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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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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
  那几个侍卫原本要往前走去,猛然间看到一个人影,倒是一惊,待见了是路放,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下其他侍卫尽皆退下,唯留了那个身形瘦小的,来到路放身边。
  那小侍卫低着头,小声道:“这里方便说话吗?”
  路放淡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随我去后山吧。”
  小侍卫乍听路放声音,眸中有激动之色,不过还是强自压抑下,点头道:“好。”
  当下这二人一前一后,往山后走去,刚才退下的那几个侍卫,不着痕迹地跟随在后面保护着。
  片刻功夫,两个人来到了山后,却就是那松木屋前,距离秦峥的窗口并不远。
  一时间有月影隐入云中,小院子里黯淡下来,盘踞百年的老松树在暗夜里散发着淡淡松香。
  这做侍卫打扮的小个子,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妹子,金枝玉叶的云若公主。
  云若公主望着面前轩昂挺拔的少年,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冷硬,当下一个苦笑:“好久不曾见到你了。”
  路放回身望去,却见女子盈盈立在月下,虽身着侍卫之装,却有翩然之态,不由忆起往昔,深宫之中,霞裙月帔,好一派繁华锦绣。又想起这一年多来种种变故,不觉已经是沧海桑田之变,当下敛目道:“是,许久不曾见了。”
  语气淡凉,余音缭绕在这摇曳松影中。
  云若公主,却是最能体味路放那未尽之言,不由叹息:“阿放,是我皇兄对你不住。”
  路放淡声道:“这些都已经过去。”
  云若公主水眸中泛起黯然水光:“你真得能忘记那些吗?”
  路放语气转冷:“便是不忘记,又能如何?”
  云若公主垂首,低声道:“阿放,我时间不多,只问你几件事,你如实答我,可好?”
  路放点头:“好,你问。”
  云若公主抬起水眸,眸中波光凛冽,她咬了咬朱唇,柔声道:“你是否还曾记得,小时候我去你家,我们一起在园子里读书的事情?”
  路放点头:“记得。”
  云若公主虽身为女子,却自小聪颖多智,勤读好学,七八岁间,便已经出口成章才华横溢,待到大时,更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便是当时先皇特意请来的当世大儒,都对云若公主赞赏有加。更难得可贵的是,云若公主不但对这纸上文章造诣非浅,而且还喜读兵书,爱谈行军布阵之道。只这一件,便和路放投了性子,云若公主每每会到大将军府中前来寻路锦玩耍,其实会与路放在园中读书。
  他们二人有年纪相仿,兴趣相投,时候一长,自然比起别人来得情谊深厚。
  夏明月曾有言,你小时候总是不爱搭理我。她不愿意去想的话是,你倒是喜欢和云若公主相交。
  云若公主凝目,望着眼前的少年,见他刚毅神色间有一丝怅然,知道他想起往昔,当下便道:“你到底是没忘记以前。”
  路放却是并没答言。
  或许过往之中,曾有无数种可能,他们也曾几乎能靠得更近几分,可是到底是在时间长河中,在这世间磋磨中,渐渐远去。时至今日,过往种种早已失了颜色。
  云若公主见他不言,于是又问:“我还要问你,自我们大了后,你便疏远与我,这是为何?”
  路放垂眸,答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大了后,自当谨遵礼法。”
  云若公主面上泛起涩意,却是又问:“那一日,我和苏盼路锦一起在花园中散步,却见你在湖边摘了一朵三色堇,亲自为夏明月戴在发间……你,你可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路放深深望了云若公主一眼,却并不回答。
  云若公主凄然垂眸:“时至今日,不必瞒我。”
  路放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是。”
  云若公主咬唇,眸中似泣非泣:“为何如此待我?”
  路放低叹,道:“公主,路家从不敢高攀。”
  云若公主闻言,眸中已经有了湿意,她艰难地道:“如果……如果我当日并不是公主,你,你可会娶我?”
  路放收敛心绪,面色平静如初,闻听这话,淡道:“公主,你生来便是公主,这个问题路放没法回答。”
  云若公主却迈起步来,上前,靠近了路放。
  女子娴静,步履轻盈,窈窕身姿立在少年之前,清风动时,树影摇曳,长发飘飞在月色之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秦峥此时早已经被吵醒,无奈只好打开窗来,趴在那里看这一对昔日的青梅竹马谈情说爱。
  她摸了摸额头,不明白路放到底过去有多少情债。
  每一个情债,难道都非要在她睡觉的时候进行清算吗?
  云若公主扬颈,犹如濒死之天鹅般,高雅卓约,又如出水芙蓉,纤尘不染。这么一个女子,双瞳剪水,含情带怯,仿若你便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附,就那么望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面色冷硬,沉静如水。
  云若公主吐气如兰,如泣如诉般:“阿放,云若要你答,若云若不是公主,你可会娶她。”
  少年垂眸,万千过往掩下,低声道:“那个时候,我或许会吧。”
  那个时候,我也许会吧……
  这句话在云若公主耳边回荡。
  秦峥趴在窗台上,拉着伸进窗子的松树枝,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除了那个夏明月,路放还有这么一段啊。
  云若公主轻轻嗟叹,又问路放:“那现在呢?”
  现在你不愿意娶了?
  路放凝视着眼前的云若公主。
  她是一个仿佛集了世间万千灵气于一身的惠秀女子,气质如兰,仙姿佚貌,便是夏明月有倾城之色,在她面前亦会落了下乘。
  她靠得那么近,有轻柔发丝,纠缠在他的衣领间。
  路放眸色平静,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公主乃第一等钟灵惠秀女子,这世间哪个男儿若是娶了公主,必然是修了三生机缘。”

  ☆、98|寻母1
  云若公主涩然而笑。
  路放又道:“只可惜,路放却没有这等机缘。”
  没有这等机缘吗……
  明明早已知道,可是云若公主乍听到这话,却依然是一颗心跌入了谷底,浓浓的失落在胸臆间泛起,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云若公主苦笑,唇边带着一抹凄凉:“阿放,你可知道,回去后,等着我的是什么?”
  月色如水,美人如泣,这情景让人由不得不心痛。
  可是路放眸中,却依然淡然如初,摇头道:“路放不知。路放只知道,皇上疼宠公主,自然会为公主安排好一切。”
  听此言,云若公主心中最后一丝的希望燃为灰烬。
  万万不曾想到,青梅竹马的情意,曾经钟情的那个少年,竟然狠心如斯。
  一时之间,肝肠寸断,一腔情丝付诸东流。
  云若公主眸间流出一滴泪来,泪珠晶莹,她咬牙笑道:“路放,皇上要为你我赐婚的。”
  路放眯眸,低声道:“公主,路放已有心仪之女子,下个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日,路放将迎她过门。”
  云若公主眸间微动,问道:“是谁?”
  路放却避而不谈:“不过是乡野女子,难等大雅之堂,不忍提及,反而侮了公主耳目。”
  云若公主咬碎银牙,连声道:“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后,她默默地转身,离去了。
  山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低着头,身影萧瑟。走了半响,她忽然顿住,未曾回首,却是低低地道:“下个月初八,本宫会派人来,恭贺路将军大喜。”
  路放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树影中,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
  ————————————————
  待云若公主走后,秦峥依着那松木窗,笑道:“半夜三更,吵得人不得安眠。”
  路放回首望向秦峥,眸中却是有探究之色,待见她笑意盎然,低哼一声,道:“我和青梅竹马月下叙旧,你怎么却在这里偷听?”
  秦峥闻言,折了一个松果投掷向路放,哼声道:“你们扰我清梦,却诬我偷听!”
  那松果直直冲着路放而去,路放自然是能躲避的,不过他却没躲,看着那松果打在坚实的胸膛,然后落在地上。
  他唇边挽起一抹笑来,弯腰捡起那松果在手,从松果里剥出松子里,走到秦峥窗前,递给秦峥吃。
  秦峥自己也笑了,斜眼瞅他:“我看刚才你和这位公主你侬我侬,实在是郎情妾意,为何不干脆从了?”
  路放又剥出一颗松子在手,抬眼望着秦峥道:“你觉得这位公主如何?”
  秦峥边剥开松子吃在嘴中,一是口齿生香,她笑着点头道:“依我看,这个公主却是极好的。”
  路放剥开一颗松仁在手,却是不吃,修长的指夹着,指头一伸便将那松仁送到了秦峥口中。
  秦峥就着他的唇吃下,嚼着,越发的香了。
  他含笑望着她的吃相,问道:“公主怎么个好?”
  秦峥一边享受着路放的侍奉,一边掰着手指头帮他分析:“依我看,你那位未婚妻夏明月,美则美矣,却太过娇柔,且心志不坚犹豫不决,实在不堪为妻。”
  路放点头,手中一边剥着松子,一边道:“还有呢?”
  秦峥又道:“至于你的表妹苏盼小将军么,生得也是娇美如花,贵在天性还算纯良,且待你一片真心。按说也是不错,可是到底性子暴躁了些,且你的心思这么深,她哪里能懂你,若是为妻,总觉得有些遗憾。况且我看你心里也是不爱她的吧?”
  路放剥着松子的手停顿下来,默了片刻,又问:“然后呢?”
  秦峥终于谈到了云若公主:“如今我瞧这位公主,貌若天仙,气质出众,单论这外相,和你站在这里,实在是相配。而且看那谈吐,也是不俗,人又聪颖,对你也是痴心一片。你看半夜三更,为了你跑出来和你相会,胆识也是过人。这样的女子,若是不娶回家,实在可惜了。”
  路放望向她的眸带了凉意,唇边泛起冷笑:“是吗?若依你说,我倒是该娶她了?”
  秦峥点头:“如果是我,我就娶。”
  路放捏着那剥开了一半的松子,指尖却是凉寒。
  她竟然将这事剖析得如此透彻,可真是彻彻底底地为他着想啊。
  一时秦峥又想起刚才公主的国色天香,不由眸中黯然,自嘲地笑道:“想我往日还曾认为翠儿配你倒也合适,如今想来实在是可笑至极。有这等绝色红颜在前,你哪里会看上小镇的市井女儿呢。”
  路放闻言,道:“你还记得,当日何笑约你赏梅赏雪寻佳人,我说过什么吗?”
  秦峥自然是记得,便道:“你当日说什么,世间绝色女子,惯迷男儿心志。还说什么再是倾世红颜,最后不过是红粉骷髅。”
  路放点头,凝视着她眉眼,柔声道:“早在我年少之时,我便已经走出这红颜迷障。如今无论是何等倾城绝色,在我眼中都不过如此,我心里都不爱的。”
  眼前女子如寒玉般凉淡,如高山般孤绝,他怔怔望着她,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想着世间女子纵有千娇百媚,他却只喜欢她这一种了。
  可是秦峥听了他的话,心中却是想着,听适才云若公主和他互诉衷肠,他们之间竟然也是有一段情意在的。面对如此国色天香脉脉深情,他昔日竟然能为了路家不被帝王所疑,而冷然拒之。今日又能在这女子含泪期盼下,不动声色。路放这心思之深沉难测,心性之坚定忍耐,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及。
  当下不由叹息:“我秦峥实在是井底之蛙,无知之极!”
  路放闻言,笑望着她,道:“我所认识的峥弟,可是聪明绝顶,筹谋计划无所不能之人,怎么如今这般自践?”
  秦峥听此,不由冷笑:“我早说过,区区秦峥,市井出身,算得不过是一店之经营得失。而你路放,将门之子,路家九少,天纵英才,算得却是这个天下,算得是世间人心。”
  路放见她这般,伸手将她的手挽起,温声道:“算天下,和算一店经济,又有何不同?峥弟若愿意,这个天下,便如十里铺中一小店般,都在你股掌之中。”
  秦峥抽回手,摇头:“是在你的股掌之中,不是我的。”
  路放眸中微动:“我原说过,我的,就是你的。”
  秦峥低哼:“你也说过,你的,并不一定都是我的。”
  路放怔然,无言。
  秦峥见他不再说话,忽而想起刚才他和云若公主所言,便问道:“你说下个月初八要成亲了,和谁啊?”
  松树阴影中,路放眸中晦涩难明,开口道:“自然是苏盼,还能有谁?”
  秦峥哑然,半响却是一笑,道:“是她啊,也好。”
  路放瞥她一眼:“我怕会出什么意外,这事还未曾对人提及。你如今知道了,可要替我隐瞒,不能告诉他人。”
  秦峥点头,涩声道:“那是自然。”
  ————————————————
  接下来的几日,秦峥俨然将苏盼看作路放夫人了。
  秦峥这个人,其实对人素来冷淡,万人皆与她无关,自然不曾好生打量。如今想着苏盼将是路放之妻,于是细心探究之下,发现苏盼这个人其实有很多优点。
  比如身为一个大小姐,她不骄不纵,真得是甘心在落甲山和众位将士们吃苦受累。比如她虽然脾气大了些,可是却心地善良,遇到病残,每每便红了眼睛,路上遇到一个小动物,也都小心护着。
  秦峥想起自己那日,抓了一只小兔子便想着吃肉……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
  虽则这兔子如今被她养在屋前,可是到底没把这小生灵放在心里,闲来无事总是抓弄一把,当个玩物一般。
  在秦峥这么一番审视后,再想着路放那向来深沉的心思,或许对于路放这种年少心重的人来说,找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为伴,也是一种乐趣吧?
  有了这个想法,秦峥开始觉得,其实苏盼人也实在不错。
  而苏盼对于秦峥的忽然亲近,却是受宠若惊,她越发喜欢拉着她一起说话,偶尔还向她说起小时候啊,说起在军中和哥哥练武的事儿啊,每说一件趣事,她都笑得眉眼弯弯。
  秦峥听着她爽朗的笑声,又听着她那么一番趣事,忽而一愣,心里却是有些羡慕起这个女子来。
  苏盼除了喜欢和秦峥亲近,最常来往的就是霸梅和霸不悔兄妹了。
  霸梅和她是素日相熟的,而霸不悔对她一直相当的照顾。
  霸梅性子沉稳,经历了那么一场事后,越发的沉默寡言,每每只是在屋中照顾孩儿,有时候抱着孩儿去看看父兄以及路放而已。霸不悔每日都忙,但闲暇时一定会过来看看妹子,逗逗外甥,顺便和苏盼说上几句。
  因为霸梅偶尔间说起秦峥的汤来,说她做得好吃,苏盼便起了兴致,她是对秦峥顶顶佩服的,于是便要跟着秦峥学,让秦峥不要藏私,一定要好好教她,而她也一定会认真学的。
  秦峥当下也真得不藏私,认真地教导,不过苏盼到底是个千金小姐,烧火做饭的事总有些不上手。
  秦峥见苏盼很是沮丧的样子,便安慰她道:“不如我教你松子糕吧,这个好吃,又简单。”
  苏盼听了,眼前一亮,连连说好。
  这个季节,松子漫山遍野都是,军中将士们闲来无事时便采摘了来,灶房旁边放着一排排的箩筐,里面都是褐色的饱满松子。
  当下秦峥先和苏盼一起,将松子去壳剥皮。苏盼自己明白自己厨艺不佳,如今这剥皮的事纯属细致耐心活儿,于是便很是卖力,坐在那里剥了一个又一个,手都疼了也不吭声。秦峥半日功夫,也剥了一盆来,便不让再剥了。
  当下秦峥让苏盼烧火,用小火将松子炒熟,一直将那松子炒出香味,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这才罢了。将松子取出后,用擀面杖小心地压成了碎末,再碾磨,最后成了松子粉。
  碾着这松子粉的时候,那边命苏盼将生的糯米粉放入锅中,依然用小火干炒,并且一直翻着,待炒到微微发黄,并且散出香气,这才罢了。
  此时松子粉和糯米粉都就绪了,于是秦峥便将这两样混在一起,用手搅拌均匀。做好了这些,便在锅中加了糖和水,依然用小火,待到那红糖都融化在里面,这才关火,等它自然晾凉。
  苏盼见秦峥这一番动作,一个个都暗暗记在心里,想着必要学会,让放哥哥不能小看了去。
  万事俱备,秦峥便将糖水并松子仁糯米粉等都混合在一起,加入一点麻油搅拌。如此这面做好了,只剩下做饼了。秦峥取来一个小盅,先用擀面杖将这面团压成薄片,然后用小盅往上面一扣,再一按压,于是一个圆圆的小饼便成了。秦峥又取来了一个木梳洗干净了,用梳子在小饼上压出纹路。
  苏盼见此,不由赞叹不已,这山里简陋,连个模具都不曾有,秦峥只用茶盅和梳子便做出了好看的纹饰。
  待这松子糕做好了,给霸梅等尝了尝,都说好看,于是苏盼兴高采烈地到处分散,路放路一龙诸葛铭以及霸家父子都各有一份。这松子糕吃着粉质细腻,柔软可口,齿间犹自留恋着清香的松子味,再品一点山中采的野茶,在这悠然松林间,真个再别致不过的日子了。
  路放品着这松子糕,眸间却是沉郁。
  若以前多少抱了一丝希望,如今一颗心却是凉透了。
  诸葛铭尝着这松子糕,小心端详着少爷的脸色,心里忍不住一个喟叹。这可是一物降一物啊。
  因说起适才南方的密探送来的消息,提及高璋,说是有人见过高璋身边那女子,于是便让人凭着记忆画了那女子一个画像,已经送过来了。至于高璋自己,如今是在南蛮王床前,和几个兄弟姐妹斗得如火如荼。
  一时那画像呈上,却见是一个陌生女子,双十年华,长得倒也清丽可人。再细看时,那眉间带着一丝散漫和随性,多少竟然几分秦峥的味道。
  诸葛铭瞅着那画上的人,道:“回头倒是可以请三夫人和秦姑娘都看看,是否见过这么一个人。”
  路放点头:“也好。”
  于是这画像便先是送到了霸梅屋中,霸梅仔细端详一番,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实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诸葛铭一见,果然有戏,忙命人请来秦峥,再让她见一见。
  秦峥却是和苏盼一起来的,如今苏盼已经是秦峥身边小小的跟屁虫了。
  秦峥来到霸梅处,拿起那画像,一见便道:“这是南蛮军中一个被抓的仆役,她当日也同我一般女扮男装的,后来被高璋放走。再后来我还曾见过她,以为她是逃走了的,怎么竟然没逃走?”
  当日在小滩子村,她刺了高璋,二十九号砸了多湖,两个人砍杀一番后各自抢了一匹马跑了,不曾想她竟然没逃脱?
  秦峥这么一说,霸梅倒也想起来了,便道:“是了,当日有一个杂役,经常送些汤水来,想来便是她了。”
  诸葛铭原本以为这女人身上必有什么隐秘,或者是什么重要人物,才惹得高璋如此看重。可是现在听秦峥这么一说,竟然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正说着时,苏盼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便打眼瞅过去,她这么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画上女子,怎么竟然和凤凰城城主送的那幅画上女子一般模样呢?
  只是城主那幅画上的女子干净清灵,衣着华丽,而眼下这幅画上,好一幅邋遢样子。
  诸葛铭原本正在沉思,忽间苏盼脸色,忙问:“表小姐这是怎么了?莫非见过这姑娘?”
  秦峥闻言,也望过去。
  苏盼想起自己私藏秦峥那幅画的事,心内羞愧难当,便低下头,小声道:“不曾见过。”
  诸葛铭眸中狐疑,霸梅也觉得有异,而秦峥却是心思放在二十九号上,想着当初高璋和二十九号,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99|寻母2
  远在南蛮的高璋,最近诸事还算顺利。南蛮王顺利死掉,而就在这时候,他顺利地将南蛮王之死嫁祸到高登身上,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因此大恨高登,群起杀之,于是转瞬间,高登如丧家之犬一般。
  高璋冷哼,想着高登既然敢在秦峥身上下瘴毒,如今也算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几个兄弟姐妹大打出手之际,高璋趁乱而起,总算在混乱之中,夺得王位,同时使得南蛮境内诸大族尽皆归顺,俯首称臣。几个兄弟姐妹回转身来想要对付高璋,可是此时的高璋,却已经是荣登宝座,要他们也跪拜称臣了。
  其他几个人,怎么可能服膺,于是南蛮境内,再起杀戮,却是刚登上大位的高璋对其手足痛下杀手,一时之间,南蛮境内血腥一片。
  几个大族长老见高璋如此阴狠,待要反悔,却已经是不能够了,只能眼看着南蛮王膝下几个儿女纷纷遭了毒手。
  不过数日功夫,南蛮境内天地骤变,高璋已经做到了一手遮天,南面称王。
  而与此同时,高璋派出的探子也有了消息,申屠江找回来了。
  原来当日南蛮境内有变,高璋仓皇而归,凤凰城瘴毒开始发作,何笑派人前去捉拿申屠江。申屠江唯恐自己遭了凤凰城的陷阱,便自己偷溜到了西野躲避。待到战事告一段落,他才乔装改扮,溜回南蛮,谁知道却被高璋,此时的南蛮王的人马抓个正着。
  找到了申屠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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