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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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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杀意一起,严枕云立时就握紧了手中的藏雷剑,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带走阿姐,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可能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魔教妖女。
可他一边坚定这个念头,一边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担忧——万一她是呢?
他阿娘……
严枕云竟觉得眼下这境况,比他过去数十年的噩梦还让他恐惧。
他握着剑的手在抖,却突然听见背后珈以唤了他一声,“严枕云。”
面前就是敌人,他无暇回头,却能清晰听见身后的声音,掺在流水声里,平静又冷酷地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严枕云,我骗了你。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也是魔教妖女。”
严枕云猛地就要转回头去。
然后他就听见几乎叹息的一句,“下次见了我,就杀了我吧。”
严枕云已经回过了头,却只看见她被一个黑衣男子勾着腰抱着,飞身掠到了几丈外的小舟上,一路顺水,离开得飞快,只听见那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你还怕他下不了手杀你吗?”
这话便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生怕自己背后所做的污糟事如那于舵主一般被公之于众的江湖人立即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个个都恨不得撸起袖子,为江湖除去魔教这一大患,为云少侠报杀父灭门及羞辱之仇。
那妖女竟还敢以云少侠的救命恩人自居,分明留着他戏耍作弄,瞧他笑话的。
江湖众人站在云少侠的角度上为他设身处地的想,都觉得忍不下这口恶气。
他们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闹到魔教的老巢去,可几番思量之下,想起二三十年前那魔教教主为祸江湖时所展现的神功,却是谁也不敢再当这个出头鸟,几番思量推诿之下,倒是把严枕云给推到了最前头。
那用的借口可是好听的,“云世侄你与那魔教自是仇深似海,那妖女又分明盯准了你戏耍作弄,你这领头人师出有名,那妖女自然也由你处置!”
话是这么说,但珈以手里握着的信息在那,他们也不定放心将她交出去。
这不过是多方衡量妥协的结果罢了,私底下都是自己的小心思。
然而严枕云只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应下。
他出议事堂时,季解忧还在那嘀咕,满心为他抱不平,“这些人,之前大师兄伤了妖女,他们都要凑上来抢个功劳,这会儿要去魔教了,倒是畏首畏尾,非要将大师兄推出去不可了,还说什么任你处置,到时候人指不定就……”死了。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因为戴师兄戳了他一下。
季解忧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家师兄待那妖女向来不同,怕是真下得去手,这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将眉头拧成了疙瘩,却不知晓如何安慰大师兄,想了又想,硬是死皮赖脸地拖着严枕云去喝酒,古话不说,借酒浇愁嘛。
结果严枕云喝了两杯,坐在桌边,硬是不肯再喝一口。
东极里管得严,他上头又是个严肃的大师兄,季解忧一心有样学样,半点酒液没沾过,这会儿好奇喝了几碗,倒是将自己灌醉过去,看着他大师兄捏着酒杯的骨节都发白了,却只会懵懵懂懂地问一句,“为什么啊?”
“因为我怕我喝醉了,会忍不住原谅她。”
严枕云的嗓子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暗哑,“她给我买糖葫芦,她从地道里救我,她一路鼓励我,她把我送到东极,她在我梦里哄我,她一次次上山看我,她带伤陪我放风筝,她还给我送过许多乱七八糟的礼物……”
“我的朋友、亲人、爱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独独是她。”
“她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她,能在江湖中为她撑腰,能让她离开她不喜欢的地方,去做她所有想做的事。”
“我想过许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可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却要犹豫着,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去原谅她。”
他说着大段大段的话,眼泪就从通红的眼睛里掉下来。
季解忧吓得那点酒都醒得干净,他手忙脚乱地想要给他大师兄找东西擦擦脸,却又觉得让他哭一场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可他从没见过大师兄哭,也从不知晓他居然会哭。
他急得手足无措,脑子发懵,竟就把心底的念头说了,“可是,大师兄你上次与师傅论剑道时,不是说,在你父亲弃家而逃的那一刻,你就不认他了吗?”
那时师傅问,执剑为何,剑道又为何,大师兄就答,执剑为护,剑道为义。
若是护不住相护之人,剑在手中,也不过就是一块好看些的废铁,而若心中不存仁义道义,那便枉为剑客,只能称为屠夫。
那可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声名狼藉的严守耀,就是大师兄的亲父。
这么些年过去,托那些不辞劳苦想要证明自己青白的江湖人的福,严守耀当年所做之事件件澄清于人前,尤其是他杀了就潜林叶家一事与他理论的长子,还借此戕害旁人,为己扬名一事,更是露出了他妄为人父,最为丑陋的一面。
若不是那严枕风去寻父亲说理前曾在某位挚友处藏一封绝笔信,那挚友又因亲眼目睹此事而被吓破了胆,藏着信不敢多言,此事怕是永无水落石出之日。
严枕云迷迷糊糊地回头,也记得自己曾说过这话。
他那双被酒浸得迷蒙的桃花眼立时就亮了几分,“我,我真的可以这样吗?”
季解忧是第一次收到来自人生导师大师兄的疑问,他便像是打了鸡血般,忍不住就将自己的全部意见都倒了出来。
“要我说,那严守耀的确没脸当大师兄你的父亲,虽你早些年是受了生恩,可你也说了,他自小便不喜你的性子,连功法都是打发了个弟子来随意教你,严家落败,他的丑事被抖露出来之后,师兄你因他受了多少委屈……”
说起这个最最最令他讨厌的与大师兄有关的人,季解忧简直就是滔滔不绝。
可他也知晓,身为人子,又是他师兄这样重情重义的性子,便是他心中真的对严守耀有怨,他也做不到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自来,人的情感与理智间便有鸿沟,要跨过并不简单。
所以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大师兄你若是心中实在存疑,为何不去找那妖……那姑娘去问一问缘由,她许不是这般草菅人命之人呢?”
严枕云的眼睛“刷的”亮得愈发明艳。
次日晨起,他脸上的沉郁已消退了大半,面对着季解忧时,又能露出之前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对去魔教老巢一事,也愈加积极主动。
瞧见大师兄的精神气又回来,季解忧心里大松了口气。
也难为他昧着良心,说了那妖女的好话了。
可看着大师兄那模样,他又忍不住觉得,要是那妖女真的没做什么坏事,连杀了那严守耀也是真的事出有因就好了。
至少这样,大师兄就不用这样难过了。
而严枕云恢复了精神之后,立即就着手准备去魔教老巢一事。
他想着,如今江湖中无人知魔教老巢到底在何处,最大的突破口,怕还是要从那几个被抓住的魔教教众口中探出来。
原以为这其中颇要废一番功夫,却不想他只是挨个提审,私下透露出这个意图,那十几人中就有两个很积极地想要表示愿意带路。
严枕云掩住怔愣,将两人分开让他们绘制了地图,拿到一起比较,发现那地图居然分毫不差,连几个沟壑起伏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他心下存疑,却丝毫没外露半分。
拿了这地图出去,解释是魔教教众透露出来的,那些口号喊得响的江湖人却是立时存了疑,却又舍不得放过这唯一的突破口,推脱了好几次后,最后各派出了几个人,随着严枕云,一同朝着那地图上所绘的地址而去。
不过十几日,他们便到了魔教所在的西陵山上。
然而来得太过轻而易举的人却发现,这魔教,与他们预想的,很是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还有一两章的样子,看我具体写出来的情况哈!
云哥儿的情况和风哥哥不同,他虽然知道他爹做了什么,可毕竟没亲眼见过,也没风哥哥和叶家人的感情及了解,更不知晓珈以的身份,珈以一下突然爆出来自己是魔教妖女,又是他杀父仇人,他方是肯定方的。
恩,之前有小可爱猜出了我的套路,所以……
第80章 魔教里的女侠(14)
珈以给那些个教众的地图,只到西陵山的半山腰。
但破半山腰的那个梅花阵的办法,她曾教过严枕云。
所以在第一眼看见整片梅林,走进去却发现眼前的景致都变了时,严枕云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
他也成了,最快到达大殿的人。
大殿之上,先前打成一团的四人都四散开来,左护法最先与滕萧动手,又受了珈以一剑,这会儿胸前血口子还在淌血,人已经基本没气了。
滕萧依旧靠在大殿最高的那把象征着权力的座椅之上,他嘴角还有血迹,可呼吸听着却未曾有多乱,阴骛的目光看着台下两个人,狞笑,“一个两个,真不愧是我养大的,弑父弑主,谋划了多年,竟一点风声都没漏。”
珈以靠在一根柱子上,她手里握着的是多年未曾现世的越雷剑,是她在被大火烧了半数的严家里找云哥儿时,从严守耀的书房的暗格里发现的。
她一身青衣上半数是血,且大半都是她自己的,如今忍着,喉间也是腥甜,“杀父灭门之仇,便是再过个十年,也是不敢忘的,教主谬赞了。”
死到临头,都还不忘耍嘴皮子。
可滕萧不得不承认,她这模样,却是比江湖上那些软脚虾更有趣味,倒是和她亲爹颇有几分相像,不像他的儿子,半点不像他。
滕萧将目光移向滕星野,“那你呢?”
他从喉间吐出声低吟来,“你是来找我,报杀母之仇的?”
滕星野算是三人中最不狼狈的人,他如今神功以至七层,与滕萧又一抗之力,听了他这明知故问的话,半点不想回应,提着剑就又冲了上去。
他看出来珈以撑不了多久了,想早些结束这场争斗。
可他都看出来的事,怎么可能滕萧看不出来,就在他借势而来时,滕萧往后半步错开,手掌之间微微露出单薄匕首的一角,朝着背靠柱子的珈以杀去。
变故就在这一瞬之间,珈以提剑挡开这致命一击,卸了浑身的力,弓着腰就呕出了好几口血,然而滕萧一击不中一击又来,竟是宁愿生受了背后紧追而来的腾星野的追击,也要先将珈以拉着去黄泉路上垫背。
斜插而来的一剑再次破开了他的攻势。
滕萧后退不及,背后受了腾星野一剑,而那突入战场的利剑往前一挑,若不是他躲得快,半张脸都要被那剑气削下来。
过手两招,滕萧已看出来了这剑法,心下对珈以的杀之而后快又重了几分,“在教中拉着我儿子唱了几出好戏,撺唆着左护法与我为敌削减我的气力便罢了,没想到连这严家的狗崽子,都是你留下的杀招。”
那时严枕云自揭身份,滕萧不是没对他起过杀心,可滕星野在他面前唏嘘了下自己的童年命运,硬是勾出了他那仅剩的一丝亏欠与仁慈,又自告奋勇地去试了严枕云,保证他绝不会严家藏雷诀。
而后来江湖周知,云少侠虽有藏雷剑却不会藏雷诀,滕萧又一心痴迷功法,江湖之事基本都落在了左护法手里,他又不想被人知晓软肋,竟就这样放弃了。
却没想,这兜兜转转,都是同一人埋下的圈套。
若非左护法临死揭破了圣女的面目,他怕是还在云里雾里。
严枕云过来匆忙,他的衣袖在珈以面前一晃而过,却仍旧是沾了她吐出的血,他这会儿拿着剑,感觉那血浸透衣裳糊在了他的肌肤上,他心中杀意沸腾。
又是四人战局。
而滕萧眼下一心杀了珈以解恨,严枕云小心将她护在身后,滕星野从背后而来,竟是一时间都有些奈何不得隐隐又魔性大发的滕萧。
珈以借机缓了几口气,掏出藏在袖间的药丸将最后一粒也吃了,握剑的手才重新有了几分力气,她一手搭上严枕云的肩,随着他往后退,身子却往前倾,飘忽的声音像是一朵云,在他耳侧游移,“云哥儿,藏雷诀第七式。”
严枕云的藏雷诀,好些都是在珈以的眼皮子底下练的,故而听她这口令一发,虽脑海中还因她过近的距离有些懵,可动作却丝毫不慢。
珈以提剑落后他半步而上,滕萧要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后来的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力道之大,那剑甚至带着他,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台阶上。
“越雷剑第八式,藏雷诀第七式。我父亲与严守耀在二十年前差点用它斩杀了一个魔头,教主你应当还记得吧?”
然而滕萧已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还大睁着,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
滕星野离得近,上前拔了越雷剑,拿自个的剑又依样给滕萧来了一窟窿。
他拿着两把剑转身,看见与他走反方向,这会儿已经站在严枕云面前的珈以,皱了皱眉,却只于她说了一句,“时间要来不及了,你快些。”
说完他便纵身出了殿门。
珈以支撑不住,卸了力往地上栽倒。
严枕云到底没有让她真摔在坚硬而污浊的地上。
他伸手接住了她,珈以抬头睁眼,朝他笑,“多好啊。”
这三个字,像是她用了小半辈子发出的叹息。
可严枕云这时却未曾将她这几个字听在耳中,他抱着她,才发现她有多轻又有多虚弱,她累得好似连呼吸都无力。
他竭力忍住了泪,问了一句,“你杀了我爹,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在看见那把越雷剑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测。后来珈以对着滕萧说的那句话,他更是确信了她是谁,可这个解释和答案半分没让他好受。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们之间,不是他原不原谅她这么简单的事。
“当年你爹来我家,是我把他带进门的,也是我把他给的那盘糯米鸡端上桌,分给了我的弟妹和阿娘。他们中毒倒下时,我还醒着,我原本有机会去求救……后来,是你大哥救了我,他说要去找你爹要个说法,却也留了一步,让我若是要报仇,看在他的救命之恩上,等十年,等你长大,能撑起严家。”
“我答应了他,可我等了七年,却等到了你二哥被人寻仇上门的消息。”
“我去追杀你父亲时,他向我求饶,让我看在你大哥和我爹的面子上放过他。可怎么可能呢,他把这些一心待他,全心敬他的人杀了,却还回过头来让旁人原谅他……人死了,血债只能血偿,我不可能放过他。”
“我救你,一是因为我答应了你哥,却没能做到,等你十年,等你长大;二来,我见过你,你真是太可爱的一个孩子,你又有我一般的梦想,我想,我可不能让你走了我的老路,我想你当个大侠。”
珈以说完这一长段话,才去握了他的手,靠在柱子上,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严枕云,“云哥儿,你现在,还想当个大侠吗?”
她的眼睛里一如往昔,没有对他的恨,更不可能有对他的爱。
从始至终,她记挂着的,是未报的仇,是欠下的恩,是她未完的梦想。
她那么忙碌,那么努力,又那么疲惫,又哪里能有心情再与他郎情妾意。
严枕云单膝跪着,感觉到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上来,他在眼下这样糟糕的境况里突然变得万分清醒,好像便是数年之前,他在门口焦灼地等待着她处理好伤势,她出来却问他将纸鸢丢在了哪里。
他抬起头,朝珈以笑了下,“是,我的梦想从未变过。”
时时刻刻,从不敢忘。
“那好。”
珈以也与他笑,她看了眼他放在手边的剑,又问他,“那你要报仇吗?”
报杀父之仇。
可怎么报?他的父亲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他又受着她的救命之恩,他阿娘,他大哥在地底下,看见了他父亲,知晓了他的死因,怕也只会松一口气吧。
他的手根本握不起剑。
严枕云摇了摇头。
“那好。”珈以又将这两个字说了一遍,她撑着那柱子站起身,殿门外,不知何时回来的腾星野已等得有些不耐,许是那些被梅阵困住的人,已经快要到了。
“既如此,那我们就恩仇相抵,你我日后,也就两清了。”
严枕云也随着她起身,听见她这一句话,浑身的凉意又浇透一遍,他感觉到珈以绕过他走向门口,强自按捺住自己所有的动作,却依旧忍不住。
差一步,珈以就要迈出殿门时,她听见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阿姐!”
珈以回过头去。
殿中昏暗,她看不清严枕云脸上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还算镇定的声音,“阿姐,日后你我,在江湖还是有缘相见的吧?”
他的语气,就像是当年那个刚稍微安下心来,就知晓自己要被送走,最后站在庭院中,问着他能不能折走一支梅花的孩子。
珈以当年让他折走了。
她朝他微微一笑,告诉他,“若是你真是大侠,你自然能知道我在哪。”
她走出殿门口,滕星野上前扶了她一下,又被她轻轻推开,走到满园梅树之中,梅花阵一变,他们便消失了踪迹。
而与严枕云同来的人,终于从梅阵中出来,看见了大殿上的画面。
云少侠满身是血,大殿上倒着魔教教主与左护法。
魔教教主被杀,魔教被灭的消息在最短的时日内传遍天下,当之无愧是最大功臣的云少侠在江湖中的声望节节攀升,渐已成领袖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
想来云哥儿是真下不了手去杀珈以的。
想了想,还是稍微给他留个念想。
下面还有一回,要不喜欢悲剧的小可爱,或许要慎点。
第81章 魔教里的女侠(完)
从岭北赵家灭门开始,江湖上的传闻就未曾消停过。
前面那些暂不提,单是东极玄虚宫的云少侠带着众人去寻魔教开始,这江湖话题榜上的最红人物就日日刷新,闹得江湖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只因那上了话题榜,绝不是什么喜得麟儿,笑迎佳妇之类的,人人乐道的好事,而简直就是个人黑历史大起底,从七岁尿床到十三岁强抢了家中旁系的功劳,再到二十三岁在背后算计了哪家人,与谁谁谁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
一清二楚,甚是具体。
各州府的官府公栏被每日刷新的各家秘闻贴得满满当当,成了最热闹的地。
连赌坊都热闹起来,因为压明日会有谁倒霉,成了最有意思的赌局。
做过亏心事的人都想揪出这幕后黑手,可不管怎么蹲守,那些去贴布告的人左右是一问三不知,后面操控的人躲得却比老鼠还好,愣是让他们束手无策。
这场热闹热闹到了第十七天,云少侠带着人到了西陵山。
这消息成了最新公告。
众人一瞧,那看戏的心登时就有些不满了。
可这散了热头回去一寻摸,连脑瓜子最不好用的都在这会儿醒过神来了——这江湖什么时候,就成了遍地是人渣,连灭魔教好似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事儿了?
他们将这些天被爆出来的那十六个人,连带着早传开风声的于舵主连一块儿一想,猛地觉得,完了。
这些往常都是在江湖里颇有脸面的人啊,这风气不就是他们带的吧?
这脑筋一转,善于推卸责任的人们立即就找到了罪魁祸首,群起而攻之,愣是将那些个人渣们都轰下了台,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这仇怨完了,这问题也就来了——日后江湖,交给谁管呢?
正巧这时候,云少侠斩杀了魔教教主与左护法的功绩被人大肆传开。
有些人动了心思,正想凑这热乎劲将严枕云给推上去,有些人就不乐意了,说这云少年年纪轻,资历浅,怕是还不够服众,得等两年。
可这等两年的话才出口呢,就听说魔教少主往西北去,带着原本魔教的教众,重新创了个教,很简略就叫魔教,并且真诚地向武林宣布,之前那“个人黑历史起底”的事儿,就是他们干的,且他们要继续干下去,永不停歇。
背地里暗戳戳做过亏心事的,可不止那十七人。
且魔教这摆明了就是要闹得江湖腥风血雨,谁要是敢去碰那如今叫做武林盟主的位置,下一个公告栏上糊一脸臭鸡蛋的,保准就是他。
于是,大家都怂了。
也没人在说云少侠年纪轻了,这话如今都变成了,“江湖还是年轻人的江湖啊,就是该让你们这些小辈多历练,我们就不掺和了。”
八个十个的,退得飞快。
严枕云就这样成了武林盟主。
手底下一大帮人,全是各家递出来的小辈,好些还是他的师兄弟。
他当了这武林盟主,魔教也不安生,隔了三月半年的就闹个事儿,严枕云心里存了念头,都是自个带着人去追,倒是发现了好些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或是奇门怪阵,也着实是除了不少山贼水匪,申了许多陈年冤屈。
不知不觉的,就像是一湖浑浊的水,被人不断打捞过滤,放掉旧的,引入新的,这湖水渐渐不再复当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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