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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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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一板一眼地回我:“我可不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语毕又歪着小脑袋看看我的肚子,多半觉着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便干脆拍拍椅子往我身边一坐:“听说你要生娃娃了,还是留给肚子里的小殿下好了。”
我哭笑不得,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嘛!
我道:“那你喜欢什么?皇娘娘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仰头望着我道:“皇娘娘还是别再来了,太后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这这这,太后养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般哈,不仅跟她老人家走一个路子,连说话也半分不留情面。
我不死心:“为什么啊?”
她趴在桌上,明明一脸稚气,却老气横秋地道:“良禽当择木而栖。这个宫里太后说了算,她不喜欢的人我不能喜欢,也不敢喜欢,否则她将来会把我嫁到千里之遥的阿古达木跟蛮子和亲。”
我呆了一呆,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便知道这么多。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只知道跟封阳县的小鬼头门满山遍野地疯跑呢。
我皱了皱眉:“这些都是太后跟你说的?”这么吓唬孩子,简直太没有人性。
她摇摇头:“是奶娘跟我说的。奶娘是我母亲的娘家人,在宫里我只相信她一个人。”
我听完“哦”了一声,只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时半会儿竟也不知该与她聊些什么了。
☆、笼络郡主
看我久久无话,她反而道:“皇娘娘,我知道你想跟皇上永远在一起,永远住在宫里,但太后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语气平平静静像是个劝慰的意味,却将我气得够呛。
我斜睨着她辩解:“我本来也没打算讨她欢心,我就想好好过点小日子而已。”
她撑着腮帮子直叹气:“哎,当个皇后都当得这么没出息。”
我顿时气结。但瞅着她那小模样又着实生不起气,倒有种被小孩子欺负了的屈辱之感。想不到我毕舒婉竟混到这般田地。
为了挽回些颜面,我道:“你还不是一样,整日看人脸色过日子,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
这话一说出来,她便急了:“你懂什么?我身上背负了钟灵王一脉的荣辱,哪像你,整日游手好闲还不得人心。”
噎得我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呆了半晌,我干脆将手里的娃娃往她那一塞:“跟你简直没法愉快地交流了!这个娃娃是送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语毕再不理她,捧着肚子回了昭纯宫里。
入夜陆澈回来,聊起陈国的彩釉很是华丽,却见我兴致怏怏不大高兴,奇道:“往常你不是说宫里闷得慌,总要我跟你讲些外头的事么?今日不怎么想听?”
我软耷耷地看他一眼,丧气道:“我这个皇后是不是当得特别窝囊啊?”
他愣了一愣,突然一本正经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有这么打击人的么!这皇后可是你当日威逼利诱让我当的啊!如今你倒好,得以排除异己专心揽权,我却整日被恶婆婆欺压,还处处不受人待见。
他见我将头垂得更低了,又凑过来问我:“你突然这么问我,是不是担心自个儿配不上你丰神俊朗又睿智无匹的夫君?”
我差点一口吐沫喷出来:“您着实是误会了,我全然没有这个想法。”
他思索了半晌,又摸着我脑袋道:“我知道你近来受了些委屈,但万不可泄气。旁人觉得你这皇后当得窝囊,我却觉着自打你入了宫,宫里的气氛便鲜活起来。”顿了顿,他续道:“也正是因为你在,我才可以安心朝堂,无后顾之忧。”
我仍为今日的事泄气,但听了这么一番,却觉得心里美得很。起码在陆澈这里,我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我羞涩地靠过去:“我觉着你不仅皇帝当得好,哄人也哄得不错。”
他扶着我的脑袋,将我的头埋得更深一些:“其实决意带你入宫那日我便知道母后要为难你,但自我出生起身边便尽是蝇营狗苟,是她护我周全助我登基。如今即便强势,也不过是深宫中保护自己的手段。”他认真地看着我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对她过往所为存着什么芥蒂,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她会接纳你的。”
我委屈道:“她是你母亲,我敬她怕她还来不及,哪敢心存芥蒂啊!我不过是想着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说完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太恰当,纠正道:“不是,我是在盘算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认可,哄得她的欢心。”
这谎撒得,良心真痛。
陆澈听了很是欣喜,揉揉我的脸颊:“如此便有劳皇后费心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心中却很是唏嘘。
如陆澈所言,太后这个母亲当得不易,他这个皇帝当得不易,我这个媳妇也当得不易。大家都这么不容易,又何苦互相伤害啊!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想必太后当年也是如我一般熬到的今日。只是不明白,她当年也是被欺压的主儿,如今何苦再为难自家媳妇啊!
这事儿陆澈多半是帮不上忙了。人多力量大,要想少受些罪,我觉着还是要找个太后信任的人替我兜着点才行。
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第二日,我又命人往念云的听雪堂里送东西。吃的、玩的、用的,每日不间断地送。毕竟是五岁大的孩子,我就不信她没有一点小孩子的心性。
一连送了大半月,这丫头总算坐不住了。
原以为她是念着我的好想与我多加亲近,不想这丫头片子一进殿们便“哇”地一声哭起来。
我惊得赶忙屏退了左右,又是哄又是骗的,总算让她收了声。
念云抽抽泣泣地道:“皇娘娘,您就放过我吧,别再往我宫里送东西了。”
我被她闹得迷迷瞪瞪:“你进门就哭,就为了这个?”
她抹一把脸上的泪痕:“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想跟我亲近,但我之所以被留在宫里,是因为爹爹是陆氏的长子,太后忌惮。我好不容易讨得太后的喜欢,你却整日送我东西,不带这么害人的啊!”
说完又大哭起来。
我着实是没想到这一层,更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心思已经如此深沉。瞧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时间也慌了神:“你先别哭行不行?东西都已经送了,要不,你再命人给还回来?”
她撇着嘴:“送都已经送了,再还回来还有什么用啊?”她嘟着嘴:“况且那些东西我还挺喜欢的。”末了又白我一眼:“但你为什么不偷偷摸摸地送,送得这么明目张胆干什么啊?”
我很是无奈:“你一开始也没告诉我啊!”
她似突然想通了一般,缓缓将脸上的泪痕揩了:“罢了,你这么笨,铁定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我……”我硬是被她噎得讲不出话来。
念云自个儿找了把椅子坐下,扬着肉呼呼的小脸道:“皇爷爷打小就夸我聪明,为了哄得他们高兴,我便从不与其他孩子一般玩耍,每日只读书认字学道理。你送我这些东西,还整日邀我来玩儿,便是害我。近来我都没心思好好念书了。”
送孩子一些吃的玩的原本没什么不对,但听她一阵认认真真地声讨,我都觉得自个儿是个祸害。尤其看她一张泪痕未干的小脸,心里跟猫爪似的。将一个小丫头欺负成这样,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哟!
赶紧连连认错:“皇娘娘错了,你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再也不祸害你了。”
她却叹一口气:“但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学得再多也上不得朝堂。况且皇伯伯如今皇位稳固,我爹爹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再不用绞尽脑汁地讨太后欢心了。”
这一通说得是九曲十八弯,我的心也跟着跌岩起伏了千百个轮回,不想她最终还是原谅我了啊!那方才哭得那么卖力是为了个甚啊?!
生怕没摸准她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择太后那根良木,改投我这根朽木了?”
她甩甩脑袋:“皇伯伯才是大燕之主,我觉着他那根紫檀木粗壮些。”
我无语抚额:“你当真是趋炎附势的一把好手。”
她“嘻嘻”一笑:“其实我来你的鸾鸣殿也是皇伯伯说的。他道你孤身一人很是寂寞,叫我时常来殿里陪陪你。既然他对你这么关心,那定是很喜欢你了。既是他喜欢的,那我跟着喜欢也指定没错。”
我已被她治得服服帖帖:“郡主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练得不错啊!”但始终对她进门就哭的这茬整不明白,便问:“那你方才进门就哭是唱的哪出?”
她清一清嗓子:“也没什么,就是想吓吓你,为你无聊的后宫生活增添点儿生活情趣。”
……
念云这丫头片子果然好使。
我再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便可以寻着由头跑到她的听雪堂去。
不让我吃螃蟹吧?我这是给念云送的;不让我打麻将吧?那我找念云玩儿去。最重要的是,我若在念云的宫里,那每日一海碗的汤羹便能偷偷地倒进痰盂,等我离开,她再让人偷偷倒了去。
偶有刘麽麽向太后报告我近来的行径,念云还能在跟前帮我圆上一圆。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素来乖巧,讲的是真是假都无人怀疑。
暗度陈仓的日子过得惬意,但大约在太后看来,日子太平静了反倒无趣。念头一转,便说皇室之中人丁单薄不利于传承大统,身为皇帝必须多娶老婆多生娃,将来立起皇储也多些选择性。
这个想法冒出来,简直是举国欢庆的盛举。多少朝臣官员的女儿翘首以盼,多少梦想入宫的少女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尤其那些个祖上没能有所作为的,就更是指着这个光宗耀祖了。
“办!”我一拍桌子:“这事儿得好好办,往大了办。”
小玉不能理解:“日后秀女一选,宫里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与您争宠,娘娘您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我觉着她真是个榆木脑袋:“你想想,太后为什么就盯着我一个人抓小辫儿?不就是宫里没人嘛!往后三宫六院闹腾开了,哪还有时间管我?”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贵妃娘娘把淑妃娘娘的头发扯了,德妃娘娘一泡口水吐在贤妃娘娘脸上的精彩场面。
她摸一摸脑袋:“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踱了几步,还是觉着不对:“万一太后要在这些妃嫔中另扶一位起来,那娘娘您就……”
她还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另扶一位皇后?这事首先陆澈就不能同意。
我恨铁不成钢:“立谁当皇后可不是太后说了算,那得看皇上的意思。”况且我这个皇后本就是陆澈求着骗着当的,我还怀着他的骨血,那些新进的女子能比?我激动道:“赶紧多备些瓜子,日后有得看热闹了。”
小玉满头黑线:“哦……”
太后办起事来颇有效率,不过一月,各地经过层层筛选的姑娘们便入了宫。
那日我站在内宫的城楼上看了的,一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排成两列,盈盈的步伐配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煞是姹紫嫣红。
念云个头矮,坐在小喜子肩上,看完了直摇头:“四皇叔不过娶了两房妾室便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皇伯伯一下子纳这么多妃嫔,多半要把房顶都掀了。”
我一副事不关己:“谁掀的谁修,反正这事儿是太后办的。”
她瞅我一眼:“皇娘娘,皇伯伯突然多出这么多小老婆,您就没有什么感情危机?”
我捧着肚子想了会儿:“没有。”
她嘴巴一撇:“嘴硬。”
我还就是嘴硬。
回去便扯着陆澈问他:“今日宫里进来那么多美人,你觉着哪个看着顺眼?”
此时陆澈正坐在书桌后头批折子。听我这么一问,便停下笔认真想了想,答:“礼部王义夫家的女儿倒是不错,模样清丽又重礼数,很好。”
我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他续道:“窦县的陈姓女子饱腹经纶,也是不错。”
我的心再往下沉了沉。
他还没说尽兴:“还有中州的、广武的、骁骑营骑蔚家的……尤其是那个叫燕无双的,长得真叫一个妖娆动人。”说着似突然想起什么,喜道:“她父亲正是封阳的县令,说起来还是你的同乡。”
我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男人果然都是花心的,往日对着我一人颇是深情,如今宫里美人排排坐,他便将心思都放在别处了。什么陈美人、燕无双,不过才见了一面,竟连人家名字都记住了。
我睨着他道:“那你觉着我与她们比如何?”
陆澈放下手里的狼毫,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模样很是正经:“你如今找不着哪是脖子哪是腰,如何比?”
看吧看吧,都开始嫌弃我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却勾着唇角一顿笑:“母后为我张罗选妃这一月,看着你好吃好喝事不关己,不想总归还是醋的。”
我歪着脖子解释:“不是不是,我只觉着,身为皇后理应关心后宫事宜。毕竟我立志母仪天下,是要做天下女子表率的。”
陆澈笑得更开了:“我只记得你立志要当一方财主,什么时候改成母仪天下了?”
我诚然是没这么远大的理想,但这么说不是想找些恰当的借口,挽回点颜面么?既然开了这个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挺着胸膛道:“今日啊!今日我在城墙上看着秀女入宫的浩荡情景,情绪很是激动,心情很是澎湃,觉着能领着这些美人在宫里过日子,也是颇有面子的事儿。”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似在考究这些话的真实性。半晌,拾起笔道:“我觉着你这话应该说给母后听听,她要知道你这般贤良淑德,便不会为难你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是何人
太后之所以不喜欢我,多半是因为对我的印象只留在乡野村妇这个阶段,若晓得我有理想识大体,说不定就欢喜了呢。
但仔细回味陆澈这话,显然是不信我跟他胡扯的意思。
我悻悻地道:“你说的颇有道理。”
他提笔在折子上写了一会儿,忽又想起什么,抬头道:“不过今日有个秀女倒是蹊跷,长得极似顾茗。”
我讶然:“顾茗不是流放去了粟敖么?没有刑部的公文,是不得回京的。况且这些女子多是经过地方举荐,她如何混得过去?”莫非是太后使了什么障眼法,又把她给弄进来了?
陆澈似看出了我的疑虑,轻轻吹了吹折子上的新墨,抬首道:“今日太后初见她时也很是震惊,但这个女子与顾茗除了形似以外,声音举止却大不相同。我特地让卫凌查过,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这便奇了。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将手里的折子往边上一放:“岳彤。”
这个人大大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既是连太后都为之震动,那这个岳彤与顾茗必定是长得十分神似了。
隔日我着人去问,说是昨日进宫的女子总共留了四位,其余的都放出宫去了。而留下的五位当中,恰巧便有一位叫做岳彤的。
还没来得着人去宣,小喜子又报,说岳彤此时正在太后宫里。
这倒是巧的很。
我理了理妆容,便径直往琼华殿里去了。
进得殿门,只见太后翠华珠光地坐在正位上,模样极是雍容。地上孤零零跪着个人,背影清瘦,穿得也十分简单。不似其他秀女,恨不能将所有色彩都在身上堆个齐全,只着一身素白色的锦缎,拢的发式也不出挑,上头仅簪了两朵珠花外加一支步摇。
听着后头有声响,却不反应。
倒是太后开口就训:“刘麽麽,你明知皇后怀胎八月,出行多有不便,怎么也不拦着?”
刘麽麽吓得不轻,又不敢狡辩:“奴才知罪,这就去掖庭领罚。”
可见在太后手下办事也不轻松,动不动就要打要罚。
我笑眯眯地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就是听闻宫里来了个叫岳彤的女子,美貌得很,特地跑来瞧瞧。”语毕又觉着这个理由太直白了些,便加了一句:“呃,主要是来替皇上看的,皇上说头一天没看清。”
太后之所以能混成太后,智商自是不低,铁定猜得到我今日来的目的。也没多说什么,只将头转到地上那人的身上,不急不缓地道:“岳彤,还不快给皇后行礼?”
地上的女子闻声,赶忙跪转过身子,朝我行了一记:“采女岳彤,拜见皇后娘娘。”
果真嗓音低沉厚重,语调起伏有度,并不似顾茗的张扬与尖细。
我笑着道:“这么快就晋封采女了哈。”
一旁的小玉扯扯我的衣角,小声道:“娘娘,但凡被选上的秀女都要被晋封采女。”
我抽了抽嘴角,圆道:“我是说,内务府办事颇有效率,昨儿才定下的事今早就置办齐整了。”说完又做出个慈祥的模样,看着岳彤:“站起来让我瞧瞧?”
岳彤领命,这才缓缓地站起来,却不与我对视,微微垂着脑袋。
我将她细细打量了,确觉得她样貌与顾茗相像。但从举止嗓音来看,又相差甚多。过往的顾茗性情活泼,骨子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毫不拘泥。而岳彤看起来清瘦许多,对顾茗过往熟悉的琼华殿也流露出陌生和不自在,像是个头一回入宫的模样。
好一阵,太后问我:“皇后瞧着她,是不是像极我那被流放的侄女?”
我点点头,自个儿找了把椅子坐下:“像,太像。”
她挥挥手,示意宫人将岳彤带出去。
待人走得远了,才朝我道:“皇后今日前来,可不就是想辩一辩真伪,如今瞧了,觉得如何?”
我特地来辩一辩真伪是没错,但仅凭瞧这么一眼,实是判断不出个什么。
不过,太后与顾茗亲如母女,她若真是顾茗,太后为了避嫌,定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招到琼华殿来落人话柄。
我抱着肚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答道:“顾茗往日见了我三句不对便要损上一损,哪会像今日这般恭谨?不是不是,铁定不是。”
聊到这里殿中的气氛还没什么不对,但哪知道太后她这脸色就跟天气似的,变得你全然摸不准规律。
我一答完,她便话锋一转:“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寻着个相像之人也要追到我的琼华殿里来赶人?”
天地良心啊!我几时说过容不下顾茗?
冤有头债有主,当日扣押我的是她爹,她被牵连流放出去,我也同情得很。今日无非就是听闻陆澈将她留在了宫里,心中好奇,这才来瞧个新鲜。
经她老人家这么一斥,我吓得差点摔椅子下头去,委屈道:“您对我的成见也忒深了些。过去我与顾茗不过小打小闹,哪能扯到容不容得下这么严重?况且,况且她又不是我赶出去的。当日你让我去找皇上求情,我也确确实实办了,就是……”我没什么底气:“就是没办成罢了。”
她老人家的脸色仍是没好看多少,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质问道:“且不论你当日究竟是办了没办成还是压根儿就没办,就说今日,若这个岳彤真是顾茗,你想如何?”
我哪知道啊?来之前我是真没想过。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不信。
我两手一摊:“也没想怎的,大约就问问她到底是如何回来的,关心关心她在外头过得如何……”
可细细一想,她若真是顾茗,又躲过重重盘查回到宫里,连太后也欺瞒过去,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细思极恐!
我小心翼翼地道:“她真不是顾茗?”
太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本宫再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认不出自个儿的亲侄女儿!况且这个女子是皇上亲口说要留下的,她若真是,你还能将她赶出去不成?”
我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多半是一见到我便觉得头疼,她揉揉脑袋紧皱着眉,张了张嘴又闭上,辗转几回,干脆看着我的肚皮道:“你身怀六甲,再过个把月便要足月生产,还是别操心后宫的事了,回去歇着。”
既是在赶人了,我也不好再与她探讨下去,只得讪讪地走了。
(三)她是何人
虽说太后一再否认此人就是顾茗,但我这几晚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陆澈下令杀了顾氏一家,剩余的女眷又全部流放到了不毛之地,与顾茗来讲,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怨。若她当真瞒天过海跑回了宫里,还成了陆澈的妃嫔,不就等于身边养了只狼吗?
我觉着,我必须提醒提醒他。
如今时值深秋,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地掉,被西北风吹得很是萧索。一走出殿门,便能感受到初冬提早透出的凉意。
我拢一拢身上的披风,又吩咐小玉多拿了一件陆澈的,这才坐轿缓缓地往广明宫里去了。
刘麽麽急得在后头直喊:“娘娘娘娘,使不得啊!太后说了,要您在宫里歇着。外头风大,要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
我打小就没了爹娘,再苦的日子都受过,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姐,哪能吹点冷风就得风寒了?刘麽麽简直是瞎操心。
见我不搭理她,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跪在轿子前头拦着:“娘娘,听老奴一句劝,咱们还是回去吧,若让太后知道了,我就真得去掖庭领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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