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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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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死了,这个还好办点,琉璃她们拖也拖不了太久。
万一要是左姝静成了自己,按照她轻易被骗的性子,大概很快也会被皇后等人操控,到时候问题可大了。
左姝静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只能祈祷自己死了……
而现在她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裴冬净。她和怀王从未单独聊过天,除了初次见面和后来的赐婚,可三言两语,只怕不能让怀王完全相信自己。
若是宫内的“裴冬净”还活着,怀王自然会信她。
于是左姝静本来到了嘴边的话都默默咽了下去,只能解释道:“我没什么企图,只是对太后有些好奇。听说太后年纪并不大,经历颇为传奇……”
怀王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为了转移话题,左姝静道:“今天阿姐跟我说起你心上人的事情。”
怀王说:“嗯?”
左姝静自己本身也对这件事颇为好奇,故而继续道:“王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真的有心上人吗?您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呀?”
怀王莫测地道:“问这个做什么。”
左姝静说:“只是好奇而已……”
怀王丝毫不婉转地道:“与你无关。”
呃,自己丈夫喜欢的人,说到底怎么也还是和她有些关系的吧?!
左姝静想起碧云,于是试探道:“昨天碧云替我按摩了,手艺倒是很好。”
怀王点头:“碧云父亲本是有名的医生,针灸按摩都是家传手艺。”
见怀王对碧云颇为赞赏,左姝静便顺势道:“现在我刚嫁给你,碧云尚不适合纳入府内,等再过几个月……”
怀王好笑道:“收入府内?碧云本来就是怀王府的人,哪里还要收入府内。你想本王纳她为妾?”
左姝静眨了眨眼睛,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王爷想不想的问题。”
怀王看着她,道:“你不用试探本王,我不会纳妾,你安心当你的怀王妃便是。”
不会纳妾?!
左姝静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怀王会这么说,他说不纳碧云那也就罢了,说不会纳妾也太奇怪了。
不纳妾怎么可能呢?曾和二十多个人共有一个夫君的左姝静表示十分茫然。
于是她说:“王爷为什么这么说,您只管纳妾就是了,就算您纳妾,我也会安心当怀王妃的。王爷不与我同房,总得有其他女子伺候着,也得有人替您开枝散叶,不纳妾可不行。”
怀王面色颇为奇异,道:“你这是在劝我纳妾,还是在暗示我应该与你同房?”
左姝静:“……呃,是前面那个。”
怀王懒洋洋地道:“那么,依然与你无关。”
好吧,什么都与她无关,左姝静心里略有些无奈,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凉凉道:“我是见碧云对王爷一片赤诚,才劝王爷纳她的。”
怀王道:“一片赤诚?嗯,强彪强炳也对我一片赤诚。”
左姝静:“……”
她道:“这怎么能一样呢,碧云可是伺候过王爷的。”
怀王挑眉:“只是替我按过头就要纳了?”
左姝静没料到怀王和碧云之间的情谊竟然仅限于按头,傻了傻道:“既然碧云没伺候过王爷,那怀王府的通房大丫头呢?”
她本以为怀王的通房大丫头就是碧云。
怀王道:“没有这号人。”
左姝静呆滞了半响,道:“王爷,您已二十有一,总不会到如今也没与女子……”
怀王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却似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左姝静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她想,怀王竟然没碰过女人!好歹也是二十一了啊!
难道……怀王还真是断袖?!
左姝静震惊地看着怀王,怀王自己却似乎毫不在意,他道:“对了,以后去见太子妃时,你的眼神记得收一下,看皇后和太子妃时,你目光尚如常,可看太子时,却颇为不屑,这不行。”
左姝静本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听怀王这么说,道:“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以后会小心的。”
“皇兄怎么你了,你要那样看他?”怀王问。
左姝静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他身为储君,将来大闵天子,却和独孤恨勾结,想到大闵日后全由他一人掌控,我心里不大舒服。”
怀王道:“阿静真是忧国忧民,又要关心本王开枝散叶的问题,又要关心大闵国祚,十分不易。”
左姝静:“……”
她真是被怀王顶撞的没脾气了。
怀王道:“照这么说起来,本王放独孤恨回塔达,你岂不是也很瞧不起我。”
左姝静茫然道:“你解释过你那么做的原因了啊,和太子并不一样。”
“可我算计皇兄。”
左姝静道:“不是他先算计你么?”
怀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左姝静,道:“你的想法很正确,继续保持吧。”
☆、第14章 少卿
“照怀王殿下您这么说,您轻易控制了独孤恨,倒和左姑娘……不,怀王妃殿下有关系了。”
怀王府书房里,谢兴世对面坐着个面目端正,略显清秀的年轻人,他年纪并不大,却留着两撇胡子,看起来略有些滑稽,却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周俊佑。
谢兴世道:“嗯。”
“这的确十分奇怪。”周俊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不解道,“太子妃是她亲姐姐,无论如何,她也不应站在您这边。即便她认为太子妃在害自己,也不至于和您联手。一个十六岁的大小姐,哪里会有那么多想法……”
谢兴世道:“我也很疑惑。起初我以为这是局中局,但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做过,除了事多了点,算是安分。”
周俊佑颇感兴趣地道:“事多了点?”
谢兴世没说左姝静对太后的兴趣极大,只简略地说:“她劝我纳碧云为妾,还打听我心上人的事情。”
周俊佑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谢兴世瞥他一眼,道:“少卿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周俊佑面含笑意,道:“若我没猜错,怀王妃殿下……喜欢王爷您啊。”
这倒是让谢兴世颇为吃惊,他挑了挑眉,道:“喜欢本王?”
周俊佑道:“是的。为了王爷,背叛自己的姐姐,抛弃独孤恨,这些实在很不合理。若非她有更大的布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爱上了王爷您。正如太子妃嫁给太子之后,可以为了太子而下手算计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王妃嫁给您之后,自然也可能为了您算计自己的姐姐。”
谢兴世并不认同,道:“那也可能是因为本王的处境决定了她的处境。”
周俊佑道:“可独孤恨又怎么说?按照我们之前的线报,王妃和独孤恨应是有些什么的,然而见到王爷之后,王妃却忽然改了主意……”
“哈。”谢兴世好笑不已,“你是想说,王妃对本王一见钟情?”
周俊佑摸着小胡子,道:“倒也未必是一见钟情。王爷不是说,王妃对您了解不少么?也许王妃以前就颇为崇拜您,初见之后,这崇拜的情绪就转为了喜欢。女子和男子之间的差别,总是很大的……尤其是这样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一个人很轻易,喜欢上之后,更愿意为他做很多事情的。”
毫无恋爱经验的怀王沉默片刻,道:“但她劝我多多纳妾,开枝散叶。”
“这是故意试探您呢。”周俊佑说,“这话说起来定然不是真心的,您说不纳妾,她定然是十分开心的。”
怀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左姝静的表情——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倒的确有几分狂喜的样子。
唔……怀王殿下他顿时有几分犹豫,道:“这事儿不能这么下定论,左姝静依然不得不防。”
“这是自然。”周俊佑笑着道,“不过若怀王妃殿下对您真有恋慕之心,您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天天睡书房总不是个事儿,何况您好歹有二十一了,的确应该成亲了。”
怀王敷衍道:“嗯。”
周俊佑道:“如今独孤恨已被送回塔达,也有人在看着他,只是听说,南边赵家当年那几个没被彻除的余孽最近又蠢蠢欲动,几个小县都很有点动静。”
怀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上摆弄着一个玉质极好的环佩,道:“这事儿连你这个少卿都晓得了,父皇和皇兄自然更晓得。父皇不会派我出兵,我又何必管这些事情。”
“这倒也是。”周俊佑叹了口气,“兵部每天一堆事儿,常将军却反而闲了下来,好久没见着他了,他如今不在京城了?”
怀王点点头:“高义是我的人,这事儿全天下都晓得,父皇也不会让他出兵。赵家余孽无非在玉坠县那附近集结,父皇派了王茂德去株洲巡察,高义他便偷偷跟了去。”
周俊佑微微讶异,道:“这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常将军胆子真大。”
怀王好笑道:“高义不就是以铁胆闻名的?何况王茂德素来胆小,高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若被发现了,他和高义谁也逃不了责罚,他少不得要好好替高义掩护。”
周俊佑道:“这也好。赵家余孽虽人不多,但在南边总还是颇有点威信,只怕一呼百应,也是个麻烦,我还真是担心啊。”
怀王将那环佩收回腰带中,淡然道:“这次去的多半是付将军,付将军上个月刚过的六十大寿,我也去了,见他精神矍铄,宝刀未老。子厚不必担心。”
子厚是周俊佑的字,怀王但凡喊他的字号,那便是有了调侃的意思,周俊佑笑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些九寺内的事情,眼瞧着天渐渐黑了,便欲拜别,怀王却道:“留下来吃个饭也未尝不可,本王让王妃一道过来,子厚火眼金睛,也可看看,王妃是不是真的喜欢本王。”
周俊佑道:“这自然是好,就是不知王妃殿下会不会觉得不快,毕竟贵为王妃,要与我这个芝麻官一起吃饭,多少有些折辱王妃了。”
谢兴世扯了扯嘴角道:“她倒不是那样的性子。”
周俊佑好笑道:“王爷和王妃不过成亲两日,王爷怎能断言呢。”
怀王不与他争,只差人去喊左姝静,并告诉她大理寺少卿周大人也在,回报的人回来的很快,说是王妃本在休憩,闻言十分惊讶,立刻起来梳洗了,似是十分重视,怀王颇为得意地一瞥周俊佑——怎么样,本王说了吧!
周俊佑更加好笑地点了点头——王爷这得的是哪门子的意?
周俊佑同怀王在厅内没一会儿,左姝静便来了,她果然打扮的颇为庄重,没有一丝一毫敷衍的意思。
左姝静略微晓得一点周俊佑,虽然周俊佑只是个大理寺少卿,但依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周俊佑的父亲曾是怀王的老师,学生并不多,却都与怀王私交甚好,在怀王征战的路上多多少少有出谋划策,但也死伤不少且被今上有意无意的打压,如今依然完好无缺地活跃在官场,且明面上与怀王依然交往甚笃的,也就只剩下周俊佑这个大理寺少卿和兵部侍中吴安和了。
见了左姝静,周俊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参见王妃殿下。”
左姝静赶紧说了免礼,而后道:“久闻周大人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少年俊才。”
周俊佑:“……”
这王妃比他还小上不少呢,怎的这客套的口气却是十分娴熟的长辈口吻?
早就领教过自家王妃这莫名其妙本领的怀王一阵闷笑,面上却十分淡定,周俊佑也只能笑着道:“多谢王妃殿下了。”
怀王道:“行了,都不用客套了,坐下吃饭便是。”
左姝静又对周俊佑笑了笑,而后坐下,硕大的圆桌上就坐了他们三个人,左姝静轻轻眨了眨眼睛,只等着怀王先开筷,不料怀王夹了菜,却是先将菜放入左姝静碗中。
左姝静惊讶非常,抬眼看了一眼怀王,见怀王表情淡淡的,不由得有些惊喜,道:“多谢王爷。”
周俊佑不动声色地看着左姝静脸上的表情,见她先是讶异,而后是喜悦,最后又露出了一两分感慨,那表情似是欣慰,然而欣慰什么的,出现在左姝静脸上是极为不合理的,所以只能判断为是心满意足的开心。
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怀王妃怎么可能不喜欢王爷呢。
之后怀王偶尔和她或者周俊佑说两句话,她也是认真倾听的模样,目光一直在怀王脸上打转,这份关心可见一斑。
晚宴过后,左姝静晓得怀王和周俊佑定然还有话要说,便先离开了,整个吃晚饭的过程中,左姝静举止得体,几乎不怎么开口,但只要怀王和周俊佑放下筷子说话时,她一定也会停住筷子,细心听人说话,除去对怀王的恋慕之心外,这显然也和长年累月的习惯是有关系的。
而只要目光交汇,她则一定会有礼貌地笑一笑,完全不敷衍。
这一顿饭下来,周俊佑心里对这个怀王妃倒是颇有好感。
之前太后赐婚,周俊佑他们这一帮人对左姝静都没什么好感,只当她是左姝娴的一枚棋子,但现在见她似有跳反征兆,又似对怀王有所恋慕,加之举止的确庄重,很难让人有恶感。
怀王微微抿了口酒,道:“子厚看出了什么吗?”
周俊佑道:“看出了一些。王妃一直盯着王爷呢,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可见是很喜欢王爷的。”
怀王皱了皱眉,道:“唔。”
周俊佑又道:“左家并不是名门望族,想不到家教如此好,王妃言行举止倒是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女子要庄重。”
怀王道:“嗯,比她姐姐还好一些。”
周俊佑趁机道:“王爷不妨多观察观察王妃,若她当真对王爷有意,且不是太子的人,王爷倒不妨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王妃。”
怀王道:“子厚也担心起本王开枝散叶的事了?”
周俊佑摆摆手:“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王爷身边少个贴心的人。”
怀王倒也没有多说,只摇了摇头,说:“她若一直乖乖的,那就永远会是怀王府内唯一的女主人,只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周俊佑晓得怀王并不爱别人多说这些事情,只好及时打住,道:“那下官先告辞了。等兵部这段时间忙完,下官再和吴大人一同来王爷府内。”
怀王颔首,道:“对了,你与虞不苏是不是关系还不错?”
周俊佑道:“还行,此人十分圆滑,满朝文武没有什么和他关系不好的人。”
“嗯,你明日让他去问问罗太医,太后的风寒怎么样了。”怀王道,“本王昨日进宫时,听说太后染了风寒。”
周俊佑疑惑道:“王爷怎么忽然关心起太后的身子?”
怀王道:“毕竟是给我赐婚的太后,关心一下总是要的。”
周俊佑道:“嗯,那我明日去找虞大人。”
怀王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15章 不苏
左姝静第二天早早起床,只因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怀王已经要照例上朝了,他身份尊贵,不必跟着,但也并不怠慢,让人准备了不少礼物,将一同送回左家。
结果回家的路上,左姝静却是出了点意外。
作为王妃,左姝静自然是要乘轿出行,从怀王府回左家,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较近一些,也较为窄一些,另一条则就是当初迎亲走的大路,那要微微绕些路,但胜在宽阔,两边人也多。
这次回门不必高调,左姝静便表示走近路就行,不必多花时间绕路,然而走到一个巷子里时,迎面却也来了一辆轿子。
狭路相逢,总的有个人让路才行,然而看轿子规格,下人们却一时间不知谁让谁才对。
左姝静坐在轿子内昏昏欲睡,忽然珠儿在外面轻声道:“王妃殿下,对面是光禄寺太常卿虞不苏虞大人,咱们要让还是不让呢?”
左姝静迷茫地揉了揉眼睛,道:“虞不苏?”
总觉得有点耳熟。
珠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那位虞大人就忽然下了马车,而后扬声道:“下官虞不苏,参见怀王妃殿下。”
左姝静被这一嗓子喊清醒了,她茫然地坐直身子,也不撩开帘子,只道:“虞大人多礼了。”
虞不苏道:“怀王妃殿下,我与令兄许久未见,甚为想念,不知他可好?”
这人怎么就这样开始热络地跟自己开始追忆往昔了?!
左姝静十分无语,只好掀了帘子,道:“家兄一切安好,多谢虞大人挂念。”
掀了帘子,左姝静瞧见对面那人的脸——那是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皮肤白皙,眼角微挑,嘴角挂着一丝笑,是颇有灵气的脸,但那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很有点眼熟。
虞不苏笑眯眯地走近了两步,左姝静瞧见他眉毛里有一颗颇为醒目的痣,才忽然想起这人是谁。
左姝静的哥哥裴则那位天师朋友姓虞名不刑,有个弟弟名唤虞不苏,左姝静只见过他两次,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只记得那人总是笑眯眯的,眉毛里有颗痣,左姝静觉得十分特别,问过自己哥哥,结果却被虞不苏听见了,虞不苏比她大三岁,那时趾高气昂地摸了摸自己眉毛,说:“我这叫巢里藏珍珠,有福气呢!”
后来左姝静对此人的记忆逐渐模糊,只记得什么巢里藏珍珠,如今一见,却是完全想起来了。
虞不苏道:“哎,真是许久未见了!说起来,上一回见王妃,王妃还很小呢!如今却已是怀王妃了!”
左姝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是啊。”
虞不苏的目光微变,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道:“那时候,王妃虽然很小,却说下官眉毛里的这颗痣长的很有意思,说是巢里藏鹅蛋。”
左姝静:“?”
她呆滞片刻,道:“不是巢里藏珍珠吗?”
虞不苏猛然拍手,道:“正是正是,是下官记错了!哎,王妃殿下,下官真的很想与您好好叙旧啊!”
他们有什么旧好叙的?
左姝静无奈至极,只能敷衍道:“若有机会……”
“毕竟,岁月长逝,勉则沛之啊。”虞不苏笑着道。
左姝静蓦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虞不苏。
岁月长逝,勉则沛之,这是从前裴家小院上,裴则亲手题的两行字,则沛二字暗含了裴则自己的名字,是裴则勉励自己的话,那时裴家极少有人进出,这两句话也并不出彩,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后来裴冬净嫁入皇宫,裴家翻修,那两行字更是消失无踪。
虞不苏怎的忽然喊出这两句话?!
左姝静想起虞不苏那个神神叨叨的天师哥哥虞不刑,顿时又是吃惊又有了一丝期待,然而她不敢贸然相信此人,只能道:“……虞大人说的极是。家兄如今不在京城,您与他相见要何年何月……”
“令兄虽不能常伴您左右,但见您今日光景,想必也是十分欣慰的。”虞不苏含笑道。
这话说的让左姝静眼眶一热,旁边珠儿却十分疑惑——明明少爷在婚事后就好端端地回去了丰州,怎么虞不苏说的好像少爷死了一样?
左姝静稳住情绪,道:“嗯。”
虞不苏回身,从车内拿了个盒子出来,又往前走了几步,双手递给一旁始终冷着脸的碧云,道:“此前王妃与王爷的婚宴,我未能去成,这份贺礼如今补上,惟愿怀王殿下与王妃殿下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碧云看了一眼那礼盒,左姝静道:“碧云,将礼盒给我吧。”
碧云只好递给了左姝静,左姝静握着礼盒,又对虞不苏说了一声谢,便下令先退出小巷让虞不苏先过去,虞不苏却摆了摆手,道:“横竖下官也赶不上早朝了,便不去了,晚些告假便是。”
而后回了车内,果然很快从小巷内撤出。
左姝静放下车帘,声音平稳地让轿夫继续前行,自己在车内激动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伸手打开了那礼盒。
礼盒内是一根俗气无比的金条,上面刻着一行字:岁月长逝,勉则沛之。斯人去日,月上西楼。
这话乍一看真是十分不吉利,然而不知情的人即便看到了,想来也看不出什么,左姝静却是一看就晓得,这分明是让她在裴则忌日那天的半夜,重回裴家小院!
裴则忌日就在两天后,可要她半夜溜走,这难度未免也太高了……
左姝静头疼不已,也想不出虞不苏是怎么晓得自己就是太后的,只能先合上礼盒。
之后毫无波折地回了左家,怀王差人送的礼比左姝静先到,温巧佳早已瞧见了那些礼物,见礼物丰厚种类繁多,晓得怀王应是对左姝静颇为不错的,当即也放心了不少。
“浩宇和阿宁已经回了丰州,你爹又去早朝了,家里只有我一个。”温巧佳捧着左姝静的脸左看右看,感叹了一句,“老实说,娘一直在担心你在怀王府会不会出事儿,现在瞧见你平平安安的,和怀王殿下也好好的,娘也真是安心了。”
左姝静安慰道:“娘,您放心好了,我和怀王殿下处的还不错。”
温巧佳连连点头,道:“娘是怕你还记挂着……”
说到这里,温巧佳不由得顿了顿。
虽然屋内没其他人,但温巧佳也还是不想再提左姝静此前另有意中人的事情,唯恐隔墙有耳。
左姝静却忽然想到虞不苏的那个邀约,于是她压低了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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