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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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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德与崔礼打头,戚英姿回头去拉秀儿的手,“走,快走!”

    崔德准备好的船就在港口,崔德带着崔礼,戚英姿拉着秀儿,后头跟着冬生那八个孩子,几人在夜色中往海岸奔袭而去。

    这条路并不太长,可也不太短。尤其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时候。这一段卡在半腰上的路程就更是遥远了。宫廷宦官既然敢来,就绝不是一个人来,他们还带了一组国王的亲卫队。

    戚英姿手里握着长刀,卫队士兵选择先射杀戚英姿,戚英姿毕竟不比哪吒,有个三头六臂,当后头暗箭袭来的时候,“姐姐”,秀儿挡在了她的身后,“姐姐,小。。。。。。小心。”

    亲军暗卫人数并不多,等戚英姿数清楚的时候,尸体躺了一地,一共二十一个人。秀儿靠在冬生身上,戚英姿一手将她扛起来,往船舱里走。

    众人都坐定了,秀儿胸前中箭,戚英姿要去拔,崔礼挡住她的手,他摇头。秀儿握住戚英姿的手,“姐姐,我。。。。。。我家。。。。。。在海州,我。。。。。。我想,回家。”

    秀儿渐渐没有了呼吸,戚英姿抿着嘴,崔礼此刻也发现崔德的呼吸变得沉重,等撩开崔德的衣袍一看,他的后背上有个刀口,准确的说,是匕首伤口。

    崔礼仰着头,扑在崔德身上,用一种接近尖锐的叫声喊:“父亲!”崔德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看向戚英姿,他冲她招手,“崔家,崔家,不亡。”

    戚英姿做过将军,这是将军令,崔德的将军令。

    秀儿与崔德都死在了这一夜,崔礼主张为崔德海葬,戚英姿却用一把火将秀儿烧了,她将骨灰装进一个紫檀匣子里,“秀儿想回大明,她想回家。”

    “你不能走,父亲的将军令给了你,你不能走。”

    戚英姿想崔礼或许还没恢复完全,至少他此刻的思维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戚英姿咳嗽一声,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二公子,还不走,等着回你们朝鲜王庭送死吗?”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将戚英姿的话翻译给他。崔礼看着戚英姿,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不再由他掌控,父亲死后,她的一切变得完全不受掌控。

    “崔家的钱在哪里?”戚英姿问。

    “嗯?”

    戚英姿又看冬生一眼,冬生重复了一遍。

    崔礼指着船舱,“里头有一些金银,崔家的财产都在本地的一个商行里头,要用可以随时去取。”

    “全部取出来,带走。”

    戚英姿看冬生,冬生要翻译一遍,崔礼冷不丁看戚英姿一眼,道一句:“贪财的女人。”

    崔家家产雄厚,戚英姿指使冬生和崔礼将银票全部转换成金银,等他们兑换完毕的时候,崔家的大船里面已经堆满了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

    崔礼道:“外人看见,怎么不以为父亲要叛逃。”

    “哼,本就是你家的东西,自然可以拿来用,叛逃甚么?”戚英姿躺在甲板上,她彻底脱去了女装,穿一身纯白的衣裳,配以缂丝金腰带,衣摆有孔雀纹。

    崔礼说:“这是孔雀明王的装扮,你打算回大明做孔雀明王?”

    “我不敢,我可不敢回大明当孔雀明王,会杀头的。”

    戚英姿穿起男装,又用玉簪束发,再加上她坏了嗓音,这么往船上一站,真是让人难辨雌雄。

    崔礼说:“你拿我崔家的将军令,你就是我崔家的人,你叫崔什么?”

    “崔蓬”,戚英姿扭头,“我叫崔蓬,平壤崔家的三少爷,你的弟弟。”

    “姐姐”,冬生从船舱出来,戚英姿咳嗽一声,冬生转了口风,“两位公子,咱们这是去往大明的哪里,船好像已经过了济南了。”

    “海州,咱们去海州,送秀儿回家。”

    更名换姓的崔蓬站在船头,白衣翩翩,望向南方。

 第29章 在我心中

    秀儿的家乡在海州; 海州属南直隶治下; 当崔家的船靠海州口岸的时候; 崔蓬深深吸了口气; 同来的崔礼望着她; “心里很兴奋?”

    冬生要指挥船夫卸货,崔蓬抱了秀儿的骨灰坛子,崔礼也要跟随; 崔蓬说:“你就不要去了; 我们充其量一日就回来了。”

    崔礼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头?”

    崔蓬“吃吃”笑; 她低着头,“二哥; 你还能到哪里去,朝鲜?”

    崔蓬这么说话纯属是恶心崔礼,朝鲜国暂时是回不去了; 崔德的仇一会子报不了; 这不是甚么私仇; 若伊家不倒台; 崔德叛臣贼子的罪名是洗不掉的。

    崔礼自然也明白,他转身回了船舱,说:“我等你回来。”

    秀儿的家在海边的一个渔村里; 崔蓬似乎听她说过几回; 秀儿姓党,这个姓氏很少见,似乎还是西夏国流传下来的姓。

    崔蓬叫冬生去打听附近有没有党姓的人家; 还给了冬生一些散碎银子,说:“适当的时候,花钱办事。”

    冬生往最热闹的茶馆子里走去,崔蓬望着这孩子,低头笑笑,可塑之才。

    女人选了街上一个小摊子坐了,十字路口,四通八达。那头走来一队戍军,崔蓬斜着眼睛,略略扫了一眼。

    这一队戍军约莫十来人,到第九个的时候,崔蓬瞧见了杨秀,她宁波卫下的戍军,杨秀。

    崔蓬一粒小石子轻轻踢过去,杨秀顺着石子瞧过来,正好看见了一个白衣男人刚刚缩回的脚。杨秀顺着往上头看,白衣,金腰带,等瞧见那人侧脸的时候,他几乎失声喊出来:“将军!”

    杨秀当然没有喊出来,那股子欲望冒到他嗓子眼的时候,他就将声音压下去了。崔蓬看了杨秀一眼,起身往一条小道去了。

    约莫半刻钟之后,杨秀也找到了那条小巷子,崔蓬就在那里等他。“将军,将军!”杨秀梗着脖子,差点扑上来搂抱她,才张开手,却想起他的将军是个女人,便生生将手收了回去。

    白衣的女人冲他笑,她张开手,杨秀立马扑上去,“将军,戚将军,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想你想得苦啊!”

    戚英姿拍了拍杨秀的背,“好了,告诉我,你怎么到海州卫来了?”

    戚英姿的声音低沉,杨秀太过于了解他的将军了,“将。。。。。。将军,你,你的?”

    “我坏了嗓子。”戚英姿不知道如何说,便简单一句作此了解。过往种种,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说。

    “将军,这几年兄弟们都散了,贝兆楹拆了咱们的卫所,咱们当年的兄弟们都散了,分批次编入别的卫所,我来了海州卫,刘若诚和米千里去了山西大同卫。还有齐大有退役了,他还没到六十,贝兆楹那□□的就让他回家养老。”

    杨秀有满腹委屈,此刻见了他们当家的,简直要吐尽心中苦水,“赵全、齐幼林和顾师洋直接便编入了南直隶的戍军队伍,是新成立的一支卫队。这几年陆续有海盗,朝廷怕海盗祸害南京,便编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专门保卫南京城,抵抗海盗来袭。”

    戚英姿点头,她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金叶子,“拿着用。”

    “不、不、将军,我,我不是。。。。。。”

    我不是找你诉苦要钱的。戚英姿当然懂他不是找自己诉苦要钱的,她说:“我是你们的将军,将军给你的,你就拿着。”

    戚英姿变了,杨秀觉得,他的将军除了声音变了,连容貌都变了,那个整日奔波在瀚海边上操练军队的戚英姿皮肤没有这么白,因为宁波的海上风大太阳也烈,戚英姿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白。

    当年的戚英姿头发永远捆成一把,长长的垂下来,头发上头总是有几根被她睡塌的稻草穗子。如今呢,如今的戚英姿身穿白袍,发束白玉冠,好一个仪表堂堂的俊俏郎君。

    说起郎君,杨秀说:“将军还不知道吧,沈大人要成婚了,就在今年。”

    戚英姿其实对此毫无准备,沈约成婚了?女人心中似有甚么东西被戳破了,或许是海边的浪花,或许是鱼肚子里的鱼泡,总之甚么被刺破了。

    杨秀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想哭,又似乎想笑。

    戚英姿,不,如今的崔蓬低头笑了笑,“嗯,和谁?”

    杨秀拍了拍脑瓜子,“瞧我,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贝兆楹还专程遣人去送了礼,齐大有也知道这回事,我上个月回家的时候,还听他念叨过,这刻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应该是个很有些来头的大家小姐。对了,前日子我还听说沈大人来了南京城巡防,将军可以自己去看看。”

    戚英姿点头,“好,我自己去看。”

    “不不不,将军还是不要去看了。”杨秀改口,他突然想到戚英姿现在的身份。

    “嗯?”女人微微笑,“成婚是喜事,自当恭喜。”

    “不是这回事”,杨秀摇头,解释道:“将军想错了,不是这回事。我是说将军你现在是个死人,也是我大明朝的罪人。”

    戚英姿不笑了,沈约成婚她还能笑得出来,这一刻她仿似听了甚么天方夜谭的鬼话,完全笑不出来了。

    杨秀道:“将军,你恐怕不能回宁波,也不能去南京城了,那个。。。。。。六年前,也就是嘉靖十年的时候,南京都察院说你与日本人私自通商,后头畏罪潜逃。总之有人将你的案子报到北京城去了,皇帝陛下亲自过问,内阁都下了朱批,说你‘问罪当斩’。”

    问罪当斩。

    戚英姿的脑壳子里冒出无数的气泡,一个撞一个,撞又撞不破,这些气泡密密麻麻宛如潮起,汹涌滚来,差点把她的脑子挤破了。

    “将军,你去北京城吧。”杨秀想了想,冷不丁来了一句:“将军,你去北京城,你去求白姑娘庇护你,白姑娘如今成娘娘了,她能保护你。。。。。。”

    白姑娘成娘娘了。

    “湘灵?”戚英姿用她那沙哑的、哀沉的语调又问了一遍:“湘灵成娘娘了?”

    “杨秀,长官找人了!”另一个兵士从窄巷中蹿出来,戚英姿立刻侧身,低声道:“你走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同僚已经来了,杨秀看了戚英姿一眼,扭头跑了,跑的时候,还特意挡住了戚英姿的脸。

    “那是谁啊?”

    “是我一个同乡,过去认识的。”

    “看起来挺有钱?”

    “哦,是啊,他做生意的,在北边。”

    戚英姿对着墙,等她换了一副姿态转身的时候,冬生也打探到秀儿家的住处了。

    秀儿家住在闹市里,原来秀儿的继母又生了个女儿,而秀儿的弟弟也已经到了快要成家娶妻的年纪,秀儿的继母便将自己的女儿卖到海州城的一家富户里当丫头。秀儿的妹妹听话乖顺,主人家喜欢,便给她赏赐,许她在外头住着,那秀儿一家也就搬到那富户宅子后院旁边的巷子里了。

    “少爷,咱们?”

    崔蓬低头弹了弹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咱们去党家走一趟。”

    党秀儿的家住在东大街后头的小巷子里,东大街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刚刚进了小巷,崔蓬就看见一个衣着还算光鲜的妇人在纠扯一个少女的头发,“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我儿子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哪里轮得到你说不?哼,别说打你几下,就是扯了你的皮,你也给我憋着,不许说话,这里就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崔蓬就在那儿站着,她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是被外人瞧见自己的泼辣相,对方又是个俊俏的公子哥,那妇人不禁站直了,稍微咳了咳,“您这是?”

    冬生将装有秀儿的紫檀木匣子拿过来,“敢问党家在。。。。。。?”

    “党家?”那妇人眉毛挑起来,“咱家就是党家,不知您这是?”

    崔蓬接过冬生手中的匣子,往前一步,“秀儿去了,这是她的骨灰。”

    那妇人先是一愣,那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崔蓬走得进了,她个子本身就不矮,此刻身着华贵,又以一种临下的眼神看人,那妇人终于咧开嘴干嚎起来,“我的亲娘啊,我们的秀儿怎么去了啊!哎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啊,我们还以为她在别处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啊!这叫我怎么跟她爹交代啊!”

    嚷着嚷着,又揪了那少女几下,嚎道:“你姐姐去了啊!你姐姐去大户人家赚钱,赚钱养她弟弟,这钱养大了她弟弟,才有你啊!她是你姐姐,你怎么哭都不知道哭一下啊!”

    这嚎叫声惊天动地,只是干打雷不下雨,那妇人便是秀儿的后娘,这少女则是她给自己儿子从外地买来的媳妇。那少女娇娇弱弱的,长得还算清秀,那妇人不知为何恨她,下手的时候尽往肉疼的地方掐,崔蓬和冬生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秀儿思家,咱们将她的遗骨带回来。”崔蓬将匣子递给那妇人,又从袖中摸出两根金条,“这是秀儿的家当,咱们也一并带回来,您收着吧。”

    金条,那妇人想来没见过这玩意,顿时连骨灰匣子都要丢一边去。屋里又出来个男人,后头还跟着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很瘦,眉眼与秀儿有七八分相似。

    见当家的出来了,那妇人扑到男人身上,大哭道:“我们苦命的秀儿啊,没了啊,这才几年,说没就没了啊!”这下子终于来了眼泪,在自家男人面前,装也要装伤悲,妇人的眼泪一流出来,收都收不住,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崔蓬转身要走,那男人毕竟还是秀儿的生父,这回拿了门口的木棒追,“别走,给我说清楚,秀儿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崔蓬扭头,“你卖你家姑娘去了朝鲜,难道你还指望她有回来的那一天?”

    “朝鲜?”秀儿父亲浓眉皱到一起,“甚么朝鲜,甚么朝鲜?”

    那妇人咽下口水,“是。。。。。。是这样的,当家的,你。。。。。。你听我说。。。。。。”

    男人一巴掌就往那妇人面上抽过去,这一巴掌又狠又准,直抽得那妇人贴着墙,男人道:“甚么玩意,你为你的傻儿子,卖了我闺女,现在又给你的傻儿子买媳妇,龙秋红,我党项项是被海里的雾迷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毒妇,我是迷了眼才娶了你这个毒妇回来啊!”

    “我的傻儿子,难道他不是你的傻儿子吗?啊?难道他不是姓党的,难道他就不是你的儿子吗?我是卖了秀儿去朝鲜国,可那人牙子跟我说,叫我放心,去了那边吃香喝辣,运气好的还能去王宫做娘娘,我本打算秀儿她。。。。。。”

    “我本打算秀儿是去做娘娘的,这样我们一家就发达了,发达了!”那妇人捧着金条,“你看,秀儿攒下的家当,你看啊,她过得很好,过得很好。谁知道她会死,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贪财,杀了她!”妇人似发了疯,她指着崔蓬,“说,谁杀了秀儿,是不是你杀了她,啊?你说,秀儿有多少钱,到底她有多少钱,她去了朝鲜国,那边到处是金子,她怎么才给我们带回来两根金条,你说啊!”

    党龙氏一把扑上去扯崔蓬的衣袖,“你是什么人,我们秀儿死了,你是不是也从朝鲜国来的,你是谁?你要是不说,我就报官了,我就报官说。。。。。。说你偷了我们秀儿的钱!”

    那妇人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缠住他,这人看起来很有钱。

    崔蓬冷眼瞧着那突然发疯的妇人,她笑了笑,那妇人被这男人笑得发毛,心道,笑什么笑,老娘不趁此机会再捞一把,将来何来还有这样的机会。

    冬生预备一把揪开那妇人,结果巡防的兵士已经到了这里,崔蓬说:“告官?去吧,官都来了。”

    杨秀就在这列队伍里,崔蓬早已瞧见,她说:“告吧,我等你。”

    崔蓬仰着头,他已经不年轻,他绝不是个不谙人事的少年郎,男人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党龙氏心中正在衡量,她其实经不起激,但这男人这幅模样,她又有点害怕,他们党家在海州也没甚么后台,吿官搞不好还要打点官府,到时候就连这两根好不容易得来的金条都保不住了。

    妇人心中下了决定,预备见好就收。秀儿父亲却朝那领队的喊:“报告官爷,咱们这里有冤情,小人的女儿死了,小人有冤情!”

    短短一刻钟之内,杨秀见了戚英姿两次,他看戚英姿,用眼神询问她。戚英姿也看他,杨秀用嘴型说:“将军,我找人救你。”

 第30章 一官一司

    戚英姿没想过官司如此钟爱她; 她漂流朝鲜六年是因为一场官司; 六年之后; 刚一回来; 等着她的又是一场官司。

    原告人是党项项和他的妻子龙氏; 被告人是崔氏,案子一呈到海州地方官手里的时候,府衙里头就将案子压在了手里; 没有当堂开审。

    原因是崔氏的身份书上写着朝鲜崔氏; 府官又不是傻子; 他听了头尾,觉得此事麻烦。首先党秀儿是死在朝鲜国; 这一桩不归他管。别说不归他管,恐怕根本就不归所有大明朝的官管。

    朝鲜崔氏身份特殊,这是其一。其二是北直隶巡察使偕同刑部、兵部及五军都督府的人正在南直隶治下各州府巡回查案; 各州各府各县都是展现出治安最平静官员最积极的面貌给诸位上峰看; 谁吃了豹子胆往自己府衙里揽事?

    是以师爷小吏们联合在堂一商量; 都觉得此事不该管; 即使原告人非要个说法,也该在上峰们离开之后,绝不能此时公开上庭审案。

    崔蓬和党项项及龙氏都一并被带到海州府衙后堂; 没有人接待他们; 也没有人来过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衙里头采用冷处理方法,党项项完全摸不着头脑,崔蓬心里倒是明白个一二。

    崔蓬不着急; 海州府衙不会打虐他们,只是没人过来问询查案,就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崔蓬在那儿坐着,不急不缓,倒是党项项不明所以,他的妻子龙氏更是害怕,生怕他们夫妇惹了甚么大人物,从而惹了他们惹不起的祸事。

    时间从中午到了下午,崔蓬连喝了两杯白茶,党项项越坐越焦急,他也开始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阎王爷不爱断案,也该派陆判官念个判词吧。

    “大人,来了,上头来人了。”

    时近傍晚的时候,主簿进来通知州官,“京城的大人来了,来了两个。”

    “两个?”

    海州州官问询,“来的是哪两位大人?”这次由刑部、吏部、兵部、都察院及五军都督府联动的州县巡查是分开进行的,官员们分道而行,各位官员必须避开其出生地,避开其曾经任职的地方,再随机搭配组合,从南到北,诸座城市,依次行之。

    来到海州的官员是出自北京大理寺的少卿段瑄和翰林院学士杨宝儿,杨宝儿原名杨聪,他是嘉靖十年的进士,也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天子门生。这才嘉靖十六年,此人在翰林院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已经青云直上,当上了正五品的翰林学士。

    海州知府姓黄,是正德年间的进士,今年四十有三,黄知府亲自迎出衙门,领着一干小吏在门口站着,“下官黄中正恭迎两位巡察使大人。”

    黄知府将中央派出来的人在大致上七七八八摸了个底儿掉,虽说有些人的信息并不是十分准确,但他对于诸位大人情况也有个八分清楚。例如杨宝儿与段瑄都出生在北京城,与南边派系关联不大,所以这两人搭档携手来查勘南直隶治下诸府,倒也合情亦合理。

    若严格按照官阶划分,黄知府和杨宝儿是平级,黄知府还高出大理寺少卿段大人一级,但远来是客,这两位后生才俊又是出自京城,再顶着中央巡查的由头,也没哪个地方官敢轻视。黄知府是官场上的老人,对上待下都是老一套,对上客气,对下温和,这种人在地方上很受欢迎,是以黄中正在海州有非常不俗的口碑和名声。

    “两位大人里面请,”黄中正预行大礼。

    杨宝儿和段瑄同时回礼,“黄大人客气。”

    “我府内约有人口五十万,我府共有七个县区,下头县区各有一个县令,一个县令所辖之人口约为七万人。”(明朝人口大致分为前中后期,根据朝代人口数略有变动,出自《明史》)

    明人不讲暗话,黄知府当然是个明白人,他也懂得先安排人吃吃喝喝热闹一顿,但又怕弄巧成拙,于是上来就开讲正经话题,虽然有些干巴巴,但也比有些人故作聪明油油腻腻来得强些。

    杨宝儿颔首,段瑄跟上,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黄中正在后头看着,立马看出门道,他将杨段二人分出了主次,心道:天子门生就是不一样,进阶都比旁人快些。

    执笔小吏在旁边拿笔候着,预备对上官们的教导做下笔录,另有主簿若干候在堂中,知府都不走,他们怎么敢散场。

    总的来说,黄知府是个不错的地方官,他不贪不拿,在朝中也没有过于靠近的派系,也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杨宝儿和段瑄看了一些文书,同时点头,“今天就到这里,明日请黄大人准备好近十年内海州府报给刑部热审和大审的案例,我们会逐一排查。”

    “是的,是的。”黄中正引人安排,“二位大人的下榻处就在驿站,下官已经为二位大人备车,车就在外头,下官派人领二位大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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