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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作者:十二弦琴-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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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这就去告状!”陈夫人对青苗还是怕的,急忙后退几步离开杨家,因为这个丫头可不含糊,真敢拿扫帚往她的身上打。
  “啪!”的一声,杨家院门狠狠的关上,陈夫人怒火攻心,怎么看那扇门都来气,伸出一脚踢上,孰料没注意到门边儿有一根锈了的铁钉,虽然是锈了,却仍然发挥了它的余热,正划在陈夫人的鞋面上。
  “嗷”一声叫,陈夫人跌了地上捂着脚便喊疼。
  婆子们连忙上前扶起,将陈夫人直接抬回了陈家,关上大门再不提杨家的事。
  自家夫人出师不利,她们还跟着凑什么热闹?何况自家那位小姐都要嫁了沁县的纨绔败家子了,她们是跟着去、还是留在庆城县都说不准,谁乐意这时候主动出面去得罪杨主簿。
  尽管是把陈夫人给撵走,可梵音的心底仍然有些不安稳,因为陈夫人拿的那些票据和单据,她不知道上面是否有自家老爹的名字。
  不会那么笨吧爹?
  梵音在心中叹气猜着,这件事也只能等父亲回来仔细的问清楚才行,不过如今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办,那就是找房子搬家。
  因为陈夫人今天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信口就要一百两银子,显然她们一家子已经不打算在庆城县里久留了。
  陈颖芝跟王路定了亲,陈老爷都肯给一半儿家产当嫁妆了,他们自当要跟去沁县。
  商人是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陈老爷投了一半家产,他一定会借着王路家的势力从沁县的百姓身上再捞回更多的家产,否则他怎么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原本就是穷县,还去了那么多贼心烂肝的奸商,梵音真为那里的百姓感到愤慨。
  可愤慨有什么用?自家还有债呢……
  这笔债先放一旁,因为陈夫人根本不打算让她们给了银子之后一笔勾销老死不相往来,反而还有借此狠狠的张扬报复,那就要做两手准备,动什么也不能动了根,虽说如今破房子烂瓦,可也要先把家置办好才行。
  这般寻思,梵音把青苗叫了过来,“你去面铺里找一下赵阳,让他这两日也帮忙打探下何处有往外赁的房子,最好是大一点儿的,起码要三进院。”
  “小姐咱们打算搬走?”青苗脸上露出欣喜,“那何必去找赵阳,直接去找张夫人多好,县尉大人管着城中的治安,定会认识很多伢行的人。”
  “这事儿先找赵阳问着,如若需要再去找张县尉,中间毕竟涉及到银子的事,咱们找到合适的,再请他出面说两句把赁价降一降即可,如若直接找,恐怕那份银子张县尉不会让咱们自己出,本就已经欠了好大人情,还是别轻易的麻烦人家。”
  梵音这般说,青苗当即便应了,穿戴好衣裳便出了门。
  杨志远此时正在与方青垣回禀着冬日农民的粮补一事,捕头梁大山在外敲门请见。
  莫看梁大山只是个捕头,可他是方县令的嫡系,向来以方县令马首是瞻,也是日日向方县令禀告县内闲索杂事之人。
  杨志远识趣的先行告退,梁大山即刻进来,凑至方青垣的身边道:“大人,怀远大将军的公子在咱们县内的福陵寺!”
  “哦,嗯?谁?”方青垣从若无其事到惊诧万分,“你说谁?”
  “怀远大将军的公子,钟行俨!”梁大山一字一顿的说清楚,“将军夫人过世,他送了骨灰下葬做法事,如今在福陵寺中暂住,大人,咱们怎么办?”
  方青垣的嘴角抽搐,“那可是个活土匪啊,是谁告诉你的?福陵寺的主持?”
  “没人主动来说。”
  “那你他妈的告诉本县作甚?就……就当不知道,没听说!”方青垣破天荒的骂了街,深叹了几口气都仍觉得心口堵的慌,“只要不主动找上门,咱们就当聋子瞎子哑巴,谁敢出去多说一句,本县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
  “那、那位公子就这么吓人?”梁大山咽了口唾沫,他还从没见过方县令有这等失措的时候。
  方青垣苦笑道:“不仅是吓人,他折磨人的功夫简直是要命啊!”

  第九十一章  千人踩

  晚间杨志远回来后,梵音与他说起今天陈夫人突然找上门来要债,并且拿着单据要一百两的事情。
  “女儿也不知道您是否在那些票据上面写过名字,便也没有与她硬犟,还得问一问您才行。”梵音说着,她的确没有硬犟,只是让青苗拿了扫帚赶出去而已……
  杨志远冷哼一声,“陈家真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压根儿就没有脸,还要什么?”梵音撇了撇嘴,“我已经让赵妈妈的儿子帮忙打探赁房,不管这银子怎么办,咱们得先搬出去再说。”
  “搬?搬什么搬?我就不搬!不仅不搬还得让他们求着我。”杨志远真动了气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就安心踏实的住着。”
  “我也是嫌这个院子太破……”
  梵音一句话让杨志远怔住,随后一想家里又多了青苗和彩云,也的确是不方便。
  “那就搬吧,赁屋的银子为父会想办法。”杨志远的眉头多了一分不耐,梵音心里也明白,父亲的主簿之位也已经站住了脚,陈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了方县令,他如若再对陈家放纵的话,这便是他的错。
  无论是家里过日子还是县衙任职,对陈家他都不得不动一动手脚了。
  父女二人不提这件事,用过饭便聊着面铺的事。
  陈颖芝此时已经没有了寻常那股子自怜自悯的模样,正在凶神恶煞的拿了一个小玩偶在往上面扎针。
  这是她花了许多银子请妖婆子做法的小人,里面更有杨怀柳的生辰八字。
  她选好时辰、坐好方位拿了细细的针在狠狠的扎进那个小玩偶里,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半疯儿状态。
  陈老爷不顾她和陈夫人的反对,毅然将她与王路定了亲,而她已经是待嫁之人。
  可这段婚事与她有关吗?那个王路……恶心透顶,即便养着伤却仍旧在调戏着她的丫鬟。
  这种人她怎能甘心嫁过去?父亲已经不再拿她当女儿了,而是当成了交易的筹码,这一切怪谁?都怪那该死的杨怀柳,如若不是她的话,杨先生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漠,就是那个死丫头破坏了她的大好姻缘!
  陈颖芝心里越钻牛角尖,她的手扎的越快,若不是妖婆子告诫不能将小偶炸烂,她早就把这个玩偶捏碎撕碎了!
  “杨怀柳,我戳死你,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梵音打了一个喷嚏,把被角仔细的掖好,这一宿,她睡的很香甜。
  翌日清晨,陈夫人便又堵上门来。
  可惜她仍然迟了一步,因为杨志远今日走的特别早,接待陈夫人的仍旧是青苗的扫帚。
  “杨怀柳,你出来!”
  陈夫人叫嚷着,“昨儿你跟你父亲是怎么说的?那一百两银子到底还不还?如果敢不还,我这就去县衙告状了!”
  “去吧,又没有人拦着你。”梵音从屋中出来,昨日父亲已经说过了事情交给他,自己不必插手的话了,这会儿她还真没闲心与她耗费这等口舌。
  反正自己手里捧着小暖手炉,陈夫人在外面冻着,她倒不介意陪她磨一磨牙。
  “你就不怕你父亲的名声受损?”陈夫人有些气短,其实真让她去县衙告状,她仍旧有点儿心颤。
  梵音冷笑着道:“那是我爹,又不是你爹,你管得着这么多?想要去县衙就去,昨儿就是这样一番话,今儿来了还说,您不嫌累,我们还嫌累呢。”
  “要走赶紧走,少在这里占了好人地界,我还要扫院子呢!”青苗骂着就拿扫帚在院子里扑腾开了,但凡是灰土石粒一概往陈夫人那里扫。
  “哗啦”了几声,陈夫人上蹦下跳,彻底的被惹急了,“我这就去告状!这就去!”
  “不送了。”梵音朝她摆了摆手,陈夫人一怒便出了门。
  梵音给青苗使了个眼色,青苗到大门口看着陈夫人的去向……
  可原本陈夫人想要回家,孰知一回头正看到青苗叉腰在笑着看她,明摆着是嘲讽她不敢去县衙。
  “我、我这就去县衙!”陈夫人的脑子被气愤充斥,已经没有了分毫理智。
  牛妈在一旁劝着道:“夫人,要不要跟老爷商量下?”
  “商量,什么都跟他商量,他都已经把我和女儿卖了银子了!”听牛妈提及陈老爷,陈夫人的火更冲,“如果不让我去县衙告状,我就死在这儿!”
  “快走快走,去县衙。”牛妈吩咐着轿夫起轿,她则心中不踏实,连忙派人跑回院子里去告诉陈老爷。
  可惜此时的陈老爷正在县衙内,比陈夫人还早到一步。
  但他并非是来告状的,而是被直接抓来的,因为陈老爷在卖陈家庆城县内的酒楼地产,准备拿着去沁县再投银子做买卖,可就是卖的时候卖出错了。
  因为县衙黄册上的亩数与他卖的数额不符,这便涉及到一个税的问题。
  说起来此事倒又要追溯到吴县丞的身上了,因为黄册上的数额不符便是他们二人所为,拿了陈老爷每年的孝敬,按照黄册上的亩数收税,这是潜移默化的贪赃受贿。
  可吴县丞现在养病在家,这些事便都归到了杨志远的手里掌管,其实他也没有故意拿捏陈家的意思,只是昨晚听梵音说起陈家闹事,早间又得知陈老爷在卖地,于是便拿出了陈家的黄册看了两眼。
  可这般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当即便向县令回禀。
  方青垣早就看陈家人不顺眼,与那穷县的王家结了亲之后便在庆城县内耀武扬威的,连衙门口卖豆腐的大妈都知道陈家望门寡的闺女要嫁县丞的儿子,卖房卖地要离开庆城县了。
  恶心!
  恶心透了!
  方青垣听了杨志远的回禀,这件事于公于私他都要查、都要管,因为数额很大了!
  两千亩地,黄册上只有八百亩,按照齐国的税法,每亩地年税是一斗米,两千亩便是要两千斗,十斗一石,便是两百石的税,可一石米是三百文钱,税银每年便需要交六十两,可是黄册上只有八百亩,便是八百斗米,只需要交二十四两,那另外的三十六两银子哪里去了?
  一年三十六两,十年就是几百两,何况单纯陈家这一户人家就昧了这般多的税银……
  方县令倒吸一口凉气,如若把黄册上挨家挨户的亩数核对一遍,那可不知要出多少的错了!
  “查!一定要狠狠的查!”方青垣下了狠,虽然他刚刚心中有些埋怨杨志远在这时候多事,可看完他核对的数目之后便没有了埋怨之心。
  即便他进了京,黄册上的亩数与税也是个隐患,这都是在他任职期内出的事,即便他离开此地进京任职,也照样能够找到他的头上。
  庆城县是农耕富乡,这是京中都另眼相看的,既然如此,反倒不如自己下狠,大力严查一遍庆城县内的各处死角漏洞,即便走也要走得潇洒自如,或许更能得一个美名好评。
  杨志远得了令,当即便去找了张县尉,二人商量之后,陈家便成了第一个要严厉打击的对象,县衙也把所有的司隶衙役派了出去,横扫庆城县周边的农耕田地。
  陈老爷跪在县衙的二堂内战战兢兢的交待着,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了,心中只恨自己是哪根弦儿搭错了筋,居然忘记了县衙黄册上只有八百亩的事!他……他这是做什么孽啊!
  可陈老爷忘记了什么叫一日倒、万人骑。
  他被县衙抓去的消息一传出后,陈老爷酒楼里的大厨子率先扔了菜刀不干了,伙计们纷纷开始要工钱,茶馆唱曲儿的姑娘更是跑到县衙来告状,声称被陈老爷占了便宜还惨遭威胁。
  消息一传出,连为他务农的农户都不干了,说陈老爷收了粮到冬日里不给吃的,硬是让他们装成苦农去拿县里给农户的补助粮来换。
  一时间县衙的热闹是传开了,而陈夫人赶到时见到县衙居然围了这么多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有人看到了她,当即指着便喊道:“这个恶毒的婆娘来了,大家快跟她要债!”
  一声喊起,齐刷刷的目光投来,若不是陈夫人的脸皮够厚,她险些要被瞪死。
  “什么要钱要钱的,我是来告状的!”陈夫人大嚷,却不知被谁推搡了一跟头,“告状?你这婆娘还有脸皮告状?我们也是来告状的,还钱!”
  乌泱泱的要钱声起,把陈夫人彻底的吓呆了,这些人可没有杨志远的文人羞涩,上前抓头发的、撕衣裳的,直接掏了胸窝子里拿钱袋子的全都齐了。
  陈夫人彻底的理解了什么叫做蹂躏,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比路边儿的乞丐还破烂了,下人们也没得了好,挨打的挨打,挨骂的挨骂,全都跟着遭了秧。
  忽然众人都停了手,陈夫人惊愕的抬起头,正看到杨志远那一张公正无比的脸。
  “杨志远,你还钱!”陈夫人厉声叫喊,可她因惊吓过度,喊出的话谁都听不懂。
  杨志远冷哼一声,吩咐身边的衙役道:“带上堂吧,县令大人还等着呢。”
  “是。”
  衙役们的火棍一叉,正将陈夫人给直接戳了进去。
  而此时的陈颖芝在家中听了丫鬟的回禀,惊愕的道:“你说什么?你说杨怀柳还乐滋滋的跟门口大妈聊天?她不是应该病的吗?她不是应该死的吗?她不是应该痛不欲生的吗?骗子,都是骗子!”

  第九十二章  闹剧

  陈家人的事一连折腾了好几天都还没有结束,庆城县内的百姓也当成了乐子看。
  还有二十来日才是冬至节,这个乐子倒是冲抵了百姓们的无聊。
  冬天了,笑一笑也增加热量,暖和……
  可百姓们笑的很舒爽,福陵寺中却乱造一团。
  “主持,您为钟公子准备的伙食银子又不够了!”
  小和尚来找主持要钱,主持手中的木鱼“嘎巴”一声就碎了。
  主持嘴角抽搐、心里好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咬牙切齿的道:“前天刚给了七天的伙食银子,这才三天!”
  小和尚闷头不语只撇着嘴,俨然束手无策。
  “县令那方是否收到消息了?”主持忍不住问,小和尚点头道:“收到消息了。”
  “那怎么没有来?”主持皱着眉头,小和尚答:“徒儿昨天又看到梁捕头,还特意提了寺中有贵客,需采买更多的米粮,可他根本问都不问就走了。”
  主持一拍脑门,当即反应过来,合着方县令也在装糊涂,私自递话恐怕已经不行了,就要正面锣、对面鼓的敲了!
  “那个……你没问问钟公子可否有意到城内走一走?”主持颤颤巍巍的又掏了一两银子给了小和尚,“咱们县城内也有许多新奇之物,钟公子是初次来庆城县,莫在寺庙内憋坏了,开阔眼界才能开阔心境,去吧去吧,一定要带他去县衙那里看一看,阿弥陀佛。”
  小和尚已经很明白主持的意思,拿了银子当即便走。
  他也巴不得这位钟公子快些离开,因为他整日里被抓着问吃喝不提,还要陪着舞刀弄枪,刚开始几天新奇,可时间一久架不住累啊!小和尚也很奇怪,那位钟公子怎么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累?精力实在太过充沛。
  难道真是因为吃得多才会这样?
  小和尚一边走一边稀奇的琢磨,他与钟行俨一开口要进城,钟行俨便痛快的答应了,他都快在这寺庙里憋疯了!
  守孝戒荤便不提了,整日里除了老秃驴就是小秃驴,一句话有半句是佛语阿弥陀佛,听的他耳朵都快长毛了……
  若不是为母守孝,也等着西北军中父亲的信,他巴不得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带着小和尚优哉游哉的下山进城,钟行俨第一件事便是找吃的!
  寺庙里的萝卜白菜再吃下去,他的脸都要绿了……
  陈家的事,梵音并不是听杨志远回来说的,而是方静之充满了八卦精神,特意从家中跑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讲得格外细致。
  不仅讲的高兴,而且说至陈夫人在大堂上打滚的撒泼嚎哭时,方静之自己已经乐的前仰后合,可梵音、彩云和青苗都纹丝没笑的看着他。
  他有病吧?
  梵音心中默默的想,至于乐成这样吗?
  方静之收了收口水,看着梵音道:“你们怎么都不笑?难道不觉得好笑么?”
  青苗捂着嘴与彩云对视,她们倒觉得方公子更可笑。
  梵音也没忍住,“她在我们这儿撒泼打滚儿多了,也没什么可乐的了。”
  “原来如此。”方静之恍然大悟,这般琢磨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滑稽,清了清嗓子找话题:“文擎兄来信了吗?”
  “他才走了两天。”梵音看着青苗,“再给方公子倒杯茶,门缝儿也开一点儿,烧碳的味道有些重,方公子都熏糊涂了。”
  青苗笑着便去了,方静之挠了挠头,“我可能要进京去读书了。”
  “进京?”梵音看着他,“要去书院吗?”
  方静之点了点头,“应该是,听母亲说是要去良林书院,可只能得一附生之名。”
  “那也不错了,说句不中听的,方公子的科考成绩也算不得数一数二的名次,禀生和增生便不要想了,良林书院乃是齐国最有名气的书院了,多少人梦寐以求之地,能得附生之名恐怕县令大人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可别糟蹋了。”
  秀才一共分三等,禀生乃是国家供粮的优等生,增生其次,不供粮,附生最末,是刚入学是生员。
  方静之撇了撇嘴,“你怎么说话也老气横秋的。”
  “你当我乐意?我爹若是青天大老爷,娘亲又能把家事都安置好,我宁肯整日吃香喝辣的,什么都不想。”梵音看着他,“才不会整日里杞人忧天的穷伤感。”
  方静之倒嘶一口气,“我这不是随意一说,其实……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离开庆城县,也不想进京。”
  “那可由不得你。”梵音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熙攘的叫喊声,竖着耳朵一听,怎么好像是陈颖芝的声音?
  青苗对陈颖芝的声音各位敏感,没等梵音开口,她早已经快步的蹿到了门口,贴在门口仔细的听。
  “大小姐,是陈家的小姐在外面疯了一样的乱喊乱叫,更是跟王路打起来了!”青苗听了几句急忙回来传话。
  “陈颖芝?”梵音有些惊了,陈老爷和陈夫人还在县衙被关押着,她怎么这时候还跟王路打了起来?
  心里想着,梵音不由得起身走到门口,刚一开门,正见到王路被陈颖芝扯着衣裳怒骂,“你个泼皮的色鬼!骗子!我跟你拼了!”
  王路拼命的撕扯,可别看他是个男人,但真动起手来并没占什么便宜,反而一直落于下风。
  并非因王路身小力弱,而是陈颖芝太强悍了!单是那一个粗壮的手腕都快赶上王路的脖子粗了!
  “你放开,臭娘们儿,你再不放开我可还手了!”王路只能嘴上占一占便宜,可话刚说完,就见陈颖芝举着一个鞋底子朝他脑门拍去。
  “啪!”的一声,王路被鞋底子拍上,脑门留下了很深的一个印子!
  “血,出血了!”
  王路捂着脑袋见了红,气急败坏的推了陈颖芝一下,而陈颖芝也是初次动手打人,惊愕之余反倒被王路推个跟头,还没等起身就见王路撒腿就跑,踉跄着一瘸一拐的就逃窜溜了。
  陈颖芝坐了地上便是哭,牛妈等人从陈家追了出来,见到梵音等人在抻着脑袋看热闹,牛妈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谁能想到陈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正琢磨着快把自家小姐搀扶回去,孰料陈家正走出个丫鬟来。
  梵音不知道这个丫鬟的名字,但曾见过她跟随在陈夫人身边。
  可陈颖芝见到她好似要杀了她一般的扑上前去,“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陈颖芝早已不顾忌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歇斯底里的便上前连抓带挠。
  那个丫鬟往后一退,趾高气扬的道:“我什么我?陈家都已经完蛋了,还不许我们自己寻点儿活路了?难不成跟着老爷夫人去牢里吃糠咽菜去?何况夫人早就指定了我是通房的丫鬟,我不过是跟着姑爷亲近了点儿你就开始闹,有什么可闹的?整日里拿着人偶摆弄来摆弄去的,好像个疯了的妖婆子,谁还娶你!”
  丫鬟从兜里掏出了银子往地上一扔,“我可不是死契的丫头,我不干了!”
  滴溜溜的小元宝在地上打转,陈颖芝僵持半晌,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看着那丫鬟匆匆离去,而角落中,王路贼溜溜的正在等着那个丫鬟,二人碰了面便即刻溜走。
  陈颖芝伏地痛哭,牛妈唉声叹气的上前扶她,可惜她就是不肯起。
  梵音缩了缩脖子,显然这是那个王路勾搭了丫鬟,让陈颖芝给撞见了,陈夫人和陈老爷这两日成了庆城县的大笑话,陈颖芝一个人恐怕也难以守住陈家的宅子。
  这算是恶有恶报么?
  刚吩咐了青苗关门不理,陈颖芝却正好看到梵音,震惊之余,她颤抖着手指着梵音道:“你!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活着?”
  “我为什么要死。”梵音奇怪的指着自己,方静之在一旁要上前理论,被青苗即刻拦下,他可是县令的大公子,这时候上前掺和恶心事会被百姓们笑话。
  陈颖芝好似见了鬼,“你应该已经死了的,你居然还活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从怀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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