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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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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一送走,赵潋便忍不住要拆开他留下的信笺,见君瑕也不阻拦,她便堂而皇之拆开了。这是公公亲手写的密函,里头另有瞿家多年前与辽人交涉密谈、购置良田府邸、买卖周国少年的账目。
“实在可恶!”赵潋道。
君瑕将信抽回来,慢条斯理封好,“莞莞,以后这些事我都不再瞒你。”
他方才表现不错,赵潋松了口气,没计较这个。
用膳许久,粥菜都已凉了,窗外还扑簌簌飞着银白大雪,乳白轻絮般地,穿庭树作飞花。
赵清才走没多久,又有一人冒着风雪而来,玄色斗篷下露出素净清秀的一张脸蛋,才数月不见,羞涩已褪了大半,愈发地持重沉稳,宛如平息了波涛的江水,汇入下游。来人正是卢子笙。
人走到廊庑下,踱至房内,便顿了顿,朝赵潋拜倒。
窗外捧着手炉而来的柳黛,震惊地停住了步子,落在卢子笙身后。赵潋惊奇不已,正要唤卢子笙起身,他却不挪动,恳请道:“卢生今日冒雪前来,是为了一桩心事。”
他的脸色浮着大朵红云,不晓得是冻的,还是羞的。
赵潋意会了一二,目光古怪地朝柳黛看了眼,柳黛却局促不安,将脸颊后缩。
赵潋道:“你说,何事。”
卢子笙顿首,“承蒙公主抬举,举荐卢子笙走入仕途,如今从公主府走出去,如此近五月以来,履有升迁。卢生不才,虽自不量力,却也想求走公主身边一人,请公主将柳黛……”
“卢子笙!”
不等他说完,柳黛便跺脚叱道。
他一惊,万万没想到柳黛便立在身后,好容易鼓起的勇气顷刻之间泄了大半,俊脸更彤红如霞。
柳黛抱着手炉,咬唇瞪他,“你难道不知晓,我原本……是瞿唐的外室?我不是什么清白女儿家。”
赵潋朝君瑕忍笑,决意先听一会儿,不忙做决定。
君瑕善意地替卢子笙留了一盏热茶,也不搭腔。
卢子笙羞怯不安,但看得出他是经历了一番左右徘徊和深思熟虑的,虽脸红,却不畏惧,更不扭捏,“我知道。”
柳黛听他说知道,更不好意思,“那你可知道——我是被瞿唐厌弃了,被赶出来的?”
卢子笙定定地道:“是瞿唐混账,辜负了你。”
柳黛跺脚,“那你可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卢子笙就跪在她脚下,虔诚地瞬也不瞬地仰目痴痴望她,“只要你愿意嫁我,其余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也不管。我努力走上仕途,为朝廷为皇上排忧解难,就是为了能有一日,我不再身无分无一贫如洗时,我愿意、我渴望、我奢求去娶的女人,能心甘情愿嫁给我。”
赵潋“啧啧”一声,一粒一粒细小的鸡皮疙瘩浮出了表皮。
君瑕微微含笑。
赵潋瞪他一眼,仿佛在问:这种话你怎么不对我说?
他装瞎的功力确实一流,顷刻之间便目无神采,神色澹澹地转到别处去了。
“卢子笙你……”柳黛咬牙,骂的话说不出口,可又犹豫着不肯立即答应。“我还有一双父母,你……”
卢子笙听出来了,柳黛并非不愿,而是顾虑重重,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卢子笙万分惊喜,“我会赡养二老,我发誓!我真的立誓,如果我成了背信弃义的瞿唐,就叫我五……”柳黛的手炉险些坠地,她及时堵住了瞿唐的嘴。
两人便不好意思地一起脸红起来。
赵潋见状,知道事已尘埃落定,拍手道:“柳黛是我家人,她的嫁妆我来添置,便如此说好了。”
四目相对情意无限的两人,一般的脸红如花朵。
君瑕朝卢子笙伸手递过一杯温茶,卢子笙说得不多,却渴得厉害,朝君瑕点头示意感激,一杯温茶灌入了腹中。
又说成了一门亲事,赵潋这半是阴雨半是明媚的心总算恢复澄朗。
这几日雪下得大,粼竹阁的碧竹负重而塌陷,佝偻着,宁弯不折。路又湿滑,君瑕担忧赵潋滑倒,又担忧她被高处落下来的雪团砸中,出征在即,对她屡番叮嘱,让她尽量少出门。
赵潋这胎已过了三月,渐渐稳了,只是开始有了显怀的迹象,身子重了也懒懒散散的不愿出门,但脾气却是与日俱增,在君瑕走前夕,夫妻俩大吵了一架。
第88章
吵架的原因不过是件小事。
不论婚前还是还是婚后; 君瑕对她都算是千依百顺,鲜少有摩擦; 赵潋因着他瞒自己与外人勾通; 几度发火,但心里更多的是怜惜。
直至赵潋翻出来一样东西。
无他; 是君瑕少年时代沾惹上的一朵青涩桃花。
有人远道而来,不服谢珺少年时代棋坛扬名; 觉着耳闻不如目见; 千里迢迢来汴梁寻他较量。那人有个非常粉嫩可爱的女儿,比赵潋大四五岁。他们在竹楼交手; 那人败了; 于是心悦诚服。后来师父回来了; 听说那人的名头; 竟颇觉意外,决意留他们父女用完膳,烧上一条赵潋亲自钓的红鲤鱼。
赵潋曾经亲眼看见; 她趁着谢珺闭目听雨时,一口香艳地咬在他的嘴唇上。
赵潋吓了一跳,唯恐发现了什么龌龊事,被师兄逮住; 便躲在了窗内。
谢珺被亲了一口; 怔了怔,以为是赵潋玩笑,一睁眼; 却见到一个陌生小姑娘,还是跟着她父亲来找他下棋的,恶感顿生,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那姑娘不知羞,他退,她便进,最后成功将脾气好的谢珺堵在了墙角里,赵潋唯恐看不见,趴在窗口想瞧瞧师兄是怎么收拾那女孩子的。
结果,那姑娘竟一把抓住谢弈书的胳膊,又狠狠咬了他一口,谢珺怒极要挥袖,也不晓得一个十岁小姑娘哪来如此大的力气,竟硬是不撒手,直至咬完了,才恶狠狠瞪着他道:“你欺负我爹爹!”
谢珺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她插着腰,义正言辞:“你欺负我爹爹!”爹爹输了棋,很失落,都是眼前这个坏人。
可是她没法说,这个“坏人”长得太好看,她方才想咬他的脖子,可是没忍住便咬了他的嘴巴。
谢珺自幼涵养极好,从不与女子动手,也不禁微怒沉声道:“胡说八道。我何时欺负你爹?”
那姑娘要跳上来下狠口,谢珺急了,从没见过这般不知廉耻的小姑娘,恼火地将人一把推倒在地,结果她“哇”地就哭了……
但谢珺没哄。
他只是一抬起头,正好对上半边身子都快随着那颗毛脑袋钻出来的赵潋,目光一沉,也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许说出去。
赵潋“啧啧”两声。
那时她与谢弈书针尖对麦芒的,不往心里去,更何况那小姑娘只在竹楼吃了顿晚饭,便随着她爹回去了,更何况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坏事,不是人主动提起,赵潋都快将她忘了。
直至昨晚上,赵潋有心与他亲热,衣裳脱了一半,不知怎么眼睛突然利了起来,一眼便瞥见他手臂上淡淡的牙齿印儿,很浅很浅,不是老鹰抓的,很明显就是那个牙印!
赵潋也不晓得怎么了,疑心病上来,火气也跟着蹭蹭一涨,当即就翻过身朝里去了。
撩拨了一半,君瑕呼吸微微急促,没料到赵潋忽然一盆冷水浇下来,见她气鼓鼓的,侧过身长臂伸出,将人捞过来圈在怀里,滚热的呼吸在赵潋的玉颈边缓缓平复:“又是什么事?”
从怀孕之后,赵潋脾气极差,能忍的他自然不与她计较,但他不喜欢赵潋发无名火,气什么恼什么得告诉他才好。
赵潋便要掰他的手掌,用力地掰,君瑕不放,她便用指甲抠,尖而利的指甲没一下便划破了君瑕的手背,听到身后轻轻的“嘶”声,赵潋非但没心疼,竟莫名觉得很解气,他身上,只能有她留下的痕迹,别的女人不行。
赵潋回过身,将君瑕的手臂抓住,长袖往上捋上去,一口不轻不重地咬在那个压印上。
“赵潋!”
赵潋忽然就哭了。
她这一哭简直没完没了,君瑕的胸口、手臂,手掌之间全是她糊上来的泪水,他心疼,“莞莞,莫哭。什么事你告诉我。”
赵潋不肯说,也不好意思说,一个劲儿哭,君瑕还摸她背替她顺毛,赵潋就愈发难受,也不是吃醋,也不是故意翻旧账,就是心里难受极了,君瑕替她摸了两下,赵潋便将他猛然推开,哄着眼睛道:“不许碰我!不许!”
明日鸡鸣声起便要出征,君瑕见她仍是一副要无理取闹的模样,也吐了口气,起身下床,将悬在兵器架上的剑取了,映着微弱的烛火,擦拭了整整一夜。
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天仍旧漠然昏黑。
君瑕长叹,将银色盔甲取了穿戴身上,回寝房时,见赵潋兀自再睡,侧着身子,脸颊上还沾了泪珠儿,眼睛又红又肿,他心疼她怀孕辛苦,没忍心吵醒她的美梦,也不愿她大着肚子送他到城郊。
替她掖好被褥,君瑕的唇替她吻去了泪珠,“莞莞,我心里只有你,别担忧,信任我。”
昨夜擦拭剑锋之时,他感到手臂有些痒疼,拉开衣袖,看到新旧两个牙印,心思缜密如他自然明白,他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命人送给正羁留京中的萧淑儿,最后亲了亲赵潋的柔软的唇,便提剑朝门外走去。
赵潋嗜睡,醒来时天已大亮,下意识摸身旁的被褥,冷的。
心一下就冷了。
昨夜的回忆蒙上了灰影,赵潋又悔又怕,君瑕就这么走了?他便这么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一阵风劈开窗,激得满桌宣纸瑟瑟擦响,博山炉里幽幽的烟火灭了,一尊冷灰香烬而已。
赵潋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被严寒天气呼啸的冷风不留情地穿体而过。她猛然睁大眼睛,万分后悔昨晚的无理取闹,情绪一过,整个人便从紧张之中抽了出来,“不!”
君瑕正赶上于济楚的军队,前方邓大将军带着人已经走出数里了,他们先锋队竟还落在后头,委实是不该,但君瑕来迟,只能是为着赵潋了,于济楚也没说什么,将他的令牌扔给他,“你不该来。”
他这莫名叹息让君瑕失笑,“为何。”
于济楚策马从容,“公主正怀着身孕,需要人陪伴。你来军中,她会挂念数月。”
君瑕笑道:“听起来,你比我更在意她。”
于济楚弄得一怔,竟没品过味来,拿不准君瑕这是醋了抑或谈笑,“她是我半个妹妹。”又道,“你是我半个弟弟。”
说罢便颔首策马往前多走了几步,君瑕握着马缰,不急不慢地跟上来,浅笑道:“其实还是你比较在意,在意你和她的过去我会斤斤计较咬着不放?兄长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于济楚突然扭头,“非我看不起你,对公主,你心肠度量甚至远不如瞿唐。”
这话虽刺耳,却半分不错。
君瑕笑着受了,不再多言。
大军行至汴梁成北固关内的驿舍之内,风雪凄紧,军队留下一行齐整而凌乱的马蹄印与脚印。
驿舍的住宿条件远不如汴梁公主府,窗含冷雪,风紧一阵缓一阵,好容易点燃的烛火,又被骤然凛冽的寒冬风雪卷入,一卷,便自黑暗中销声匿迹了。
君瑕解甲,将头盔置在床头,听闻外头有喧嚷之声,因天气太冷了,邓大将军下令犒赏酒喝,大周民生富庶,军备粮饷齐全,区区清酒自是备得充足,何况天冷严寒,周军太多南方人,忍不住这霜雪拷问,喝点酒亦能暖身。
于济楚让人给君瑕也送了一坛,他接了,这坛酒比不得赵潋的牡丹酒,但酒香清冽,韵味似乎更浓。
他小酌了几盏,因酒量浅,喝到有了醉意便及时止住了。
赵潋急急地从马车上下来,披着一身素雪,猩红斗篷上落满了晶莹雪花,周军见了,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要行礼。
“这……这不是公主?”
她今日没送成君瑕,心里着急,怕君瑕真生自己气了,便一走了之。他这一走许是半年,许是一年,赵潋无从得知,但她不愿让两人带着这般的不愉快如此草率道别。
人追到驿舍,匆匆下马,赵潋便三步作两步地冲进了君瑕下榻的卧房。
主将军师皆有单独的寝房,剩下将士皆宿在棚内,那木棚只能勉强遮风挡雪,朔风呼号,木板似发出一阵一阵嗡嗡的悲鸣。赵潋匆匆瞥了一眼,便闯入了君瑕的房内。
“弈书!”
君瑕喝得醺然,两腮皆酡红,眼眸微微带着一种迷离、温润的光泽,正扶在桌边,似在提笔写着什么。见她进来,手一顿,眉心缓缓蹙起。
赵潋蹑手蹑脚,屏住呼吸走来,他手肘压着宣纸,幸而只写了四个字,一览无余——
吾妻莞莞。
赵潋那点儿担忧、后怕、惊惧、不舍,全化作了一行滚烫的热泪,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还好,我追上你了!”
君瑕酒意上涌,俊脸涨红,头闷脑胀之际被赵潋箍住了脖颈,更是晕眩,“莞莞?”他碰了碰赵潋带雪的斗篷,抖落一丝白屑,喃喃道:“竟不是幻觉?”
赵潋噗嗤一笑,将人松开,君瑕便揉了揉眉心。
赵潋闻到酒香,便知道他又偷喝了。
打赵潋怀孕来,他便不喝酒,因着怕他喝,她也跟着馋嘴,君瑕便宁可自己忍耐着。
他其实照顾她很周到,很细致,比母后还细致。但……赵潋想到昨晚的不愉快,心思缓缓凝作了冷冰,“君瑕,你快看着我,看看我。”
他酒后头晕,赵潋便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掰过来,君瑕醉眼迷离,徐徐微笑,“莞莞,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胡闹。”
赵潋红着眼睛道:“我怕你走远了,昨晚我脾气不好,是不是伤着你了?”
一想到她下了狠口竟咬伤了他,差点给自己一耳光,忙将君瑕的一只胳膊抬起来,卷起他的袖子,那口牙印还清晰犹存,赵潋悔之晚矣,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眼泪来。
“莞莞,”他抽回手,不让她触景伤情,“如此也挺好,我本来便不喜欢原来那个牙印,莞莞替我烙上新的,也好。”
赵潋破涕为笑,抬手用袖子擦泪,君瑕便抱住她,吻她,缠绵细碎地吻下来。
一路从书桌,被抱到驿舍那张并不柔软的床上,赵潋的嘴唇泛着蜜色,被他吸吮得又红又软,宛如桃花瓣,君瑕还没放过,将她的斗篷剥了下来,手掌缓缓揉上雪峰,这个夜里,被耽搁数月的情念一触即发,喷薄而来。
第89章
君瑕的力道不轻不重; 越过赵潋的后腰,挠得她有些痒。
赵潋眼光如水; 温柔地氤氲起一丝薄雾; “我,昨晚; 我也知道自己有多过分……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其实不是这样……”
“我知道。”
他俯下身亲吻赵潋的额头。
赵潋疑惑; “你知道?”
君瑕便抵住她被濡湿的额头; 四目相对,互相撞入对方的眼波里; “你怀孕以来; 我先是毒伤难治; 后来便是要出征; 莞莞为我操心许多,皆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不可胡思乱想了,怀疑别的; 我尚且有自辩的余地,唯独这种事,只要你生了疑心,我恐怕没无法自证清白。”
他语调温柔然又句句在理; 赵潋边听边点头。
手指轻轻将他的窄袖一拽; 等待着那温柔的侵入来临。
但窗外忽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将军,邓将军有要事商议。”
滚烫的呼吸变成了凌乱和狼狈; 君瑕骤然手臂一松,仿佛被骤然抽干心力,赵潋察觉到他的懊恼,莫名翘了翘嘴角,“先去罢,回来也是一样的,今晚我就睡在这儿。”
她的揶揄,教君瑕微微蹙了眉,露出一种少年人才有的独特的懊恼和火气。
赵潋喜欢极了,“好啦。”
她奖励地给他一个吻,啄了啄,将他的手臂一推,“走了。”
君瑕无奈,平复了一会呼吸,便捡了一件稍显厚重的长衣搭在身上,迎着冷雪走入了正堂。
驿舍正堂里燃着蜡烛,烧着暖炉,一片温暖,似乎等着他,一个个在君瑕踏入门槛之后,都纷纷张头看来,甚至因为听说公主的到来,而对君瑕的目光蒙上了一丝不怀善意。
君瑕淡淡一咳。
邓燮见最后一人已经来了,并不多言,将军备图令人挂在墙上,北疆山川地理图,纵横起伏,山势延绵,水势滔滔。邓燮的长剑,指着兖州那一块华美而肥沃的平原,“辽人比我们动身要早,他们已越过大音河南渡,而且,兖州刺史数度求援于朝。我们的行军速度需再快。但天时地利皆有不便,大雪封山路,我们所带的粮草辎重恐无法随军运出,需要一人押后行军。”
这话一出,主帅副将,连同参谋军官,都齐刷刷地望向君瑕。
君瑕心念一动。
他心澄如雪——这应当是太后的意思。
他是莞莞的丈夫,皇帝虽已钦点他为将,但终归是“不容有失”的大周驸马,今次公主又身怀六甲仍冒着风雪亲自来了驿舍,足可见夫妻情深,这群人……
其实也没错。
邓燮道:“谢珺,你如何想?”
君瑕执手行礼,“听从将军安排。”
于济楚却皱眉道:“将军,押送粮草无需谢珺,大材小用了。”
虽然于济楚并不希望君瑕投军,但一来这是他们少年时的约定,二来既然已经来了,只做个押运官确实委屈,这也有悖初衷。
邓燮明白,但,这是太后私信嘱托过的也不敢有违。
“不如,让谢珺后行,待我军陈兵兖州,与卫聂一决雌雄之日,再召谢珺为右前锋。”
……
君瑕回卧房之时,推开门,赵潋还未曾入睡,她姣柔慵懒地斜靠着床头,窗户已经封死了,君瑕抬起眼,她飞来一个媚眼,将右肩上的衣衫拉了下来,露出圆润饱满的香肩。
他呼吸一急,将身后的门框压死了。
赵潋见他走来,才笑吟吟地问:“谈完了?”
“嗯。”烛火底下,他的眼睛跳跃着幽幽的光火,分外晦暗难辨。
赵潋一扯帘帐,“夫君,我敢保证这下没人敢打扰我们了。”
她千娇百媚地偏着脑袋斜斜地看着他,君瑕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将帘帐彻底笼住了,赵潋这一番撩拨让人无法忍耐,但君瑕却担忧,这风雪夜里,他饮了酒,赵潋又怀着身子这般胡闹,会伤了她,忍着胀痛缓缓抽了一口气,“赵莞莞,明日便听话地回去,不许随军跟来了。”
赵潋听话地眨眼,“知道了夫君。”
他扶着胀痛的自己入了桃花源地时,赵潋的脚趾轻轻蜷缩了一下,放任自己沉入了无穷无尽的快美和满足里。
……
窗外是一道道雪白的轻纱漂浮,将莽莽山川、寥寥长天晕染的浮出一丝浅白。
这一晚窗外唱歌的人,跳舞的人,取暖的燃着篝火的都在轻笑唱歌,古太渊山沉寂地矗立着,单是看着便知道严寒刺骨。
窗内却是一片温暖如春。
最后,赵潋轻轻一“嘶”,将丈夫的肩膀紧紧环住,不让他离开自己。
她知道,昨晚其实是她战战兢兢,因为舍不得与他分别,她追了几十里,一路追上他的部队,是为了把误会说开,但,她心里明白,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愿同君瑕分开。
他说十一年。
这十一年却是聚少离多的十一年。
赵潋红着眼睛咬住他的耳朵,“我喜欢死了。”
“不许说那话。”他还是翻身下来,将赵潋一把捞入怀里,压在胸口捂了一会儿,他方才笼着赵潋没叫她吹着冷风,可还是忍不住问一问,“冷不冷?”
赵潋乖巧地摇头。
君瑕松了绷紧的弦,赵潋取笑道:“你那般小心,怎么会冷着我,今晚一点都不像你。”
他缓缓睁开眼,不错,她这次竟然还有余力嘲笑他。
“要沐浴么?”
赵潋想到,驿舍这种条件,连热水难烧,要沐浴什么的恐怕难,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住在木棚屋的将士们,她一来便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地教人烧水,平白惹人笑话不说,恐给君瑕带来不便,教他难以立威。
她摇摇头,“不用了。”
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里能浑身脏臭地便入睡,以往也是他将软绵绵的赵潋抱入浴桶里清洗的,他皱眉,“我找干净的绢子里替你处理。”
说着要下床,赵潋不让,一把将他的腰扣住,又将脸颊靠过来,温柔贴心地靠住他滚热的胸膛,赵潋蹭了蹭,觉得十二万分地安心,君瑕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追了一日,又胡闹一场,赵潋又累又困了,打了个哈欠轻声道:“我喜欢留着。一点都不脏。”
她还在安慰他!
君瑕简直……
无地自容。
但赵潋已经睡着了,耳中仿佛落了一串叹息,又像他在说着什么话,赵潋迷迷糊糊的没听见,甚为可惜。
窗外霜风凄紧,响了彻夜。
翌日一大早,雪便停了,天仍旧是灰蒙蒙的。
赵潋从马车中醒来,才知道君瑕趁她睡着时,又将她送上了马车,此去正是回汴梁城的路上。
她起身撑了个懒腰,觉得衣襟内似卡着什么东西,她疑惑地伸手取了出来,是君瑕昨夜那张只留了“吾妻莞莞”四字的宣纸,此时又多了十余字。
来岁花前,看取繁华,共饮金樽。
赵潋心头一热,将宣纸压在自己胸口,然后又对着他日趋熟练老道的字体赏了赏,满足地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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