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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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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萧淑儿认真想了想,“这,有什么差别么?”
“当然有。”赵潋一抬头,见萧淑儿正对着自己笑,没来由一股烦躁之意浮上心头,心底话一股脑如扎穿了布袋往外泄,“我拿谢弈书当哥哥,我喜欢君瑕,但我发现君瑕是谢珺,我……就好像……你知道的!”
她扭过头,别扭地靠住了柱子。
萧淑儿自然懂,但是,她还是觉得好笑。
有了心上人的赵潋,显然是更生动更活泼了,她以前就怕,自己随夫君远迁岭南,留赵潋一个人,她又没什么朋友,又不大会照顾自己,迟早闷坏。
萧淑儿缓缓靠近,笑意吟吟地问:“阿潋,你问问你自己,真的只拿谢弈书当哥哥?”
“我……”赵潋脸色微红。
当然不是。
自幼有婚约,赵潋再是不通俗物,也知道“未婚夫”是个什么意思。纵然她想拿谢珺当哥哥,可经年日久,那份感情总会变质,变成五味杂陈的一团,虽不能说是男女之情,但终是没那么简单清澈了。
她更烦躁,蜷着腿不说话。
“我和谢弈书是老交情了,他那副神气的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出……”
“就算找一百个与他相貌相似的人,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一眼就能把他揪出来!”
“管他什么美玉珠琏,我不要了!”
在君瑕面前夸下的海口,此时就像一记记连环掌抽得脸疼。
萧淑儿忍俊不禁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是百折不挠的硬骨头,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你把这事闹得这么大,气得太后如冒青烟,若不是对他死心塌地了,认死了这个人,怕是不至于此。既然认定是他了,你管他是君瑕还是谢珺呢,不都是你倾心喜欢的人?”
赵潋耳朵一动,心尖痒痒的似擦过了羽毛。
萧淑儿微笑道:“依我之见,与其这么避而不见,倒不如同他把话说开。你便问他,十年前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他回来到底什么目的,为什么容颜尽改,也不肯在你面前承认自己身份,为什么要欺骗你。”
这话说得上道至极,萧淑儿不愧是两个孩子的娘,一语中的。
赵潋直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想着:是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盘问便跑出来了?这人骗了我这么久,他理亏在先,怎么跑的却是我?
婢女们端来一叠秋果,萧淑儿信手取了一只塞到赵潋手心,“饿了一大早了,吃点儿罢,要是还拿不准主意,我再揪几朵花给你。”
赵潋吐了吐舌头,看了眼被她糟蹋的落红,惭愧羞颜,“不用了,用完午膳我就回去。我饿了。”
“那还不简单。”可算说动赵潋了,萧淑儿知道她这个暴躁脾气,这番话前两日说,她心里没静下来,全是怨气,自己上前反惹一身火气,不如不说,今日说起来便甚好,赵潋自己也想通了,萧淑儿回眸浅笑,“红钗,弄些点心来,再吩咐厨房做几叠小菜。”
赵潋更是惭愧,来萧淑儿这儿说是来做客的,结果自己没一点好脾气,萧淑儿照顾儿子,还要分神照顾她……
“对了,大侄子呢,我还没抱抱。”
萧淑儿带她到耳房,小家伙睡在摇篮里,嘴里吐着奶泡儿,真是稀奇可爱。
赵潋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没动手抱,怕惊醒了小孩子。
早几年赵潋自己都是个半大孩子,心性不定,爱促狭,爱使性子,三年不见,确实成熟了不少,萧淑儿怕她脸红,低笑道:“同你家那位和好了,也赶紧同他生一个罢,我似你这般大的时候,大女儿已经呱呱坠地了。”
赵潋手一僵,脸也跟着红,“也好,我本来就想同他生一个,儿子太闹腾了,生个女儿就好。”
想生孩子的初衷,是想为他留下一条血脉,也为自己留下一个寄托。因为他的销骨之毒难解,也许到最后也不能解毒。
赵潋一想到销骨,瞬间血液冰冷,如坐针毡。
她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都不想浪费了,只想与他在一处。
第67章
板凳尚未捂热; 赵潋狼吞虎咽用完午膳,赶着回府; 教巡御司的人赶紧干正事去; 耽误了一两日在她身上真是不值当。
小崽子醒了,萧淑儿抱着她喂奶去了; 此时门房进来传报,说元绥造访。
赵潋心头一奇; 没听说过元绥同萧淑儿有什么亲啊; 她愣了愣,门房便佝偻着腰; 笑道:“公主; 元姑娘找的是您。”
赵潋更惊奇; 元绥竟然猜到她在萧淑儿这里?
她同萧淑儿也是七八年老交情了; 在萧淑儿出阁之前,她们是闺中密友,焦不离孟的; 元绥知道不稀奇,赵潋咬了小口青橘,又酸又甜,她柳眉一挑; “好; 让她在萧家老宅外的风月亭等候,麻烦你再向萧淑儿说一声,说我回去了。”
“小的知道了。”
风月亭是城中湖上的一座旧亭子; 屹立不倒三十余年了。元绥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她的下人替她搬了两大坛酒,赵潋拾级而上,元绥瞧了她一眼,摆上碗,揭开了盖儿,扑鼻的酒香似长着触手勾人酒瘾,赵潋也馋。
不过不明元绥来意,她没落座,元绥斜睨着她,嗤地一笑,“怕我下毒?不至于。赵潋,我是羡慕你,还嫉妒你,但不会用这么蠢笨的法子害你。”
赵潋也嗤笑,“我才不担心你下毒,你来找我做甚么?”
“喝酒。”
赵潋没料到元绥竟会有如此坦白的时候,“喝酒?”
元绥苦涩地笑了笑,一碗烈酒入喉,“是,我同你比过棋道,比过插花,比过投壶,好像还没比过酒力。”元绥今日喝酒豪放得不像是一个大家之女,那碗酒一小半儿沿着她光洁修长的玉颈滑入了裹胸,将胸口大朵刺着的芍药晕的色泽更深。
赵潋皱眉,劈手欲夺她手里的酒碗,但元绥没让,醉了酒眼尾蕴着胭脂红,衬得桃花眼妩媚妖艳,酡颜醺然。她颦着柳眉,又深嗅了一口:“昙花酒?我真怕了你了元绥,这酒女人碰不得,你我的那点酒量撑死了就一小碗。”
“还行罢,”元绥挥了挥手,有了醉意,“还能再来一小碗。我可不是一般女人。”
“你今日是怎么了?你可从来不找我饮酒的。”
元绥抱着酒坛哼了一声,长长短短的声音似抽泣,赵潋也无计可施,只好朝元绥的婢女使了几个眼色,教她们退远些,免得元绥又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等人一远走,赵潋便问道:“你要退婚的事儿,家里同意了?”
“同意了。”元绥扶着酒坛,苦涩自嘲地笑了起来,“太后亲自批了,由不得我爹不同意。赵潋,你赢了。你看,你有这样的娘和弟弟,你要什么没有。我就……我就……也罢,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
“呃?”赵潋看了眼软绵绵地扣着酒坛的元绥,踌躇问道:“所以,你后悔了,不想退婚了?”
元绥不答。
赵潋又问:“你……是喜欢上璩琚了?还是单纯觉得,闹了笑话,现在就只想随意找个人嫁了?”
元绥哂然道:“我若要随意找人嫁了,也不会是璩琚。”说罢又被抽干了力气,眼角扑下一条泪痕来,赵潋心惊肉跳地,从没见过元绥示弱啊,她有点手忙脚乱,给元绥递了一条帕子,元绥嗤笑着挥开她的手,“好了,我承认我舍不得他。但是,我和他之间有了定局,他也同我要断了,我与其留在汴梁日日受人指点,还不如早早拿个决断,至少耳根要清净。”
赵潋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元绥睨着她道:“我要回郴州老家。”
“你玩这么大?”赵潋惊讶,“你老家那边除了祖宅,可不剩什么了啊,你有个当大官的爹,不好好跟着他享清福,回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甚么?万一你的族长一时想不开将你嫁给别人,有的你哭的。”
元绥又冷冷笑了两声,“我都这副名声了,还怕甚么!”
“所以你来找我辞别?”赵潋又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后仰,“这犯不着罢,我跟你可算不上朋友。”
元绥望向别处,也很别扭,“本不想找你,但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说。贺心秋她们捧高踩低惯了,都是一群痛打落水狗的人,我也不稀罕讨他们的白眼。我是看了你给我的信笺,才知道——算了,说这些也没用。”
昨日那个下人又颤颤巍巍把赵潋送上门来的信从门缝里塞到元绥的寝房里了,元绥无意之中发觉,打开看了,才知道赵潋一早便提醒过她,那个谢云柳是假的。
她将自己关在屋内,听着冷雨声想了一整夜。
她真的喜欢谢珺么?
不是,她爱的是一个名声罢了。或许也不是名声,只要得到了谢珺,就意味着至少在这件事上她能赢了赵潋,她并不输给赵潋。
执念能模糊真心,障碍目光是真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没有了,元绥心高气傲,断然不会回去摇尾乞怜。
只能这样了。
元绥跌跌撞撞起身,“这两坛子的昙花酒,算我送你的,贺你新婚之喜。你爱喝便喝,觉得膈应就摔了。”
浓云卷着墨色,抖落细密清凉的秋雨。
她停在凉亭下的婢女打着油纸伞,拎着裙摆走过来,将元绥接走了。
赵潋盯着两坛酒,雨势渐大,瞪着眼珠想:元绥这个不仗义的竟然就这么走了,她手里连把伞都没有,又留着两坛子酒在这儿不好搬动。虽然酒是元绥所给,但她贪嘴不是一两日了,昙花一现,要摘得昙花瓣酿酒不易,所以这酒还挺贵,算是珍品,赵潋舍不得两坛子摔了。
她在雨中的凉亭里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的,撑着下巴想,要是那个男人真有心找他,不至于找不到,连元绥都晓得她藏身在萧淑儿府里了。
可见就不是真心的。
赵潋懊恼地从怀里摸出了那串红珊瑚珠。
瓦檐上泠泠雨声,愈发急切了起来,一股凉意泛入,赵潋兀自一身单薄夏衫,有点儿湿冷。
她皱着眉,将那串珊瑚珠看了又看,脑中掠过一组青涩的记忆。
“谢珺,你这串红珠子真好看,送给我你心疼不心疼?”
“赵莞莞,这明明是你抢走的。”
“我不管,反正现在是我的了。我都送你金锁了,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笑一个?师兄师兄……”
赵潋忽然笑出声来,将珊瑚珠握在掌心,收拢了手指。
是了,萧淑儿说得对。君瑕是谢珺,这是好事,她再也不必带着愧疚,说对不起师兄了。不论他是谁,他还是他就好,从杀墨推着轮椅把他送到公主府的那一刻,那人是他就行。
雨声里杂进来另一串清澈的声音,赵潋猛地回头,君瑕就撑着伞立在雨水里,离了一丈远,不远不近地守候着,仿佛在等她发现。
赵潋不知道他在雨里站了多久了,急道:“你快进来!”
他还是发现了啊,赵潋满心欢喜,趁着君瑕走入凉亭,将珊瑚珠忙又揣回兜里,“酒是元绥留下的,她刚走。”赵潋一想,说这个做甚么,躲躲闪闪地又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萧淑儿的夫君,是我母亲的外甥。”
“……”赵潋哑了。
她这是不是,又被骗了?
君瑕将伞收好,他一袭白衣都湿了大半,漆黑的长发也蘸了晶莹冰凉的雨水,湿漉漉地拧着披在身后,赵潋本来担忧都浮上了眼尾,一想到这节,恼火地托着下巴拗过了头。
君瑕将伞放在赵潋脚边,坐到了她面前,轻轻一笑,“不是找到你了么,怎么还气着?”
赵潋咬咬唇,“你骗我,一而再,再而三。你明明知道,我这人讨厌别人骗我,但你屡教不改。”
“我的错。”
虽是认错,可语调轻飘飘的没一点诚意。
赵潋又暗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勾搭了于济楚?”
“七月初四。”
这回倒爽快起来了,赵潋一想,七月初四那日,她和君瑕闹了点矛盾,她在宫里住。没想到那会儿君瑕已偷偷联系上了于济楚?
“那皇上呢?”
“皇上回宫那日。”
赵潋一揣摩,那天她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把这人吃干抹净了,结果他却在算计她?
赵潋气极,他简直不可原谅,可恶到了极点。
她扭头,只见这人微笑如一缕春风,一点没有道歉的姿态,她就更火大了,“还有呢,为什么告诉他们,却又瞒着我!”
“莞莞,”在赵潋快要暴跳如雷的时候,君瑕伸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赵潋这回没甩开他,君瑕得寸进尺地牵住了她两只手,“你若在席上时没做出一副惊讶姿态,太后便以为她的女儿已经连同外人开始一道欺骗她了。”
“这么说,你还是为着我着想了。”赵潋轻轻一哂,“反正怎么都是你不对,你骗我。”
“我不对。”
“你可恶。”
“我可恶。”
“谢珺,我要是早知道你……我……真气死我了!”赵潋瞪着他,满含威胁,但对方好像一点儿也不惧,仍自轻笑,一川烟雨都化在这缕清浅的笑容之中了。
她咬牙切齿,攒了满腹疑问,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本不想计较君瑕的过去,无论光鲜还是不堪,那都不重要。可是他是谢珺,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是本该死了如今又活着,却携了一身伤病,可能又不久于人世的人,身上全是伤疤和谜团,她怎么能以平常等闲之心视之?
她见到的人,万事过心也只留下一二分余韵而已,他总是去留无意的姿态,教赵潋想心安都难心安,尤其知道他是谢珺,谢家满门,是死在赵家人手里的……
她双手一颤,差点从君瑕掌心挣脱。
君瑕的拇指滑过赵潋的手背,“莞莞,我有一承诺,十年了,还没有实现。”
——我会在世上陪你一辈子,直到有一日我们之中有一人离开这世间。
纵然是一身风尘,满目疮痍,半只脚踩入地狱,也要践诺。
赵潋双目一直,手臂轻颤不止,她震惊地抽回双手,君瑕弯起的嘴唇似衔着一朵嫣粉的花,眼眸深邃如海。心如鼓声轰鸣,刹那间她已想不了太多,可这么厚重的情让她胸口堵了一块巨石无处宣泄,她只能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泪如雨下……
第68章
后宫有一处汤泉; 泉水氤氲,适宜泡澡养神。从先帝的妃嫔殉葬的殉葬; 被杀的被杀之后; 便几乎没人用了。
君瑕只带了一个人,那人还被指派去搬昙花酒了; 两人便共撑着一把伞回来,已是浑身湿透。
秋雨凉; 冰块似的往身上砸; 赵潋自己倒不怕染上风寒,却怕君瑕这副身子骨; 也不晓得受不受得住; 等雨势小了; 非要拽着人到汤泉里泡一泡。
泉水是从山上引来的; 四季温热,赵潋泅在水里看着岸上的男人宽衣。
要不是将宫人们都赶到外边去了,只怕这人还不肯。大庭广众的; 他也会害羞的。
赵潋好气又好笑,趴在池边,脚丫子不住地拍水,蒸腾的水雾落在她的白嫩姣柔的面颊上; 落在她的圆润晶莹的两肩上; 隐隐约约,如一条华丽湿滑的绸子,轻飘飘地披在池子边上。
等了少顷; 身旁砸下一点水花,赵潋噗嗤笑出声来:“不就是沐浴么,瞧你。谢弈书,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是个要脸的人呢。”
这丫头对自己有点误会。
君瑕缓缓地摁住额角,颇有几分无奈。
赵潋翻过身,雪背抵着池壁,酥软白皙的花房半浮在水中,红晕点点蔓延而耳梢,瑰丽艳冶,比寻常别又多了几分媚色,但最妩媚的还是赵潋的撩人不自知,还在水里一本正经地取笑人。
他脸色微沉地自水里走过来,“赵潋。”
赵潋巧笑倩兮地将君瑕的腰抱住,深深嗅了一口他发间淡淡的冷香,流里流气地问:“嗯?我以后该如何称呼你?”
从再相见之后,她一口一个“谢弈书”,不是喊得挺欢的么。君瑕微凹眉头,有些不懂。
赵潋的手四处作乱,掐在他的要害处,吹气如兰:“师兄?”
掌心的肌肤骤然绷紧了几分,赵潋有点儿惊讶。她只是玩情趣而已,没想到……
“赵潋。”他又唤了一声,更低沉动人了。
她又羞又恼地撒开手:“别假正经了,我都等半天了,你还不来。”
君瑕眼眸更暗,闻言,上前半步将赵潋压在池壁,手压着她的手腕,被温泉熏得唇炙热地压了下来,绵绵密密地落在她娇软的肌肤上,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公主在床笫间向来热情,这一晚上硬是喊得漱玉宫外守夜的人人尽知,然后面红耳赤地溜远了。
这番云情雨意闹了两个多时辰才歇下来,赵潋比君瑕还软,还疲惫,靠在他的怀里便睡着了。
醒过来时,身边不再空无一人。君瑕竟也陪着她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在她的寝宫里,赵潋心满意足,往他怀里钻了钻,一番小动作弄醒了君瑕,他睡眼惺忪地瞧着,慢慢嘴角上扬,将作乱的妖精往怀里搂住。
天光正巧破云,入窗,薄薄一道纱帘,透着幽微恬淡的暖黄。
赵潋昨日没来得及问,胸口像堵着团火,花了半宿才散了,今日却要问个清楚:“我有个事要问你。”
君瑕还有几分困倦之意,揉着眉心,声音藏着一丝靡哑:“嗯。”
赵潋轻轻仰起头,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口,君瑕搂着她的双臂微微一颤,赵潋不负责地舔唇笑了,“你告诉我,赐婚那天,你说不能娶我,是认真的?”
君瑕想了想,他和赵潋被赐了两回婚,十年前那一场,确实,他说了不能娶。
他失笑,揉了揉赵潋的耳朵,“不能,是代表想而不能。只是那时父亲……”他顿了一顿,“提醒过我,莫再与你牵扯不清,皇家忌惮我们,赐婚圣旨只是一道催命符罢了。”
他如今被赵潋放在心尖尖上,十年前却不是,那会儿赵潋懵懵懂懂,人事不知,她还在为保住小命战战兢兢的,哪里顾得上他。只是,赵潋一想到她六七岁上时候便被人这般惦记着,有种隐秘的羞耻感,绯红慢慢腾过耳朵。
赵潋柔软的指头,在他的胸口画了一个圈圈。
她嘟起嘴唇,“你怎么……又离开我,去了姑苏。其中必定有隐情,很复杂的隐情,一定是我还没有想到的,可是我知道,你这个人坏到这种地步了,应当是不会告诉我了。”
这三日,赵潋待在萧淑儿处长吁短叹,君瑕亦在公主府对月自嗟。
“莞莞,十年了,个中情由我不愿你有所牵扯。无忧无虑不好么,何必非计较从前不可,我以前便是怕你定要不死不休地将往事牵缠下去。”
赵潋还待再反驳,君瑕的右手将她的脑袋瓜一摁,赵潋一脸贴在他的胸口,随着他胸腔的微微震动,麻了一下,“你我有今日,我已很满足。”
赵潋心花怒放,被哄得服服帖帖的。“算了我也不计较了,以后我还拿你作君瑕,咱们之间不计较以前。”
睡到晌午,赵潋才慵懒地爬下床榻梳洗,她再醒来时,君瑕正负手立在亭廊底下,昨天下了一场秋雨,今日天气又清凉了几分,将暑气蒸腾了不少走了,等赵潋换好烟罗软锦红裙,梳了个简约发髻出门,正好听到他说,“这个季节,姑苏应还未入秋。”
南方秋来晚,天气应还热着,但比先前的三伏天道要好上许多了。
赵潋嘤哼一声,“杀氏四兄弟,是你什么时候捡回来的,竟全养在姑苏?”
君瑕品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醋味儿,很是无奈。“他们是几个流离失所的孩子罢了,几年前,全村被屠戮,无父无母流落异乡,我恰巧经过,见他们身世可怜,便将他们带在身边养着。”
那身世只怕不止可怜,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赵潋心下一片酸楚,他说得对,她不该问下去,她知道自己也承受不了真相。
她垂着脑袋伤春悲秋的,气色恹恹,君瑕不想她还过去伤神,轻轻将赵潋按在怀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温柔。“我还在。”
赵潋点点头,只是有些收势不及,还是教一滴泪砸在他的肩头。
她窘迫地将眼眶擦干,君瑕才松开她,“太后这几日据说不大好,你既已回宫还是要去探望的。”
赵潋倏地抬起目光,太后和君瑕积怨甚深,当年谢家灭门案,她恐怕自己亲娘也牵涉其中。君瑕说起来太后,虽语调如常,但赵潋看得出他只是在修缮和隐藏心绪。
“那也好,我饿了,稍后我再去见母后,先用膳再说。”
赵潋这处寝宫很是低调奢华,未出宫建府之前,她有两个心灵手巧的婢女,烧得一手好菜,赵潋朝她们耳语了几句,不到半个时辰,端了整整半桌上来。
还有昨日元绥留给她的两坛子昙花酒,赵潋掺了点儿甜汤,调成甜酒,才给君瑕小斟了一盏。温热的菜肴样样精致,赵潋都不知怎么动筷子,君瑕扫视了一遭,垂眸有了几分笑意。
赵潋挑了一块绿豆糕,有点儿惊讶,“我记得,你从小就不爱吃甜食。唔,这是个破绽,我竟没发觉。有一次我给你从宫里偷绿豆糕,你就没吃,还拿去喂老鼠了。”
赵潋放下绿豆糕,筷子插向另一条桂鱼,啧啧道:“师父最好垂钓,他还好己之所欲强施于人,不是拉着你就是拉着我陪他枯坐,他钓不着鱼,怪着我说话惊扰了鱼儿,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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