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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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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稍稍转开,邵猷就觉得颈侧一热,却是珈以俯下身来,抱住了他,“好。”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好。
邵猷留下来陪着珈以睡了一夜。他把人轻轻揽在怀里,和她讲了一个故事,讲一只老虎遇见了兔子,它爱上了那只兔子,但兔子却觉得它吃掉了自己的亲人,最后兔子想办法将老虎推进了猎人的陷阱里,自己也过得很不开心。
故事讲到一半,怀里的人已经安静睡着了。
邵猷却坚持讲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在问谁,“你说,那只愚蠢的兔子,它有可能会喜欢大老虎吗?”
珈以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一个梦境自然不能证明全部,她要的只是那根引线,引起邵猷的思考,让他去疑惑:为什么她会觉得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为什么璋南县主来得那么巧,正好救下了他,而手里却偏偏有她背叛他的证据?又是为什么,她会将自己撞傻。
那些事情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只有今晚这梦,是她虚构的。
这晚过后,邵猷明显感觉到,那个小傻子待他亲近了许多。
他的窗台上三不五时就出现些小玩意儿,有时是孩子喜欢玩的各种布偶,有时是一朵野花,有时是一根羽毛,有时是半块糕点,有时又只是一块形状奇特些的石头,然后有一次,他看见了一辆丑兮兮的木头车。
就是他之前趁着她睡着拆掉的那辆,小傻子不知道怎么弄的,将它拼了回去,七零八落的,连站都站不稳,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
可邵猷还是将东西都收到了一个八宝盒里。
冬去春来,邵猷窗台上收到的“礼物”终于从丑兮兮的雪块、枯枝、灯穗、爆竹碎屑或是各种食物变成了种类更丰富的小草、野花、污水、蝴蝶等等等等。
又等到那么一日,邵猷看见窗框上那只半死不活的青虫,终于觉得,这傻子再这样疯长下去,怕是要再也救不回来了。
毕竟她上一世聪明的时候,眼皮子都那么浅,还就认准了那个穷书生。
他决定,是时候把傻子放出去见见世面了。
正好,圣人最近在筹备着去春猎。
作者有话要说:
恩,珈以要给油爷解开心结了……不然就像她想的,油爷会爱得很累。
这趋势发展下去,我只提醒你们,该准备好牙刷牙膏和漱口杯了~~~
第36章 背叛他的爱人(7)
淮阳侯府上有个小傻子,且很得淮阳侯宠爱的事,其实好多人家都已知晓。
先不说圣人万寿节上他和十一公主抢那只祥瑞兔子的那一出,就光是之前被仗责五十拉出去发卖的那一大批人,就足够这些官宦人家查出原委来。
但淮阳侯会把人带到春猎上来,就少有人料到了。
所以看到淮阳侯身后跟了个小姑娘,他走两步还要颇不放心地回头去看那个小姑娘时,会场上众多跟着父兄来见识场面的姑娘都惊呆了眼。
大令朝官宦人家中的青年才俊是不少,可大部分都是靠着祖上荫蔽得来的官职,日常出彩的也只是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等文人把戏,与邵猷这靠自己拼杀出来的军功,以弱冠之龄得封侯爵,握着半个兵符还领了吏部的职的,实在少有。
早些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家意图结亲的,可邵猷上无父母,旁无族人,光溜溜一孤杆司令,他一个“不”字说出来,圣人衡量着那还在北境的十五万大军,也不敢多苛求他什么,竟也就任由他这个光棍打到了如今。
而据珈以所了解的,十年后还硬扛着要追邵猷的,也只有那被硬逼着成了婚不到一年就成功守了寡的璋南县主一人了。
据那县主说的,她可是瞧上邵猷十三年了……也就是说,如今已经瞧上了。
珈以悄摸着感受周围的目光,假装好奇地抬头,去找璋南县主。
找到很简单,视线最灼热的那道便行,可她目光瞧过去,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介于欣赏男人的眼光太过相似,她们撞衫了。
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基本上,珈以不会是尴尬的那个,包括她人设暂时是个小傻子的情况下。
扶珈以这张脸是能够到让身侧百花齐放的淮阳侯一见钟情的层次的,五官单单看都已是精雕细琢,大眼深邃,睫毛浓长,鼻梁高挺,一张弧度勾人小嘴红艳艳的,再加她苍南血统勾出来的异域风情,便是她如今年龄尚小,也能艳压群芳。
而璋南县主虽也能算是个美人,那却是用妆容华服堆砌出来的,往珈以这样天然去雕饰的小美人儿身侧一站,高下立见,平白也丑了几分。
上一世,珈以也没少用“我美我嚣张”的态度气疯过璋南县主。
想到这女人连看个活人都看不住,珈以心中不忿,突然朝她的方向龇了龇牙。
璋南县主自小被她的公主母亲娇惯,哪里受过这种挑衅,一拍桌子就要站起身来,手已经按上了腰上的鞭子。
珈以动作敏捷地上前一步牢牢抱住了邵猷的腰,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才怯生生地往璋南县主那看了眼,告诉他,“凶,怕。”
邵猷看了眼璋南县主,奇妙的,即使前世是这个女人救了他一命,他也很难对她有什么好感,只是忍了没指责她手上的动作,拍了下珈以的背,就这么挂着个人,和圣人打了招呼请罪,连坐席也未入便告退了。
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说淮阳侯已仗着劳苦功高,有些嚣张跋扈了。
珈以听在耳朵里,抱着邵猷的腰让他带着自己前行时顺便思索了下,用过午膳趁着邵猷要午休的机会,带着豆子就偷溜了出去。
于是邵猷刚午歇醒来,就得到了他家小傻子被人打了的消息。
他急匆匆赶去,还未至营帐,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低泣声,“……儿臣并不知晓她在马下,当时一心想着为皇外祖猎只貂回来暖手,哪里料到这小傻子会冲到马下来,一时情急,这才拿鞭子伤了她。可若不是这样,她怕是伤得更重……”
璋南县主未说完的声音被帐外的唱报声打断,她转过头去,想急切地让心上人瞧瞧她如今梨花带雨,满腹委屈的模样,却不想邵猷急匆匆进来与圣人行了礼,立即就蹲下身去察看那一言不发的小傻子。
珈以把手摊开了给他看,手心血肉模糊都是血,她说,“好脏脏。”
她看邵猷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的畏惧,像是怕他要嫌弃她弄脏了自己,就要将她丢弃一般。她的另一只手估计也用来擦血了,满手都是血污。
小傻子并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委屈。
邵猷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她身后,同样狼狈得不行的豆子。
豆子早就堵了一肚子的话,只是这帐里都是圣人、公主和重臣,便是方才开口的也是个县主,没她个小丫鬟为主子叫屈的地儿,这会儿好容易等来了侯爷,得到眼神之后,口齿伶俐地就把事情将清楚了。
“小姐午觉醒早了,看侯爷还在睡,便说要出去摘果子,这些在府里都是干惯了的,奴婢们想着今日在场的都是公允和善的大人,不会为难咱们主子,也就只让奴婢一人跟着去了。谁想遇见了县主,二话不说一鞭子抽过来,小姐好险没从山坡上滚下去,可县主还驱马上前,硬说小姐惊了她的马,又一鞭子抽过来。奴婢被县主带着的侍卫们拦着,只看见小姐抬手,挡住了那朝着脸来的一鞭。”
邵猷转头,眼神这才落在璋南县主身上,“是吗?”
他的眼神太有穿透性,璋南县主原本那点心虚立即就被他勾了出来,神情慌乱了一瞬,勉强忍住了,故作气恼地说了句,“本县主金口玉言,侯爷不信,却偏要去相信一个傻子的丫鬟的片面之词,那本县主也无话可说!”
这圆场圆得娇蛮又拙劣,在场的基本又是人精,立时心中便明了了。
邵猷看着璋南县主,忽然觉得,她这个神情,他很熟悉。
好似就是她被他反问是谁故意挑拨离间,让阿芙以为他们有灭族之仇时。
他沉思着未开口,不知怎么就给了璋南县主莫大的勇气,开口更加尖利,“要本县主看,今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这没眼色的丫鬟的错,明知晓你主子是个傻的,竟然还将她带出来,不是丢人现眼是……”
之后的话,因邵猷一记凌厉而满是杀气的眼神而噎住。
她熄了火,豆子却是火冒三丈了,也顾不得尊卑,“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侯爷您也听见了,您还在呢,她就敢如此讽刺小姐。方才她用鞭子抽小姐时,还在不停骂小姐就是没人要的烂货,小小年纪便不知羞耻地缠着您,仗着张脸便敢拿秦楼楚馆的姐儿的做派,日后也定然是个为娼为妓的命……”
“够了!”
这会儿出声打断的却是璋南县主的母亲,圣人最宠爱的公主,也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的亲妹妹,华川公主。
她站起身,走到璋南县主面前,一巴掌打在了还要继续张嘴争吵的璋南县主脸上,“本宫早告诉过你,少与你叔伯们的那些妾室言语,你难道就这样仗着年纪小没定性,被人教唆着失了分寸,失了皇家的体面不成!”
珈以默默地抬头看向华川公主,默默地佩服这从宫斗里厮杀出来的牛人。
看这迅速的动作,这说话的水平。一句话不仅完美甩了锅,还顺便在亲爹面前黑了自家驸马的竞争者们一把,还提醒了众人璋南县主的尊贵出身。
这是逼着围观群众站队了。
珈以身为个傻子,这会儿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于是她眨眨眼,去看邵猷。
邵猷纵是有些出神,也在第一瞬间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却是朝着华川公主拱了下手,“不劳公主提醒,本侯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讨回一个公道。也烦请公主,允许本侯将人带回去养养伤,再与您客套。”
他扔下这句,只朝御座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圣人拱了拱手,就抱着珈以走了出去,帐中众人还听见他低声吩咐了请大夫的声音。
御驾在这儿,他却不用太医,反倒去请大夫。
华川公主回过头,看了御座上的圣人一眼,盈盈跪倒,语调中已含了说不尽的委屈,“父皇,淮阳侯这是……”
她候了几息,没等到圣人反馈,暗暗咬了牙,“璋南有错在先,女儿会带她去淮阳侯府上告罪,定不让淮阳侯与父皇离心。”
圣人这才睁了眼,递出去一个眼神,大监就带着重臣先告退出去,直到帐里只剩父女二人,圣人才淡淡开了口,“华川,你近些年是有些没分寸了。”
不去看女儿脸上骤变又飞快收拾好的神色,圣人转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往下说,“朕早些年就告知过你,你母后与皇兄都极易得意忘形,没想到你也是一脉相承。北境军强盛,虽虎符一半在朕手中,可他们心中真正服气的,却是淮阳侯,故而连朕,都必须给淮阳侯三分颜面,你却次次紧逼。”
华川公主脸色骤变,她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好的意味。
不等她开口,圣人就给她下了判决,“朕给你留足颜面,你自去将璋南禁足府中半年,为她另议亲事,别再盯着淮阳侯看。再则,管好驸马,手别伸太长了。”
等失魂落魄的华川公主被送出皇帐,大监进来给圣人递了杯参茶,圣人才长出一口气,不知在与谁感慨,“淮阳侯若是出自朕的后宫……”
光是听这半句话,之后的便足够人意会了。
半月后,圣人连下几道旨意,震荡了朝野。
第一道,贬太子为怀王,封地西南。
第二道,将璋南县主赐婚给远在西南的璋王世子,半年后完婚。
第三道,命淮阳侯邵猷为太子少师,兼任各皇子的武教师傅。
第四道,削了镐城三四个国公府的爵位,其中就包括华川公主嫁的宁国公府。
朝堂上众人对旨意的反应不一,而其中反应最大的,当之无愧就是皇兄失势、女儿被迫远嫁、丈夫无缘国公府世子之位的华川公主。
听说当天公主府运出的瓷器碎片,一马车都运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来走一波~~~很快~~~
油爷(嘴上说):您厉害,您高贵,您会说,我惹不起您,我先躲了。
(实际上):所有人看清楚,这货惹了爷,请等着看这货的下场啊。
第37章 背叛他的爱人(8)
对朝臣来说,最震惊的消息,自然是圣人居然废了太子。
确切来说,不是震惊,而是着急的选择。圣人眼下已是六十一高龄,在帝王中实属高寿了,谁也说不准他还能撑几年,新立太子一事,自是迫在眉睫。而偏偏,圣人膝下有十三位皇子,最小那位也已有八岁,有一争之力。
霎时间,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涌动。
而对淮阳侯府的大部分人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讨好望潮阁的那位。
先前邵猷因珈以独自被扔在荒废院子里而大发雷霆时,连余管家都受到了余波攻击,使得众人对那位小姐更加避退,唯恐她发了病伤了自己,反倒害了他们。
可冬去春来,珈以除了呆滞寡言些,瞧着实在是没有傻子模样,而这次圣旨里受到打击最大的,无疑是曾伤害过她的华川公主府。
邵猷有多看重她,不言而喻。
所有这些讨好与衡量,都被豆黄几个挡在了望潮阁之外,珈以只需要继续当她的小傻子,趴在窗框上,思索新的问题——事件进程变了。
无论是废太子还是嫁县主,这些原本都应该发生在四五年以后的事。
诚然她并不是一个照本宣科的人,但事情变得太快,她也难免会有点方。尤其是,事情都涉及到邵猷。
她不能再赖在这里当小傻子了,就像五天前璋南县主曾来过府上的事,她都是在圣旨颁下来之后才从豆子口中知晓的,这样完全不利于她推动进程。
她需要一个变回正常的契机。
于是,入睡后的邵猷,又一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依旧是他未曾见过的场景,画面中的主人公也依旧是他念念不忘的人。
梳着夫人发髻的珈以被带到了不知谁家的赏花宴上,遇见了传闻中对她如今的丈夫,淮阳侯邵猷苦恋多年的璋南县主。
那时邵猷已担着摄政王的职,旁家夫人们都不敢惹恼他捧在手心里的珈以,故而璋南县主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好几轮,都被旁的夫人们拦了下来,可珈以眼见着心情也差了,收了笑模样,早早从宴会上告辞。
她仗着有权有势的夫君任性,有皇帝舅舅撑腰的璋南县主也丝毫不收敛,赶着马车追上了珈以,拦住人说了一句,“扶氏你委身于灭族仇人,可曾问过你惨死的爹娘兄长,他们在天之灵,能否瞑目?”
隔着梦境也隔着车帘,邵猷根本看不清珈以的反应,他用力想要扑到那马车上去告诉她,他并没有伤害过她的族人,却见眼前梦境一转,变了场景。
珈以与璋南县主相对而坐,低头看着面前的血书与各种她熟悉的遗物。
“你只需去打听便能知晓,当年平了你苍南的,就是邵猷的北境军,灭族时你恰好不在族中,才被不知你身份的魏千户救了。后来魏千户为救邵猷身亡,将你托付给他时,还骗了邵猷,说你是他远房表妹所生的女儿。”
璋南县主笑了笑,“你与邵猷也不算陌生,你以为,他是那样好糊弄的人吗?”
“他前脚将你安置在别院,后脚回镐城就查明了你的身份,却一声都未告知你,就将你爹娘兄长都伏法了。想来,若是你未曾因你那许郎上镐城赶考而随之来完婚,邵猷早就将你忘在脑后了。”
“只可惜,他享受的是你的容貌,而你付出的,却是对灭族仇人的爱。”
珈以垂头不语,放在桌上的手握得指节青白。
她忽地起身快步往下走,下了茶楼却差点在门口撞见一人,匆匆致歉要走,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腕,嘶哑着喊了一声,“珈妹……”
珈以恍然抬头看他,眼里含着的眼泪落下,挣了挣手腕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感知到不对,朝着某个方向看去,诧异地瞪大了眼。
邵猷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是盛怒的他。
他以为她撇开丫鬟来茶楼是为了见情郎,见了一面还喜极而泣,暴怒着上前将她拉开,根本没给过她解释机会,强忍着怒火将她扔到床上狠狠吻了一通,自说自话地激起了自己的怒气之后,甩手就搬去前院住了半个月。
那时他满心满眼都在等她来与自己服软,却不知晓这其中有这么多的误会与巧合,甚至还有某些有心人的刻意推动。
他这次想挣扎的,却是给那个糊涂的自己一巴掌。
他以为他待她已如珠似宝,而原来,她在他不知晓的地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忍了这么多的误会,最后他们渐行渐远,走到了那样的结局。
邵猷想从梦境中醒来,却越陷越深,面前又换了场景。
这一幕,却是他已经朦胧猜到了的,在他征战前夕,珈以在布局让他通敌叛国,拿着那些曾经出现在他面前过的“证据”去见了璋南县主。
她又叮嘱了一遍该去何处营救他,璋南县主听得不耐烦了,冷笑了一声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包袱,“先不说本县主喜欢他,自然舍不得他死,也不说如今敢在皇帝舅舅的杀手下保住他的人只有本县主。就单单你们隔着灭族之仇,你莫不是还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成?这么舍不得他死?”
“扶珈以,你摸摸良心,想想你对不对得起你的族人?”
珈以未答这话,转身回了侯府,却正好遇见了匆匆回来告别的他,趴在他胸前抱着他默默留了许久的眼泪,他哄了好一堆话才哄好,她却转身抱了几件亲手做的亵衣来,都在胸前垫了大铜钱,告诉他必须要贴身穿好。
而他那时候,却只顾着调笑她。
邵猷终于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
窗外天色泛白,已是他该去早朝的时辰了,而他起身却依旧往望潮阁走,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依旧睡得安稳的珈以床边,拂掉她脸上散乱着的发丝,也擦掉了措不及防之下,砸在了她脸上的泪水。
“我以为错的只有你,原来还有我。”
他含糊着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来,似笑又似哭,“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我情愿你拿着剑来找我索命,也不想你过得如此辛苦。”
“我以为我将你爱得很好,将你护得无忧,可原来,最让你为难的人,是我。”
床上的人转了个身,往邵猷这边靠了靠,迷迷蒙蒙地睁了眼,看清是他之后,还朝他笑了下,伸出手给他,“摸摸,不哭。”
邵猷被她弄得一瞬间哭笑不得。
他抓住那只手,看着珈以抵不住浓重的睡意,闭上眼睛就要继续睡过去,还是将那只命途多舛,疤还没消掉就又多了道伤口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
“知道你也曾爱过我便够了,我不会再让你为难的。”邵猷说得很轻,“你会爱上你爱的人,也会过上你一开始想过的生活。”
他最后把珈以那只手放进了被子里,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听见传来的轻微的关门声,珈以猛地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懵逼。
她在梦境中给邵猷看的画面,自然是经过了她的精心剪裁的,特意放进去的关于许郎的那一段,原本是想证明她和许郎已经没什么了。
可邵猷方才的表现,他好像想歪了?!
因为他方才最后说的那一句,上一世时珈以为了证明自己反抗的激烈,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好留在侯府,还曾在他用手段解决掉她与许郎的婚约的时候,演技炸裂地用伤心欲绝的目光看着来安抚她的邵猷,字字泣血地告诉他。
“你让我再也不能爱我爱之人,再也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了。”
所以……邵猷的意思是,他要把她还给许郎?!
不要啊!
她对那个略有些迂腐的读书人没有半点好感,对那种肯定要先啃两年馒头,做三年手工,才能开始防着多情书生纳妾红袖添香的生活没有半点好感啊!
她其实对上一世被他捧着,偶尔去推动下任务,还能被周围各种年龄的同性羡慕嫉妒恨还不能说出口的骄奢淫逸的生活很满意啊!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根本不会和他“误会重重”啊!
这时候伸尔康手将人挽回,她这个傻子人设也不能做些什么了,珈以躺在床上咬着手指镇定一下情绪,心里又翻来覆去地将那个给她送错本子的混账骂得底朝天以后,开始飞快地思考起对策来。
首当其冲的一件事,证明她对那书生没有半毛钱爱慕。
第二件,赶紧甩掉她的傻子人设!
珈以说做就做,行动力惊人,在早餐给自己塞满了一肚子糕点保证浪荡掉午饭都不会挨饿以后,她就成功地甩掉了丫鬟,跑了出去。
出门往东直走,到底往北拐,进去的第三道门,她翻了一早上的本子,好不容易才从脑子的沟底找到了当年许郎在镐城求学时借住的亲戚家。
这时应该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凭她的身手,应该可以将他打得下一次看见她就转头跑人,彻底杜绝某个人乱点鸳鸯的可能性。
珈以计划通,但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作为某些事情的引子,她现在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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