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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905-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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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向一名牙兵下令。

“是,大人!”牙兵领命后转身而去。

“快点收拾好,将受伤的战马杀了。” 看着士卒拔出短刀,刺向断腿战马的脖颈,扎伦心里感到一阵伤感。这些战马不但是马群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更是每一个骑兵们的最好的伙伴。

任何一个骑兵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伙伴受伤,更别说死去。现在一次就损失了数十匹,怎能不令扎伦痛心。

杀了战马,扎伦命令几十名摔下战马但伤的不重的士卒,抬着不能行动的伤员返回胡营。伤员们一经搬动,个个更加嚎叫起来。在场的胡骑看到痛苦不堪的伤员们,纷纷低下了头,这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也很是刺激他们。

前头的汉骑早跑的不见影儿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是汉军镝锋从后面攻击我们。”刚才派出去的牙兵,疾速飞驰过来,离得还老远就高呼起来。

待那牙兵来到扎伦的身前,扎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他们有多少人?”

牙兵回答:“小百人。”

扎伦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区区百人不到的进攻,就使自己的部下如此惊慌失态,可见队伍的状态了。可一个疑惑也升到他心头,汉军镝锋之前总共也才小百人,前面已经有四五十人了,后头怎么又来小百人?

是汉军在故弄玄虚?还是他们增兵了呢?

扎伦很想痛骂那牙兵一顿,但最后还是强忍住怒火没有骂出声来。他要考虑心头的疑惑。如果是前者,那当然无须说什么了。甚至就是先前没能侦查确切到,一百来人也没什么,癣疥之疾尔;可如果是后者,事情就麻烦大条了。

心里叹息着,烦恼着。

扎伦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我们去迎击汉军。”号角手听见扎伦的指令,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在号角声中,减员了一成有余的胡骑队列开始迅速转换着方向。

扎伦留下五十骑看护受伤的人,带着三十多牙兵率先向后方冲去。但等扎伦带着牙兵赶到汉军袭击的后队时,汉军早已撤退,地上又躺着几十名自己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扎伦质问担任后队的百骑长。

“禀大人,汉军突然从那片树林里冲出,冲到离我部只有百步的地方对着我们射上两轮箭就跑了。”后队千骑长迎着扎伦冒着火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部还击了吗?”

“大人,我们也射了一轮。您看,我们也射杀了三名汉军地方。”百骑长顾不得面子,忙指着百步外地上的三个黑影说。

扎伦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身后的号角声又响起了。这次不用再听到那轰鸣的马蹄声,扎伦就无有犹豫迅速带队向后冲去。

可惜他还是晚到了一步,拉在后头的一队人虽然无有伤亡,可扎伦带兵赶到的时候,就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远去汉军的背影。

这是在戏弄自己吗?扎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了,风雪冰寒的天气里,他整个人都冒起了热气。

不等扎伦有喘息的机会,身后就又响起了奔驰的马蹄声,扎伦不在动了,数百骑将伤员团团围住,他知道刚才是汉军想要来回地疲惫自己的轨迹,才不会再上当。

路西看着二百步外的胡骑,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他相信自己今天肯定能完成任务,截断胡营对外的一切耳目。“告诉将军去,我部一切顺利。”

相隔百里外的一处谷地中,数百辆马车藏匿着。山谷内更有五千河东军精兵枕戈待旦。

一只飞鹰落到了立在山峰上的田光照手中,然后传书在一刻钟后就抵到了高燮眼前。

“传我军令,出发——”

大手一挥,高燮果断出击。

……

再一天。

二三十名骑兵看见扎伦的大队人马后,疯狂的抽打战马向他奔去。

“你们百骑长呢?人呢?”这么狼狈,扎伦大怒之中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人,我们百骑被汉军合围了。被追了二十多里才跑回来,百骑长已经战死了,剩下的人就只剩下我们。”

……

“毕奴、栗藉在哪儿?”

“两位百骑长都已经战死了,我们的人数太少,不一会儿就败了。剩下活着的都在这里。”

……

第三天黄昏,一日的拼战结束了。扎伦查点着自己手下,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汉军的数十次袭击中,不知不觉的就让自己损失去接近一半的兵力,而自己人才杀了汉军镝锋十几二十人。

如果只是扎伦一个千骑与这些汉军镝锋对此,扎伦就完全失败了。他在汉军的轮番骚扰中,图耗军力,被诱引开的队伍去迎战,只能是被各个击破。真是只有扎伦这一部的时候,伤亡过半的他此刻军队都该士气全无,分崩瓦解掉了。

但还好扎伦不是自己一人,他背后还有呼都万骑。

第四天,平川、山阳撞破了头的丘林万骑、须卜万骑一万六七千人汇入了呼都万骑大营,两军相合兵力达到两万五千骑,浩荡荡的化作一条黑龙向着阴山而去。

他们要穿过阴山,去与出云口北城的己军汇合,然后,就再说然后了……

出云口北城。

连下了好几日的风雪终于停了,太阳第二天就出来了。看到出云口胡汉两军猛烈地碰撞,太阳又要落山了。

琥珀色的霞光渐渐地从天边退去。朦胧的暮色敷衍在天地间,白水由清灵透彻变成了沉沉的铁青色。天空初出的星星静悄悄地嵌在灰色的天幕中,就像是永恒不动的点点烛光一样动也不动。夕阳最后一抹霞光落下去了,绚烂渐渐归于平淡,一轮亮晶晶的弯月在半空中升起,像是一只孤舟飘荡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然北城下的胡骑却没有一丁点想要罢兵回营的意思,他们把一根根火把燃起,让一堆堆篝火升腾。

号角齐鸣,鼓声震天,黑压压的胡骑再次开始变阵。他们显然在酝酿着又一次的进攻。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城头的河东军看不到的地方,十多具崭新高耸的井阑已经在胡骑的后阵鬼魅般竖起。

尸逐兰都昂立在万多胡骑之前,双眼挂着额头流下的血珠,目视着前方三百步外已是有些破败的北城城墙,森森的杀机凛然决意在他一双深邃的瞳孔中绽然爆发——

他要报复,他要舀下北城,他要杀光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个汉人。

尸逐兰都割面立誓,立誓!

“进攻,继续进攻——”

疯狂大叫着的尸逐兰都,心理面想的却是龙城,家族所在的龙城。他要杀光每一个汉人,每一个——

仇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一想到龙城被破的事实,他就恨得发狂发疯。

管他大单于的命令如何,他才不怜惜兵力。尸逐兰都只想杀光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个汉人。那汉人就在北城!

北城城头,李攀龙两眼微微眯起,眉头也为之一紧,胡狗竟然如此拼命,真大出他的所料。

不过,夜战就夜战!爷爷奉陪到底。火光中李攀龙的眼中寒光一掠而过。

回首环顾左右,但见守候在城头上的河东军战士虽然神色中都显出一定的疲惫,可个个战意迥然,眼睛中杀气毕露,士气军心全无问题。

“呜呜呜————”

“咚咚咚————”

城池外面,鼓声、号角声越发的嘹亮高昂。

胡骑阵前,尸逐兰都手中大刀高举过头顶,然后往前猛烈的一劈。肃立在身后一员银环胡将立刻打马奔出。

“草原的勇士们,随我上——”

“轰轰轰——”那校尉一声高吼,就见胡骑阵千多胡骑突出阵前,马蹄声轰然若雷鸣。

疾驰奔到北城城下一箭之地,挽弓搭箭。箭雨从北城落下,胡骑继续向前奔驰,然后手一松,惨叫声里一片箭雨也从地上升起。

更有一些胡骑,在高举着盾牌的同伴的掩护下,迎风擦亮火折子,浸过火油的麻绳被一道道的缠在箭簇上,在火把上轻轻一触,点点火星在箭阵中陡然亮起。

下一刻,队列中的某一人把手一挥,数百支燃烧着地火箭掠空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醒目地轨迹,奔向着北城城头呼啸落去。

北城城头。

李攀龙挺立如松,灼热的眼神死死地地盯着城下,雄健的身形似乎一座大山般动也不动。城头之上,数百河东军弓弩手正将一篷篷同样锋锐的箭矢倾泄到胡骑头上。

几日下来的拉锯战,北城内的军资储备消耗极大,尤其是弓弩这方面。数日的大雪水汽不知道毁掉了多少根弦,如果雪不停,如此下去他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弓弦可用了。

不过与对面胡骑交手这几天,李攀龙还是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异样。自从前天开始,胡骑进攻的强度似乎猛的一下激烈了许多。

无论是次数还是强度,都有了很大提高。让北城压力陡增!

说到底,李攀龙还是只有四千兵力。而外头是两万胡骑。

他要小心应对,谨慎再谨慎。rs

第八百零四章竟然……遭灾了

“好!给北隅之军拨白银三百万两,粮一百万担,犒赏全军!”

受降城终于有结果了,中原联军竟胜,以三十多万军的代价换取了胡狄联军五十万条人命。

消息传扬开来,最高兴的却不是陈国君臣和北隅百姓,而是数千里之外似乎无有大瓜葛的唐王。

三百万两白银,一百万担粮食。唐王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手笔一挥抛出的‘赏钱’就是祝彪冒着泼天骂名所能换来的‘一切’。

还好正在河东数钱乐开心的祝彪并不知道北京有这一处,否则他绝对会自卑的。自己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担当了如此多骂名,废了两个月时间,才得来的钱财却只能够唐王打赏一次耗用的。真的太能……鄙视人了!

“命奋武将军朱武移师北汉河东,归于祝彪帐前调用。输河东白银二百万两,粮草二百万担,以滋军需耗用。

本王再亲自拟书一封,送交祝彪亲启……”

唐王的双目中闪着清亮的光辉,显然他的神志并没有糊涂半分。可要是人没糊涂,他又怎么的会这么白白便宜祝彪呢?

姚泾、张问天等谋臣智士静静地立在一旁,谁都没有对此露出丝毫的阻挡之意……

半个月时间转眼而逝。时间进入到了六月份,骄阳如火。

祝彪在河东与陈国的交界处,迎来了奋武将军朱武的二十万大军。

他两天前才接到唐王的亲笔书信,昨天下午收到的朱武军的来报,一天时间里飞马相迎来。

二十万大军,从今日起就是自己的班底了。

唐王不做亏本买卖,他把一份大礼送给祝彪,乃是指望着祝彪重新出‘山’给他打天下的。然却又清楚祝彪与胡人之间的国恨家仇,北汉背后的胡人不解决掉,祝彪去中原就永远只是打酱油。

而要解决胡人,眼下的时候却是一个一鼓作气的好机会。受降城之战五十余万胡狄联军授首。两部损兵折将实力都有一定幅度下降。唐王总体估算了一下,胡人的军力都已经不到百万了。

自上次周军出塞以来,现在的胡骑那是五十年来最后的时候。

当然,这个机会出是出来了,半残的胡人却也不是靠着祝彪河东那六七万残军就能啃下来的。祝彪需要一支大军,一支听话的大军。

唐王此来准备好一切,他要给祝彪一张最好的舞台,让祝彪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华。

——二十万大军于河东,另外有五十万大军整顿后,也将矛头对向白山赤水。

当然。唐王意识中祝彪的报仇只是狠狠打杀胡人几场,就想之前的历次胡汉战场一样,只要打的胡人满地找牙,不敢南顾。就是胜利了。却根本不晓得,祝彪内心的野望是灭胡屠狄。

但不管别的吧,之前百万北隅周军的兵锋是全冲向了狄族,现在主力改一改方向,都来指向胡人了。

祝彪没理由不接受这么个大‘红包’,杀胡灭狄是他‘最大’的愿望之一。

唐王的‘邀请’他也必须应承应同。因为唐王是现在北汉的波ss。唐王形势糟糕,北汉上空也飘着阴云。唐王被灭亡,那平叛胜利的朝廷大军也不会怜惜北汉曾经困苦的遭遇,大军兵锋顺带扫了中山、北汉等国是肯定的。

北平城内。

云琴对儿子说道:“昀儿。为娘的话如何?”

姬昀低头道:“母后远见。儿子短视了。”

“不要为嫉妒遮蔽了眼睛,也不要为仇怨蒙蔽了理智。为君王者,当大公而小私。

祝彪曾经对易北候说过这样儿的一句话么: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只有于朝廷有利得益,捧着敬着。你明白吗?”

云琴教子的话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是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感慨,同样的态度转变。却不止会从云琴一个人口中脱出。

易北候府。

余子良对旬月间朝局变化感慨良多。黑乎乎一胡同。竟真的给祝彪走出了阳光大道。

二十万周军的听命,祝彪北汉国中超乎寻常的地位就彻底确立了。这表明唐王对祝彪的重视,很有可能。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祝彪、祝家,都会跳出北汉这个格局而不入更大的舞台。

这种事,哪一次天地大变的时候没有?麻雀变凤凰,就在于一个飞上枝头。

分出去过的余敬贤家,这些天里都是阖家欢乐,上至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下至扫地的丫鬟仆人,人人脸上都笑开了颜。虽然丫鬟仆人们都不清楚为何如此?老爷也没升官啊,少爷也没发财呀?但碗里有鱼有肉,手中有银元赏钱,这不就够乐了。

六月中后,太阳继续火辣辣的,天上没一丝的风,也不见半点的雨。

大旱,很突兀的大旱。从麦收前下的一场雨后,一个多月都不见雨水滴下了。

这让夏收的百姓很欢乐,却让秋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云。

祝彪已经从先前的欢喜中冷静了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天气,但不要说是有雨,就是阴天都不见一个。

地表龟裂。一些地方裂缝深有半尺,可插入手指。

“又旱起来了!”

河东将军府书房,祝彪跟自己妹夫坐在一起,为这个干燥的夏秋苦恼着。

他还想着半年积累后,秋季时候联络上陈地兵马,就立刻发兵北上白山赤水呢。

可现在,河州、罗州以及京畿、平州、靖州,整个北汉的东北部,今年夏天整整干了一个多月,不见半点雨水落下。特别是最东北角的河州之地,真的罕见的达到了滴雨未落的地步。

还好河西依旧是由朝廷管辖的,否则祝彪头上不定又会多了什么罪名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如果拖到秋天,秋粮就不用指望了。等冬天里还不见雨雪,来年的情况也会大不妙。”因为秋粮过后就是播种的时候,不见雨水。全完蛋。

祝彪对梁谨说着,面色有些气丧。

“北平传来的消息说,王上过两日又要去祈雨了。月初时候祈雨,京畿之地倒是下了一些,情况比河东好一些。”梁谨也愁眉苦脸的道,“就是咱们河州,真的滴雨未见。而隔壁陈国的雨水倒是挺充裕的!”

“现在河东地界已经有蝗灾的迹象了,这要真闹起来,秋粮真就全完了。”

“三年耕,有一年之积;九年耕。方有三年之储。朝廷眼下才有两年好时候,去年乌维驮又在腹地逛了一周,户部也没余粮啊。

还好夏粮丰收了,不然现在可能就会有流民了。河东有唐王新给的二百万担粮食。还是支持住了。只要今冬明春雨雪依时,就可安心。”

梁谨是河东军的大管家,说是这么说,精神看起来也有些小振奋,但他眼中的忧心忡忡是遮掩不了的。“柳氏银行也要多做准备,民生一艰难。民贷……”

祝彪明白的点头。

时间移到七月。

陈地休整、准备做的差不多了的周军派人前来联络祝彪,如果河东也做好了准备,八月份就可以联合出击了。

但这个时候祝彪却根本没在将军府,头顶上依然是无半点阴云的大晴天。祝彪去阴川了。

也就是骆河边上,正对着山阳县的阴川县。

远远的就听到了水声,丈高的骆河大堤如同一条长龙,从西横贯,一直往东而去。立于大堤之下,仰头上望,长长不见头围的堤坝让人惊叹不已。不过如今是绝对的‘枯水期’,站在大堤上。离着骆河河水。竟然能有上五六十步的距离,这两边可就是一百二十步了。整个骆河水面宽度也才三百丈。

可见这‘枯水期’水枯的厉害了。

下了大堤,祝彪随便在一块地头停了下来。脚下微微用力。泥土就‘浪翻’一样翻了出来。

一团泥土托在祝彪的手上,混在土中的有好几个长条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高燮不解的问着。

梁谨难看的脸色彻底板了起来,“蝗虫。”

“蝗虫?!”所有的人都发起了惊呼。他们并不是亲民官,可蝗灾的厉害有谁不知道?

祝彪一指脚下的这一片河滩,干涸开裂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洞,“这里面全都是蝗虫卵。”

高燮、祝忠、祝仝乃至朱弘朱武之子的脸色转瞬就白了下去,他们不似祝彪见多识广,也不是梁谨这等文官,过去只是听人说过来,知道长大的蝗虫是什么样,那里晓得蝗虫卵啊。今日看见着河滩上这数都数不清的小洞,一个洞就算只是一枚虫卵,“这该有多少蝗虫?!”

梁谨沉着脸道:“这里近水,算是少的,往南去只会更多。”

祝彪拿手拨了拨土,将一条虫卵捏在手中,“这一个卵鞘中能孵出几十只蝗虫,单是我们周围的这一小片河滩,明年开春数以百万计了。而整个阴川县,怕是有亿万也数不过。”

“一个能孵出几十只来?!”

“嗯!”

祝彪点头,把虫卵丢开,他当初电脑上杂七杂八的也了解不少的。回头望着左右:“蝗虫畏水喜干,如果此处淹水,那就都孵不出来。”

“可是……”抬头望着中天火辣辣的太阳,咬牙切齿:“这鬼天,哪来的水啊?!”

“也只能盼着今年冬天多下雨雪,否则来年开春后,我北汉东北诸地就真要出大乱子了。”祝彪声音沉沉,夹杂在滚滚的骆河水中,仿佛是历史长河的拍击声。

丞相府。

“京畿一带的秋粮的情况下面都报了上来。顶多能保住四成。河东祝帅也上来奏折,说的很清楚,骆河滩上都尽是蝗虫卵了,亿万之数,来年开春那就是漫天飞蝗。

而河东之地的秋粮,十能得其二,就已经是赖天保佑了。另外听说现在市井中已经有人在暗中囤粮了?”高守训的脸色不仅沉重,更是严厉,“投机之辈。该杀——”

“还有就是养鸡鸭!”祝彪的奏折上抗旱是一桩事,另外还有对付蝗虫的一桩事:“养鸡养鸭以对付明年的飞蝗。”

丞相府十多属官一听,纷纷摇头:“鸡鸭之物,可不一定有用。”

“此事我又哪能不知?”高守训叹道:“养鸡养鸭只是辅助而已,不作主要手段。到时候,还是要以组织民力灭蝗,花钱来买蝗虫为主。一斤蝗虫给个两三文钱,没有说不愿意的,也可以让小孩子出来挣点零花。”

“只是祝帅说,蝗虫晒干磨粉。可做肉食入军粮……”

高守训眉头皱的高高的,脑补一下吃蝗虫的场景,整个人不寒而栗。这事真能在军队里行开吗?那东西是人能吃的吗?当兵的怕是会闹翻天吧?

“相国,此事谎谬。万不可提起。”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祝彪无稽之谈,蝗虫之物岂可充入人口……”

议事厅里一片反对声。

七月,河州的蝗虫更多了。

只剩河床一半宽幅水面的骆河,让所有人对如今的旱情都可有着最直观的认识。而骆河滩涂上,数之不尽的蝗虫卵更是能让人深感心悸。

今秋从地里爬出来的若虫细小如蚁。可蹦蹦跳跳的爬得满地都是,啃噬起花草树木、田间的秋粮也是毫不费力。

站在任何一处高地,看去脚底下密密麻麻的蝗虫幼虫,祝彪都只觉得头皮发麻。今秋这批刚刚孵化出来就已经是铺满了地面。若是让它们长成飞起来,那岂不就是遮天蔽日?!

而这批蝗虫再留下的虫卵到明年开春……

祝彪已经不敢想了。

也幸亏祝彪在河东的威信极高,已经组织起了人手来扑打,从城墙上望下去,四面都可以看见有上千人沿着田间地头排开阵势,举着笤帚向着地面扑打着。看起来要灭掉这初生阶段的蝗虫并不费什么气力。

但河东之地那么大,只凭人力灭蝗,谈何容易?况且即便是河东灭蝗顺利。对于整个大局也于事无补。因为除了河东以外。蝗虫的存身之地还有河西、罗州、平州、靖州等等,祝彪可以管的了河东,他管不了其他地盘。

现在河东百姓的努力。对于整个千里多方圆的蝗区来言,根本无济于事,杯水车薪。

不过,即便是杯水车薪,那也一样要做。不以善小而不为么。

十日后,连河东郡郡城里也蹦蹦跳跳的有蚂蚱了。

出了城门,往外走不十里,一眼望过去,地里蹦跶的尽是大扁头,密密麻麻的连道路上都有。还有不少蝗虫飞了起来,在空中横冲直撞,甚至撞到人身上,打的脸生疼。不过在道旁的田地间,一群群鸡鸭正欢快的溜跑着,但最多的还是人。男女老幼各自举着大扫帚,在田地中用力扑打。

河东地界的‘扫黄’行动继续在持续着。

只是原本三斤蝗虫换一斤粗粮或是三文钱的‘价格’,变成了五斤蝗虫换一斤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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