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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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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看了这一场好戏,此时策马过来,望着秦峥的目光很是探究:“六王兄,你怎么发现这是一个女人的?”高登在战场上是一个嗜血阎罗,下了战场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魔,他怎么丝毫没闻出这个人身上的女人味。再者说了,就算这是一个女人,那也是毫无姿色的女人,何况这女人还被一道鞭痕破了相,很是难看。
高登没等到高璋的回答,却只见鞭影一闪,有细长皮鞭声划过长空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人影一动,再定睛看时,这个据说是女人的男人已经被高璋禁锢在怀中,以着仰颈被迫受宠的姿势被高璋牢牢按住。
浓烈强悍的男性气息以及凛冽森寒的杀气萦绕在鼻端,男人坚硬宽厚的胸膛紧紧抵住自己的,而身下所能感触到的是男人火热有力的下部。
一时之间,秦峥几乎无法喘息。
高璋低寒地在秦峥耳边嘲讽:“大炎的女人,不是视贞洁为生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秦峥皱眉,低声道:“活着总比不活着好。”
高璋眸中闪过赞许:“你说得对。”说着这话,他低下唇,亲上她的。
秦峥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任凭高璋吻上自己。
高璋的唇轻轻离开怀中女子的,端详着她依然漠然的眉,以及眸中的平静,皱眉道:“作为一个女人,难道你在被强迫的时候就不能有半点羞涩和耻辱吗?”
秦峥抬眉,反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高璋皱眉道:“一般女人在这时候,总是要挣扎一番的。”
秦峥唇边勾起冷笑:“我又不是你的对手,挣扎又有何用?你既要强我,但来便是。”
高璋闻言,忽然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于是猝不及防的秦峥便从马背上跌落,姿态很是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
秦峥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上的灰尘。
高璋眯眸,对左右侍卫下令道:“将她带到我的营帐。”说完这话,转首策马离开校场。
一旁高璋亲卫见此,将秦峥拘拿起来,押着她向大将军的营帐走去。
高登从后面望着秦峥的背影,摸着下巴,眸中轻闪,低声喃道:“其实,这样的女人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呢。”
☆、第48章
秦峥被如同一个布袋一般扔到了高璋的营帐,原本便因为失血而头晕腹痛的她,此时抬头看来,却见营帐之中陈设简单。正对营帐门的是一个用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算是床的地方,床上铺着虎皮毯子,毯子上随意扔着一本讲行军布阵的线装书,床头叠放着些许换洗衣服。床前方不过是一桌一杌,都是极为简陋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并一个茶盏。营帐是极为简陋的,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带着些许的刚硬之气。
秦峥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拽了那个杌子过来,坐在上面歇息。等了许久,这营帐的主人并不见来,也并没有其他人过来,她腹中难受,便取了茶盏倒水自己喝。水是冰冷的,原本她不该喝这样的水,可是此时命都未必能保住,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便含了一口冷茶在口,用自己的口舌渐渐暖热了,这才缓缓咽下。
如此反复,约莫喝了半盏茶时,却听得营帐的羊皮帘子被揭开,冷风卷起,身着铠甲的高璋掀起袍角走了进来。高璋望着自己营帐中这个自顾自拿了杌子坐着饮茶的人,皱眉道:“你倒是并不客气。”
见此,秦峥只能勉强站直了身子。
高璋几步上前,站在秦峥面前,俯首凝视着她。
高璋是久经沙场的,经历杀戮无数,纵然他此时只是凝视着眼前女子,并无他意,可是那健硕宽厚的身子,铠甲散发出的寒凉,深邃冷酷的眼眸,依然散发出浓烈的杀伐气息,一时之间,凛冽的煞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无法招架。
秦峥摇晃了下(身子,目光不曾抗拒也不曾迎视,只是平静地道:“你如果要对我如何,我并不会反抗。但只是我今日并不方便。”时下男子,多以见到女子之血晦气,想来南蛮人并不例外。
高璋闻言,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不管是何意,到底是笑,这一笑稍稍缓和了他脸上的森寒冷酷,他抬起手,摸了摸秦峥面颊上的那道长疤:“看着像是新伤,怎么来的?”
秦峥垂眸,淡声道:“自然是被人打的。”
高璋不悦地道:“你以后便是我高璋的女人,我不喜欢你的脸上留有别人打下的伤疤。”
秦峥不言,心中却道,看来若是高璋自己留下的伤疤,那倒是可以的了。
高璋不知秦峥心中所想,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峥唇动了动。
高璋眸中有警示的意味:“不许骗我!”
秦峥淡道:“秦诺。”
阿诺是她的乳名,已经是多年没用了。
高璋挑眉道:“秦诺……好,既如此,我就叫你阿诺吧。”
秦峥微皱眉,父亲就是这样叫自己的。
高璋手下稍微用力,将秦峥揽在怀中,俯首望着她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不管你以前叫什么,以后就叫阿诺便是。”他停顿了下,盯着秦峥又道:“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以后便只是我高璋的女人。”
说完这些,他放开秦峥,走到一旁,脱了铠甲并外袍,顷刻便露出坚实的胸膛,只下边穿了一条裤子。
他的黑发粗长狂莽,随意披散在背上,上身成倒三角形,肩膀宽厚,胸膛上的几块胸肌结实发达,腰部紧瘦有力,那绑着裤子的腰带随意挂在腰际,随着他的走动露出了劲瘦的跨部。裆部那里鼓鼓囊囊,仿佛有什么喷薄而出般。
秦峥不是没见过男子裸体的,至少前面单言就是一个,不过此时看了高璋的上身,却不由做了一点比较。很快便明白,南蛮人生来比大炎人高大健壮,体型自然更为壮观。她想起这些,却是想到,或许这也导致了大炎人在南蛮人面前的毫无阻挡之力吧。
高璋见秦峥盯着他瞧,眸间倒是染上一丝兴趣:“大炎的女子,何时学得如此大胆,竟然能盯着男子的身体如此探究?”
秦峥体力不支,重新坐会杌子上:“这营帐里就将军一个活物,我不看你,还能看什么。”
高璋点头:“说的也是。”说着这话时,他深邃冷酷的眸却仿佛有点灼热,他几步上前,猛然将秦峥拦腰抱起。
秦峥猝不及防,只能抓住他的肩膀来防止自己再次被扔下去。
他的肩膀坚硬平滑,秦峥的指甲几乎不能掐进去。
高璋懒腰抱着秦峥,来到了那唯一的床上,将秦峥横放在床上,又将那本线状的行军书扔在一旁,然后自己也挨着秦峥躺下,口中粗哑地道:“睡吧!”
秦峥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想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会做什么。可是许久之后,身边男子渐渐呼吸转粗,竟然睡了过去。
她轻轻侧过脸,看向高璋,却见高璋睡姿良好地平躺在床上,两手放于腰际两侧。
她松了口气,也闭上眼让自己睡去。
也许是太过疲惫,秦峥很快便睡去了,却仿佛很快又醒了来。醒来时,却见自己正站在春寒料峭的校场上。校场上,有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马,马后面托拽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人。秦峥定睛看过去时,见那被拖拽着痛苦不堪的人赫然正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满脸是血,颤巍巍地伸出手,伸向秦峥,口中蠕动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峥忙跑过去,要抱起父亲,可是一个马鞭却忽然甩在自己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她抬头望过去时,却是高璋,两眸森寒地望着自己,犹如鬼魅一般。
秦峥心底忽然涌现出无名的悲伤,和难以抑制的愤怒,她大叫一声,便冲了上去。
耳边骤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发什么疯?”
秦峥陡然睁开眸子,却发现周围很黑,黑暗中,一个男人用比夜色还要暗上几分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秦峥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梦。
高璋瞪了她一眼,俯首狠狠地咬了她的唇,然后才翻身过去,自己继续睡去了。
秦峥却是再也睡不着,睁着双眸,一直到了外面有鸡鸣声,这才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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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有阳光从羊皮帘的缝隙里射进来。营帐内是极暗的,于是这点阳光便清晰明了的几条直接照在床上,在这光线之中,隐隐有些许细尘在飘荡。
身边的高璋已经不见踪影,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惯常的哈欠,便听到外面有口哨声以及操练声。
想来作为一个大将军,高璋每日早上也是要晨练的吧。
秦峥挣扎着要起身,却觉得下边有鲜血汩汩流出,她皱眉望着自己脏污的裤子,以及那个染了血迹的虎皮毯子,感到这事情真是不妙。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人道:“姑娘,方便进去吗?”
姑娘?秦峥愣了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称呼自己的。当下她只能道:“随便。”
这营帐不是她的,她也不过是一介女奴。
于是那羊皮帘子便被掀开来,一个普通兵卒打扮的男子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开炉饼以及一碗肉粥。男子低着头,恭敬地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跪在那里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声音倒是熟悉,秦峥很快认出,这就是那个打了她一鞭子导致她脸上留下伤疤的火头夫。
火头夫显然也感觉到秦峥的疑惑,当下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道:“属下名叫张截,属下得罪了姑娘,自知有罪,特意来是侍奉姑娘,从此任凭姑娘差遣打骂。”
秦峥明白过来,又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火头夫张截忙低头道:“大将军说了,哪个往日得罪了姑娘,以后便由属下来处罚,姑娘看哪个不顺眼,便告诉属下一声,属下马上去将他唤来,痛打一番。”这张截心里暗暗地想,如今不光是几个杂役并火头夫,便是连那卒长都忐忑不安,就怕这位姑娘把他们叫了去痛罚一通。其实若是真的挨上几鞭子也就罢了,他们皮厚肉粗原本不算什么,怕的是从此后便在大将军那里挂了号,升迁无望,影响前途。
秦峥点头,看看桌上的托盘,道:“你出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这张截见秦峥并不恼他的样子,心中暗暗庆幸,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退出去了。
秦峥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当下过去抓了那开炉饼大吃起来,又拿了肉粥来喝,只片刻功夫,几个开炉饼并一碗肉粥都下了肚子。
正吃着,高璋掀开帘子进来了,见秦峥吃得风卷残云一点不剩,便问道:“再要些吗?”
秦峥点头:“若是还有,再好不过。”
高璋当下吩咐身边侍卫另外命人去取来吃食,待回过身,感觉到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便皱眉问道:“怎么有血?”作为一个杀人无数见过血流成河的人,他对这种味道是极为熟悉和敏感的。
秦峥吸了口气,指了指床上被脏污了的毯子:“血在那里。”
高璋皱眉,面上肃沉,眸中一股凌厉之气:“这是怎么回事?”
秦峥道:“我昨晚和你说过的。”
高璋记起昨日秦峥所言,猛然明白,瞪着秦峥不说话。
秦峥低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洗干净。不过当务之急,倒是请将军赏赐些女子用品,免得脏污了将军住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下的杌子怕是也要遭殃了。
高璋脸上有丝僵硬,不过他还是点头道:“好。”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女人,果然是麻烦。”
当下高璋便命人寻来女子物事,又找人来清理房间。女子物事是从多湖夫人那里借来的,她才生了娃儿,自然营帐中备有各种物事。而前来清理房间的却是抓来的女奴,这女奴进了房间,开始拿走虎皮大毯,并取走杌子。这女奴做着这些时,面目上分明有几分诧异地打量了下秦峥。
秦峥面无改色地坐在那里,吃着刚刚高璋命人送来的肉饼。
女奴心中暗想,怎么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
高璋看着秦峥吃肉饼,便道:“可见过张截了?”
秦峥点头,吃着肉饼含糊地道:“见过了。”
高璋道:“这个人竟敢鞭打于你,你便不用客气,他从此任凭你处置。还有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如今正跪在外面呢,统统都归你处置了。”
秦峥不答言,只径自吃着肉饼。
高璋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吃,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多么罕见的美食一般。他都忍不住喉结动了下。
好不容易待她吃完后,高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来后,里面一股药的清香扑鼻而来。高璋递给秦峥道:“这是南蛮秘制的良药,专用于生肌祛疤,很是有用。你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五天,这疤痕就消了。”
秦峥接过来,放在身边,却是不打算用的。
她原本就不是在意容貌之人,也从未想过有男子对自己如何倾心。如今这个高璋不知犯了什么邪劲竟然如此对自己,她更不愿意为了合他的心意而去掉什么疤痕。
第二日,高璋见秦峥并未用那除疤之药,便坐在她身边,拿过药来,亲自为她涂抹。此时秦峥月事的头三天已过,身上大好,脸色也恢复了一点红晕。高璋温热干燥的手指带着粗粝的感觉涂抹她的脸颊,给她带来清凉的舒适感。
高璋低柔地问道:“涂上可觉得舒服了些?”
秦峥点头。
高璋越发离她近了几分,浓烈的男性气息笼罩住她,灼热的鼻息便轻轻喷在她的耳边,她耳根便有些不舒服了。
高璋涂抹完膏药,看了看她已经洗干净的脸,满意点头:“如今看着总不像昨日那般丑了。”
秦峥见他心情极好,趁机道:“大将军,我是否可以出营帐走动?”
高璋将膏药盒子放好:“可以。不过仅限营帐内三十尺内。”
秦峥点头:“好。”
待到高璋离开后,秦峥便走出营帐,将手插在袖子里,四处看看。外面吹着风,太阳不咸不淡地晒着,沙石满天飞,北方的春日,总是这般老样子。
营帐外,几个兵卒跪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见秦峥出来了,忙上前请罪。秦峥看过去时,却见里面有张截,也有其他几个火头夫并兵卒,甚至还有当日抓自己来的卒长。
秦峥不免好笑,按说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怎地这高璋竟然如此行事?她见几个人面上皆有惧怕之色,心里不免想起高璋辖下大军在大炎的行事,或许这个南蛮人不光是对大炎人狠,对自己人也是极其凶狠吧。
几个人见她竟然面上带着漠然的笑,并不知道为何,一个个越发不敢言语。
秦峥却是一挥袖,道:“你们走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是心中越发忐忑,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退下了。
秦峥见这几个人走远了,眯着双眸,望着一旁多湖的营帐,那营帐前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却是二十九号。
二十九号却也看到了秦峥,便走到了一旁偏僻处,秦峥过去,两个人在一处说话。
二十九号望着秦峥,面上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秦峥依然插着袖,满不在乎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能有什么事。”而且吃饱了穿暖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二十九号拉过秦峥,小声地道:“他强你了?”
秦峥摇头:“还没有呢,不过估计早晚会吧。”
二十九号侧脸审视着秦峥脸色,挑眉道:“你倒是不怕这个?”
秦峥道:“左右不过当被狗咬了一顿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二十九号听到这话,几乎要鼓掌赞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欣赏:“说得好!难得你一介女子,竟然有这等心胸!做女人的,若是都能如你这般想,天下间也就不会有谁欺负了谁去。我看那高璋虽然是南方野蛮之人,可是长得模样俊俏,身材也不错,既然他要强你,你便当是你嫖他就是了,左右我们也不吃亏!”
秦峥听到这番话,笑了下,问二十九号:“你这几天还好?”
这么一问,二十九号顿时失了刚才的神采飞扬,愁眉苦脸地道:“我不好极了,一来你走了,我再也没有美味的鸡腿吃,二则自从你被爆出是女人后,那群兵卒一个个草木皆兵,看样子要把可疑的人都给排查一遍,他们可能已经怀疑上我了,说不得哪天我就遭殃了。”她发愁地叹了口气:“你说如果我也被高璋这样的看中也就罢了,可偏偏身边都是一对杂碎,看了就心烦。”
秦峥蹙眉:“你须得想法逃跑了。”
二十九号压低声音道:“我也想啊,可是你看,这周围防备如此严密,根本如铁桶一样,实在是插翅难飞。再者说了,如果万一被逃跑未遂被发现了,下场实在太惨,彭大的例子就在眼前,多少人看了都心惊胆战呢。一时之间,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长计议了。”
两个人正说着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多湖的营帐帘子被揭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两个人扭过看过去时,却见这妇人眉如刀,眸如霜,脸颊若桃花,双唇似樱桃,生得极美,偏那眉目间又有一股英气。此时这妇人怀中牢牢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只淡扫了她们二人一眼,便不再看,只专心地哄着怀中的娃儿。
两个人见此,正想着退让开,却恰见一个脸色虚白年纪约莫四十岁的人走了过来,看他穿着,都是绫罗,想来是有身份的。
那人到了这妇人身边,竟然是点头哈腰的,似有讨好之意,可是这妇人望着那人的目光却是极为憎恶和不屑的,仿佛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而她抱着怀中婴儿的手更是紧了几分,满是防备。
二十九号悄悄地对秦峥道:“这是严嵩,据说是个太监,卖国求荣的。”
秦峥却是听过严嵩的,不由多看了那人一眼。
谁知道这时候严嵩不知道和妇人说了什么话,妇人恼恨地盯着眼严嵩,便转身回营帐去了。
严嵩讪讪地笑了下,见秦峥在看他,便颠颠地过来,满脸笑意,颇为真诚的样子:“姑娘可好?怎么站在这里,风大,仔细风沙迷了眼睛。”
秦峥面无表情地看了二十九号一眼,二十九号转身走了。
秦峥拍拍灰,也自己回了营帐。
严嵩闹了个没脸,心里很不受用,眸中闪过阴冷,不过到底那阴冷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了卑微的笑容,乐呵呵地弯着腰去找别人说话去了。
————————
这日晚间时分,高璋回来,见秦峥正在屋内翻看着他的行军步兵书,便道:“你竟喜欢这个?”
秦峥淡声道:“未见得喜欢,只是无聊,看看总是打发时间。”
高璋点头:“这本书是极好的,虽有些不成体系,却是我往日行军心得,你看看也好,若有什么不明白,问我即可。”
秦峥“嗯”了一声,并不曾抬头,继续就着油灯翻看那书。
高璋过去,挨着秦峥坐下,扳过她的脸,仔细观察她的脸上伤疤一番,终于道:“看着好了一些,今晚还得抹药。”说着便拿过膏药来涂抹。
一回生二回熟,此时秦峥对此事已经毫无抗拒,便任凭她为自己抹药。
高璋一边将暗红色膏药涂抹在秦峥的疤痕上,一面道:“也没见你处罚那个火头夫,你是打算如何?”
秦峥被高璋将一张脸把持着,说话都有些不得自由,只含糊地道:“就这样吧,我并没有将他如何的想法。”
高璋却是有些诧异:“我向来睚眦必报,逆我者必要亡。你这性子,未免过于平淡,对于欺凌自己之人竟然不做处罚。”
秦峥却道:“我不会处罚他们,只因我知道,他们其实打的并不是我。”
高璋皱眉:“不是你又是谁?”
秦峥仰脸,凝视着上方那个冷硬森寒的面孔,想着这人当日站在城楼上弯弓射箭时的情景,缓缓地道:“他们打的并不是这个叫阿诺的我,而是一个被虏来的杂役。杂役在他们眼里,原本就是该打的,正如大炎人在你眼中,原本就是该杀的。这苍茫乱世,芸芸众生,被鞭打被蹂躏甚至被杀害的,并不是只有一个阿诺,而是大炎一个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作为砧板之肉,乱世蝼蚁,我不是今日被伙夫打,便是明日被他人迫害罢了,这一切都是大势所趋命运使然,我又何必去怨怪那个欺凌我的人呢?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高璋为秦峥涂抹膏药的手停顿了下来,良久,他放开那膏药,俯首盯着秦峥看。
他的目光锐利凌厉,他的面孔棱角分明,耳上的蓝钻发出幽幽森光,更添几分阴冷诡异的森寒,他将秦峥整个人笼罩在阴暗中,周围的气温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秦峥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良久后,高璋终于抬起身来,阴冷气息消散,他开口道:“女人,你好大的胆子,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率兵北伐,导致了生灵涂炭,导致了你的屈辱,和脸上的伤疤吗?”
秦峥闭眸不言。
高璋却陡然俯首,狠狠地将唇攫住她的,以着狼虎之势掠夺着她的芬芳。
秦峥气息微乱,两颊发红,双唇嫣然。
她微抬起头,一双眸子犹如刚刚投入石子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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