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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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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不用考虑功名利禄,不用忧愁事业爱情,虽然清苦些但能糊口,没那许多的烦恼事,却原来我忽略了一个最大的结——生存。
  生存是两世都不可违逆的法则,即便是简单的世界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甚至,比起我那原来繁华的世界,这里的行为会更加粗暴。
  “你在想什么?”
  一声轻沉的询问拉回了我偏离的思绪,意识到自己还靠在阿平的肩膀上,连忙坐直了身。回神间想到刚才好似他在问我,“没什么,来,鱼肉还很多,阿平你很爱吃鱼吗?”
  果然见他点头,难怪之前他看到鱼就嚷着要吃呢,刚才我也给他挑好鱼刺有好多块了,基本上我的鱼肉一夹到他碗中就被消灭了。其实我也爱吃鱼,可来到这世界后荤腥难沾,家中又有常生病的幼弟,有肉和鱼自然轮不到我了。
  我把挑好刺的一块鱼肉再夹到阿平碗中后问:“你还要添饭吗?”想他年轻小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即使吃上两碗也不是什么事。
  但见他默默把那筷子鱼肉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然后摇了摇头。
  见状我也不勉强,忙乎了一晚上,刘寡妇没在了我也终于可以动筷吃饭。饭菜都有些凉了,不过我也不在意,夹了一块鱼就送进嘴里。咀嚼中熟练将鱼刺从嘴里剔了出来,难免有些自得,多年不吃鱼,这舌尖剔鱼刺的功力倒是没退步。
  没一会,我的碗边就有了一小堆鱼骨。即使因为凉了吃着有那么一点的鱼腥味,但是要理解一年到头都沾不到腥的人,实在是舌尖的美味早已覆盖了腥味。
  但我的自得在抬起眼对上乌溜溜锁视着我的眸子时顿时烟消云散,脑中快速闪过的念是——我吃鱼吃这么麻利,像一个常年都不可能闻到鱼腥味的姑娘吗?


第20章 洗脚

  咧了咧嘴掩饰尴尬,索性阿平也就眼波旺旺看着我,并没一点犹疑,我在心里头暗松了口气。亏得自家夫君是迟钝的,要碰上精明的问起来都还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总不能称这是一种……呃,天赋?
  因着这个插曲,后头我再夹菜吃都觉得不自在,而阿平那目光跟粘在我身上似的,哪怕知道他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被个人这么盯着看也都别扭。
  收拾桌子时我看阿平又在发呆,不由提议:“要不你先回房,等一会我打热水进来给你洗脚?”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真起身往外走了。
  被他缠了一天,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反而令我有些意外。不过灶房里的事还很多,也没多去想其它,目送着他走出门便开始忙碌起来。
  等我用木桶打了半桶热水回来房中时,却发现阿平已经歪倒在床上,双脚都还搁在地上鞋子也没脱。我放轻了动作到床边,将木桶放下后就蹲下身去替他除了布鞋。傍晚时分他不知跟刘寡妇闹了什么脾气光着脚在地上走的,所以白袜底下黑乎乎的很脏,可当我一去解他袜口的绳结就见他从床内猛地坐起,低头看清是我后神色又放松下来。
  我抿起唇角笑问:“怎么,等我等睡着啦?”
  他的反应是打了一个哈欠,引得我加深了笑意。是不是平日里他都早睡呢,怎么好像一到点他就困了的样子。给他把袜子都除去后我便回身去搬椅子,等再回来时他还是原样,不由好笑地问:“不会自己洗脚吗?”
  这应该是生活常识吧,以他现在这种程度的认知不可能不懂。
  不过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只怪异地看着我将方凳放下,然后我也弯身脱鞋除袜,再将脚放到木桶中。木桶够大,足以容下两人的脚,看他还在呆怔着不由叹气,俯身把他的脚给搬进了桶内。可当他的脚踩在我的脚面上时,忽然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涩起来,实在是这行为太过亲密了。
  我在前一刻真的完全没有多想,纯粹是不想浪费了热水,然后等他洗完了还要再打一盆热水自己洗。可这会儿两双脚同时搁在一个木桶里,大脚挨着小脚,肌肤相亲,这似乎……超越了我跟阿平的关系。
  不是不合适,是觉得我和他还没到这个程度,我的感官认知里此刻的亲密举动应该是老夫老妻才会干的事,而且还是在原来属于我的那个世界。这五年里,我没有一次看到过阿爹与阿娘这般亲密的一起洗过脚,都是阿娘伺候阿爹洗脚,然后就着洗剩下的水,哪怕是凉了,随意地洗一下便是。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个谦卑的时代很悲哀,可转念间却又觉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阿平的脚要比我大了一轮,搁在我脚面上可完全把我覆盖。当我刚要抽出来时,他却突然使力紧紧踩住我,讶异地抬头,见他眉色认真地看着木桶中。
  随之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弯下了腰,修长的手指伸入了水中,然后,轻轻抓住了我的脚。那一瞬,我整个人都是僵住的,他……他要干什么?
  先伸入的是左手,紧随着右手也加入了水中,然后一手扣住我的脚微微抬出水面,一手泼水在脚上。等到换另一只脚也如此这般做时我才愣愣地意识到:他这是……在帮我洗脚?
  简直是受宠若惊!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夫君帮妻子洗脚,说出去都骇人听闻。


第21章 窘态

  我只觉整个身体都是虚的,不单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有被他轻抓着脚只觉阵阵酥麻从脚底神经绵延全身。直到他洗好后捏着我的脚踝左右看了看,最后用自己的衣袖把我脚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才惊醒过来,连忙缩脚而回,羞赧之极地小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心虚地看了看他有些湿了的袖摆,刚才忘了拿擦脚布……
  一只脚已经擦拭干了,我立刻先脚尖点地搁在绣花鞋上,然后慌称去拿擦脚布却在另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木桶中抽出来时,带起了一番涟漪和水珠,还刚好朝着阿平的衣襟以及脸面飞去。
  于是,在我的相公刚刚为我洗脚之后,我却踢了他一脸的洗脚水来回报。
  当下不仅我懵了,连阿平都懵了,怔怔看着我。眼看着有一水珠从他的额头滑过鼻梁要往嘴唇而流下,我立即迎身上前用袖子擦过,总算行动及时,免他最后还要喝洗脚水的下场。
  经此这般后他抬着头在看我,尴尬地朝他笑笑企图缓解气氛,觉得应该再解释一下:“刚才我那一脚不是故意的,刚好就是……”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下,低头间我又一次全身僵住。
  扑过来擦他的脸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却没想这时我双腿张开在他并拢的腿的两侧,于是这姿势等同于我骑在了他身上。
  看阿平目瞪口呆状我的额头层层冒汗,僵直地想要从他身上退开,可是我忽略了他脚前的洗脚木桶,一个磕绊我的人就踉跄着后倒。阿平没拉我,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反应之外,在他惊愕的视线里我一屁股坐进了木桶内,水花倒是没溅出来,但我的罗裙都湿了,而且还以这般不雅的姿势仰看着他。
  企图摆脱这窘境,可是因为木桶太深试了几下都没能起得来,我欲哭无泪。
  关键是我看见阿平的嘴角慢慢弯起,连眼中都有了笑意,分明就是在嘲笑我!可这时候我这样子想要呵斥他不准笑都会带着喜感吧。
  最后他终于肯伸出援手,将我从木桶里提了出来,连带着哗啦啦的水滴在地上。
  在阿平不客气地笑出声来时,我的羞窘达到最顶处,脸红不红在次要,关键是我在他面前丢脸丢到家了,恼羞成怒之余绷着脸去挠他的头:“不许笑!”
  成功制止他后,我转身拿出一块布丢到他身上,再酷酷地命令:“擦脚。”等他真的按照我的指示而做后,才一本正经地回走,临出门拿了一套内衫……
  之前换下来的外衣还搁在院子里没收,白天暖阳温度还不算太低,夜晚却很是寒凉,我再半身潮湿的,跑进院中都感瑟瑟发抖。匆匆收了衣服就跑进了灶房,之前烧了一锅热水,我把锅盖打开后热气冒出来,再钻进灶膛里快速脱下湿漉的罗裙和中衣,刚穿好亵衣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响,我惊转回头,只见阿平在灶房门口正惊惶不安地弯腰去拣木桶,地上汪了一滩的水。
  下意识地第一反应是拿起衣裳挡住自己,实在是只穿一件亵衣跟没穿没多大区别。然后火急寥寥地冲着那处低吼:“阿平,转过头去!”


第22章 小夫君

  但我这一声吼的作用是反的,非但没让他转身,反而引了他的注意力,在扶起水桶后他就直起身来,目光灼灼朝我看来。我有恨不得钻进地洞的念头,这晚上是怎么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岔子,等等,那小子的眼睛往哪看?
  顺着他的视线而循,我的脑子轰然而炸,刚才拿着衣服只顾遮上面却忘记遮下面,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曝露于外。我惊呼一声,拉起身旁的什么就朝阿平丢去,也不知是他反应不过来还是怎的,一下就被我丢去的东西给罩住了头。定睛细看,囧了,是我刚换下来湿了的罗裙……
  不过乘此机会我快速套上了干净的中衣和裤子,拉起干净的罗裙时那边把衣服扑腾了下来,换我怔住,顿了顿,没忍住,我笑弯了腰。
  湿答答的罗裙一直都还在滴着水,我那么给他兜头而罩之后,水从头顶顺着额头滑滚而下,这回他是实实在在的用洗脚水洗了一把脸。
  阿平摸了一把脸,将水撒在地上。以为他会着恼,却只是将我那潮湿的罗裙放进了木桶内,再抬眼时眼睛乌溜溜的,一片纯澈。好吧,是我想多了,刚才就是真被他看见了腿他应该也不会有邪念吧。
  再回到房间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将门紧实关上了坐下时顿感疲乏涌来。这一天过得既复杂又忙碌,临睡了因为洗脚还折腾了那么久,心力交瘁谈不上,却累得一点也不想动了。
  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阿平,索性丢了顾忌地往后躺下并闭了眼。操持一个家,每天像个陀螺似的伺候家里的一大一小,这可能就是我今后的日常了。想想就感到颓,可是除了接受现实和被现实磨平棱角,又能如何呢?
  左手又感凉意,我眯开眼看见阿平就坐在身边,手上拿着之前的药膏正往我手背上抹,还别说,他不弄我都忘记了手背烫伤这事了。等他抹好后我将手抬到高处就着烛光看了看,勾起嘴角轻幽而笑,听到他问:“你笑什么?”划转眸就见一张懵懂的脸,笑意不由加深,“我笑啊,遇到了一个贴心的小夫君呢。”
  “我不小了。”阿平辩驳。
  失笑着点头,“行,我把‘小’字收回。”
  脱了衣裳再躺在一头时,心情与昨晚不同。昨晚洞房花烛,说不忐忑是不可能的,看到阿平如传闻的懵懂痴傻有那么一瞬是松了口气,但后来还是没逃得了……不过这刻,我倒不用太过忧心阿平会再有所举动,刚才那般可以称之为香·艳的一幕,也没让他有所反应,所以心安理得地帮他散了头发除了外衣后一同躺在了床内。
  不懂他的思维,坚持让我睡在里侧而他要在外侧。也没跟他多掰直接就爬进了里侧,昨晚将近半宿没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所以基本上阖上眼胡思乱想一阵后就意识模糊地睡去了。朦胧中感觉胳膊还是腿被压着了,意识却迷离到不着边的地儿了,自然是没睁得开眼。
  等到醒来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才赫然明白一整晚一直压着我半边身体的是什么。


第23章 我乐意

  阿平这睡相……也是绝了!
  脸搁在我的肩窝处,侧过了身手臂横在我的腰间,一条腿实沉地压住我下半身,两人身体之间密不透风,他就像树懒扒着一棵树似的,不巧,我正是那棵树。
  不过他沉睡的样子,蠢萌蠢萌的,很讨喜。
  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对他的评价是——长相端正,其实有失偏颇了,后来又无意中被他魅惑的一面给撩到,着实吃不准该如何正确形容了。
  鲜少能有这样的机会肆无忌惮地观察,于是我不客气地将这张脸往细里看,睫羽阖盖了那双看来清澈实则懵懂的眼,倒是把他整个脸型轮廓给凸显出来了,可以形容是还没长开的英俊。之所以没有第一眼的惊艳是年龄的层次还没到,五官还不够立体,但随着时间岁月增长,可以预感他迟早都会长成玉树临风。
  心说这算不算是,老天爷赏脸终于肯给一点福利了?
  如果今后我势必要生活在刘寡妇这个厉害婆婆的淫威之下,那么阿平必然是我这漫长岁月里心暖的点了。人之常态,能有个长得不错的相公,谁还愿意整天对着一张丑脸呢。
  本只是这么想着的,手却不自禁地伸了出去,伸就伸吧,那稍微触一下也就罢了,关键是我摸了一把后被那滑嫩的皮肤给引得舍不得撤手了……
  于是阿平的睫毛轻颤了下睁开眼,就看到我讪讪而心虚,却没来得及缩回的手。
  这时我不由纠结,手是缩回来呢还是继续摸?缩回来显得有些怂,继续摸会不会有那调戏之嫌?不过,他应该不懂什么是调戏吧。
  因为离得近,黑眸里自己的倒影很清晰,也正是这双眼睛睁开后我觉得要否定之前的结论。他在闭着眼时看起来还像个懵懂的少年,可睁了眼这瞳仁像一汪幽静的潭水,里头有着一个极深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或许魅惑,就在于此。
  我有些移不开目光,以至于自己的手还抚摸在他脸上迟迟没收回,直到他咕哝着指控:“你手上都是汗。”
  “……”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的。
  在讪讪地收回手之前我故意拉了一把他的耳朵,然后冲他得意地笑。黑眼睛眨了一下,居然依样画葫芦地也伸手过来拉我的耳朵,但不知道控制力道的,把我耳朵都给拉红了。没好气地把他作恶的手给扒拉下来,推了推他,“诶,你压着我了。”
  黑眸流转,没体味出来他的目光往哪飘,就听他含糊咕哝了句。
  我问:“你说什么?”
  他的回应是闭上眼,继续睡觉。等过一会我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疑似是,我乐意……
  婚嫁三日后就是回门的日子,后两日没发生什么太大的矛盾,主要是刘寡妇也不知一大早是上田里做农活了还是上哪了,一整天都只有我跟阿平在家,直到傍晚时分她才会回来吃晚饭。有她在的饭桌基本都是沉寂无声的,连阿平都憋闷着不开口,但总算风平浪静。
  到了要回门这天我起了个早,天刚蒙亮,阿平都还在梦乡里没醒呢,梳洗完后特意侯在院子里。听见后屋传来动静我就赶紧站直了身,等到刘寡妇走进院子时立刻唤了声“婆婆”。
  她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么早在此等候,眼神一如往常的严厉沉鹜。


第24章 回门(1)

  我轻了轻嗓子道明目的:“婆婆,今日是我和阿平成婚的第四日了,晚些等阿平起了我们就一道回门,特地先向您报备一下,不知婆婆能否允许阿平与儿媳在娘家留宿一晚?”
  刘寡妇的眼神随着我画落就阴沉了不少,开口便是沉了的声:“哪来那许多繁文缛节?就你事最多。好好在家待着吧,晚点我让人捎个口信给你家里。”
  我不由错愕,这是一口回绝了回门?可这是出嫁前娘亲特意跟我交代的,还叮嘱我务必得通过婆婆的允许才可回去,这也是婚后必走的礼数。
  刘寡妇似没有耐心与我多说道,口气不善地对我又道:“回房去伺候阿平,少给我弄些幺蛾子,也休要背着我偷偷带阿平出门,今日午时我会回来。”说着她就掠过了我,快步走出了院子,只听得她脚步生风,又重又沉,一如她的脾性。
  我站在初春清晨的院中,被风吹过,从身到心都透着凉寒。
  自那日起,我再不向刘寡妇提要求,日子也得过且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一个傻萌的夫君,还算能够把凶悍婆婆的郁闷给抹平一些。而且我发现他很多时候做了我跟刘寡妇之间的调和剂,刘寡妇对他的偏爱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基本上一切意愿都以他为主。很多事只要阿平参与了,刘寡妇就算对我有微词也降低了愤怒,至多是说道几句。
  而阿平的反应有很多种,一个细微的动作,一次眼神的流转,或者是那一瞬间嘴角的弧度,在他表达了情绪不快之下刘寡妇就会收敛,甚至平息怒火。所以阿平确实是我在这家里的支柱,即使他心智不全。
  但我不知这只是表象,也或者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转眼三月过去,唯一让我感到好奇的是我这夫家的家底。山野乡村,多以农作为生,即便辛勤劳作也就能图个温饱,这是大多数人的常态。而打从我嫁进门后,刘寡妇从不叫我外出农作,最初我以为她要揽下所有农活,可这三个月里就见她偶尔出一次门,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呆在屋子里独辟的一间佛房内诵经。
  另外,我掌了一家人的吃食,对灶房里的米粮供给最清楚。蔬菜瓜果还能是院子里那块地种栽出来的,可是米粮眼看着变少,却在某一天清晨我起来发现米缸满了,面粉罐子也满了。除了这,还有不定时出现在灶房里的肉禽类,虽然不常,大概也就半个多月有那么一顿,但以我五年来的生活经验判断这在村子里可算是过得挺不错的了。
  而且我大概留意了下,每次肉禽类出现在灶房都是刘寡妇出门的后两天,所以我猜测她那趟出门就是去采买了,然后按着时间让人送来。
  对这些怪异的现象我没有多问,因为问阿平是多余,问刘寡妇必然碰冷丁子。
  平常日子里突的来了个小插曲,在我成婚三个月后娘家竟托人过来提回门这事,而且是向刘寡妇提的。


第25章 回门(2)

  当时我正在屋里给阿平缝补衣服,他的一件袍子在缝口处脱线了,乘着空闲时就拿了针线坐在院中缝补。前屋传来语声本也没多留意,听见隐约提到我名字才竖起了耳朵。
  听得不是太清楚,等脚步声走进来时只见刘寡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我娘家的阿婶。她看到我就立即问:“阿兰,怎么嫁过来这些月也不回门呢?你娘整天念叨着你,差我过来问问你啥时候回去一趟?”
  我看了看刘寡妇的脸色,那天跟她提回门时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当时她的态度尤为坚决,日后也在训斥中常说我既然嫁进了门就是刘家人了,伺候相公与婆婆是我的职责,别心心念念还惦记着娘家。其实仔细想过后也能理解,回门肯定得和阿平一道回去,但阿平这情形刘寡妇怎可能放心在婚后第四天就交给我,她更怕阿平到了陌生的地头被我娘家人给欺负了去。
  很显然刘寡妇一脸的阴沉,阿婶这趟来估计要无功而返。但有些事我还是要询问一番的:“阿爹和阿娘可好?小同呢,近来没染风寒吧?”
  没料我这一问阿婶就叹气了,“你爹娘倒没什么,可怜了小同又躺下了,还一直惦记着你这姐,问说你怎么出去了一直不回来。”
  这话明显是说给刘寡妇听的,可是刘寡妇不接腔,阿婶只得转头对她道:“亲家母,你放一百个心,姑爷上我们坝头村肯定安排的周周道道,这不你看,家里实在就这么一闺女,平日里也都宠养着,出门三月没见都怪想念的。”
  我不由蹙眉,阿婶的话中掺了水份。我在家中的地位绝没算得上“宠”,父母把所有的精力和喜爱都放在了小同身上,至于我,几乎是忽略的。
  但见刘寡妇冷哼一声对我丢下一句:“你要回就回,阿平是不会去的。”就转身进了后屋。
  讪讪地垂眸,习惯了这种不待见的态度倒不会再觉不舒服,但阿婶头次遇上难免面露尴尬,不过等脚步声远后她立即走近我压低声道:“阿兰,你弟又生了一次大病。”
  我挑挑眉,刚才不已经提过了?小同在天寒气节生病已是常事,他就是体质弱,鼻子容易过敏,一吹风就能染上风寒,所以常年用中药吊着。
  象征性地询问:“现今如何了?”
  阿婶似乎正等着我这问,立刻愁眉苦脸地叹气:“唉,可怜你娘在家哭瞎了眼,你弟这次的病来势汹汹,郎中都不知道请多少回了,病况却仍不见好。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光是你弟喝的那些药就得不少钱,又一直请郎中,所以……”
  听到最后我算是明白了,家里爹娘想我的这些都是场面话,叫我回门也是幌子,实际上是来找“接济”的。因为刘寡妇让人上门来提亲时不但备了大米和猪肉,还有十两银子当作聘礼,这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一般家里四五两都能过上一年了,十两可足足是两年的口粮啊。而今才不过三个月,就算替小同看病买药付诊金也不可能要得了十两银子吧。


第26章 回门(3)

  当我把疑问问出来后,阿婶干咳了两声后道:“银子被你爹拿了一部分出来跟我当家的一起买了艘渔船,这阵子在跟人学打渔呢。”
  我听得觉着离谱,这儿虽属近海,可也离了有三十多里路呢,阿爹怎么突然间起意出海打渔了呢?“那艘渔船要多少银子?”我又追问。
  阿婶面露尴尬地回:“这都是男人们在外头的事,我们女人哪会去打听那么清楚。哎呀阿兰,你就说你何时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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