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争天-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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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顿时手忙脚乱，处在下风。

　　便在此时，叮叮咚咚琴声之中，商宫羽也赶到，向高一功发招。高一功身受三人围攻，险状环生，叫道：“韩丫头，我顶不住啦！”

　　韩蛋蛋见到杀母仇人，不禁眼圈红了，腹中阵阵疼痛，知眼下内力全失，不是报仇时候，见屠丹青、武有境两人呆立不动，忽然道：“你们想让我当你们大哥，是不是真的？”武有境望望屠丹青，屠丹青点点头。武有境大声道：“弃暗投明，君子固取也。商宫羽，我武有境今日重新拜了一位大哥，不认你做大哥啦！”商宫羽愕道：“什么？”屠丹青道：“商护法，咱们当日结拜之时，是怎样说的？‘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在下不才，也曾壮怀激烈。可我们跟着商教主，做的都是什么事？”商宫羽怒道：“你们反了不成？”

　　武有境道：“商护法此言差矣。尊驾若是皇帝，才能说吾等反了，尊驾看来不象皇帝，岂能说吾等反了？大哥，你说我们如何行事？”最后一句，却是问新大哥韩蛋蛋了。韩蛋蛋真没想到这二人能在此关头上倒弋反攻，喜道：“咱们快离开这里。”武有境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负着大哥上路，可乎？”韩蛋蛋笑道：“大大可矣。”武有境背起韩蛋蛋便要跑。商宫羽怒道：“站住！”持琴追来。屠丹青叫道：“今日撕破了脸皮，再无余地。姓商的，画画的请教高招。”笔分左右，迎向商宫羽。商宫羽铁琴一横，还了一招。却听身后花头陀叫道：“兀那狗东西！”商宫羽尚以为花头陀骂的是屠丹青，却忽听脑后金风劲急，本能中缩头举琴，铛铮铮数响连成一片，被花痴一刀砍断数根琴弦。商宫羽有琴两具，一为木制，一为铁制，木琴当日借给花头陀后有借无还，今日铁琴又如此，都是坏在花头陀手中。自古粗俗不堪之人“焚琴煮鹤”，花头陀诚是此类人也。却听他哇哇大叫：“二哥，三哥，你们不等我，难道也不等四哥吗？”却听文无华正巧赶来，大声道：“教主，少教主没死！”商广翼喜道：“你说什么？”文无华道：“少教主闭住了气，刚才却醒过来了。”花头陀一把拉住他，气急败坏道：“管他死没死，先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吧！”文无华问道：“五弟，什么事？”花头陀怒气冲冲道：“他们两人好不差劲，要造反也不等着我们两个。”武有境在院外叫道：“四弟，我新拜了韩姑娘为大哥，她既是咱们新大哥，如有难处，便当相救如左右手。一起走，快走快走！”文无华与他最是交好，哪里还有异议，点头道：“便是如此。”

　　当下，文痴、武痴、画痴、花痴护着韩蛋蛋一起奔逃。琴痴商宫羽眼见他们四人联手，自己说什么也截不下来，回到院中，却见商广翼与高一功仍斗得难解难分，大声道：“那姓韩的跑了，两位还打个什么？”高一功虚晃一招，托的跳出圈子，转头看时，哪里还有韩蛋蛋的影子？那“神仙谱”于他而言关系非同小可，不由大急，喘气道：“商教主，你怎么说？”商广翼道：“我儿子既然没死，便也算你命大！先料理了那个姓韩的丫头，咱们的账以后再算！”高一功道：“便是这么说。”两人啪的击了一掌，追将出来。

　　长街此时已人迹悄然，四痴护着韩蛋蛋一路急奔。却听商广翼喝道：“大胆畜生，赶快将那丫头拿下，否则你们须知道本座的手段！”花头陀慌道：“几位哥哥，怎么办？”

　　武有境哈哈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就是出卖了新大哥，商教主又焉能放过我们？”屠丹青道：“二哥说的半点不错！四弟先与大哥走，我们几人断后。”花头陀本来决不是断后之人，但此人有一大好处，便是只要身边有一个女子，则其必然大显英雄气概，韩蛋蛋虽然年龄小，长得也不漂亮，但在花头陀眼中，与其他女子一样需要男人保护，当下单刀一挥，怪叫道：“今日谁也别想动韩姑娘……不，是韩大哥一根汗毛！喂，二哥三哥四哥，不对啊，韩姑娘是个女的，女的怎么能当大哥？”

　　他的三位哥哥却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商广翼、高一功、商宫羽三人已经赶到。屠丹青大声道：“四弟，快走！”双笔一分，向来的最快的高一功刺到。武有境道：“商教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何必跟我们过不去？”商广翼骂道：“呆子，去死！”铜钟挟风而至。武有境使的兵器是一根铁扁担，两手挥动，猛的一磕，但听咣的一声巨响，声震大街。武有境膂力过人，内功却比商广翼差得远了，再接了两招，震得气血翻涌。但他既有“闻道”之喜，便有“死可”之勇，全然不惧，拚命抵挡。这边商宫羽遭遇花头陀，平时从未将他放在眼中，对了数招，却觉得花头陀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

　　韩蛋蛋跟着文无华碎步急跑，奔出数丈，只觉胸腹憋闷之极，却听身后忽然啊的一声，文无华道：“糟了，是屠三哥。”话音未落，却听又是一声惨呼，不禁急道：“是武二哥！二哥，我来救你！”他与武有境情同手足，这时哪里还管别的，撇下韩蛋蛋向后赶去。还未到跟前，却见屠丹青已尸横就地，武有境口吐鲜血，情急之下，大叫道：“商广翼老匹夫！咱们一起死了罢！”挺剑掠上。商广翼冷笑道：“是你们死，不是我死！”呼的一钟，向文无华面门罩打过来。文无华低头闪时，商广翼手腕一抖，铜钟正套在文无华手中剑上，当当叮叮数声极是好听，却是长剑已折成好几截，文无华反应过来，右手已被断剑所伤，急忙从铜钟中撤出手来，已经鲜血淋淋。

　　商广翼冷笑道：“以前本座是龙陷浅滩，现在却不同了！凭你们几个也想造我的反，哈哈，成心是活腻啦！”正要再出招，忽听后脑金风袭来，急忙低头去躲，却为时已晚，但听一声闷响，后心已着了一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将出来。他经验极丰，当下着地一滚，跃上屋檐，叫道：“姓高的，咱们这笔账以后再算！”

　　高一功一记雷震轰打退商广翼，嘿嘿笑道：“商教主，你这人不大可靠，因此小弟先下手为强，勿怪勿怪。”商宫羽见教主已走，哪敢恋战，虚晃一招，脚下一点，窜入一条小巷之中。花头陀待要去追时，已不见了踪迹。

　　文无华抢上去抱起武有境，哭道：“二哥，你醒醒！你醒醒！”武有境睁开眼来，弱声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好兄弟，孔子三省吾身，吾等也当三省……省……”头一歪，气绝而死。文无华神情怔怔，忽然笑道：“你们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站起身来，向高一功扑去。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与高一功相比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可这时心存必死之念，哪里还管什么，面色异红，双目喷火，竟是恨不能将高一功活活咬死。高一功见他神情，一呆之时，已被他牢牢抱住，扑倒在地。

　　文无华双手紧掐高一功咽喉，一记头锤撞出，高一功顿时鼻血长流。文无华大叫：“还我哥哥命来！还我哥哥命来！”这时街上许多人家鸣起爆竹，竟无一人出来看到这一幕。

　　高一功醒回神来，抬起雷震轰，扑的一声，文无华脑浆迸出，怒喝戛然而止。花头陀吓得软了，倒退了几步，忽然掉头便跑。高一功推开文无华，嘿嘿笑道：“韩丫头，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你也别麻烦大叔找你，最好乖乖地出来。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绝活不过七天。咱们交易不变，你告诉我怎么样找到那样东西，我给你解药。你说成不成呢？”

　　却见街角一具石狮子后出来一人，正是韩蛋蛋。高一功笑道：“好丫头，你过来罢。”韩蛋蛋走上前去，叹道：“高大叔，我见过许多厉害角色，却没一个比得上您老人家的。”高一功笑道：“是么？那是你没遇到更厉害的而已。咱们寻一处地方吃酒去，过年了啊。唉，又是一年了啊。”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竟含着一股说不清的苍桑之感。

　　天色已擦黑，大年三十，哪里还有酒店开门？高一功道：“不如就到刚才那个老头儿家里去。我瞧他那块腊肉不坏。”韩蛋蛋无计可施，苦笑道：“人家过年都是开门迎财神，高大叔你象个财神吗？”高一功道：“我们给他银子，多多的给他。走，咱们去把他初一到十五的东西全部吃光！”

　　却在此时，忽听一声巨响从东面传来，惊天动地，两人不禁均打了个哆嗦。韩蛋蛋惊道：“嚯，谁家放这么大的炮杖？”高一功回过神来，大喜道：“这是大炮！浦口那里打起仗来啦！”他对打仗情有独钟，声音竟喜欢得发颤。韩蛋蛋心念一闪，已知究竟：“钱帮主他们跟浦口的官兵干上了。”不由得又惊又喜，说道：“高大叔，我不想喝酒去了，你想不想杀了我？要杀快杀，不杀我走啦！”高一功道：“你去看打仗？”韩蛋蛋笑道：“瞒不了你。”高一功吸了几口气，忽然道：“一起去！”不由分说，将韩蛋蛋背在身上，向浦口奔去。

　　浦口到此不过二十来里，高一功奔行极快，不到小半个时辰，浦口已遥遥在望。但见城中火头四起，杀声震天。韩蛋蛋道：“高大叔，不要去城里，先去码头。”高一功奇道：“去码头干什么？”韩蛋蛋道：“到了此时，我也不想再瞒你。这城中跟鞑狗打仗的，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打上一仗，就要乘船离开这里，去海上一个好地方。”高一功越发惊奇，问道：“什么地方？”韩蛋蛋道：“台湾，你听说过吗？”高一功道：“领头的是不是郑成功？”韩蛋蛋点点头，叹道：“高大叔什么都知道，还用问我吗？”

　　高一功顿住脚步，将韩蛋蛋放下地来，呆呆看了她半晌，忽然哈哈笑道：“韩丫头，我给你解药，你给不给我神仙谱，我都不问啦！”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韩蛋蛋。韩蛋蛋接在手里，问道：“你为什么不要神仙谱了？”高一功叹了一声，忽然间抬起头来，神色中充满豪情，说道：“谁得了神仙谱不是为了杀鞑狗？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韩蛋蛋奇道：“那神仙谱不过是白莲教头领的名单，得了又有什么用？”高一功嘿嘿而笑，说道：“原来你知道神仙谱的下落，却不知道它的用处。”沉吟半晌，似是有什么事难以决断。却听城中杀声更响，再也忍不住，在韩蛋蛋肩上拍了一拍，笑道：“今后若是你能再见到高大叔，高大叔自会告诉你神仙谱的秘密。我许久未上战场，这会儿手痒得很啦。韩丫头，我去杀几个鞑狗过过瘾，咱们后会有期！”韩蛋蛋急道：“高大叔何不与我们一起去台湾？”高一功笑道：“你不知道，大明不容我，清狗也不容我，可江湖之大，他们谁又能将我奈何？”声音却已远了，融进杀声之中。

　　待他不见了踪迹，韩蛋蛋方醒回神来，只觉得平生所遇之人，唯有独臂道人与高一功最为神秘，两人都与神仙谱有关，却都不是白莲教的人，不禁寻思：“神仙谱的秘密？那又会是什么？”却也无暇多想，当下将解药服了，赶往码头。却见黄昏的港口上停着好些战船，桅杆密布，许多人正在上船，有的往船上搬东西，来回穿梭，说不出的忙碌热闹。韩蛋蛋正要上前，却见昏光中一个人奔过来，叫道：“师姐！师姐！”却不是尹宝儿是谁？

　　韩蛋蛋与他分别虽不过两三日，中间却经历了一场生死，看他奔跑的样子，不禁张开双臂。尹宝儿扑进她怀中，却将她扑倒在地。尹宝儿慌道：“师姐，你怎么啦？”韩蛋蛋爬起来，笑道：“师姐饿得没力气了。”尹宝儿竟真的摸出一块干粮来，说道：“师姐，这是他们发给我的，说打仗时饿了好吃。我没去打仗，也没吃。”韩蛋蛋接过来咬了一口嚼着，说道：“嗯，你不要去打仗，打仗危险得很。”尹宝儿一挺脸膛，说道：“我才不怕危险呢，我是等师姐。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见不到你，快急死了，心想若是你回不来，我就在这码头上等你，不跟他们去台湾。”韩蛋蛋忽感鼻子一酸，笑道：“师姐能回来的。哈，师姐能回不来吗？喂，我问你，咱们在海上遇到的那个倭寇有没有来找我？”

　　尹宝儿点头道：“宫本藏茂找你去了。”韩蛋蛋啊了一声，急道：“他怎么不在这里等我？”尹宝儿道：“我也让他在这里等，可他说你可能遇到了危险，我说师姐本事大得很，从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偏偏不信，这不师姐回来了吗？”

　　韩蛋蛋暗道：“在尹宝儿心里，我这师姐是无所不能，可在那个忍者神龟心中，我却是……却是一个也怕危险的女孩子。”心里微微一痛，牵了尹宝儿手，来到码头。码头上施琅等都在，见了韩蛋蛋，大喜道：“韩少侠，你可回来啦。快来，你看看那是谁？”向一人一指。那人正在指挥一队人往船上装东西，左手叉腰，一条清式发辫在众人中显得很是特别。韩蛋蛋心口猛然一跳，失声道：“是爹爹？”施琅道：“正是山东神拳韩大侠。他老人家听说了你的消息，说什么也要从浦口出发。我们今天上午便到了，你快去见吧。”

　　韩蛋蛋叫道：“爹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飞也似的奔过去。韩金虎猛然转过身来，只向韩蛋蛋看了一眼，便似被点了穴道，竟不能动弹分毫，待韩蛋蛋扑到身前，方一把将女儿抱住，横放在臂上，哽声道：“蛋蛋，我的宝贝蛋蛋！”韩蛋蛋搂住父亲脖子，眼泪哗哗直流，使得一切变得模糊了，仿佛回到了从前，仿佛从来就没跟父亲分开过。不知过了多久，韩金虎将韩蛋蛋放下地来，捧着她的脸，忽然又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哑声道：“蛋蛋，爹爹错怪了你。”韩蛋蛋什么也没说，望着爹爹比以前更深的唇角纹，望着爹爹已开始斑白的发鬓，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大块又辣又热的棉花，刺得自己很疼，这疼痛中却分明有那样一种大幸福。韩金虎轻轻抚过她的后脑，抚过她的脊背，又捧住她的脸，喃喃道：“嗯，大了，大了。也好看了。师妹，我们的女儿长大啦！”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韩蛋蛋哇的一声哭出来，拨开父亲双臂，反而将他抱在怀中。

　　父女俩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却又不知从哪儿说起，韩金虎拉着女儿，一边指挥装船。他镖局总把头出身，押运货物，自是在行，韩蛋蛋听爹爹吩咐这个指挥那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又咯咯笑个不停。尹宝儿跟在一旁，陪着又哭又笑。

　　攻打浦口城的义军陆续返回，大家均是兴高采烈，分批登船。一船满后，离开码头，另一条船再装。韩金虎父女与尹宝儿等同乘一条船，船中众人都在说打仗如何痛快，以及匡知府如何命运不济，被杀时居然仍在拜佛，可怎么也没能活到明年。韩蛋蛋曾见过清兵屠杀嘉定城的场面，心想：“我们一走了之，浦口城的汉人百姓恐怕要遭殃了。”但知道这话说了也没用，便寻安静之处坐下，对韩金虎说了身中一口气毒药等事，默运功法，催化解药。韩金虎早听说女儿武功出神入化，但没有亲见，究竟不敢全信，此时见她运功之时，脸上紫气浮现，方知她的内功真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不禁惊喜交集。

　　乱哄哄好一阵，天色早已全黑，各船点上灯火，将港口映得光影点点，煞是好看。韩蛋蛋收了功法，催动内力，觉得再无阻碍，放下心来，趴在船舷上看后面的几条船还在上人，忽然想起宫本藏茂来，不禁失声道：“糟糕，那个忍者神龟没有回来！”

　　韩金虎奇道：“什么忍者神龟？”尹宝儿道：“韩伯伯，忍者神龟是个日本人，就是倭寇。”韩金虎道：“那不是跟鞑子一样的东西吗？”韩蛋蛋摇头道：“这个倭寇不一样的。爹爹，宝儿，你们等我，我下去看看他来了没有？”不待他们说话，已从船舷上掠出，便如一只燕子也似，轻轻松松跃上三丈远的另一条船，奔到船头，再跃上另一条船，待她跃过六条船时，已上了岸。

　　却见等着上船的几百人又说又笑，闹哄成一片，韩蛋蛋在人群中穿行好几趟，却哪里有宫本藏茂的影子？岸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剩下了十几人，韩蛋蛋不禁急了，叫道：“忍者神龟，你在不在？忍者神龟，你在不在？”韩金虎也来到岸上，问道：“蛋蛋，怎么回事？”韩蛋蛋嘴巴张了一张，却觉得怎么也说不明白，跺足道：“我碰上了一个傻瓜倭寇！”韩金虎莫名其妙，唯有跟着她四处乱看。张原已上到一条船上，大声道：“妹妹，那个宫本藏茂没有回来吗？”韩蛋蛋看不清她，对着那个方位道：“没有啊！他奶奶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个傻瓜！”说话之间，码头上已经没有人了，韩金虎拉着她的手，催道：“蛋蛋，我们快上船吧。”韩蛋蛋彻底绝望了，摇头道：“不怪我，不怪我。忍者神龟，你要怪就怪自己吧。”正要跟着父亲上船，却听路上一人叫道：“等我！等我！”不是宫本藏茂是谁？

　　韩蛋蛋大喜之下，挣脱韩金虎手掌，迎上前去。却见宫本藏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船灯照见他大汗湿透。韩蛋蛋不自禁心中一荡，骂道：“你奶奶的再晚一会，我就不等你啦。快上船快上船。”宫本藏茂一边跟着她上船，一边气喘吁吁道：“我好不容易打听着找到了潘渡，找到了商不服，知道你回来啦！刚开始我不……不信，后来想若不是你回来了，他们不会让……让别人打成那……那样子……”韩蛋蛋忍不住笑起来，骂道：“你这傻瓜没一回能猜对！”

　　韩氏父女与宫本藏茂上船之后，施琅命人下令起航。令船将桅灯挂起，三晃号灯，众人欢呼声中，二十余条战船一齐起锚，缓缓驶入茫茫大海中。

　　这群失去家乡的江湖游子，谁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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