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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作者:十二弦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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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杨志远,梵音又回了小厨房,打算看一看都缺少什么物件,稍后问了路好出去买些回来。
  还没等算清楚,就听门外有了声音。
  梵音探头一看,正是陈家小姐陈颖芝,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果真有古怪,居然是个小尼姑,怎么可能是杨志远的闺女,他就是骗人的!”陈夫人心里这样的念叨……

  第二十四章  贼一样的试探

  陈颖芝要上前说话,被陈夫人给拦住了。
  梵音很无奈,可她不得不净了手,出门去迎接来客。
  “姐姐好。”梵音先向陈颖芝打了招呼,随后看向那位妇人,“您是陈夫人?给您请安了,家里还没收拾好,都在乱着,您别嫌弃。”
  陈夫人没想到这丫头能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上下打量了一下梵音,拽着陈颖芝便往里走。
  梵音翻个白眼撇了嘴,这若是她自己的家不是租赁的,或许早就翻脸了,可还欠着人家债呢,只能先忍一忍,不过这位陈夫人恐怕不是个好对付的……
  给二人倒了水,梵音站立一旁,陈夫人左右打量着屋子,紧皱的眉头和厌弃的神色很重,轻声嘀咕着:“这破屋子怎么住的。”
  陈颖芝咬着唇,似有些心疼杨志远一样,那副花痴的模样让梵音有些受不了。
  见陈颖芝不断伸头往内间,却又顾忌姑娘身份,畏畏缩缩,梵音直接指着里屋道:“那是我住的地方,父亲暂住在小杂间。”
  “你怎么让杨主簿住在那里!”陈夫人满脸惊愕的训斥:“你这个孩子还懂不懂什么叫孝道?他是你的长辈、更是你的父亲,你家人就是这样教你的?”
  梵音的神色也淡漠下来,摸一摸自己的秃脑袋,“这是父亲要求的,我总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吧。”
  “你……”
  “娘。”陈颖芝阻拦了陈夫人,使个眼色后,缓和声音道:“你娘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你……怎么没了头发?”
  这才是她们真正想问的吧?
  梵音心底腹诽,嘴上道:“我娘已经过世两年多了,因为父亲在为科考奔忙,祖母和大伯便没有告诉他,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便去为娘剃度守孝。”梵音说完,陈夫人不由得追问一句:
  “你娘跟你祖母关系不好吧?否则怎么连过世都不允你父亲回去探望。”陈夫人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因为梵音当做没听见。
  陈颖芝有些口渴,但见桌上的杯子不知怎么下手。
  “暂时只有烧开的热水,我们家里没有茶叶,陈小姐别嫌弃。”梵音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这是她一早上折腾炉子烧的热水,准备洗脸用的……
  陈夫人厌恶的看了一眼水杯,一点儿端起的意思都没有。
  陈颖芝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客套的端起抿了一口。
  “噗!”
  陈颖芝呛咳不止,陈夫人连忙过去扶着。
  “这水……好烫。”陈颖芝皱着眉头,拍拍胸口,她是想说难喝,可又觉得太扫拂杨志远的脸面,才改了话。
  陈夫人无心再呆下去,陈颖芝却不想走,坐在那里不动。
  自己的闺女是铁了心的要跟杨志远,陈夫人也没辙,又是将梵音打量了一遍,才问道:“从未听杨主簿说过他有家室,而且也没有让女儿守孝的礼,还剃度成小尼姑。”
  “这与礼无关,是我自己乐意,不单是为娘守孝,也是为父亲科考祈福。”梵音话音没等落下,就听陈夫人三声冷笑,“祈福?没银子,拿什么考功名?单是两句祈福就有用了?你确定自己真是杨主簿的女儿?不是他找你来蒙骗我们的?”
  陈夫人的问话很刻薄,审度和怀疑的目光让梵音很烦。
  她已经屡次退让,因为这是自家的债主,可这位陈夫人不依不饶个没完,既是想来打探事那就说事,居然还怀疑她的身份?
  虽说自己是个冒充的,可不代表能忍受别人的非议。
  “这位陈小姐真的是您的女儿?不是您蒙骗陈老爷的?”梵音回问一句,让陈夫人彻底的落下脸来,“你放肆,你敢这样与我说话?”
  梵音的嘴角轻动,淡淡一笑,径自走到一旁,从箱子中搬出佛龛佛像,规规矩矩的摆好、上香。
  “阿弥陀佛,陈夫人,屋内有供奉的佛像、佛经,您还是莫要妄言。”梵音拿了一旁的扫帚,“陈夫人和陈小姐都很忙吧?我也要打扫屋子了。”
  “没规矩的丫头!”陈夫人满脸不耐,“我要等你父亲归来,谈一谈欠下的债务的事。”
  “父亲恐怕要晚间才能归来。”
  “那我们就等到晚上!”
  “怠慢了。”梵音说完就开始扫地,“哗啦呼啦”的扫帚落下,杨志远不是个勤快的人,屋内积累的灰土不少,扬起一阵带着土粒儿的沙尘,陈夫人和陈颖芝被呛的不停挥手,也拍不散面前的尘雾。
  “你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陈夫人怒了,“没规矩!”
  “哗啦”一盆水泼了屋内,梵音满脸的惊诧和慌乱,“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想到屋内有这么多的土,已经洒了水了,很快就能压下去。”
  “我的裙子!”陈夫人看着湿润沾了泥的裙角,恨不能暴跳如雷,“你,你这个丫头,给我滚出去!”
  “娘!”陈颖芝一面安顿陈夫人,一面昧了良心教训梵音,“明明是好心来探望,你却这样的待人,哪里像是杨主簿的女儿?你也要顾忌你爹的颜面。”
  “我只是想扫一扫地,忘了家中还有客人的事,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没有,连床上的铺盖也不全,恕我招待不周。”梵音根本不搭理二人,“您二位若还想等我父亲归来,那就在此稍作片刻,我出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娘,咱们先走吧。”陈颖芝有些尴尬,梵音话中的讽刺之意,她不是听不出来。
  即便这件事传出去,外人也不会怪梵音,反而怪她们没有肚量,这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们冒然来做客,实在是过于唐突。
  如今杨志远已经是县主簿,不再是她的先生,也不是那个没有功名的穷书生了。
  陈夫人冷哼的站起身,拽着陈颖芝便往外走,临走到门口时,不忘转身与梵音道:“等你父亲归来时,让他来见我,虽说如今是县主簿了,是官老爷了,但是该还的银子还是要还的!我们老百姓过日子,攒下些银钱也不容易,那可是我们的活命钱,别耽搁了我闺女,还要耽搁我们活命的银子,那就要找县太爷去说理了!走!”
  陈夫人说完,拽着陈颖芝就出了门。
  陈颖芝出门就埋怨道:“娘,您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她一个小丫头,吓唬两句能如何?娘也是在试探杨志远,他如今刚刚任职,怎能不怕身上有丑事传出?”
  陈夫人的话让陈颖芝不懂了,“他怕丑事传出去又能怎样?”
  “你这个傻孩子,他若怕了,咱们再软的硬的威胁下,你爹跟县丞关系很好,往远了说,你的那位表舅舅如今是宣台府同知大人的幕僚,到时候请他卖个面子,与县令大人打个招呼做了媒,你还怕杨志远不答应?”
  陈夫人叹了口气,“娘就是觉得你嫁了他,有些苦了你。”
  “娘,还是您疼我!”陈颖芝脸上满是羞赧笑意,好似下一刻她就是披上嫁衣的新娘子。
  陈夫人笑着拍了拍她,随后想起梵音,不由得脸色阴沉,“但那个小丫头要提前处置了,我看到她就膈应的慌。”
  陈颖芝也有些怨念,“可杨先生待她这个女儿真的很不错,连主间大屋都让给了她,还挺心疼这闺女的。”
  “再心疼也不过是个闺女!你就等着看娘的手段,娘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丫头,让你轻轻松松的嫁。”陈夫人这样说辞,陈颖芝脸上的笑容更灿,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摇摆……
  梵音自当不知道这娘俩儿揣了什么心思,将屋中打扫一遍之后,又提笔列了需要购买的物件,随后揣了点儿钱便出外买东西。
  将大门扣上了锁,梵音紧了紧帽绳的带子。
  虽说不戴帽子,或许有人当她是前去化缘的小尼不要银钱,但毕竟如今是杨志远这位县主簿的闺女,这个银钱自不能省。
  人小力弱,好在有的店主答应给她送货到家,不用她自己搬,梵音依旧是拎了大包小包的往回走。
  路过陈家的红漆高宅大门前,梵音走的更快,停步在她和杨志远的小宅前,看着那摇摇摆摆的破门,梵音不由得轻叹,这就是贫富的差距啊!
  油盐酱醋和开火用的家伙事都备齐,行囊枕被也都重新找人打理好,梵音忙碌完,已经是日落西陲,太阳快要落山了。
  怎么父亲还没回来?
  梵音备好了菜,只等杨志远一进门就下锅。
  门外有了响动,梵音从屋中跑出去,本以为是杨志远,孰料却是个陌生人。
  “这里可是杨主簿的家?”
  梵音点了点头,“正是,您是?”
  “我是县衙的衙役,今儿是杨主簿第一天到任,宴请县衙的所有人吃饭,连县令大人都到了场,可他说有孤女在家不放心,我这就来接了。”
  来人这副笑容很有狡黠的意味夹杂其中,梵音不由得挠了挠头,宴请整个县衙的人用餐?自己爹不是疯了吧?
  不!他不是疯了!
  他是没钱!因为离家之时,他兜里可只揣了十个铜子儿啊!
  他不会是被人坑了吧?

  第二十五章  坑要怎么填?

  杨志远的确是被人坑了!
  今日第一天到任,县令大人得知后主动相迎,县丞、典史和县尉也都齐齐赶到。
  当初杨志远踏入科考第一步得童生名时,主考官是此位县令的父亲。
  年头已久,那位老县令早已致仕,这位方青垣方县令也是博取进士功名后,成为庆城县的父母官。
  作为庆城县寥寥无几的几位有进士功名的人,方青垣自当愿意拉拢杨志远。
  能博得进士功名的人可谓是万人、几十万人挑一,而杨志远的身家根底,方县令也早已清楚,其实他也没下功夫去查探。
  考中进士功名的人还跑到此地当个九品芝麻官,脚趾头算计算计,他的背后也没有什么靠山。
  这种人拉拢一下、亲近结交一下又有什么不好?若杨志远是个有本事的,他则多一个帮手,若杨志远是个死啃书本的迂腐之人,更是没本事的、找麻烦的,那他的都不用他亲自动手,自会有人去收拾了他。
  所以方县令今日与杨志远亲近的不得了,以自己父亲曾是杨志远考官为名,称他为自己的师弟。
  方青垣的这一番夸赞和亲近让杨志远欣喜若狂,连连叩拜方县令,保证以后兢兢业业干活,踏踏实实劳动,一定不抹杀掉县令这一声“师弟”之称。
  方青垣听得很高兴,但是县丞与典史不高兴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
  其一,县丞比主簿的官大,正八品的官职,月俸比主簿多一石一斗米;其二,县丞只是个举人,没有杨志远进士出身高;官大,科考却不如下属,方县令每夸赞杨志远一句都让县丞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挨了不知多少巴掌后,自当看杨志远不顺眼。
  而典史看杨志远不爽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因为他是县丞的跟班儿,虽为典史,但这一职其实可有可无,更不算做朝廷的正官,乃是各县根据人员自行设定的一个鸡肋,这位典史巴结了县丞之后,也得到县丞的承诺,寻一恰当的机会把他提成主簿,成为正式的朝廷官员。
  典史很高兴,可谁知突然多出来个杨志远,让他的美梦彻底的打碎。
  没有杀戮,就没有伤害,没有对名权地位的贪婪,就没有阴谋算计的诞生。
  狼狈为奸从来是不需要提前商议的,县丞与典史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二人便接连前去吹捧杨志远,本是杨志远对县令亲自相迎告以答谢为目的小聚,被县丞使了个小伎俩,闹成了杨志远请全县衙的人吃饭。
  方县令也明知道县丞是故意耍手段,但他也想看一看杨志远会如何应付,故而没有推脱直接答应下来。
  杨志远心中很苦涩,说起家中有孤女,却被县丞派人直接去接了梵音。
  硬着头皮被架到了庆城县一家豪华酒楼当中,杨志远不吃一杯酒也已经头晕目眩了。
  怎么办?没银子啊!
  这一日可是要丢了大丑了!
  梵音虽然不知道杨志远遇上的这些事,但她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这位父亲是被坑了。
  也没有多说,回到屋内换上一身干净的袍子,擦干净手和脸,将自家放有银钱的包袱藏好便跟着出了家门。
  梵音没有带银子,因为剩下的钱都是零零散散的铜子儿,沉、重、占地方,关键是这个人已经说了,是请全县衙的人吃饭,她即便把所有钱都带上也不够付账的,所以莫不如不带。
  “你怎么是个小秃子?”
  衙役带着梵音往酒楼去,不免问出心中的好奇,他并非是对梵音感兴趣,而是对这位新来的主簿大人的私生活感到奇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反正这看起来就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问一问也无妨。
  “我在为娘守孝。”梵音回答的很清楚,“还有几个月就到三年了。”
  “守孝……那你多大了?”
  “十岁。”
  二人边走边聊着,梵音长的瘦小,更是会说话,得不到人喜欢,但也不会招人讨厌,这一路上与衙役聊着天,也打听到庆城县内一些有趣的事,以及有名的大夫和寺庙。
  杨志远的面色很苦。
  他原本以为自己硬着头皮来了此地,不妨畅饮一番,以醉倒不省人事为由,把这一餐的帐钱先逃过去,即便没有人付账,哪怕是先欠着将来再还也行,起码这一天的脸面先圆下来。
  可谁知衙役们在楼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方县令、吴县丞、张县尉和孙典史几个人根本滴酒不沾,只在楼上的雅间内,用着清淡的菜,品着清淡的茶,叙着寒暄的话。
  还怎么装醉?醉茶?那岂不是明摆着是装的么!
  杨志远苦的想哭,可方县令的兴致勃勃,时而还会与他探讨一些进士科目的题,时文论政、引经据典,不亦乐乎。
  县丞与典史等着看杨志远出丑,县尉呆的很无聊。
  他本就是管县内治安的粗人,哪里听得惯之乎者也的东西?看着吴县丞和孙典史二人满脸的坏笑,他除却冷哼之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些文人肚子里就是揣不得好屁……
  张县尉将大碗茶全都灌了嘴里,“当啷”一声撂杯的脆响,让方县令停了下来,训斥道:
  “你个大老粗,这可是我特意带来的君山银针,连我家老爷子都是藏着偷偷品的特等好茶,让你这大口大口的当酒喝,可真是糟蹋了啊!”
  二人多年的交情,方县令笑着斥骂,张县尉也不生气,回话道:
  “这等东西还是你们品吧,再好的茶喝到我嘴里也不如烈酒,连一铜子儿一坛子的掺水酒都比不上!”
  “你啊你啊!”方县令被气的哭笑不得,杨志远在一旁附和: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张县尉是豪情之人,莫说他人,便说我吧,就是给我再好的吃食,也比不上闺女亲手做的一碗汤面。”
  “哦?杨主簿的女儿做出的面有多好吃?不知可有机会尝一尝?”吴县丞开了口,方县令斥道:“他品的是父女亲情,哪里是因为面好吃?唉,志远也是个有福气之人,莫说面了,我连儿子亲手端的一碗水都没得过哟。”
  “那是你家小子欠揍,大耳光子抽上几个,莫说端水了,端尿都老老实实的干!”张县尉的话让方县令气的直摆手,“你就是不想跟我等在一桌上品茶论雅,快走快走,喝你的酒去!”
  “这可是县令大人发了话了,志远兄,莫怪老哥不客气了!”张县尉笑着就起身出门,他就是在等方县令这一句话,快赶上等待刑满释放的犯人了。
  张县尉一出门,迎面正看到一个摸着小秃脑袋的尼姑,吓的往后一躲,就看到衙役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请安。
  “这谁啊?不是去接杨主簿的闺女了吗?”张县尉骂着,衙役连忙堆笑,努努嘴和眼,示意这就是杨主簿的闺女。
  “我叫杨怀柳,您怎么称呼?”梵音客客气气的行了礼,张县尉瞪大眼睛的看着她,闺女是个小尼姑?这杨志远到底怎么回事啊?
  八卦之火蔓延此地,张县尉也没了喝酒的心,侧身把梵音带进屋内,直接吵嚷着:“杨志远,这是你闺女?”
  张县尉嗓门很大,一声呼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梵音看向杨志远,父女二人对视之后,梵音便给众人一一行礼,然后站到了杨志远的身后。
  “这是我的女儿怀柳,吾妻过世,她便自愿为吾妻剃度守孝,尽嫡子的责任,我也是这次归家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惭愧啊!”杨志远这句并非寒暄。
  方县令连连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梵音,不由得笑着道:“真是一个孝女啊!”
  “谢县令大人夸奖!”梵音的回答,让方县令一怔,“你怎知我就是县令啊?”
  梵音看看杨志远,示意自己是否可以说,杨志远没有遮掩之意,摆手道:“怎么想就怎么说,你个小丫头,县令大人怎会怪罪。”
  “话还没说呢,先给自己闺女找了台阶了!”吴县丞貌似说笑,可他的话让杨志远有些尴尬。
  方县令没有搭理二人,只是看着梵音。
  梵音认真道:
  “您坐于主位,青袍衣,上绘彪图,而且用的茶杯乃是青瓷雕花,与其他人所用之物不同,当然是县令大人了!”
  “哈哈哈!”方青垣笑的很畅快,“志远师弟,你这个闺女了不得哦,居然能从衣裳的颜色和绘图就看出我的身份,莫说是个孩子了,就是寻常的百姓恐怕都不见得知道。”
  “让方县令笑话了。”杨志远脸上喜色也浓,他也没想到梵音的观察能力这样强。
  “这怎能是笑话,这是她的本事,也是你教的好!”方县令夸赞两句,孰料吴县丞却将话接了过去,“杨主簿的确是教育的好,连自家的闺女都教得能把当官的衣着颜色和图案背的滚瓜烂熟,这也得是耗费一番苦心喽!”
  方县令的神色落了下来,杨志远也微微皱眉,这句话是根厉刺,好似他居心叵测,心计极深,让他不知该怎么接了。
  梵音皱了眉,看向吴县丞,看来这个就是给自家老爹挖坑的人了……

  第二十六章  童言要忌啊

  众人僵持,而吴县丞根本不肯放过梵音,好似硬要杨志远出丑。
  初次交锋就想给杨志远一个下马威,让他往后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就是吴县丞的目的。
  但梵音的内心不是十岁的孩童,怎会让人这样为难杨志远?
  “《齐国志》上有详细的介绍,也是当今皇上广布天下的,杨家村每一户都送到了,连我静修的寺庙都没有落下,难道你们都没看吗?”
  梵音胆怯的反问一句,再加上天真无邪的探问目光,让吴县丞怔愣呆滞半晌,随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张县尉在一旁笑出了声,方县令摇头看着梵音,招手把她叫过去,“来来来,本官得好好看一看你这个小丫头了。”
  杨志远连忙道:“县令大人,吾女一直都在寺庙,不懂得礼规,您不要怪罪。”
  “本官怎会怪她?童言无忌,更何况她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唉,如今能听几句实话不容易喽。”方县令一语双关,也有指责吴县丞之意,拿孩子耍手段,不免自贬了身份。
  吴县丞闭口不言,只当做没有听见,可他看向了孙典史。
  孙典史故作憨厚的笑,笑的是那样的逢迎巴结。
  梵音笑着走到方县令跟前,摸着自己的小秃头,“要是说的不对,方县令别怪我,也别怪我父亲。”
  “这就护着你父亲了?”方县令随意问道:“读过什么书?”
  “读过佛经,还听父亲讲过故事。”梵音表情很认真,“父亲也教过《论语》。”
  “不是还看过《齐国志》?那上面的字可不少,你都认得?”孙典史笑着插嘴,“比我家的小子强,我家的小子应该比她年岁还大,可莫说是故事了,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唉!”贬着自家儿子,还不忘刺儿梵音一句。
  梵音转头道:“您难道不教他吗?”
  “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孙典史的嘴角抽搐,硬挤出笑。
  “那也比我的儿子强,老大还算是出息,能帮着操持点儿家事,可老二如今也五岁了,连数都不识,气的老子总想揍死他算了!”张县尉拍着桌子发牢骚,“虽说不指望他能考中什么功名,可连数数都不会,将来怎么过日子?家里的婆娘也是大字不识一个,屁嘛不懂,愁坏我了!”
  张县尉发着牢骚,不由得又举起一杯茶“咕咚咕咚”的灌了肚。
  方县令看的很心疼,梵音突然心中一动,急忙接了话道:“我会,我教他好了,父亲不在家,我一个人除了看书以外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我不收束修的。”
  梵音笑的很无邪很认真。
  “这丫头,倒是个实在人!”张县尉没当回事。
  杨志远附和道:“只要张县尉不嫌弃我那破落陋屋,尽管可以将次子送去让怀柳照看,不是我夸自家女儿,莫看怀柳年纪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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