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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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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从娘家回来的晚上,他看到刘寡·妇后把我的手给抽开,当时便与现在的感觉一致。
  我默然坐在椅子上,空间里只有灶膛内柴火的噼噼啪啪响声,单一而沉闷。若是以往我会安然享受这刻宁静,可此时脑中却反复在想阿平是还存了气还是不想理我。
  恍神间感觉肩膀被拍了拍,怔然抬头,看到脑中念着的人正站在面前,茫然疑惑中见他弯下腰来,清冽的气息扑鼻而进,不等我反应身体一轻我被抱了起来,本能地为保持平衡去拽紧他的衣襟。
  走出几步就来到浴房的帘子前,他不作声我却了然他意思,伸手把帘子掀起发现里面热气腾腾的,原来乘着我刚才发呆之际他已经将水加到木桶里了。
  可是……“阿平,你身上衣服湿的,你先洗澡,我一会再洗没事。”但话音刚落我的人就被和衣放进了水中,听着身后脚步离开,钝钝地想:他又一次罔顾了我的好意。
  水温刚刚好,但我却没有泡澡的心情,因为长时间麻木没知觉的那只脚渐渐有了痛意。就在我考虑是否要从木桶中起来时,那刚刚离去的脚步声又走回来了。
  下意识地回头,浴房帘子因为落着而遮挡了视线,只能听着那脚步声来到了跟前,莫名心中有期待。如我所愿,帘子前的脚步没停,直接撩起了布帘,阿平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的身前抱着一堆东西。
  有两人换洗的衣服,还有跌打药。
  但立刻我的眉宇又微微蹙起,他仍然穿着那身半湿的衣袍没有换。等他将衣物放在木架上后走过来我已经忍无可忍,直接上手帮他解腰带,等抽走腰带发现他跟个木头似的还不动,把牙一咬又去扯他的外衣,心里憋着劲想:如果还没反应那就把他扒光了!
  在外衣终于被我扯下来时他有了反应,不过不是接手我的事,而是伸手过来反扯我的衣服……我一时怔住,等反应过来时外衣也被扯了下来,然后他双手伸到水中,竟是在脱我的罗裙!“等…等…等一下,阿平。”我急到结巴,慌慌张张按住他水下作势的手,然后脑子一热问出来的问题也不经思考:“你这是干什么呀?”
  阿平给我酷酷的几字:“帮你脱裙子。”
  “可是……”
  “洗澡要脱衣服,你不会脱我帮你。”
  “……”
  这是在解释他此时行为的原因?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脱他衣服啊。呃,不对,重点不是脱他衣服,而是他这湿衣服一直捂在身上容易染风寒。
  我这不是担心他吗?怎么问题就变成是脱不脱衣服和脱谁衣服了?
  扭正心绪后正打算对他说,却发现水下他的手并没停止,而且我已城门失守,罗裙连带褥裤都被他连拉带扯地脱了下来。
  那一瞬应该是恼羞成怒居多吧,脑子一热便一鼓作气把人拽低了扒光了他的中衣,并且眼睛都不眨地扒下了他的裤子!等到光溜溜的阿平呈现在视线之内时才缓过神来,立马怂了。强忍着背转身的冲动,可目光也不敢随意乱飘,只能仰着头落在那张怔愣的脸上。
  好吧,我的行为估计是吓到阿平了。
  可现在该脱的脱了,不该脱的也脱了,再穿回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这要穿回来不也还得从木桶里出来,光溜溜的走到木架前拿衣服换嘛;而阿平也需要一个热水澡来去去寒气。
  周折再三,我把身体往后靠在木桶边缘,无奈提议:“要不你也一起下来泡?就是不知道这桶够不够大,能挤得下两个人不。”
  “能!”阿平立即大声回答,然后又加了句:“上次已经做过试验了。”
  上次……我的嘴角不由抽搐,就是那“上次”导致了我脚拐和腰扭伤,腰伤是轻的,隔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可这脚拐伤了却痛到此时。
  阿平也不跟我客气,当真就挤进了木桶里,等他蹲身下来时立即水漫过了桶溢出去了。毋庸置疑,因为桶的尺寸而使得我们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不过阿平却还知道要避开我受伤的脚,并且在水下轻轻按揉。
  痛自不必说,但可能因为水下的温暖缓冲使得那痛意并不太强烈,反而感觉有些酸麻。
  到此时我也褪去了那羞意坦然面对了,尽管这时自己身上仅有兜衣蔽体,也尽管两人的身下紧密相贴,那又如何?我们是夫妻呀,比这更亲密的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
  伸手捋了捋他垂落在鬓角的一缕发,想了下又将他的木簪给抽了出来,一头长发随之而散,我说:“帮你洗头发吧。”他抬眸轻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后稍稍侧转过身。
  于是我捧了水去淋在他的头上,不可避免有水从他前额滚下,划过眼帘时我看他不停眨眼觉得好笑,故意用水从他额头淋下。几次之后他察觉到了,抬起眸来扑闪扑闪地看我,像一只蠢萌的小兔子睁着无辜的眼睛。


第70章 染上风寒

  不过那目光随之下滑,落在了我颈下,我低头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此时我为了要替他洗发必然得直起身来,于是大半的身体在木桶之上,而身上穿着的那块红布兜衣跟没穿死的,将自己那还算凹凸有致的身形全都暴露了。
  一急之下,我用水朝他脸上扑去。但他只出自本能地闭了下眼,很快又睁开了,伸手把他眼睛一蒙,口中轻喝:“不许看。”可话出来我感觉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怎么口气那么像是在撒娇呢。
  阿平不知道我心里头那许多九九,将我的手拉下来后就拽在了掌心里摩挲,总算目光不再流连在我胸前了。两人都很疲累,即使这么亲近也并没有发生擦枪走火的事,就只是我帮他洗好了头擦过了背后换他帮我洗。后来我身上最后一件兜衣也被他除下了,当他这举动产生时只是心头微微荡漾了下,便任由了他去。
  原因是能感觉得到他抚在我身上的掌很轻柔,并没有一丝的邪念在其中。
  洗好后他先出了浴桶,也先不急着给自己穿衣,将我抱坐在之前他端进来的长椅上,用浴巾为我擦干水后便蹲在了面前。他抬起了我的脚仔细看了看,起身拿了跌打药膏又过来时我忍不住道:“你要不先把衣服穿了吧。”
  我这脚伤都这样了也不急于一时,用不着他这般……赤条条的为我服务吧。
  但他就是不听啊,不但不听,还是直接把我忽略了,心思就扑在我那受伤的脚踝上。抹了药膏一点一点轻揉,其实再轻都疼,不碰也疼,不过这回我没像之前上药时那样鬼哭狼嚎,一直忍着,忍不过了就咬紧牙关。
  总算看到他把药膏放下我也大松了一口气,煎熬终于过去。
  但下一瞬见他又要来抱我,不由急声询问:“你要干什么?”
  “抱你回房间。”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
  静了一瞬,我无奈地道:“阿平,就算你不介意自个光溜溜的什么都不穿被我看见,可是我介意啊,出了这灶房到咱房间有段路呢,万一……万一你娘刚好出来呢?”
  哪怕做娘的是看着儿子光身长大的人,但毕竟他也成年了,再被他娘看见身体也不大好吧。总算这回他听进去了,不过眉宇蹙在一起丢下一句:“麻烦。”
  我无语凝咽。
  这晚上躺上床阿平就搂紧了我摆正睡觉姿势,安安分分的不再动了,很快就听见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是有些微热的,也难怪之前不会有多余的念头。
  希望这晚上他能发一发汗,明日醒来应该就没事了。我也很累,但是闭上眼叠影重重,没法控制不去想那些事。比如假如山洞中的那人真的是与我一样穿越或重生在这时空的陆锋,那他为何还会是原来的相貌,而不是像我一般变成另一个人?这是其一,其二是我没法判断究竟是五年多里这具身体的记忆产生了偏差导致对原来世界的逐渐遗忘,还是其实从我在阿兰身体里苏醒的那一刻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原因,都令我感到身体被一股寒意包围。前者意味着我在融入这个时代、这个身份,从而将以前留存在脑中的东西一点点褪化抹去;后者则意味着我曾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了原本在阿兰身体里醒来的我就是记忆模糊的。
  真有点像庄周梦蝶那个故事了,庄周醒来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到底是他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繁乱的思绪终归慢慢迟钝下来,朦朦胧胧里何时睡着的我也不清楚。
  但觉不过恍然一瞬我就惊醒过来,原因是身边的阿平在耳边呓语,仔细听了听,竟然反反复复在说:兰,你在哪?不会的,不可能的……
  我心疼到眼睛发酸,他一定是在温泉里找到我的鞋后吓坏了,以为我沉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刻的梦话。一探额头,嗤!很烫!他真的发烧了。
  连忙翻过他下了床,一颠一颠来到桌边,因为夏日炎热,故而房中总会备上一盆凉水,方便若实在热得睡不着时可用来擦拭一下去去燥热。
  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也免于我提着脚到灶房去端水进房了。
  绞了毛巾先是敷在他额头降温,然后再从房中找来帕子沾湿了水替他身上擦拭,反反复复不知擦了多少遍。温度确有降下,但很快就反复回升了,我最终还是重新去打来一盆干净的水,继续为他擦拭。如此这般折腾了小半夜,终于温度降下来了,我也累得有些乏力。
  倒头往床沿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不但沉还浑浑噩噩地一直做梦,等我睁开眼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及入睡前阿平的状况,立即侧转身去伸手摸他额头,还好,并没有再起反复,我松了口气。
  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阿平就睁开了眼。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早上醒来的样子,不过却是第一次看见那双一向黑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神,显然一场高烧的后遗症。
  估计这会他的身体也是发虚的,我半撑起身告诉他:“晚上你真生病了,现在是不是感到全身乏力?你也别起来了,我去给你煮些粥,等好了再来叫你喝。”
  看他没反应只当是默认了,但在我要直起身时他突然又伸手揽住我的腰,微抬起脸在我身前拱了拱咕哝了句:“难受。”我心头顿然变软,他在向我撒娇。
  摸了摸他的头,和声说:“知道你难受,一会我再去老郎中那边抓一副去风寒的药,喝完就没事了。”看他还揪着我不肯放,不由笑道:“傻瓜,只一会儿我就回来了。不如我亲你一下,你放开我好不好?”
  他听了后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不食言,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他不满的眼神又亲他的鼻尖,这次他直接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唇。我抿唇而笑,毫不吝啬地俯吻而下,并且还吧唧出声,然后再退开了去点他的额头道:“你染了风寒,就不怕传染给我呀。”
  还以为他要立即一脸担忧,却没想他憋了憋嘴,萌态毕露地道:“就是想你跟我一块难受。”我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头把他嘴巴堵住,狠狠啃了一通,直到嘴唇肿了才问:“满意了不?”他绷不住笑了,“满意。”
  总算把这小子给伺候乐了肯放人,我下地去拿竖在床边的木棍当支撑,这是我之前去灶房端水时找的。脚已经成那样了,能不再受力而伤还是避免吧。
  见阿平一直在看着我,眼睛一直随行,不过到底一场高烧后反应有些迟钝。我拾掇完自己后就跟他说:“我去灶房了啊,你把眼睛闭一会再休息一下。”
  这次他倒是很听话,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出了房门我还在心里头想,这小子一生病就怎么变得这么黏人的呢?
  虽然拄着一根木棍很费力,但煮粥也就把米和水下锅里,然后坐进灶膛生火烧柴。
  不出半个时辰,灶房里就热气腾腾了,我也汗流浃背。大夏天做饭最煎熬,之前还能在灶膛里加了柴火便去外边散散热,可现在脚伤着也不折腾了。捋了捋汗湿的发,决定再添一次柴就任它去了,鼻子已经能闻到很浓的粥香。
  无需揽镜自照也知道这会儿我这形象必定极差,也不可能精贵到大早上的烧水洗澡,充其量打一盆凉水擦一把脸,再理一理头发,便又拄着木棍先回了一趟房。
  推开房门一条缝看了眼,见阿平正睡着便关上门往屋外走。老郎中家住在村尾,沿路过去遇上村里人都纷纷询问我的脚怎么了,于无非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拐到了的解释,我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回答。终于到了村尾,正好看见老郎中端着一筛子走出来,他看到我愣了愣,随之视线落至我拄着的木棍和脚,“夫人过来老夫这边,是为了脚伤吗?咦,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是我开的那跌打药不行?”
  老郎中的眼睛利,透着鞋袜也能看出我那脚踝又肿胀起来了。
  但我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江大夫,是阿平夜里受凉染了风寒,我上您这抓一点去风寒的药回去给他熬着喝。”
  我自认语气是平静的,可老郎中却没来由的大惊失色,并且放下筛子疾步上前而问:“怎么得了风寒?你快给我说说症状,天气如此炎热按理不太可能会染风寒的。不行,我还是去拿药箱跟你过去瞧一瞧吧,可别不是风寒症。”
  看着已经急转回走的老郎中,我也是愣了,不过片刻就见他提着药箱行色匆匆出来了,瞧一瞧也好,难得这位老人家心肠好这般主动。


第71章 病后撒娇

  不过我不想浪费时间,就先提醒了句:“江大夫,您带上治风寒的药了吗?”
  “病症还需对症下药,等老夫诊断之后再抓药也不迟。”
  我坚持:“还是先抓一副带上吧,假若不是得了风寒也可以备后需。”老郎中顿了顿,踌躇的样子像是想要拒绝但又说不出口,过了一会才妥协:“好吧,那请夫人在这边稍等,我回后屋去抓药。”
  看着他转身时我忽然心头一动,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喊:“再抓上一副金创药吧。”
  他惊异地回头,“是谁受伤了吗?难道阿平……”
  “不是的,不是的。”我连忙阻断他的胡想,并且解释:“是平日里切菜偶尔会切到手,想着上您这顺便再抓一些伤药回去,有备无患。”
  老郎中这才大松了口气,点点头,“我这就去抓。”
  看着老郎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的心在扑腾扑腾地跳。刚刚,我提出了一个既违背了心志又屈从于那一瞬间的意念的要求,扪心自问很清楚,我要金创药不是真的为了以备后需,而是,心里放不下。
  老郎中很快就抓着两包药出来了,他指了指外头说:“走,咱边走边说这药性。”
  路上他跟我解释了两包药的用处和方法,而且我发现他很有心的两包药包的纸不是同一种颜色,以至于到时不会弄错。其实我就算不懂药理,也不至于傻到连内服的风寒药和外敷的金创药都分不清,凭着五年照料小同的经验,光闻味道大致也能闻得出来了。
  回了屋,刚好撞上刘寡·妇从佛房走出来,这些日与她碰面相敬如宾也不算,在她眼里从没将我当成宾。单纯就是忽略,而且单纯是对我,她对阿平依然会关心。
  所以这刻在我以为她会开口询问,而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是老郎中回应了阿平疑似身染风寒后又一场指责,但是她却只是扫了一眼我,便从身旁掠过往后屋走了。
  我一时怔愣,有些意外,但回头一想便明白了,她一定以为老郎中过来又是替我治疗脚伤的。关于我的事,她不屑一顾也无意关心。
  把老郎中引进房时发现阿平已经醒了,听见这边动静便转过头来。老郎中立刻走上前,也没用我搬椅子,放下药箱自动拉了椅子到床边,“阿平,让老夫先替你把一下脉吧。”
  我看阿平一脸的无动于衷,只能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放在被中的手拿了出来。
  老郎中擦了擦虚汗,赶紧手指搭上去把脉。过得片刻老郎中收回手指道:“从脉象来看确实是寒气入体了,身子有些虚,不宜食油荤之物,尽量吃清淡些。夫人不妨熬点粥,等吃完后半个时辰内务必喝老夫抓的那副风寒药。”
  心说早就料到了,而且粥我也熬了。不过面上还是很感激地回道:“知道了,多谢江大夫赶这一趟。”老郎中起身,想了想又嘱咐了道:“夫人务必要记住,粥要熬的稀一些,药也务必要在半个时辰以内服下,否则体寒难驱。”
  倒是不觉得他啰嗦,是在心中想这位老郎中还真的是善心,对待病患也是尽责。跟阿平使了个眼色,就拄着棍送老郎中出门,随后来到灶房盛了一大碗的粥搁在凉水盆里,再把炉子给起了火拿出药罐开始煎药。
  药需要慢火熬着,我看粥变温后就端进了房中。
  单手端一大碗粥还是有些吃力的,等来到床边时手腕很酸。听见阿平冷不丁的问了句:“不疼吗?”我愣了愣,立即明白他是在问我的脚。
  把碗放在椅子上后我才回答:“怎么不疼,可谁让你这小子不省心的呢?昨儿让你早些将湿衣服脱了就是不听,这下病着了吧。”
  被我说了后他也没不高兴,只用鼻子哼了哼气,然后丢来一句:“活该。”
  我挑挑眉,一会那般黏人,一会又故意拿话来气人,典型的孩子脾气。也不生气,指了指椅子上的粥道:“起来喝吧。”
  只见他瞥了一眼就将头转过去了,还酷酷地丢给我两字:“不吃。”
  “怎么?还嫌口味淡?你这身体虚着呢,不宜大补,先清淡地吃两天吧。”
  听我好言相劝他又回转眸来看我,然后道:“你喂我。”
  我一口气差点岔在那,无语又好笑地想平日里都让我不拿他当孩子,现在这要求难道就不孩子气?不过没把话说出来,在床沿坐下了先把他扶着半坐起来,又在他背后拿两个枕头垫着,这才端起粥来递过一勺到他嘴边。
  看他傻愣愣的表情我不由好笑地问:“不是要我喂吗?还不吃?”
  伺候他吃饭不是第一回了,但像这般递到嘴边的还没有,我姑且把他这呆滞的反应当成是受宠若惊。
  看着那么一大碗,可一口接着一口也不过一会儿碗就见底了,看阿平还眼巴巴地在等着,我摇摇头:“不能一顿吃太多,给你盛的份量已经很足了。少吃多餐才是养生之道懂吗?”
  他眨眨眼睛,咕哝着说:“不懂。”
  “不懂那就听进耳朵里去。好了,你先休息一下。”
  正要端着空碗起身,却被他拉住了袖子,“陪我。”
  “……”又开始黏人了,我暗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这肚子还饿着呢。”
  他听了后起先没动,但过了片刻手指一点点松开了我的衣袖,表情有些闷闷的。我心头一软,改了口风:“那我把粥端进来吃好不?”
  果然见他立刻展颜点头,从我拄着棍一颠一颠地走到出房门,都能觉着那目光一直胶着在我背上。无奈摇头,谁让他是病人呢,麻烦点就麻烦点喽。
  等我端着粥再回来时进门就见阿平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抿了下唇角,走到床边坐下,看他目光还往我碗里飘,不由好笑,这小眼神是还怕我私藏了好吃的?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一只脚都不能动了,还是少折腾的好。
  着实饿了也就不管他了,埋头喝粥。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屋子里就听见我那喝粥的声音,然后前面一双漆黑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喝粥时,渐渐感到了别扭。
  是不是我吃起东西来太不文雅了?看着碗里还剩了一个底的粥,下口不是,剩下来也不是。反倒是他还问了:“干嘛不吃了?”
  我迟疑了下,“有些饱了。”
  他坐直起身看了眼,又再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他何意,心说难道他还知道要劝我多吃?可念头刚转过就听他说:“剩下的你喂我吃吧。”
  “……”
  心说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可他至于有这么饿吗?刚才那一大碗可是我这碗粥的三倍份量呀。忽而将他上下打量,有些恍然,他这年龄正是长个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属于正常。
  把余下那点粥喂给他吃了后我要收碗,他却又黏人地拉着我不放。只好陪他坐了一会,才去端来已经熬好的药喂他服下,应是药效中有安眠成份,过没多久他就又睡着了。
  我把碗都收进灶房后,心思便有些游移不定。
  金创药已经问老郎中要来了,能出去的时机也就只有阿平睡着的这个时候,我到底该不该去?思虑再三,我回屋看了看阿平,度了下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之后,拿上药包和必要的器具出了门。
  此时正值午后,太阳当头照很是灼人,加上我一瘸一拐走得费力没过多久就浑身都是汗。但不能在路上耽搁,这一来一去光是路上就得一个多时辰,所以咬牙熬着也一步一步往前。
  经过温泉,来到山洞前时我那一条好的腿是又酸又麻,累得气喘吁吁。不是我想怎样,而是没办法在看到那张与陆锋酷似的脸后还置之不理。
  那是我的过去,即便如今我已嫁为他妇也无法抹灭的过去。
  我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棍子挑开灌木丛朝洞穴内探看,一眼就看见地上横躺的人,位置虽然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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