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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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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峥眯着眸子,享受着清新的山风在鼻端的味道,夹着青草香味,携着山涧泉水的清冽,真是舒服啊。
  路放见秦峥一直没回答自己,也没说话,侧脸看过去。
  她……睡着了。

  ☆、第84章
  山中无岁月,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峥的身子骨一天好似一天,身上的疤痕,据说,也是淡了许多。
  如今天气转凉,秦峥偶尔便亲自掌勺,为两个男人做点吃食贴点秋膘。
  路放也就罢了,游喆是吃得心满意足,每顿吃完都摸着肚皮连呼再这么吃下去不行了,可是第二日,若是秦峥做了菜,他却比谁跑得都快。
  路放依然每日早早起来,去山里为秦峥采各种野货,也偶尔去赶集,买些别人采的野山参等物,偶尔甚至能买到灵芝孢子等稀罕物,这些俱都拿回来让秦峥炖汤补身体。
  秦峥依然每日泡浴,她发现用牛乳泡浴后仿佛身上肌肤更觉滑嫩柔软,因向路放说起这个,路放便每日都要试图挤更多牛乳来给她。以至于到了后来,草药浴反而少了,多用牛乳。
  单言送来的那罐子雪脂蜜已经快见底了,不过游喆查看了秦峥身上的疤痕情景后,说是不必非要用那个了。从此后,珍珠粉配着牛乳等物,以后多熬煮银耳燕窝滋补,慢慢地便能好了。要知道这身上疤痕祛除,也不是一日之功,总要慢慢地来。
  秦峥倒是无所谓的,左右她从来不曾在乎过,况且如今淡了这么多,全然不似当初的狰狞,就更加不在乎了。
  这一日傍晚时分,三个人坐在老柳树下,就着一块石,正吃着秦峥烤制的野兔肉。这兔肉是先用腐乳和孜然等卤过,然后再上火烤制的,更兼秦峥悉心调制。待烤完后,却见外表绛红,肉质鲜嫩,卤香浓郁。偏这秦峥,最是在意那吃食的外相,于是将兔肉切片,洒了椒盐粉,装盘后,还点缀了新买来的农家绿莹莹的小瓜片并几颗樱桃,真个映红掩翠,惹人垂涎欲滴。
  秦峥又将山间野菜拿麻油和芝麻蒜泥凉拌了,配着平日里腌制的劲道野鹌鹑蛋,别说是游喆,便是路放,都吃得停不下嘴儿。
  几个人正吃着时,忽然闻到一阵鞭炮声响,噼里啪啦传来,好不热闹。游喆不由道:“这个村子里向来安静,怎么忽然这么热闹起来。”
  路放微一沉吟,道:“不是仲秋节了?”
  秦峥抬眼,却见天上明月朗朗,恰此时风轻,有桂花清香伴清风而来,沁人心脾,便点头道:“看来真是仲秋了。”
  想着刚来时,正是六月末,末伏之时,如今转眼间竟然是仲秋时分了。山中不知外面事,不知道路家军如何了,凤凰城又如何了,还有十里铺的人们,是不是已经从凤凰城之东望垠之地安全返回家乡了。
  秦峥刚说完时,却听游喆一声惊呼,指着远处道:“快看!”
  却见不远处的村落,竟然数百盏灯火燃起,瞬时将这个小村落照得灯火通明。那些灯火竟然仿佛在村内行走,仿若游龙一般。耳边又听到村人的阵阵欢呼之声。
  游喆吃饱喝足,见此情景,不由捋着胡子笑道:“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路放见秦峥眸中闪着兴味,又想着最近这些日子她身子好了许多,便点头道:“好。”
  说去便去,三个人沿着山路,走过露水打湿的山间小道,不多时便到了村口。越是到了村口,那灯火越是明亮耀眼,耳边也传来众人的欢声笑语。
  只见村人们用红纸扎成灯笼状,里面燃着烛火,然后再拿一根竹竿将灯笼拴在竹竿上,将竹竿高高悬起,举着在村子里到处游走。你也举着我也举着,远处看恰似火龙一般。
  一时又有一行人行来,却是五六个人,抬着一个泥做的兔子爷,兔首人身,披甲胄,插护背旗,脸贴金泥,身施彩绘,手做捣杵状,竖着两只大耳朵,好不诙谐。
  有村人见他们几个,知道是外人,倒也热情,便解释说:“这是兔儿爷,每到仲秋时分,我们都要玩兔爷。”
  秦峥听得好笑,还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等风俗,想着传言月宫里有兔子,于是仲秋节便玩兔子了?
  正说着,有人敲锣打鼓而来,也抬着一个兔子,却是一个骑着虎的兔子,很是威风。当下人流攒动,秦峥也跟着凑热闹,前去看兔子,路放见此,忙挽着她的手跟着。
  游喆本要前去跟着,无奈被人一挤,竟然不见了他们,鞋子也掉了。只好坐在一旁清静处穿好鞋子,口中念叨着,年轻人啊,不懂事,也不等等他这老人家。
  秦峥和路放跟着人流往前看兔子,又看人家燃起灯来,将整个灯笼烧了,一时有小孩子起哄,秦峥也跟着胡乱起哄了一番。灯火映衬在她脸上,倒是看着她像个红光满面的,全然没了以往的病气。
  路放本不想她太过劳累,但看她兴致正高,便也不说什么了,只在一旁小心护着,一不让人挤了她,二不让灯火溅到她身上。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这村人们竟然没有散去的意思,拉住一个一问,原来他们有守月的风俗,说是越是守的时候长,以后的寿命也就长。
  路放便要劝秦峥回去,谁知道秦峥也着实累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道:“渴了,你去讨杯水来我喝。”
  路放见一旁人家开着大门,灯火也是亮着的,便扶起秦峥,道:“外面到底凉,我们进去,借地歇一歇,喝口茶水。”
  待进了大门,却见正屋门开着,里面摆着香案,香案上有月饼,瓜果,并摆着桂花酒,一家有老有小,都在那里围着呢。
  路放刚要上前道明来意,那个中的小孩子却是认出他们来,道:“咦,倒是眼熟。”
  这家主人是个彪形大汉,走出来看他们二人,却是一惊,忙上前道:“这不是秦兄弟吗?”
  秦峥打眼望去,却并不是别人,而是当日的彭家兄弟中的老三,一旁是彭家三娘子并孩子。
  昔日同为逃难人,没想到今日在这荒野僻村相逢,一时之间竟然有无数的话,彭三道了别后种种,彭三娘子却是惊讶地看着秦峥的打扮,这怎地,竟然是个姑娘家?
  秦峥笑了下,承认道:“当日逃难,只好女扮男装。”
  彭三虽然也是诧异,不过倒也见怪不怪了,逃难的时候什么事没见过,秦峥女扮男装却也是常理。
  一时彭三又提起自家兄弟,说是当日和两位兄弟失散了,自己在这牛家村安家落户,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了呢。
  秦峥想起彭大,记起当日那父子被高登拴在马后活活拖死的情景,几乎不忍提起,不过到底是说了。
  彭三虽然早猜到怕是凶多吉少,但如今知道终究是没活下来,也是痛哭了几声,一旁彭三娘子兀自抹泪。
  后来终究都擦干了泪,说起仲秋来,又给孩子分了瓜果让他们各自玩去,几个大人在这里闲谈。
  说着时,秦峥打量屋里,却见正屋一旁挂着一个画像,画像上的人穿着盔甲,背后插着一个旗子,旗子上写着一个“路”字,画像前也摆了月饼并各色瓜果,看那画像,到时看不出是哪位真神。
  彭三见秦峥打量那个,便解释道:“这是路大将军的画像。”
  路大将军?
  秦峥眨眸,莫名。
  路放眉间一蹙,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彭三娘子见他们不知道,便又解释道:“便是当日大炎那个路家,他们家的小儿子路放,如今领着兵抗击南蛮,前些日子更是打败了多湖,解了凤凰城的危难,真个如天神一般,救了我们这群人。要不是他,我们怕是再也不能得这点安生日子过,是以如今这村子里,都供着他的画像呢。”
  秦峥看看那画像,却见那画像虽也是穿着白袍,可是却青目獠牙,面目狰狞,再看路放,却是朗眉俊目,冷峻清秀,哪个有半分相似?
  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眸中便有几分戏谑地望向路放。
  路放冷眉冷目,并不言语。
  一时彭三娘子又问起秦峥怎地来了这里,在哪里落户安家,秦峥只好说起不过是村外茅草暂时落脚。当下又说起别后许多事儿来,不过是闲言磕叨罢了。
  秦峥和路放走出彭三家的门时,月已西沉,村子里也安静了许多,只有几个年轻小伙并小孩子们在那里戏耍。
  不知道游喆去了哪里,想着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丢了,于是路放便挽着秦峥兀自回家去了。
  待到了家,果然见游喆正躺在院子里的草席上,抓着一块兔肉撕啃着吃,旁边还放了一壶桂花酒,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
  见他们二人回来,便笑道:“怎么现在才回?”
  路放自去准备洗浴的温水给秦峥,秦峥坐在树疙瘩上,将今日所见路放画像说给游喆,游喆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路家小伙子,眼看着都要成神了!”
  正说着,恰好路放这尊真神一手提了一桶水,一手提了一个大木桶来,见秦峥兀自在那里笑,便平声道:“你不泡浴了吗?”
  游喆却越发笑起来,拍手指着秦峥道:“丫头,你好个福气啊,万人供奉的真神伺候你洗澡!”
  ————————————————————————
  过了中秋节,秦峥掰着手指头数数,明白路放差不多也该离开了。那夜在彭三家的所听所见越发让她明白,路放原本不是她的,更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
  在外头,路家军十几万人马等着他呢。
  这个天下,也在等着他。
  可是路放却仿佛一无所觉,并丝毫没有牵挂外间的念头,只每日里依然打猎烧水。
  其实秦峥身体好了许多,已经不需要他如此无微不至了,可是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对她如此。
  这一日,秦峥在屋里用牛乳泡浴,游喆飘荡到了彭三家去逗小娃乐呵了。话说自从那日遇到了彭三,两家多有往来,游喆早就觉得秦峥路放两个人话也不多,很是无趣,便时常去彭三家玩儿。
  路放呢,则是正在烧火熬汤,熬得是山鸡蘑菇汤,新猎来的山鸡,彭三家小娃们一早采来的新鲜蘑菇,经过秦峥亲自指点腌制,熬出来后极为鲜美,也最补人。
  一时之间柴没了,路放便起身,去一旁提一捆柴来解开麻绳,正解着时,却听到有马车的声音。
  片刻后,路放烧火,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可是路将军。”
  路放回首望过去时,那个女子却是认识的,正是昔日十里铺王老伯家的翠儿姑娘。
  翠儿如今身着短襦长裙,梳着芭蕉髻,头戴钗环,胳膊上还挽着缠臂金,全然不似昔日在十里铺市井小女的样子了。
  此时翠儿刚下马车,见那蹲着烧过的男子正是路放,不由上前,盈盈拜倒在地,眸间落下泪来,泣声道:“路大将军,求你救救我爹!”
  路放疏淡地道:“王姑娘此言何意?”
  翠儿泪泣,低首道:“我父亲如今被城主关押在凤凰城大牢之中,怕是不能活着出来,如今之计,怕是唯有秦姑娘和路大将军能救他了。”
  路放手执烧火棍,眸中凉淡。
  秦峥此时却恰好沐浴完毕,擦干身子穿好长袍,听得外面人声,开窗看过来,见是翠儿,便关上窗,只作不知。
  翠儿见秦峥开窗又关上,知道没戏,当下越发痛哭起来,便用膝盖行走到了门前,跪在那里连磕响头。

  ☆、第85章
  路放见此,便不再看,回转身来烧火。
  翠儿见自己磕头,竟然没个人搭理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心狠的,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父亲实在没救了,不由放声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却见路放做好了汤煲,也不怕烫,就用那修长的手端着,亲自端到屋子里,伺候秦峥来喝。
  翠儿在泪眼朦胧中,怔怔望着这一切,忽而想到,昔日自己父亲也曾让自己假作有意路放以便去一人饭庄探听消息。那时候她虽是做假戏,可是心中却是有几分真的。没成想,这秦峥竟然是个女子,这也就罢了,还竟然让堂堂的路大将军如此殷勤侍奉。
  想到这里,她越发难过,悲从中来,想着自己一家在凤凰城的地位,想着被囚禁的父亲,以及那得了城主青眼便不再理会自己的未婚夫君,还不知道自己将来,可以寻来谁做倚靠。
  正在这时,恰好游喆回来了,见了哭啼啼一个美人儿盈盈跪在门前,那额头都磕得青紫了,不由大不忍心,便问:“这是怎么了?”
  翠儿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理会自己的,不似秦峥路放般冷心冷面,心中一喜,泪珠儿落下来,忙对游喆说了始末。
  游喆听了,敲门道:“喂,丫头,小伙子,你们倒是见见人家姑娘家啊。”
  秦峥舒适地坐在炕头,一脚盘着,一脚垂在炕下,而路放则是从旁端着汤堡,拿着箸子汤勺,服侍她喝着。
  待一碗鸡汤下肚,肚子里暖融融的,好不舒服。
  她抬眼看向路放,道:“走吧。”
  路放垂眸,低声道:“嗯。”
  他们之间,原本不需要那么多话,有时候只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早知道他应该离开了,他也知道她是明白的。
  这个天下,在这两个月里,还不知道怎么个天翻地覆了呢。
  ————————
  第二日,稍作收拾,几个人便要打马上路了。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是秦峥的一些日用衣物罢了,其余药草类,凤凰城有的是。于是家中锅碗瓢盆并药草零星吃食,都送给了彭三一家,彭三一家得了这么许多东西,倒是吃惊不小,只想着怎么他们不过日子么。
  一路上,路放依然悉心照料着秦峥,而翠儿总是作哀伤之态,游喆看不过去,便时常照料她。
  不几日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了凤凰城。
  阔别两个月,凤凰城依然如往日一般巍立,城门前的百年凤凰旗迎风招展。
  古铜色的城门大开着,何笑早已得了消息,知道他们要回来,已经派了人来迎接。迎接的是一名青衣卫,却是有些眼熟。
  路放记起,昔日自己孤身单马前来凤凰城,只为了鬼斧山之困,那时候在城门前遇到的便是玄衣卫萧柯,后来,更是这名青年,曾经多次带粮前往边城送去,为落甲山解了粮食之危。
  而当日小小的守城玄衣卫,如今已经是堂堂青衣卫,仅次于何笑身边的金衣卫了。
  萧柯见了路放,上前抱拳见礼,路放回以一抱拳。
  一旁的翠儿,见了萧柯,却是仿若有话要说,可是萧柯却是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便径自带着路放秦峥二人,前往城中去了。
  游喆从旁看出门道,不由问道:“难道这个便是你未婚夫了?”
  翠儿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怕是对我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解开便是了。”游喆不以为然地道。
  翠儿这下子眼泪是真要掉下来了,哭道:“怕是不行了。”
  路放听力敏锐,虽走到前方,却捕捉到这点声线,很快便想起昔日,自己进城之时,萧柯对自己冷视的神态,不由侧目扫了萧柯一眼。
  萧柯何等灵敏,顿时明白路放看了出来,当下也不隐瞒,只淡声道:“此女却曾是属下未过门的妻子。”
  只是以后,便不再是了。
  路放并无意探听别人隐私,当下也便不再问了。
  待进了城,何笑骑着白马,头戴金色包巾,亲自来迎。他是许久不曾见秦峥了,此时见了,分外亲切,上前便要拉着秦峥的手,却被路放不着痕迹地挡下。
  何笑无奈,只好笑着将他们迎入。
  一番说笑后,其余人等皆已退下,秦峥言归正传:“王老伯确实曾是我父亲昔日旧友?”
  何笑点头:“是的。”
  秦峥盯着何笑,问道:“那你为何将他囚禁?”
  何笑笑了,可是眸子里却并无半分笑意:“王月荣背主行事,将你蒙骗到了大炎,遭受诸般磨难,我自然会处罚他,为你出气。”
  秦峥问:“这么说,你囚禁他,竟然是为了给我报仇。”
  何笑点头,道:“是。”
  秦峥摸摸鼻子:“为什么?”
  何笑抬手,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笨蛋,难道我对你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这话,听得秦峥忍不住牙酸。
  一旁路放,轻轻扫了何笑一眼,于是何笑也忍不住想打个寒战。
  秦峥道:“我能不能去见见这个王月荣?”
  何笑忙点头:“那是自然。”
  于是当晚,秦峥便在路放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凤凰城的大牢中。
  牢房中,昔日的王老伯,连同他的两个儿子,王大郎王二郎,都被囚禁在那里,身上犹自带着伤。
  听到牢房门响,王老伯艰难地抬起头,却见到了一身白衣的秦峥飘然而至。
  王老伯面有尴尬,低下了头。
  秦峥走到王老伯面前,望着这个形容憔悴的老人,良久,终于问道:“记得你说过,你当日和我父亲是至交好友的。”
  王老伯几乎无言,良久后,终于低哑疲惫地道:“是。”
  秦峥沉默片刻,唇边掀起一个冷笑:“其实昔日,我父亲好像提起过你,也曾说过你是他的好友。”
  王老伯闻听,面上越发愧疚,垂头不言。
  秦峥眉目森寒,问:“为什么?”
  父亲逝去,她把这个老人当做自己父亲之友,对他并无提防,没想到却就是他,将自己蒙蔽到了大炎,遭受贼人抢杀,最后被逼入了南蛮军营之中。
  王老伯低头良久,终于叹息一声,哑声道:“其实当日,我和你父亲相交,便是受命于人。”
  秦峥闻言,淡问:“也就是说,你所谓的与我父亲的交情,从头至尾都是受凤凰城长老的命令行事?”
  王老伯再次叹息,道:“是。我本就是凤凰城中玄衣卫,当年受命与你父亲相交,便移居去了十里铺。后来你父亲离开,我却只能继续留在十里铺。”
  秦峥眸中有寒意闪过:“你留在十里铺十几年,就是为了等我父亲回来,再次陷害于他?只可惜你没等到我父亲,却等到了我,于是便要害我?”
  王老伯抬起头,第一次,迎视着秦峥,眸中却是无奈,他唇边勉强泛起一个苦笑,道:“我只是一个玄衣卫,受命于人,身不由己。”
  秦峥神情冷然,低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出了地牢。
  出来后,她对路放道:“这样的人,便是罚他又有何用,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把刀罢了。”还是一把用废了的刀。
  正说着时,却有一个人迎面而来,正是单言,面目一如以前,只是眉骨间有一点淡疤。
  原来单言知道秦峥平安归来,心中大喜,便忙要来见她。谁知道此时秦峥一见单言,却是想起牢狱中的王老伯。
  都是凤凰城中的玄衣卫青衣卫之流,都是受命于人,都是别有目的来到父亲或自己身边。
  得了别人的命令,便对你好,与你相交,又得了命令要害你时,便全然不顾半分情意?
  再者说了,这相交的情义,还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时她望着这俊秀青年,眸中神情淡漠,却仿若不认识一般。
  单言见秦峥神情不对,眸中便流露出关切之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秦峥闻言,望着单言的神色却是越发疏离淡漠,她审视他许久,终于开口道:“许久不见了。”
  单言闻言一顿,将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终于道:“是,我忙一些事情,一直不曾去看你。”
  秦峥点点头,漠声道:“好,极好。”
  一时说着,回首对身边的路放道:“我们那边走吧。”说着,和路放绕路而行。
  单言见她冷漠的忽视自己,茫然地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望着那那两个人牵着手并行的身影,他握剑的手青筋暴露,微微颤抖。
  路放握着秦峥的手,回首扫了眼单言。
  他眸中微闪,不过终究没说什么,便随着秦峥离开了。
  ————————
  远离了单言后,秦峥径自来找何笑,开门见山,只有一个要求:她想亲自见见凤凰城的长老们。
  至于王老伯,那是凤凰城的家事,却是与秦峥无关了。
  何笑听着这个要求,却是面有难色,凤凰城的长老,别说外人,就是何笑自己,也不是说见就见的啊。
  秦峥闻言,掀起一个嘲讽的笑来,斜睨着何笑,道:“你刚才还说,要对我好,怎么一转眼,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再说了,你没事拿王月荣这种小喽啰开刀又是何必呢?真正害我的人是凤凰城的长老,我险些死在他们剑下,你却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何笑听着这个,不由面红,嘿嘿笑着上前道:“你别冲动,他们真得不是那么好惹的。便是我,平日里也要让他们三分。”
  秦峥回首,问路放:“你说怎么办?”
  路放一路跟随秦峥,此时正沉吟在单言一事中,听的秦峥这么说,淡扫了眼何笑,道:“当日我破了凤凰城之围,诸位长老曾说,欠我路放一个人情。”
  何笑听了,再次苦笑一声:“好吧,我自会为你去说。”
  何笑走出后,路放轻轻握了下秦峥的手,道:“若是真得他们害你,我自然不会放过。”
  秦峥闻言,不由笑道:“你知道凤凰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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