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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宫斗指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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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瑛自然应好。
    周珏这两日一直跟周瑛待在一起,对她自然十分依赖,此刻见樱桃要抱他走,周瑛却不跟着,不由急了,“樱桃等等,姐姐你也过来啊。”
    樱桃轻轻皱眉,温柔劝道:“公主是姑娘家,跟殿下自然不在一处……”
    周珏却不想听,扭着身子,要从樱桃怀里跳下来。
    察觉到樱桃隐隐想要隔开她和周珏,周瑛若有所思看了樱桃一眼。樱桃不自在笑笑,移开视线,吃力搂着捣乱的周珏,好话说了一箩筐,却一点用没有,不一会儿就被周珏折腾出一脑门薄汗。
    周瑛这才适时开口,“小珏乖一点,洗得香香白白的,姐姐就过去看你,好不好?”
    闻言周珏终于停了闹腾,眨巴着一双大眼,央求道:“小珏乖乖的,姐姐一定早点过来哦。”
    周瑛摸摸周珏的小脑瓜,含笑应好。樱桃得了周瑛相助,才哄住了周珏,面上实在有点过不去,不尴不尬地朝周瑛行了个礼,就狗撵一样赶紧离开了。
    等到樱桃的身影消失在照壁后,林泽和玉香才从第二辆马车旁走过来。
    林泽先抱拳道:“不知是公主在前,这几日多有得罪了。”
    周瑛回之一笑,“无妨,是我先隐瞒了身份。”许是离开了原来的环境,先前那一同逃难的患难之情也变得淡了,说话间也不由变得生疏客套。周瑛默了片刻,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泽笑笑,“我家在承平坊,一会儿直接回去就行。”
    周瑛道:“也好,回到家才算真放下心,你失踪这么久,早点回去,你父母也能安心。”
    “安心?”林泽把这个词品了一番,觉得有些好笑,“恐怕我回去了,他们才会不安心呢。”
    “怎么会?”周瑛讶然望去。
    “我爹娘早已和离,又各自成亲有了子女,我若不在,他们还能自在些。”林泽不在乎道。
    周瑛见林泽谈吐不俗,俨然家教甚严,万想不到他会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一脸歉然道:“抱歉,我不该提这些。”
    林泽不由笑了,“错又不在你,你道什么歉。我爹娘早就相看两相厌,要是继续过下去,保不准哪天就拿菜刀把对方劈了。幸好我家老太爷去得不算晚,不然他们不疯,我也要疯了。”
    周瑛虽然同情,但想着林泽到底还未成年,经济也没独立,迟早要回去在那对不靠谱的爹娘手底下混,还是劝道:“你到底是他们亲生儿子,真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肯定恨死那些人贩子了。”
    林泽看着自己的右手,神色晦暗,“这可未必。”
    周瑛瞥见林泽的神情,先是不解,继而难以置信睁大眼,“不可能,是不是你想多了……”
    林泽轻声一叹,“不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而是事实由不得我不这么想。”
    林泽眯起眼,看向承平坊的方向,“我家在津阜还算小有资财,虽不至于说是横着走,但一二般的人还真不敢动弹我这个林家嫡长子。可事实却是我就在津阜本地,离家几条街远的地方,被一群地痞流氓绑架了。若不是有人背后撑腰,他们又怎敢动到我头上?”
    周瑛心中一动,这与她的经历倒有些相仿之处。
    林泽自嘲道:“这事儿左不过是我那继父继母干的。至于我那爹娘,就算一开始不知情,后来恐怕也是默认了的。我这次回去,虽然保了一条命,但到底废了一只手,想来也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周瑛却一针见血道:“除非你认命,永远当个废人,否则他们早晚会再一次下手。”
    林泽怔了征,怅然笑道:“你说得对,我不可能让自己当废人。”
    这话一出,林泽的思路瞬间随之一清,“津阜到底是他们眼皮子底下,我若用左手重头学来,他们肯定坐不住,定会隔三差五来捣乱。我家在外地还有些铺面,到时我就以打理庶务为由,自请离开津阜。到时候山高水远,他们又怎能管得住我。”
    周瑛微微一笑,“那就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林泽抱拳,深深看了周瑛一眼,“多谢。”说罢,林泽告辞离开,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一事,又回头道,“至于咱们如何从明德坊逃出,有些事你若不方便,尽可以推在我头上。”
    周瑛想了想,慢慢摇头,“不用了,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还是多谢你体谅。”
    林泽也不勉强,“也罢,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瑛目送林泽离开,又问玉香道:“玉香你呢?有何打算?”
    玉香在旁边看了半天,见虽然周瑛恢复了公主身份,但在跟林泽交谈时,也没有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于是也渐渐放下心。此时得了周瑛垂问,玉香也不扭捏,直截了当道:“我家不在津阜,还得跟公主借些银两,以充路资。待我回家找到亲人后,定会双倍奉还。”
    白柳原本好奇自家公主这两天认识了些什么人,见头一个林泽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后一个玉香清姿楚楚,眉目婉约,都是人中翘楚,不由暗自称奇。
    此刻听了玉香的话,却不由失笑,“我家公主是何等身份,还能要你还那两个钱。”
    玉香却正色道:“公主或许不要,但我却不能不给。”
    周瑛暗中推了白柳一把,“玉香姑娘守信重诺,自是好的。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望你见谅。”
    玉香自然连道不敢。
    周瑛虽然可以直接借她银两,把人打发走,但好歹共患难一场,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敢问玉香姑娘家在何处?离此地有几里行程?途径几州几县?走水路,还是陆路?”
    玉香被问住了,“我家在泰安州,多远……我也不清楚。好像路过河间,还是顺源?”
    周瑛不由叹口气,“这些都罢了,有钱能开路,有嘴能问人,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一个女儿家独身上路,怎么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玉香咬住下唇,良久道:“我也不知道。”
    周瑛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南巡倒是会路过泰安州,顺道捎她一程也没什么。若顾及她身份不明,只把她安置在外围就是。不过,这事儿还得跟皇帝或徐贵妃打个招呼。若实在不行,就封一笔厚厚的银子,再拿皇家的身份压着,给她请个靠谱的镖师,总比她一个人瞎撞强。
    周瑛叹气,按了按额角,“也罢,你先在这儿住下吧。至于你回家的事,我来给你安排。”
    玉香感激道:“多谢公主。”
    周瑛道了声无妨,叫来一个嬷嬷,给玉香安排住处。所有事安排妥当,白柳才扶着周瑛进了门。一路假山曲水,绿树成荫,美景自不必说。待周瑛终于进了内室,脱下这身不知哪一任受害者穿过的衣裙,痛痛快快泡了热水澡,洗去一身尘埃,她才算真正觉得自己活了回来。
    待周瑛穿了肚兜,再要穿小衣,老嬷嬷却不递小衣,指了指一旁的矮榻,“公主请上榻。”
    周瑛正心情好着,也不在意这老嬷嬷的疏漏,指了指小衣,“我还没穿完呢,先把它递给我。”
    老嬷嬷听而不闻,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加重了语气,重复道:“公主请上榻。”
    周瑛没太明白,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下半身光着不太自在,随手抽下搭在浴桶上半湿的长毛巾,围在腰上。正围了一半,她的手突然顿住,目光一瞬间锐利如刀,逼问道:“你想做什么?”
    老嬷嬷语调平滑而缓慢,“公主既然猜到了,就该知道,这是为了公主好。”

☆、第49章 迁怒于人

验她清白吗?
    周瑛怒极反笑。她这些天时时刻刻悬着心,觉不敢睡,眼不敢合,费劲心机才从那群丧尽天良的渣滓手中逃出来,终于回了家,以为自己安全了,放下一颗草木皆惊的心了,结果迎来她的是什么?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嬷嬷,都敢拿这个来羞辱她!
    周瑛的指甲深深陷入到毛巾里,一股莫大的屈辱感,让她几乎忍不住给那张老脸狠狠一巴掌。然而在瞥见老嬷嬷明明是恭顺至极的姿态,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傲慢时,周瑛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一颗心顷刻间冷静下来。
    这老嬷嬷穿着松绿比甲,对襟暗纹撒花裙,显然是宫中所制,量体合身,并不是外三路不相干的使唤下人。而且这眉眼高低、进退规矩,都是照着尺子比出来,一丝都不差,显然是宫中积年老人。
    这种老油子最知道趋利避害,不可能在没人授意的情况下,就这样不留后路得罪一个公主,尤其在这个公主还算颇得圣心,名头拿出去还颇能唬人的时候。
    那么会是谁授意的呢?
    首先从周瑛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策划绑架的幕后之人。但紧接着周瑛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周瑛今天来此地完全是因缘凑巧,这座园林皇帝都没来过,那个幕后之人哪来的天眼,能提前往这边安插人手。就算那人事无巨细,准备周详,但丁唐既然保证过没有眼线,那就肯定是没有。否则他堂堂一个御林军右卫统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他早该被人撵下台,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同理排除掉其他人,就只剩下被丁唐通知,并已派了前哨的皇帝和徐贵妃了。
    皇帝在对后妃时或许有些薄情寡幸,但在对子女上,却还算体贴细致,就算担心她这几日夜中受了委屈,也不可能用这种羞辱的方式,来查看她清白是否还在。
    但徐贵妃却未必。
    如果是换在几个月前,不,哪怕是几天前,周瑛都能确定徐贵妃不会这么对她,但换了现在……
    徐贵妃特意点了周瑛去看着周珏,结果只出去一两个时辰,人就给看丢了。诚然罪魁祸首并不是她,看守失职的也不止她一个,甚至她自己也陷在坏人手里,但是险些再次经历丧子之痛的徐贵妃会看到这些吗?或许徐贵妃能看到,但这却不妨碍徐贵妃迁怒于周瑛。
    樱桃对周瑛的态度变差,就是征兆之一。
    若非徐贵妃这几日流露出责怪周瑛弄丢周珏的意思,樱桃这样八面玲珑的,又怎么会今日一接到周珏,就急着把她和周珏隔开,甚至连态度都不费点心遮掩。
    周瑛当然能理解徐贵妃作为一个母亲,在孩子失踪后会如何痛苦,失去理智,乃至于迁怒于人,但是使出这种手段,来表达自己的迁怒与不喜,就未免有些让人寒心了吧。
    周瑛闭了闭眼,真切地希望下达这个命令的人不是徐贵妃。
    周瑛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开口问道:“敢问嬷嬷是奉何人之命前来?”
    老嬷嬷回道:“奴婢是奉贵妃娘娘口谕而来。”
    像是看出周瑛态度有些软化,不像先前那么火冒三丈,老嬷嬷才开了尊口,俨然一片好意劝道:“公主放心,除了贵妃娘娘,这件事出了这间屋子,再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周瑛长而上翘的睫毛温柔垂下,慢慢笑出了声,“母妃一片悉心体谅,我怎能不领情。”
    老嬷嬷老怀欣慰道:“公主能明白贵妃娘娘一片苦心就好。”
    周瑛解下围在腰上的长毛巾,躺到矮榻上,分开双腿,仰视着房顶的横梁。老嬷嬷在一旁的水盆中净了手,上前道:“老奴得罪了。”说着,老嬷嬷把手伸向周瑛……
    片刻后,老嬷嬷抽回手,“恭喜公主,一切无恙。”
    周瑛强捺下胸腹中翻滚的恶心,转头道:“还请嬷嬷出去片刻,容我收拾一下。”
    老嬷嬷既然验出这位公主清白还在,就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失势不了,自然不会再跟她拧着干,于是规规矩矩应声退了下去。
    老嬷嬷才躬身退到门口,就听到哗啦一声脆响,抬头一看,就见周瑛脚边摔碎了一个花瓶。
    周瑛的左手从一旁的梨花木茶几上收回来,片刻前还摆在上面的米分彩百蝶穿花瓶,已经成了一地碎片,她抬手轻掩嘴唇,一脸歉然道:“怪我不小心,没有吓到嬷嬷吧。”
    老嬷嬷眼皮一跳,低眉顺眼道:“没有。”
    知道这位主儿心中不快,老嬷嬷恨不得夹紧尾巴,立刻消失,但这满地狼藉,却容不得她就这么视若无睹退下去,“公主稍等,容老奴把这些收拾干净,免得扎到公主的脚。”
    周瑛却格外体恤人,笑道:“嬷嬷何等样身份,哪能屈尊做这点小事。”
    不待老嬷嬷再拒绝,周瑛扬声喊道:“白柳!”
    白柳被老嬷嬷支使着守门,这半天了不见动静,正自奇怪着,不就伺候洗个澡吗?还能有什么宫中秘诀,能花这么长时间。此时听到自家公主有召,忙应声进来,“公主?”
    周瑛温柔笑道:“嬷嬷这一番劳苦功高,白柳,你代我送送。”
    老嬷嬷心下稍安,七公主到底还是心有顾忌,只能借题发挥出点小气,并不敢真正动她。于是老嬷嬷嘴上推辞两下,也就应了,被白柳恭恭敬敬送了回去。
    待白柳再回来时,周瑛已经清理好自己,穿好衣服,面容平静对镜梳着头发。
    白柳却直觉周瑛不太高兴,悄悄取了竹簸箕,拿扫帚扫走碎瓷片,端着一簸箕的碎瓷片准备出门倒掉,却被周瑛叫住,“慢着,东西先搁在那儿,你过来给我把头发梳起来吧。”
    白柳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把竹簸箕小心放到角落,又净了手,给周瑛梳发髻。
    周瑛问道:“素枝呢?”
    白柳手指灵巧地梳了个垂鬟分肖髻,还不耽误回话,“素枝姐被娘娘打了二十大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不独素枝姐一个,那日出去的荔枝姐和我,也都得了二十板子。只我皮糙肉厚,昨儿就能下地了,不然还见不着公主呢。”
    周瑛心道,怪不得素枝和荔枝不见踪影,白柳也走路不太顺畅,“倒拖累了你们。”她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儿难道还缺你一个伺候的,你赶紧回去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白柳只嘴上虚应着,这回把公主丢了,她可是发过誓,以后再不离公主半步了。
    两人收拾妥当,恰有人来回报皇帝和徐贵妃到了。
    白柳在一旁喜不自禁,“陛下一早带着大臣们出了门,显然有公务要忙,但在知道公主回来后,还能这么快赶过来,显然是担心极了公主的安危。”
    周瑛不由看了白柳一眼,白柳对徐贵妃只字不提,显然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其实皇帝能这么快赶来,有九成是冲着宝贝儿子周珏,至于她多半只是捎带的。不过,能在惦记周珏的间隙,捎带问一问她的安危,总比徐贵妃强一些。
    周瑛深吸一口气,去了明正堂。
    皇帝和徐贵妃坐在上首,周珏洗得白白净净,又变回米分雕玉砌的小金童模样,乖乖被皇帝抱在怀里,徐贵妃摩挲着周珏的手,拿着帕子拭泪,皇帝搂着徐贵妃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
    俨然一家三口,好不亲近温馨。
    皇帝一见周瑛进来,心道周珏还小,不懂事也倒罢了,但周瑛年纪大了,再在长大的女儿面前跟爱妃亲热,到底不自在,遂放开了徐贵妃。
    徐贵妃直起腰,垂下头拭泪,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周瑛只作不知,上前道:“给父皇和母妃请安……”吉祥话才说了一半,嗓音就哽咽了。
    皇帝看着消瘦委屈的女儿,不由心疼极了,“小七快过来,唉,这几日委屈你了。”
    周瑛被皇帝拉着坐到另一边,一坐下就被小周珏牵住手,“姐姐别哭。”周珏又从皇帝腿上吃力跪坐起来,给周瑛擦眼泪,“是谁让姐姐难过了,我教训他去。”
    皇帝见姐弟俩如此融洽体贴,老怀欣慰道:“小珏说的好,以后你姐姐就靠你来撑腰了。”
    周瑛也不由破涕为笑,握住周珏软软的小手,“小珏是小珏的,父皇可不许躲懒,要给我和小珏撑一辈子腰才好呢。”说着,周瑛摇了摇周珏的小手,“对不对啊,小珏?”
    周珏并没太听懂,但他一向把姐姐的话奉为圭臬,自然捧场道:“对,我们要父皇。”
    皇帝被奉承得很开心,嘴上却还笑骂道:“好啊,连朕都敢编排了。”他又亲昵地拍了拍周珏的小脑瓜,“你也是个小坏蛋,就知道跟你姐姐瞎起哄。”
    周珏伸出小短手,捂住脑门,还挺委屈的,“不是瞎起哄,姐姐说的就是对的。”
    不止皇帝,就连周瑛也被逗笑了,心里暖暖的,搂住周珏亲了一下脑门,“小珏真乖。”
    这时,一直被周瑛暗中戒备的徐贵妃终于开了口,“陛下,快别逗他们了,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问完了话,也让他们好生歇一歇吧。”
    听了这话,皇帝也不由收了笑,正了颜色,“爱妃说得对。”
    徐贵妃问道:“传话的人说得不清楚,我怎么听说,是小七放了一把火,趁乱逃出来的?”
    这断章取义,真是再高明不过。周瑛抬起眉眼,对上徐贵妃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徐贵妃跟她原本就细弱游丝的那一点感情维系,终于断掉了。

☆、第50章 春秋笔法

周瑛却没立刻回答徐贵妃,低头看向周珏,“小珏饿不饿,刚才有没有吃东西?”
    周珏摸了摸肚子,嘟嘴委屈道:“早就饿了,我等着姐姐一起吃呢。”
    徐贵妃顿时心疼了,“小珏饿着了吗?”
    周瑛叹口气道:“都饿好几天了,那些人一天就给一顿饭,粥是馊的,馍馍是霉坏的,哪能入得了口,也就昨晚我拿仅存的首饰换了两个干净馒头,勉强填了填肚子。”她摸了摸周珏的脑袋,语气温柔道,“姐姐还不饿,先让她们带你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固然是担心周珏饿着肚子,也是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宜让小孩子听到。
    皇帝听了出来,不待周珏撒娇不肯,就吩咐道:“乖乖去吃饭,吃完了朕还要考你的功课。”
    周珏被这噩耗吓到,“什么,还要考功课?”
    皇帝对周珏虽然疼爱有加,但也不是一味溺爱,甚至对他的学业比其他人更为严格,就算在南巡路上,也会不时布置功课,亲自考校。这些天周珏被坏人掳走,日日担惊受怕,吃不饱,睡不好的,哪顾得上温习功课。这下皇帝要考校,原先会得恐怕也答不上来了。
    周珏不由急了,不用人再催,就急忙忙跳下去,告了退,就跑出去温习功课了。
    徐贵妃埋怨地瞥了皇帝一眼,“瞧你把小珏吓的。”
    皇帝笑了笑,“你可别赖朕,他撒娇起来,你也顶不住,不这么吓唬他,他才不肯听话走呢。”
    徐贵妃这才罢了,转头看向周瑛,旧话重提道:“现在小珏走了,可以说了吗?”
    周瑛自然不能让徐贵妃把握话题走向,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当日我领着小珏逃走,但那伙人对地势极熟,我们最终还是被抓到,打晕带走。我一醒来就在一间地牢里,里面关着七八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先是准备把我和小珏卖掉,后来见我们衣着配饰极贵重,才起意勒索要钱。”
    皇帝沉吟点头,“怪不得你们失踪足有一天之后,才有人送来勒索信。”
    徐贵妃却疑道:“难道还真是临时起意?”
    周瑛虽然确定跟徐贵妃的关系再回不到当初,但是事涉周珏安危,她也不做隐瞒,“是不是临时起意,我不知道,但这伙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小珏来的,若非被小珏叫破,我又带着小珏逃跑,他们也不会顺路把我抓走。而且那伙人决定勒索时,并未问我家住何处。”
    皇帝猜道:“莫不是提前踩过点?”
    周瑛回道:“可若说他们事先踩过点,就不该看不到咱们所住之地,出入者非富即贵。既知道我和小珏出身富贵,缘何抓到我二人了,才改主意勒索要钱?”
    皇帝和徐贵妃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有了不好的猜测。
    若这一起绑架事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安排好冲着周珏而来,背后恐怕牵扯不小。
    周珏现在还是个孩子,得罪不了什么人。他身上唯一能引人忌惮,并不惜设局加害的,就是他作为贵妃亲子,并为皇帝所看重,是日后夺嫡热门人选的身份。
    这些年周珏在明熹宫,被徐贵妃护得滴水不漏,这回南巡出了宫,显然被认为机会来了。
    “丁统领已经抓到了为首的贼子,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审问出真相。”周瑛并不想牵涉其中,点到即止,就收手住了口。
    “这倒罢了,丁唐还算有点用处。”皇帝松了口气,显然不欲再在此刻讨论。
    徐贵妃看出皇帝心事,虽然心中冷笑皇帝果然又心软了,但此时到底没证据,何必枉做恶人,故而只在心中记下一笔,转而问道:“不是说火势很大吗?竟然还有活口?”
    周瑛回道:“这几人在火起时并不在场,故而没事。”
    徐贵妃一手扶着额头,作不解状,“倒是把我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瑛看了徐贵妃一眼,说道:“昨晚看守我们的婆子喝多了酒醉倒,和我们一同被关在地牢里的一个男孩会撬锁,撬开门后,我们从看守那儿拿了钥匙上去,正碰见一个女孩子被坏人糟蹋。我们看不过眼,把她救下,又因怕被发现再抓回来,就把那伙人反锁在屋中。”
    这一番春秋笔法,显得周瑛的作为没那么突出。
    皇帝听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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