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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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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潋解释道:“这是汴梁最大的姻缘树,它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一直生在这儿。骚人墨客,将军衙卫,抑或平头百姓,都来此地求过姻缘,它见证过无数人的结合,听人说,这棵树有灵性。”
  听说前朝紫阳公主死时,驸马伤心欲绝,便在与公主初见之地种下了这株银杏,从此后孑然一人,独身不娶直至暮年,抱着银杏结的果与世长辞。
  这个故事君瑕听过,他蓦然心弦一动。
  他明白赵潋的用意了。
  他却竟然不知,是该阻止她,让她戛然而止,将这些话烂在腹中,还是该放任她继续说下去,最后将自己逼在墙角,进退两难。
  一时犹豫,赵潋便果然出口了,“先生,我今日穿这身红衣出来,是想与你在此缔结连理。你身故之后,我想,我能像那位驸马那样,守着你的坟冢一辈子。不过现在你可能不信,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赵潋,言出必践,决不食言。”
  在赵潋的身后,又是烟火升空,绚烂而辉煌。
  赵潋的左手攥紧了手中猪面具的皮绳,心跳蓦地像急促的鼓点。
  事到如今,她还是很怕,很怕他拒绝,很怕他说一句,“公主,你日后一定会后悔,你还芳华正茂”云云,更怕他说“于大人德才兼备,与你正相配”云云。
  以至于君瑕在开口的那一瞬间,赵潋屏住了呼吸,竟差点用手背抵住了他的嘴,但慢了一步,君瑕笑吟吟地戳了戳她的脸颊,“公主,一棵老银杏就想把我给娶了,会不会太草率了?”
  赵潋怔怔地抬头,松了口气,她笑起来,“这只是为了确认我们的关系,确认你不会丢下我就走。要说服太后不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给你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君瑕还是摇头,“公主,何必如此着急?”在赵潋急着又要解释时,他轻笑道,“人已经是你的了,跑不了。”
  见赵潋屏着呼吸,咬着嘴唇不说话,君瑕只得妥协,“公主要在此处拜天地是么?”
  “天地为证。”赵潋道。
  君瑕看了眼银杏树,幽幽道:“可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回头,“公主,我的家世,我的来历,我的年岁、生辰八字,我幼年时可曾与人订过亲,我可曾辜负了谁,我可曾像瞿唐养过外室,我可曾……”
  赵潋这回真拿手背堵住了他的嘴,“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但不重要,至于别的女人那些倒灶的事儿,我信你没有。”
  她目光清湛,他只好长叹一声,“被公主看穿了。”
  赵潋道:“你时日无多,我只能出此下策,先得到你再说。”
  君瑕脸色微红,拿猪面具挡住了面孔,忽然无奈地又叹了一声,“公主,大喜之日,你怎么说些不吉庆的话?”
  赵潋耸肩偷笑,“我才不忌讳这个,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兴起,是做了长远打算的。”
  君瑕还是觉得,赵潋有点冲动。可是,他又何尝不冲动?倘若他真理智,真不想放任自流,早在察觉赵潋对他心动之时便该彻底抽身,绝不至于今日。
  他沉声道:“倘若公主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一切都随你。”
  托付终身是大事,赵潋本来还以为君瑕会严词拒绝,她都想好了一百种退路,但没料到君瑕竟然答应,她喜上眉梢,“你说,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
  君瑕蹙眉,将面具放了下来,“我不要子嗣,我死之后,公主一定要改嫁。”
  她是大周唯一的公主,只要不带着孩子,要改嫁并不难,确实如此。
  赵潋怔了一下。他们彼此都在为对方想着退路,想着体面,君瑕何尝不是,纵然他心有顾虑,顾虑的也只是她的终身而已,他从来没有为他自己想过。她满心酸楚,却将心事压下,巧笑倩兮地扬起目光,“我答应你就是了。”
  赵潋在银杏树下拾了几片落叶,搓土成坛。
  将两只猪面具摆了上来,“先生,其实我知道你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两只猪面具笑得正欢,赵潋很显然拿它当高堂了。
  君瑕想起他生父那张严肃板正、常年如乌云罩顶的脸,再对上眼前笑得憨蠢滑稽的猪脸,会心一笑,在心里向亡父亡母告罪。
  猪脸摆得正是朝皇宫的方向,拜高堂时一并也将毫不知情的太后拜进去了。
  赵潋喃喃道:“老银杏树为媒,天地为证,赵潋与君瑕,斯结连理,共缔良姻。”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她答应的话,没有击掌,就不作数。希望神明不会降罪于她。
  身后忽然传来有人新奇的喊声,“有人在那银杏树下拜天地了!”
  赵潋怔了怔,是了,这是七夕啊,来这树下的人不会少,她都忘了。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君瑕,不代表她能把这么私密的事儿让众人旁观,扭头,却只见君瑕将“高堂”又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脸上,她就知道君瑕答应得很儿戏,拜天地拜得很敷衍。赵潋脸颊一红,拽着人就逃之夭夭了。
  他们走后,留下的土坛还在,上插着银杏树叶,不少男男女女围了过来,也争相开始拜天地,但都是玩笑的,有的已是夫妻,有的即将成为夫妇,都来此温习或是预习。
  赵潋脸颊绯红,君瑕走在她的身畔,轻笑,“难得公主也会脸红。”
  赵潋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不许再喊公主,喊一声我罚你一次。”
  “公主——怎么罚?”君瑕饶有兴味。
  赵潋沉着口气,快了几步走到君瑕的跟前,将他碍事的猪面具轻往上一拽,便一口不轻不重地咬在他的喉结上……


第44章 
  君瑕本以为赵潋这一口会亲在他的唇上; 故此稍有防备,没想到结结实实地被咬了敏感处; 却不由得轻嘶了声。
  赵潋本得意; 眉眼弯如月牙,冷不丁身后一道寒芒刺骨; 劲风扑来,君瑕眼快; 将赵潋一把拽过来; 右手分神摘下猪面具,那猪面具材质一般; 不知是用什么糊成; 捏着硬; 一上手却硬生生被冷刀劈成了两半。
  风一动; 卷落无数落叶。游人大惊失色,纷纷作鸟兽奔逃。场面混乱。
  方才于济楚来提醒了赵潋,赵潋将于济楚的话听进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却在心存侥幸之中磨得一丝不剩。她今夜只想与君瑕成婚,不过一两个时辰罢了,却还是飞来横祸。
  赵潋抢上前去,赤手空拳与持刀杀来的黑衣人过了招; 稳稳当当地将君瑕护在身后。
  这人刀法与上次那刺客差不多; 也许是师出同门,其刀法力道刚猛,如开山劈海之势; 赵潋手无兵刃,两手平推,将人抵了一招,顺手从右手腕摸出了匕首。
  上次遇袭,此后无论何种场合,赵潋都将匕首绑在小臂上。
  过了几招之后,赵潋削铁如泥的匕首终得与对手直面相撞,黑衣客的长刀铿然砸在匕首刀锋上,赵潋力有不逮,匕首脱手飞出,她被逼退几步,对方等的就是机会,拎着刀一个箭步跳将过来。
  赵潋闪身欲避,此时,身手快不及黑衣人,耳后却浅浅地擦过一道风声。
  一支竹箭擦着赵潋的鬓角,打得她步摇轻颤,如流星一般飒然冲出,赵潋定睛一看,那黑衣人的胸口中箭,势道极大,中箭之后往后直跌了好几步。
  赵潋猛然回头,鬓间摇摇欲落的步摇飞了出去。
  君瑕举着连弩,才收势,身后又是一名拔刀而来的黑衣人,“小心!”
  赵潋手里已没有兵刃,要冲上去肉搏,但君瑕手势极快,连弩上竹箭在上弓,倏地一声,那人手腕中箭。
  但黑衣人是江湖刀客,受伤是家常便饭,便拼着一身是伤,也要改换手将长刀掷出来。
  赵潋挥袖震开长刀,将君瑕一把抢在怀里,“你有没有事?”
  巡御司的审死堂里,赵潋便已得知,那日擒获刺客之人,右手缠着一条黑纱。赵潋在得知君瑕腿脚无事之后,曾无数次想过,怀疑过那人是不是他。在亲眼目睹他举起连弩,迅捷地扣下机关连伤二人之后,赵潋再无怀疑。
  甚至地,连那日在船上替她解围,后来身中情毒的人,也是他。
  他不但眼不瞎,腿不瘸,身法还极快,轻功绝对是赵潋拍马也追不上的。
  她真是太紧张了,见到刀向他砍过去,便总想扑过去,以一双肉掌替他挡刀。
  方才来的两人只是轻功稍胜故而走在前头,蛰伏的人马刺客如倾巢出动,空荡荡的长河堤岸上,走得只剩下赵潋和君瑕,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官。赵潋来不及打量君瑕的伤势,又是十数人从房檐上跳将而下,汹汹然杀来。
  这回不光有拎刀的,提剑的,刷枪的,还有抱着狼牙棒便出来了,赵潋甚至连兵器都来不及捡。
  君瑕才从销骨之毒后恢复,气力都尚未复原,这连弩去势极快,需要极大的腕力才能扣下,而且箭镞不够,不能浪费,君瑕只能跟在赵潋身后伏击。
  等那一群人围殴而上,赵潋分。身乏术哀叹吾命休矣时,一道剑光闪烁,闯入战圈,人影随着矫若游龙的长剑杀入重围,赵潋看了眼,又惊又喜:“于大人?”
  认个哥哥真不错,于济楚确实是靠谱的人。
  当年谢珺剑术卓绝,遇上于济楚也要甘拜下风。于济楚的剑势大开大阖,如长虹,如飞练,刚中带柔。
  于济楚长剑挑开两道长兵器,将方才君瑕射杀的黑衣人落在手边的长刀一脚踢起,正掷到赵潋手中。
  于济楚近身杀敌,赵潋护在君瑕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君瑕连杀二人,连弩之威让诸人心有余悸,未免他骤然发难,都提着刀枪棍棒杀将而来,赵潋双拳难敌四手,长刀在手亦是捉襟见肘。
  君瑕连放两箭,既快且准,又有两人如折翼秃鹫断落下来。
  但他放下手,右手握着架着连弩,力有不逮,青筋颤抖,额角亦沁出了一层冷汗。
  赵潋一脚踹开一人,于济楚已料理完四人,帮着赵潋杀回来,提剑的犹自亡君瑕之心不死,定要刺他个窟窿。赵潋收招不及,刀锋险些撞上君瑕的咽喉,于济楚快人一步,长剑一挑,君瑕默契地后退了半步,于济楚的剑挑开剑客的手筋,血溅三尺,逼得他走投无路,一头扎入了水底。
  总算将最后一个砍翻,赵潋送了口气,大动之后,气息不匀,她插着腰胡乱地喘了几大口。
  于济楚走上来,将剑还入鞘中,皱眉道:“你受伤了。”
  赵潋一怔,只见君瑕紫袍广袖下,手背近腕处划了一道浅细的伤痕。她顾不得自己,将长刀往地上一扔,过来抢住了君瑕的手,“怎么伤的?我竟没看见。”
  于济楚递来只玉色瓷瓶,“刀口也许抹了毒,用这个擦一下再包扎。”
  一听到“毒”赵潋便寒毛直竖,最怕一丁点毒窜入君瑕体内,他身体里那本来就常备不懈的销骨便窜出来作祟。她忙伸手接了过来,倒了一些药膏在掌心替他抹上去。
  君瑕噙着笑,等她从权之下取出那条黑纱替他缠伤口时,失笑道:“果然是你拿走了。”
  赵潋一时语塞。
  于济楚看着两人,缓缓地背过了身。
  一炷香的功夫之前,两人就在河边,对着那棵古老的银杏树虔诚地发下誓愿,愿结为夫妻。无父母之命,亦无媒妁之言,无三媒六聘,这桩在于济楚眼底本该如同胡闹的婚事,却又因赵潋的赤城和坦率,她毫不掩饰的深情,让人不敢质疑。
  他早就应该放手了的,幸得未曾酿下大错。
  赵潋包扎的伤口实在是丑,见君瑕的右手还在颤抖,忙又替他解下了连弩,替他减负,“眼下已经没事了,这个给我拿着。”
  她垂着眼帘,纤长稠密的睫毛将明丽清浅的眼波深藏,君瑕的心迟缓地动了一下。他轻声道:“知道是我了?”
  碍于于济楚在场,赵潋怕他将人拿了回巡御司,故而隐忍着沉声道:“君瑕,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是个傻子。”
  都这么明白了,难道她会看不出?
  那个一箭扎穿刺客,点了其周身大穴的英雄豪杰,那个在船头替她解围,义气相帮的江湖侠士……赵潋真是,完全没想到,君瑕骗她的事何止一桩一件,简直无时不刻不在耍她。赵潋不舍得同他置气,但难免心里有点不舒坦。
  于济楚并不再追究当日之事,赵潋深信以于济楚的头脑,一定早确定君瑕的身份了,他按着剑,回身道:“公主,夜色已深,不如让下官护送你回公主府罢。”
  赵潋点头,“好啊。”
  君瑕受了伤,赵潋怕再有个什么不测,便答应了。
  花灯灿烂的都城,夜色被拒之城外。
  唯独一缕幽暗的月光,破开清凉的晨雾,将木兰探出篱墙的修枝倩影,筛下泠泠然的斑驳。于济楚前脚走,赵潋搀着君瑕跟在身后,并肩而行。君瑕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伤口也无毒,赵潋小题大做了,他也只有无奈。
  走了一截,赵潋忽问道:“上次在船上要刺杀我的人,和这次的是一伙人么?”
  于济楚听到有人在船上伏击赵潋,心上凛然,已猜到是燕婉邀请赵潋避暑游园那回。幸得赵潋有武艺傍身,否则接二连三的刺杀,她早已没有命在了。
  君瑕沉吟道:“上次那伙人并不想取你性命,这次却是奔着公……”在赵潋猛然瞪了他一眼之后,君瑕收回目光,薄唇浅浅地一扬,“夫人的项上人头来的。”
  赵潋戳了一下他的右脸,心满意足道:“你放心,我的人头在我这儿保管了十几年了,牢得很,连摄政王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拿走,我肯定长寿。”
  君瑕叹了一声,赵潋紧扣着他的手,笑靥如花地摇了两下。
  这时,本已领先他们丈许远的于济楚又折转回来,停顿在他们眼前,“公主,此事不能大意,还有……君瑕,你们早就让人盯上了。”
  君瑕无所谓,轻声一笑。
  赵潋耸肩道:“那又如何,难道让我们躲起来?这恐怕不行。他们要来便来罢,我赵潋还没怕过谁。”
  于济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碰撞了一瞬,眼底犹如结出了赤金色的火花,摩挲而过,眼眶微微一热。他面无表情地背过了身,声音沉然:“公主最好还是住到宫里去,至于君先生,我来照料他。等巡御司抓到出逃的首犯之后——”
  “别——”赵潋挥掌,“没事我可不愿入宫。还有,于大人素来看不惯我家先生,我岂能送羊入虎口。”
  于济楚道:“他,不是羊。”
  赵潋愣了下,于济楚便大步往前走了。
  她只好拽着君瑕跟着于济楚走,回眸看了眼身旁容色清隽的君瑕,他仿佛带笑,赵潋恍然想到,这副皮囊之下,内里……谁又能比他狡猾。
  赵潋只好哀叹:“我现在还能退货么。”
  君瑕侧目看了她一眼,笑意更深:“好呀。”
  赵潋蓦地脸色一板,在他的小臂内弯处掐了把,狞笑:“你休想!”


第45章 
  于济楚送人到了公主府; 临行前,赵潋将他的窑瓷瓶还给他; 于济楚接过; 施了一礼。“公主还请信任臣下,于某会就今日之事给公主交代。”
  赵潋已是很感激于济楚危难之时拔刀相助了; 至于追查出逃的要犯,这本来是巡御司的本责; 她自知只是沾了点光; 还是表了谢意。
  赵潋拽着君瑕三不做两步地上了台阶,开门入内。
  月色幽微; 清河街尽头彩灯明媚; 这条街巷却不见任何烟花蜡烛; 唯剩下几株碧树探出红墙; 高照着榴火。
  于济楚月下的身影被拽出一笔纤长。
  他摊开掌心,手里安静地躺着一支红珠步摇,眉眼缓缓舒展。
  君瑕被赵潋粗暴地拽入门庭; 也许是因为成婚了,她这下总算把心揣回了肚子里,对他也不用太客气了,也许是君瑕方才那话将她惹火了。
  他任由赵潋牵着手往里闯; 浮桥外水色清幽; 泛起一波粼粼月色。
  赵潋听到他清浅的叹息,“公主夫人,于大人心里藏着一个人。”
  正走到浮桥上; 赵潋迟钝地顿住了脚,一回头,她略感诧异:“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公主在某些事上可能是迟钝得有点可怕。
  君瑕狭长的眸露出一点如碎雪的笑,“这么久了,难道夫人一点不知,于大人满心满意,全都是你?”
  赵潋怔了怔,大抵没想到这个,好半晌才从唇齿之间挤出几个字:“你肯定看错了。”
  君瑕的食指正好碰到赵潋的手背,轻轻一点,“旁观者清,我不会看错。”
  赵潋傻了。
  她是觉得于济楚对她有点不寻常的意味,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故此拨乱反正地认了于济楚做哥哥,以为这样可以将那点微密的心事瞒天过海,以免彼此再尴尬相对。
  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见赵潋蹙眉不言,君瑕适时地提点她,“难道他不曾对你表明心迹?”
  赵潋倏地抬起头看向君瑕。恍然间她懂了君瑕的心思。他擅自给她相中的驸马人选是于济楚,于济楚却也是个鳏夫,如此即便他们成婚也没什么,君瑕死后,赵潋也是个寡妇,与于济楚正好谁也不必嫌弃谁,赵潋心高气傲,心里反而会平衡些。
  她猛然挣开了君瑕的手,都到了这一步了,他还贼心不死地要给她安排男人?
  被挣脱手之后,君瑕只缓慢地将手收回袖间,神情依旧如水似云,淡泊得很。赵潋真恨这人,怎么可以深深动情之后,又保持如此的冷静。
  她沉声道:“不,于济楚同我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谢珺罢了!他早就答应谢珺帮他收拾烂摊子,我就是那烂摊子之中的一个!”
  对,是这样。
  赵潋咬着牙,固执地不肯相信自己误解了于济楚多年。
  但君瑕知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赵潋在浮桥上立了许久,风吹起衣袂,红裳翩然。她徐徐低头,被风摇碎的水波里明澈地映着两人的影子,一红一紫,还有头顶婀娜的柳枝。她将嘴唇勾起,露出苦笑,“好吧,如果是,那又能怎样呢?我拒绝了他,不是气话,是我心里真的没他,他是个好人,我也不能违心地耽搁他。要是你还这样想,我以后再也不见于济楚了。”
  君瑕轻叹,“莞莞。”
  她赌气似的往回走。
  君瑕从身后轻轻拽住了她的一截衣袖,赵潋停了步子,没有回头,君瑕轻声道:“别怪我。”
  他语气一软,她的心就软了,但总是这样,她一点威信都没有,君瑕还是日日想着怎么给她留后路,怎么让她在他死后能嫁得良人。他这样想,他们怎么心无芥蒂地做真夫妻?
  赵潋道:“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安歇罢,记得伤口别碰水。”
  她挣脱他的手,不回头地往回前院去了。
  君瑕看了眼落空的指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道:“傻姑娘。”
  没有哪个男人是愿意将心爱的姑娘始终往外推的。
  他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赵潋夜不能寐,就像在宫中七月初五那日晚,传来君瑕要离开公主府、离开汴梁的消息,赵潋的心仿佛沉入了深渊。她找到望仙台,想那么看一晚上,直到目送他离开。这一晚,留下了人,给他烙上了印,可他心还是一如往昔。
  怎么就不能放下顾虑,好好接受她呢?
  赵潋烦闷地将脑袋埋进了被褥里,闷得一身香汗。
  也许是时运不齐,才方又同君瑕闹了点别扭,宫里又传出了件大事。
  赵潋直至此时才知道,因为赵清擅作主张,顶撞太后,被太后关在了寝宫里不得出,小皇帝是个倔强蛮狠的个性,宁死不屈,也不知道东歪西想了什么,在寝宫又砸又骂,太后只吩咐人不理会他。
  赵清心狠,便偷偷藏起饭菜,等馊了再吃,趁人不备,夜里沐浴的水,也等凉了再洗,加之郁火暗结,自幼身体娇弱,禁不起折腾,这一病便不起了,连嘴唇都是乌紫的。
  太后终于是急坏了,宫中太医方子开了不少,也都给赵清灌下去了,但没用。
  太后也是病急乱投医,差邵培德来接她入宫去瞧弟弟。
  以往赵清生病,太后都不允许赵潋近前探视,这一回一定是闹得太狠了。赵潋丝毫没犹豫,等不及坐宫车,一身便装,骑马便直奔宫门而去。
  此时金殿寝宫外里三层外三层跪满了人,太医都束手无策,不论是针灸,掐人中,还是强行灌药,都试过了,毫无起色。
  赵潋心里暗道不好,直冲入内宫,诸人都道皇帝不能再受风,赵潋一进门,便让人又重重地将殿门阖上了,赵潋暗骂一声“荒唐”,她的皇弟就是闷出了病,都病得这样厉害,还让他睡在暗不见天日的寝宫里。
  赵潋冲过来,只见母后已经哭得眼眶红肿,她又不忍心指责她什么,太后是孩子母亲,皇弟病情险恶,她心里比谁都难过着急。可惜那摄政王一役之后,赵家只剩下这根独苗,他如有闪失,万里江山无人为继,其余宗室子弟血缘都太远了,恐怕众有不服,太后从未考虑。
  朝政上的事,赵潋向来乖巧不插手,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太后是真心疼爱皇弟,比她尤甚。
  上一回赵清也是受了风寒,太后不顾万金之躯驱车前往佛寺进香,为子祈福,此等待遇赵潋都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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