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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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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傻了一会儿,陆澈连切牌是要将牌摞断开都不知道,他真的会赌牌九吗?
  罢了,不管了。
  我迅速从他划过的地方拿起两摞,一摞给我,一摞给他。
  陆澈盯着面前的两张骨牌愣了愣神,见我将牌面翻开握在手里,他方学着我的样子缓缓地拿起来,看样子是真不大会。
  我窃喜着将目光移到自个儿的牌上,惊觉上面这张是天牌,也就是十二点单张最大,登时信心大涨。我运气这么好,牌型多半是双天对儿了。
  再抬眼看一看对面的陆澈,他正拿着两张牌皱着眉头翻来翻去,翻完望着我道:“你是庄家,你先开。”
  我将骨牌往桌上一撂,又自信地将面上的天牌揭开:“开就开。”
  陆澈盯着我的底牌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十二点加两点。”
  我腮帮子一酸:“什么?!”
  语毕赶紧将自个儿的牌面捂住,大汗淋漓地往揭开一点点手掌一看,果然是一张天牌加一张地牌。这这个组合虽然看起来霸气,又是天又是地的,但却小得可怜,只有四点。
  我瞬间欲哭无泪,老天爷用不着这么耍我吧?在赌坊输银子、丢银子也就罢了,赌个终身大事居然只给我四点?
  这厢我还没从巨小的牌面中缓过气儿来,只听陆澈慢悠悠地试探道:“四点加六点,十点应该比你的四点大吧?”
  我略忧伤地匐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你到底懂不懂啊?整数为零,是所有牌型中最小的。”答完身子一僵,立马将他的骨牌抢过来,看完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我赢了!陆澈,我只有四点,居然赢了!”
  他无奈地看我一眼,严肃道:“我可以娶你。但是,身为我的妻子,需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处人所不能处,我希望你有朝一日不要后悔。”
  我将乐呵呵地将骨牌收起来:“不嫁给你才要后悔呢!”说完朝他凑过去:“既然事情定下了,未免夜长梦多,等你伤一好,我们就赶快成婚吧。”
  陆澈僵硬地扬了扬脖子:“这个自然。”语毕勾了勾嘴角:“但在你嫁给我之前,有些家事我想先告诉你,你将来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正襟危坐:“好啊快说。”
  他道:“我母亲是个极将就门第的人,你若进了陆家,她势必会想方设法地刁难你,你要忍。”
  我挥了挥手:“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尊老爱幼,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再道:“我们陆家家大业大,各门分支也都家世显赫,其中不乏朝中官员和世家名门。你入了陆家,就要遵守陆家的规矩,不可任意妄为。”
  我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靠谱,绝对不会招惹是非。”
  他最后道:“我答应娶你但我的家人绝不会答应,所以,我们必须先斩后奏,成婚之后再带你进门。眼下时间紧迫,婚事就定在后天,你准备准备吧。”
  我捂嘴轻笑:“好的好的,没有问题。”笑完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当即不可置信道:“后天?这么快?你该不是在逗我玩儿吧?”
  陆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觉得我像是在逗你玩儿吗?”
  我将他严肃的一张脸左看右看:“不像。”
  他瞪我一眼,站起来在屋子里环顾一圈:“婚事就暂且在你家办吧,我会吩咐卫凌准备,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等到了陆家再补。”
  我呆了呆:“我家?这样会不会太仓促太寒碜了些啊?”我瞪着他:“这该不是你为了甩开我使的缓兵之计吧?你敢赌不敢输是不是?”
  他别过头嗔我一眼,又从容道:“我若是怕输方才就不会跟你赌了。之所以要在封阳办婚事也都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在此生活了近二十年,嫁人这么大的事总该知会街里街坊一声。当然,若你不在乎背上与我私奔的名分,这婚宴也大可免了。”
  我慌忙拉住他:“等等等等,我觉得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我面上谄笑着,心里却道:即便你真想甩开我也没那么容易,大不了我寸步不离地将你守着,让你想跑也跑不掉!
  陆澈甚慈祥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这样才乖嘛。走,上床睡觉。”
  当然,我最后自然是没上他的床。
  一是我们尚未成亲。二是,摸到床沿才忽然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重点是睡觉而不是上床。于是又不好意思地拐了个弯,拐到柜子边抱出棉垫被褥,席地而躺。
  只是,这一晚我睡得不好。
  自九岁那年爹爹死后,我已经独自生活了八年。真不敢相信,我后天就要嫁给陆澈了,且还要离开封阳,随他去五百里外的京城生活。日后要与他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在一起,甚至死在一起。
  虽然这都是我自个儿赢回来的吧,但总觉得这一局也赢得太不可思议。
  主要是我没料到,这世上竟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倒霉蛋,四点和六点的零组合都能拿到手,他这辈子基本上也就告别牌九了。
  当然,赢了总比输了好,且赢来的还是这么阔气的一个大金主。当务之急是要牢牢地守住他,万不可让他还没成婚就跑了去,否则我这辈子都将沦为封阳县的笑柄。
  就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睡。只记得第二天一早,我刚爬起来做早饭,出门办事的卫凌就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我原本还谨慎地防卫着他携了陆澈逃跑,但几个回合下来,发现他自从知道我就是陆家的未来夫人之后就一直对我恭恭敬敬的。只要我站着他绝不敢坐,我坐着,他更不敢坐,就连吃早饭时也只是端了个碗到墙角蹲着,连余光都不敢瞄过来一眼,害得我纳闷了一顿早饭的时间。
  为什么早饭过后就不纳闷了呢?因为出现了更让人纳闷的事。
  当时我正围在灶台边刷碗,刷到一半突见十来个人从天而降,将我那巴掌大的庭院挤得满满整整。
  当卫凌一声令下,这些人登时就忙碌起来。
  剪窗花的剪窗花,贴对联的贴对联,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婚事用的三媒六聘就备了个齐全。且连家里头也焕然一新。赤色的灯笼、朱红烛台、夺目的彩锦,那叫一个正式隆重。
  我激动地跑上跑下地看了一圈,又使劲掐了掐自个儿的大腿,确定不是做梦之后,方扯着陆澈的袖子问:“你请这些人花了多少钱啊?不仅会翻院墙,还会布置婚房,价钱一定不低吧?”
  陆澈淡淡地道:“价钱确实不低,不过不是请来的,他们是我的随从。”
  我怔了怔:“上次你不是说你的随从只有三五个么?”
  他歪着脖子想了想:“啊,那个啊!那个是骗你的。”
  我嘴角一抽:“那你的随从到底几个?”
  陆澈认真地望了望房梁:“目前来看,也就三五十个吧。”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再加上路上正赶过来的,唔,也就二百人左右。”
  我听完腿肚子软了软,琢磨着能请这么大阵容的随从团那得是多大的名门贵胄啊!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倒听见门口有人“舒婉舒婉”地叫我。
  我趴在门框边一看,那不是小谷子又是何人?
  正奇怪他怎么不自个儿进来,眼光一扫,方发现他被门口的守卫给架住了。此时正双脚浮空,双臂大张着,如同蛙泳。
  我赶紧忙天慌地地跑出去,拂开门口的守卫,将小谷子拉到一边:“找我什么事?”
  小谷子低垂着脑袋:“听说你要嫁人了。”
  我点点头:“对啊!不过是明天,你来早了。”
  他自顾自地捏着自个儿衣角,摆弄了一会儿,颇委屈地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指定嫁不出去,最后只能嫁给我来着。”
  我听完怒气往上窜了两窜,这要是在平日里,必须要胖揍他一顿才能解气,但此时看着他沮丧的模样,突然又有些不忍心。毕竟明天过后我就要随陆澈去京城了,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
  我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在窝边找?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伤感了,咱们封阳县有的是单身女子,譬如小时候抢你小泥人的小橘子就不错,今年正好十六,当年你还追了她六条街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赢得这么轻松一定有阴谋!
娶得这么爽快也一定有阴谋!

☆、洞房花烛

  小谷子失落地看我一眼:“舒婉,小橘子去年已经嫁人了。”
  我诧了一诧,又想了想道:“那小白呢?那姑娘长得水灵,针线活也做得好。”
  小谷子皱着眉:“你忘了,上个月京城来了个老大夫,看小白做得一手好针线,说她扎针扎得快准狠,将她带去京城学针灸了。”
  我再诧了一诧,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事。只好再接再厉道:“那卫儿呢?她鞋底打得极好,穿个好几年都磨不破。”
  他无力地晃了晃我:“舒婉,卫儿是男的!只是他们家为了保平安,从小将他当做女孩儿生养。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直就闹不明白呢!”
  我茫然地摸了摸脑门:“是吗?”
  小谷子无奈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闹不闹得明白也不重要了,反正你都要走了。”语毕从身后拿出个包裹:“这里有两身喜服,本来是为我们俩准备的,但眼下看来也用不上了,送给你吧,祝你们白头到老。”
  我颤抖地接过包裹:“小谷子……”
  小谷子打断我道:“你不用觉得内疚,我娘亲说了,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成全她,让她开心。如果嫁给陆澈能让你开心,我也会很开心的。”
  我抓着他的手:“小谷子……”
  小谷子再一次打断我:“舒婉,你不用安慰我。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遇上比你更好的姑娘,然后我就会忘记你了。”
  我揪着他的袖子:“小谷子……”
  小谷子挥掉我的手:“我没事,真的。”
  我怒道:“我有事!”
  他颤瑟着抖了抖:“有、有事就说啊,那么大声干嘛?”
  我更加愤怒地道:“你一直抢占着话头,我有机会说吗!”
  小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得也有道理哦!那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语毕颇殷切地将我望着:“该不是想说你改变主意了,不嫁给他了吧?”
  我瞪他一眼,又愤怒地将手里的包裹打开,最后再翻找着将两件喜袍中的一件扯出来递给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方才是想说,陆澈的个头比你高比你大,这件他指定穿不了,你拿回去吧。”
  “……哦。”
  第二日傍晚,婚事如期举行。
  由于我和陆澈在封阳县皆无亲属,拜堂时只好请了尊月老证婚,再加上我的父母皆亡,拜高堂时也只是对着两块牌位。
  整个婚宴的排场虽然不小,但礼节上也大多一切从简,能省则省。除了走过场的礼乐、媒婆外,连婚轿喜宴都省了,拜完堂就给围观的街坊送发了些喜果酥糖了事。
  我紧张地笼在盖头里,虽觉得有些心酸寒碜,但由于头一次成婚,身边也没个长辈提点,惶恐间也就将这些感觉冲得极淡。只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怕兮兮地随陆澈一道等着街坊散去。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外头的喧哗声小了,礼乐声也跟着作停。一旁的陆澈忽然起身,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了。
  我心下猛地一跳,本想掀开盖头看看他在做什么,但忽然省起早晨梳头的婆子说,盖头是只能由新郎官来揭的,便只好开口道:“那个……陆澈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揭盖头啊?我坐了一晚上,腰有点酸。”
  陆澈“扑哧”一声笑出来:“盖头原本是为了给新娘子遮羞用的,倒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害羞。”
  我噎了一下,抬手就要去掀:“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干嘛要害羞?”
  掀到一半手就被他握住:“别动。”陆澈缓缓地将我手指掰开,再慢慢地将盖头揭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道:“今日替你梳妆的婆子做得不错,明日该好好打赏一下。”
  我嘴角一抽,想阻止他又害怕显得自个儿吝啬,思忖了一瞬,委婉道:“其实我觉得她这手艺也就一般吧,主要还是我长得好看。既然之前梳妆的钱已经给过了,就再没有打赏的必要了。你要是实在不打赏不痛快,要不就打赏给我,如何?”
  陆澈眼角一跳:“难道你没听出来,我这是在夸你今天很漂亮?”
  我呆了一呆,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夸我一句有这么难以启齿么?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难道这句是新人间互夸时特定的句式?
  一连串疑问还没整明白,他已经望着我茫然的神色叹了老长一口气:“罢了,我们还是来喝合卺酒吧。”说完便从桌上端起对青瓷杯,一杯握在手里,一杯给我。
  我正好觉得有点渴,便顺从着接过,与他双臂交互,一饮而尽。
  喝完我道:“今晚我们俩就要睡在一张床上了,有个事我想说在前头哈。”我一边将鞋脱了盘腿上床,一边望着他道:“我这个人睡觉的时候喜欢踢被子磨牙,偶尔还会打呼噜,你应该可以忍受吧?”
  他坐在床沿:“你确定不加上说梦话这一条?”
  我诧了一诧:“你怎么知道?”
  他一面伸手来解我的腰带一面道:“我每日跟你睡在一间屋子里,能不知道?”
  我拂掉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语毕三两下扯掉腰带又开始自顾自地脱掉外袍:“呃,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今日累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些睡觉吧。”说着便将身子挪到里边,拍了拍外面的床铺道:“我睡里面你睡外面,一会儿麻烦你熄个灯哈。”
  陆澈脱衣服的手蓦地顿住:“洞房花烛夜,你就这么睡了?”
  我拉被子的手也跟着顿住:“莫非要等到红烛燃尽才能睡?”
  他望着我默了一默,默完又开始接着脱衣服:“你累了就先躺会儿吧,只是别睡着了,一会儿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我应了一声,一面躺下一面琢磨着他所说的正事究竟是个什么事儿。
  茫茫然将喜婆早上的话都想了一遍,又联想起五年前与小谷子偷看临街的朱二与新媳妇洞房中的场景,这才终于悟得,原来陆澈说的是数红包。
  只是我们并未宴请宾客,也自然就没有人送礼。红包肯定是没得数了,计算婚礼的花费倒是颇有可能。陆澈说的正事多半便是这个了。
  我缓缓从被子里钻出来,正欲叫他递一下纸笔,不料他忽然“呼”地一声将灯给熄了。再随着床板“吱”地一声,爬上了床。
  我道:“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我只觉床板猛晃了一阵,伴随着肩头一凉,身上的里衬就登时被扯开了一大半。
  我慌忙用力将衣服扯回来:“你先别过来。”
  陆澈不管不顾地朝我压过来,低声道:“别害怕,你只要配合我就好。”
  我想我怎么可能不怕?身下这张榆木雕花床已经用了一百多年,万一塌了我们今晚就没处睡了。
  但陆澈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依旧一意孤行地在床上动来动去,一会儿扯我的衣裳,一会儿扯自个儿的衣裳,震得整张床都开始“咯吱咯吱”地响。
  我一面趁他不备将自个儿的衣裳捞回来,一面准备下床。不料方下到一半便被他整个拖回去了,且还被他死死地压在床上不放。正想告诉他我们家的床大约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哪知话还没到嘴边,嘴巴便被他用唇瓣堵住了。
  我的脸瞬时从双颊烫到了脖子根,再顾不得其他,登时挣扎着一脚将他踹出去,怒道:“……”
  “轰!”
  愤怒中我什么都没能道出来,反倒是这顿挣扎来得太激烈,传承上百年的榆木老床板再也受不住我们的折腾,塌了。
  黑暗中,我与陆澈呈他上我下之势躺在地上面面相觑,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完全可以想象两个人眼睛里的窘迫与慌张。
  这天四月十三,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在坍塌的床板下夭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只有2000多,不过就这么着吧,因为下一章要转场景啦!(^o^)/~

☆、皇、皇上?

  四月十四是我随陆澈启程回京的日子,这天花红绿柳,和风万里。
  陆澈的二百来号随从准时赶到,人挨着人肩并着肩,一路从街头排到巷尾,将围观的街坊一律阻隔在外。
  我虽不大明白赶个路带上这许多人是为了什么,但考虑到身为京中大户,被歹人山贼瞄上的几率极高,也就没有多问。只亲手拎一把大铜锁将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锁了,再由陆澈牵着,踏上了赶往京城的马车。
  这时的我还没有见过大世面,初初两天,只觉得这样被人护卫着,任路上的百姓们艳羡地看着、瞧着威风极了。但两天过去,一股与世隔绝的沧桑感便扑面而来。整日整日地闷在车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陆澈倒好,他还能时不时翻个书解个闷儿。但我是个不大爱读书的人,如今又身为人妇,想随手招个随从来闲磕牙也不成,趴窗户上跟侧目的围观群众聊天什么的就更不成了。是以,大多数的时候便只能是他看书,我看他。
  实在是看得腻歪了,便扯着他要他跟我讲陆家的事。
  而每当这种时候,陆澈便盯着书本头也不抬:“反正要不了几日就到了,眼见为实,你还是自个儿看看吧。”
  我一想也是,便又续着此前的动作,撑着腮帮子继续将他看着。
  看了一会儿觉着方才起的话头不大好,又换了个话题道:“那要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陆澈放下书:“小时候的事?”他认真想了一会儿:“小时候无非就是看书写字吃饭睡觉,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我暗暗称奇:“就这样的日子你也不觉得腻歪?”
  他勾了勾唇角:“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我调整了个斜倚着的姿势,觉得陆家虽然有钱,但在娱乐活动上着实贫瘠得可以,相比之下,在这方面我就比他富有多了。
  不禁撇了撇嘴感叹道:“每天循环着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子,没把你憋疯也算个奇迹了。我跟你不一样,我小时候玩的花样可多了。”说完又得意地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翻绳花,斗蛐蛐儿,捉蚂蚱,还跟小谷子俩翻墙去别人家看新妇。”
  陆澈静了片刻,说:“其实小时候也不是不想玩,只是我们陆家家大业大,兄弟姊妹也多,为了博得父亲的青睐,每个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读书。我身为嫡子,自然不能落人话柄,必须比他们更努力才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如常,但我从他的眼睛里却瞧出几分怅然。是以,一下子也不大好意思炫耀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现在你爹已经死了,你又是陆家的家主,想做什么想玩什么都没人管得了。”
  陆澈笑了笑:“我从前也以为,只要成为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便可以为所欲为,诸不知,等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反倒更觉缚手缚脚了。”
  我还未真正走入他那样的上流社会,对他说的这些话听得半懂不懂。反正以我此时的认知来看,他这些烦恼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饿他几顿饭就好了。
  我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坐享了荣华就总该付出点代价,一面想站在最高处,一面又觉得高处不胜寒,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不过你要是实在觉得难受,那就培养些兴趣出来。譬如没事儿斗个蛐蛐儿,玩两把骰子,遛遛鸟什么的。”怕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闲散,我又补充:“我们封阳县虽然没人像你这么有钱,但财主还是不少的,他们大多都这样过日子。”
  他想了一会儿:“也许你说得不错。”
  我扬了扬脖子:“当然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陆澈听完神色一滞,清了清嗓子道:“有梦想是好的,但到了京城可要收敛着些,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千万不可以说出来,懂吗?”
  我点点头。
  然后接下来的几日,我便有些晕马。
  由于平时甚少乘车,而今却冒冒然连坐了六天的马车,一时间胃中动荡脑中发胀,苦不堪言。
  陆澈的随从皆是清一色的男子,照顾起来也多有不便。他身为一方财主,更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我这一晕起来,他虽急得手忙脚乱却也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除了喂水就只能喂饭。
  大多数时候,我都昏昏沉沉地睡着,以至于马车踏入京城时,我连大燕国的繁华景致都没来得及观看,实乃此生之憾。
  不过,我倒是做了个美梦。
  梦中正值傍晚,颠簸得马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停下来,陆澈拉着我下了车,穿堂越院拐入了一处宫殿。宫殿内金碧辉煌气派万千,一溜长的宫女太监站得齐齐整整,见到陆澈不断山呼:“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安。”
  然后陆澈一扬手,一屋子的人便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备茶的备茶,备水的备水,各自忙活开了。
  我欢喜地凑到他耳边道:“你是皇帝,那我不就是皇后?”
  他望着我愣了愣神:“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心想明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惊讶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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