子或者皇上心腹的身份便宜也容易多了。”君无念笑着走进院内,宽阔手掌终于肯从楚扬僵硬肩膀上挪开,扮成女装的少年长出口气嘭地靠在门上,几近瘫软。
  言离忧没工夫管楚扬的古怪反应,急急冲到君无念面前:“四皇子他们都回去了吗?朝上说了些什么?”
  “言姑娘是在替谁着急?二皇子,还是墨情?”君无念反问,笑容意味深长。见言离忧面带愠色似是急得动了气,君无念无奈连连摆手:“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殿下他们回来一趟又出去了,说是皇上召他们几个去御书房,五国使者也在。朝上主要说些各国情况和来访目的,也简单提到联姻的事,不过还没最终确定,特别召几位尚未立妃的皇子前去应该就是为了详谈。”沉吟少顷,君无念稍稍收敛笑意:“言姑娘,你可知道霍斯都国的使者是哪位?”
  言离忧迟疑,而后轻轻点头:“钟钺他们告诉我了,是赫连茗湮。”
  “嗯,是她。”君无念笑容微苦,“殿下并不知道墨情与赫连姑娘的关系,回来后只说墨情脸色不好,看起来心情很差。这种事……总之是我消息迟了,本该早些与墨情谈谈的。”
  听君无念的意思,好像他刚刚才知道赫连茗湮作为霍斯都使者来访的事,怎么消息灵通的他反而比钟钺获知更晚?言离忧有些好奇却没有追问,黛色长眉蹙得更紧:“昨晚我去看过温墨情,他说他没事,反而与我聊了许多其他事情,现在看来,八成我又被他骗了。”
  “他的性格,自是不愿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两人正聊着,正殿忽然出来一个侍女往这边瞧了瞧,言离忧不想再生是非,引君无念进了西偏殿内。
  “殿下简单说了几句,南庆和狐丘国都有联姻请求,南庆更是直接提出想将一位郡主嫁给殿下,二皇子倒是没遇到被人指名结亲的情况。墨情与赫连姑娘由始至终没有半句交谈,也不知去御书房后会不会说上两句——听殿下说,言姑娘与二皇子在闹脾气?”说着说着,君无念忽然发问,问得言离忧措手不及。
  “我哪有闹脾气?只是不方便出去而已。”言离忧脱口答道,却心虚地避开君无念视线。
  “不方便吗?去墨情那里就方便了?”君无念故意摆出不懂模样,耸耸肩,忽又轻笑,“有时我真不懂言姑娘在想些什么,一方面与二皇子在人前恩爱,一方面又与墨情牵扯不清,也难怪楼师兄他们恼火,这样拖下去,只怕墨情会被师父和楼师兄教训得很惨。”
  君无念虽是说笑口气,听在言离忧耳中却有如针刺,偏偏无可辩驳。
  她与温墨疏彼此倾心爱慕,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可她对温墨情也是舍不开、放不下,这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言离忧很难为自己对温墨情的感情定性,友情也好,恩情也好,无论哪一样都靠近又不尽相同,那份心情也是同样复杂——不想与他成为陌路人,希望能保持这样关系,遇到困难时有他在身边支持,有人可以为她剩下的烂摊子冷嘲热讽,然后利落收拾。
  这样做很狡猾吧?或许她本就是个狡猾的人,但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无论何时,她希望温墨情都在。
  言离忧的沉默让君无念也随着安静片刻,低低叹口气,终于有了几分认真神情:“抛开碧笙不谈,言姑娘有没有想过如今行为对墨情的影响?他是君子楼少主,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师父衣钵统领君子楼的人,注定要在江湖风雨中跌宕;而言姑娘你一心向往与世无争的生活,与墨情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没有说过要让他帮我一辈子吧?”莫名情绪冲入脑海,有些恼火,又像是被人羞辱后气愤难忍的感觉。言离忧深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保持平和,可听起来仍有些反感抵触之意:“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把我和温墨情的关系形容得暧昧不清,他是他,我是我,各有喜欢的人,也有早就决定好要走的路。是,没错,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总是连累他,一直与他有所联系,可是这些并非我所愿,如果现在谁能让皇上改变心意放我和殿下自由,我愿意立刻离开皇宫帝都与殿下远走高飞,而不是囚禁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整天提心吊胆!”
  眼见言离忧生气,君无念倒有些不好意思,几番张口欲言又无从说起,最后苦笑一声,笑容颇有些沉重:“若是可以,我也希望皇上能成人之美啊!为了这件事,我和殿下连续讨论数日,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联姻这件事,倘若皇上真的决定将二皇子赶到他国当联姻的棋子,殿下绝不会坐视不管,届时是与皇上撕破脸皮也好,又或者联合朝臣一同反对也罢,总之殿下和我会竭尽全力维护二皇子,这也是我今天来找言姑娘想要转达的意思。”
  言离忧知道温墨疏与温墨峥兄弟感情极好,而且温墨情也说过,温墨疏和温墨峥是两股平衡势力,少了任何一方都会导致目前三足鼎立的情势发生偏颇,温敬元不愿看到这种局面出现,温墨峥亦然,一旦少了温墨疏的威胁,温敬元很有可能在赶走温墨疏后迅速下手将之铲除。
  皇子天家这点儿事情,总是缺少人情……思及此处,言离忧忽而愣住。
  什么时候连她也开始算计这些了?权势倾轧、利益冲突、勾心斗角,这不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吗?
  前所未有的惊慌在言离忧心里弥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什么肮脏的东西蒙了眼一般,又好像自己的心被抹上一团浓浓的漆黑,变得连自己都感觉陌生。
  如此心机深重的她,已经不是最初只追求自由的言离忧了。
  君无念觉察出言离忧混乱眼神后的异样,但他并不确定致使言离忧混乱的原因是什么,之后几句话全部被言离忧忽略后只得放弃来此的真正目的,摇摇头默默退出房间。
  “君少主。”门口,钟钺脸色沉重。
  “就算我不让你告诉墨情你还是会对他说吧?真是的,从以前开始你和楚扬就对他忠心耿耿,真让人羡慕啊!”君无念一笑而过,抬脚想走,却被钟钺横身拦住。
  “请君少主恕罪,刚才君少主与言姑娘在房内交谈,钟钺一字不漏都听见了。”钟钺先是低头道歉,而后站直身躯,握着拳不卑不亢,声音低而清晰,“君少主的用心,二皇子的用心,这些少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钟钺愚钝,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得当,但有句话今日不得不对君少主说明——少主若是喜欢谁,钟钺拼尽性命也要守护到底,绝不容外人破坏!”
  君无念视线移向铅华宫大门,笑容渐凉:“墨情自己都不曾说喜欢谁,你就能如此确定么?”
  短暂沉默后,钟钺似是才下定决心,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给出的回答似是而非,却又透着无可撼动的坚定。
  “有些事情少主他不说,但并不等于不清楚,我和楚扬的任务就是替少主去做这些不能说出口的事。譬如,言姑娘在宫中得不到该有的保护照顾的话,那么我和楚扬就该明白,皇子也好、帝王也罢,少主绝不会再把她托付给别人。”

    第162章 情伤初错

  等待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言离忧在铅华宫艰难地熬到晚膳前,除了君无念外再无人来过,无论是温墨情还是温墨疏。
  联姻这种事一定要花很长时间商量吧?再说有温墨峥信誓旦旦的保证,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尽管不停开导自己,言离忧还是一肚子焦急忧虑茶饭不思,锦贵人进屋时,已经凉掉的午膳还摆在桌上一筷未动。
  “听说五国使者今日上朝,下人之间都风传可能要议定联姻,本来我是不信这些流言的,可是见你这般模样也由不得我不信了。”锦贵人面色有些疲惫憔悴,笑容却温和如故。
  吩咐侍女端下饭菜重新做来,锦贵人捡紧挨言离忧的位置坐下:“娘娘才刚服了药睡下,折腾许多天,人瘦了整整一圈,精神也不如以前好。这铅华宫本就冷清,娘娘这一病,能与我说话的人更少了,你可得保重好自己身子,千万别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谈心之人都找不到。”
  言离忧原本还担心锦贵人会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因为绢妃的事情责怪于她,听锦贵人言语间并无责备之意反而透出无声关心,心里顿时松快不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担心殿下那边情况才吃不下饭,没什么大事,劳锦贵人挂念了。”
  “宽心最好,莫像娘娘那般钻牛角尖儿,到头来伤人伤己。”
  听锦贵人语焉不详,言离忧总觉得不安,沉吟片刻小心问道:“娘娘还在为殿下的事闹吗?我原以为娘娘认得皇子们,所以才没把她思恋的那人往殿下身上联想,早知如此的话……”
  “不怪你,都是命吧。”锦贵人笑笑,语气颇有些惆怅,“能得机会侍奉皇上的嫔妃不多,能走到外宫见更多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娘娘这种性格最是厌恶与人接触,有什么宴席也都会推辞掉,自然没机会与那些皇子权臣们见面。那年在外宫偶遇二皇子是个意外,娘娘因少与人接触不曾认得二皇子,却也因此付错了情,若是早知那人是皇子身份,这份心意若干年前就该斩断才对。”
  “真动了情,就算明知对方身份也无法阻止吧?”
  言离忧低下头,忽而由绢妃想到自己。
  不该有的期望,违逆世事常理的感情,她与温墨疏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以各自身份想在一起难以为人所接受,可他们还是拼命努力着,哪怕能在动荡时局中偷得半日厮守都会感到满足,这份执着,与绢妃的痴恋并无不同。
  唯一区别是,她的这份心意或许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日,而绢妃,穷尽此生也只能在痛苦折磨中度过了。
  “言医官。”锦贵人突然开口令得沉思的言离忧微惊,歉意笑笑后,锦贵人聚起眉头,轻轻咬了咬下唇,“有句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放在心里不说我总觉得憋闷——言医官可有想过搬到别宫居住?现在娘娘这样,怕是不方便与言医官同宿一个屋檐下了。”
  言离忧哑然苦笑。
  锦贵人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她与温墨疏是公开的关系,而绢妃痴恋多年早就成了疯魔之症,眼里除了温墨疏再看不到其他人。如今她与绢妃同住铅华宫,绢妃看到她必然会想到温墨疏,想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爱情,一旦闹起来,对谁都没有益处。
  可问题是,她能搬到哪里去住?又有什么理由去向皇上请求离开铅华宫?
  万一被皇上知道绢妃另有思恋之人且是位皇子,届时就不仅仅是二人矛盾这么简单了,弄不好会牵连绢妃丢掉性命,温墨疏也落不着好处。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在此之前,请锦贵人照顾好绢妃娘娘,倘若她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向锦贵人做个没谱的保证后,言离忧送锦贵人离开,回来时伸手把正在失神的钟钺拉进房内。
  “钟钺,你帮我送封信给御医馆的方馆使,有些药理上的问题我想向他请教。”提笔蘸墨以最简单的言辞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后,言离忧折好信纸塞给钟钺,却发现对方还在发呆,不由失笑,“想什么呢?看上哪位嫔妃还是宫女了?”
  “啊?啊,不是不是,我在想正经事,言姑娘不要误会。”回过神的钟钺连忙摆手,脸红到脖子根。又询问一遍收信人后,钟钺仔细地把信收好,末了一丝迷茫:“言姑娘还要给人看病吗?御医馆那边少主好不容易才说通不用言姑娘再去的,从铅华宫到御医馆这段路人多眼杂,我和楚扬不能一直跟着,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
  言离忧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还不到走哪里都需要人保护的地步,再说谁闲得没事时时刻刻盯着来找我麻烦?温墨情大概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也是会武功的,自保应该没问题。”
  “武……功……”钟钺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干笑,“少主他说,言姑娘只有抓老鼠、掏鸟蛋的破烂功夫,所以才让我和楚扬……”
  啪,上好的狼毫笔被硬生生折断。
  ※※※
  温墨疏等人从御书房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虽然期间温敬元有叫人上些糕点果腹,但那些又甜又腻的东西终归不是正餐,硬挺着假装无事的几人早已是饥肠辘辘。
  “二哥,四哥,带我们出宫逛逛寻些好吃酒菜吧,闷这一整天倦死了!”
  “对对对,出宫走走,就当提前为四哥践行!”
  同样尚未立妃被拉来当联姻人选的六皇子、七皇子一唱一和,丝毫没有为联姻操心的表现,反而开起温墨峥的玩笑,这让本就一脸沮丧的温墨峥更加沉郁。
  “哪天轮到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愁了。行了,天色已晚,你们两个先回去,改日闲暇再带你们两个出去逛。”终是看不过温墨峥可怜表情,温墨疏浅笑开口,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六皇子和七皇子也明白与那两位兄长肩负不同,开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后勾肩搭背离开,温墨峥不必继续在弟弟面前装样子,立刻耍起小孩子脾气蹲在地上,懊恼地长吁短叹。
  “南庆太子妃反复强调阳澄郡主钟情于你,但皇上并没有松口说让你去做那联姻的苦差事,现在还不到慌张的时候,回去与君老板商量商量再说吧。”温墨疏伸手想扶起温墨峥,指尖与温墨峥肩头只有缝隙距离时却突然停住,迟疑片刻,默默收回。
  温墨峥只顾着耍脾气,并没注意到温墨疏的动作,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要是嫁进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娶个绣花枕头摆在床榻上,可是二哥你也听见了,那南庆太子妃找各种理由托辞,言下之意无非是让我去南庆国完婚。好歹我也是个皇子,随便被什么女人钟情就要去当上门女婿吗?真是的,那霍斯都过的女使者还一直盯着世子看呢,父皇怎么不说让世子跑去霍斯都国娶妻生子?我——”
  “墨峥。”温墨疏微微皱眉打断温墨峥的抱怨,借着掩口轻咳的动作悄悄看了温墨情一眼。
  那张如万年荒原经久不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事,平淡,麻木,面无表情。
  温墨疏暗自笑笑,倒也不觉得意外。
  事实上在众人印象中,温墨情这位受到特别册封的定远王世子总是这般冷漠疏离、难以接近,他的脸上本就不该出现笑容,不该有高兴、悲伤、喜悦、愤怒等等表情,所以当温墨情面对言离忧表现出格外关注时,温墨疏才会感到惴惴不安。
  咳了一阵,温墨疏转向温墨情:“世子对今天的事可有什么看法?我猜不透皇上的意图,最近皇上的许多决定实在令人无从揣度。”
  “猜不透就别猜。”数日前的僵持对峙过后,温墨疏已经先做出让步,不过温墨情显然不肯买账,语气仍是冷硬不耐。
  面对温墨情明显的反感态度,温墨疏不恼不怒,平静淡道:“除了四位皇子外只有世子被召来参与商谈,这意味着什么世子应当比我更清楚。狐丘那边经由南庆太子妃暗示,皇上或许会以某位公主嫁去结成姻亲,南庆则揪着墨峥不放,眼下来看我还算是清静。至于霍斯都国,既然他们提出要与皇上私下谈些事情,那么很可能除了通使交往外还有其他要求,以世子的身份及目前皇上的态度,世子最好还是早作打算。”
  霍斯都国派赫连茗湮等人潜伏大渊多年,突然作为使者出现,其后目的难以猜测。温墨情与赫连茗湮的关系温墨疏是知道的,这么说算是给他提醒,另一方面想,却也隐约透出另一层含义。
  温敬元急于摆脱温墨情这个棘手的“心腹”,以霍斯都国为借口让他远离帝都的可能性极高,而到目前为止温墨疏还没有被赶出大渊的危机,相比之下,谁更有资格、有理由陪在言离忧身边,不言自明。
  “想要比试一下么?”品察出挑衅意味的温墨情扬起嘴角眼眸微眯,冷然目光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被奇怪对话吸引的温墨峥忘记烦恼,蹲在地上仰头向温墨情看去,天真眼神茫然不解:“二哥,世子,你们要比试什么啊?”
  温墨疏嗓子发痒咳了一声,短暂瞬息被温墨情抢去话头,莫名其妙的回答却让温墨峥和温墨疏都哭笑不得。
  “比谁先嫁出去。”
  “原来世子也会开玩笑啊,平时见你冷冰冰的谁也不理,还以为天生不懂风趣呢。”意外见到温墨情另一面,温墨峥既感到好奇又觉得有趣,才站起身想要多交谈几句,身后蓦地一阵凉风掠过,有人影极快地闪到温墨情身旁。
  “少主,出事了!”钟钺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急色青白发灰,声音不住颤抖,“铅华宫那疯女人冲进西偏殿找言姑娘麻烦,锦贵人拦不住,言姑娘被她刺伤了!”
  

    第163章 是非对峙

  温墨情等三人匆匆赶到铅华宫时,只见从正殿到两侧偏殿灯火通明,西偏殿门口除去楚扬外还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太监和侍女,被温墨峥冷起脸一喝吓得四散。
  “离忧!”温墨疏推开楚扬侧身挤进房内,毫不避讳地唤着言离忧的名字冲进内间。
  温墨情本想赶在温墨疏之前,目光无意中掠过门口地面几个略深的脚印时忽而凝住,停下脚步面色不善地看向楚扬:“白天谁来过?”
  “君……”楚扬说话有些吃力,一个名字而已,吞吞吐吐半天也没顺利说出,好在温墨情已经猜出是谁,脸色一冷不再继续追问,转身也踏进西偏殿内。
  一眼扫过,殿内状况大大出乎温墨情预料。
  方才钟钺慌慌张张跑来说言离忧被刺伤,但并没有说伤到何种程度,是而温墨情第一眼便往言离忧身上看去,见她皱眉按住鲜血淋漓的左手时心脏高悬,再看她浑身上下似乎再没有其他伤口,心又砰咚落地;及至第二眼才注意到温墨疏早把人揽在怀里低声询问,两道剑眉挑了挑,从牙缝里挤出一丝轻轻的、却很清晰的不屑嗤声。
  温墨疏抬眉瞥了一眼,又低下头,不动声色把言离忧拉到身后。
  如果这时房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或许温墨情会冷嘲热讽几句表达心中不满,然而放眼望去,屋子里除了被温墨情鄙夷的两个人和温墨峥,以及被锦贵人拼命按住的绢妃外,还有几个人的存在让温墨情十分不悦,更增十分不详隐忧。
  “二皇子、四皇子还有定远王世子,什么风这么有劲头,把三位都吹到内宫来了?”数名侍女拥簇下,蓝芷蓉一身堇色冰绡凤罗裙坐于桌边,微微扬起的头颅显出高高在上姿态,语气亦是微带些许媚态的不可一世。
  “相识的朋友有事,来看看怎么了?这内宫又不是不许人出入,再说,就算要质问也轮不到你吧?”温墨峥对蓝芷蓉从来没有好印象,被她嚣张态度一刺激更是厌恶万分,也不顾有多少人在场,开口便是一顿大声顶撞。
  蓝芷蓉不怒反笑,笑容愈发妖娆妩媚:“我不过是个下等妃而已,自然没资格质问高贵的皇子、世子,只是因着皇贵妃娘娘身怀龙子不宜操劳走动,所以我才在听闻铅华宫这边有人闹事后奉命走上一遭,管是不管的,总要探明情况回去向皇贵妃娘娘说个明白。”
  温敬元未立皇后,后宫事宜一直由皇贵妃代管,如今皇贵妃安心养胎不问杂事,蓝芷蓉又借着宠妃身份得来代理诸事的权力,温墨峥纵是对她反感厌恶也不得不低头。开口便压下气势最冲的皇子,这让蓝芷蓉信心大增,一举一动做足了派头,丝毫不把地位相同的绢妃放在眼里。
  锦贵人并不了解几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关系,见言离忧左手不停滴血,连忙催促道:“二皇子快带言医官包扎去吧,血流太多也是会危及性命的!”
  温墨疏点点头,拿起一块干净白布包在言离忧手上就要带她出去,才走不到三步,身后阴阳怪气语调随冷笑传来:“三宫六院,皇后最大,谁掌管着凤令诏书就是这后宫之主。只是不知怎的,这凤令诏书到了本朝似乎不太好用,有些人身在内宫却要强行使用外边的权力,竟连皇贵妃娘娘的命令也不当回事呢!”
  温墨疏脚步顿住,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蓝芷蓉是奉皇贵妃命令而来,如她所说,在内宫之中没有人比执掌凤令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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