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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嫁童养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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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千防万防,有一次我还是被疯魔的婆母罗氏泼了一身的冷水。她居然认为我是公爹王谊的妾室所生,口口声声要把我这个“庶女”打杀了事。
  最终在绿丫的尖叫声和陪嫁仆人的努力下赶跑了她。冬日里受寒的我再次发病,待第二日醒来,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王奉述。'4'
  他离我很近,近到他那长长的睫毛扫到我的脸颊,许是没想到我会醒来,他“呀”地一声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坐在床边带着一脸的笑意好奇地盯着我看。
  他大概十岁的样子,与王奉孝有七分相似,却没有王奉孝的三分柔美,样子还没有长开,眉宇间已有几分俊秀的英气,穿着一身灰色布衣,外面套着一件棕色背心棉袄。棉袄上面有各种奇怪类似补丁的口袋子。看他的衣着,起初让我以为是王家下人的孩子乱跑到这里。
  我刚要喊人,绿丫端着一碗药入内,行至我的床前,恭敬地说:“少夫人,该服药了。”
  “少夫人?原来你就是大哥娶的那位新娘子?!”他歪着脑袋说:“哎呀呀,什么少夫人啊!你就和我差不多一般大,还是小屁孩一个,怎么就成了大哥的少夫人?我还以为你是那房远亲表妹睡在大哥的房里呢。哎,要不是我和师父一起到乡间就医,定不会错过大哥的婚礼。”
  他的双手不断地比划着:“想到大哥和你,一个这么高一个这么矮,站着一起拜堂成亲,真的好奇怪啊!大哥怎么会娶你这么小的新娘子呢?太离谱了!”他靠近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我就如同看一个怪物。
  我的声音十分沙哑,有些艰难地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他说的大哥应该是指王奉孝,我已猜到他大概的身份。
  “你还病着呢,少说些话。至于我是谁……”他眨眨眼睛调皮地说:“你猜!”
  明明让我少说话,还让我猜:“二叔、三叔、小叔……”他一直不点头,我便一直念下去。
  他捂着耳朵叫我停下:“啊啊啊!不许叫我叔!我还没长大就被你叫老了,会折寿的。我要你叫我哥!”
  我被他逗乐了,呵呵地笑了几声后是一阵猛咳。
  绿丫见我难受,焦急起来:“少夫人,先服药吧。一会你再和三少爷聊。三少爷,麻烦您让一让,让奴婢喂小姐喝药。”
  “去吧。” 他起身像个小大人般挥手,袖子差点没拂到碗里黑黑的药汁。他见我皱着眉头盯着药不肯张口,又说:“这是我师父帮你把脉后亲自调配的药。你一定要全部喝完,这样成能痊愈。我师父许药医曾是宫里的太医,可厉害了!而我王奉述能入他的青眼被他收为亲传弟子,将来定是更厉害的人物。”
  绿丫嘴角弯弯。他那臭美的模样就连古板的绿丫都乐了。
  我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是府里的三少爷,却是这身不着调的打扮。
  他似明白我的眼神,扯着衣服说:“告诉你哦,我这衣服是师父让人特别定做的,不怕脏不易破。”他使劲地掏着背心棉袄上的口袋,不断地从里面拿出各种我不知名的中药材碎末。这些药材碎末被一根根细小的白绳子绑着,绳子末端吊着一小块刻着中药材名称的薄薄木片。
  他拿着绳子的中部,让各种药材碎片呈现在我眼前。小木片在他左手里不断地摇曳着,发出悦耳清脆的叮叮声,与窗外北风的呼呼声遥相呼应。地上的雪让阳光特别的干净透亮。阳光通过窗外洒在他灿烂的笑脸上,让我有一种时间停止流逝的错觉。即使过了很多年,仍让我经常想起那个沐浴在晨光下的男孩冲着我大笑的场景。
  他右手向棉袄的右下角最大的口袋里一淘,取出一本小册子看了一会,指着一小块灰白色的切片说:“看到没,这是白芍。其味苦,酸,微寒。归肝经。具有平抑肝阳,养血收阴功效。主治……主治……”他语不达意,又开始翻看起小册子。
  绿丫找到插话的机会,忙说:“三少爷,少夫人再不喝药,药真的凉了!”
  “哦,你先喝药。”他侧身让开,把药材对着小册子,一个个小心地放回口袋里。看来他的天资并不是很好,却是个好学之人。
  我闭上眼睛,不顾绿丫的反对,憋着一口气把药当水全喝下去。浓药见底,缓气后药味上冲,苦味让我差点厌吐。
  绿丫见此,要喂我蜜饯,他不许,拿起一旁盛有温水的杯子递到我面前说:“蜜饯太甜对牙不好。用这漱口就不苦了。”
  漱完口后,我对他感激地笑笑,这时外面一阵吵闹,陪嫁奴仆没拦住罗氏,让她冲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北周宣帝宇文贇五位皇后为:杨丽华、朱满月、陈月仪、元乐尚、尉迟炽繁。宇文贇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抢别人的老婆,开创了一帝五后的“壮举”。
注2:王谊的正室姓氏正史无记载,为随意所取,若野史有载,欢迎留评补充。罗氏疯癫之事为乱编,无史可证。在历史上,王谊的正室也许是个好人!
注3:按照推理,王谊很有可能是十分礼待杨阿五的,当然也有可能像文中说的那样。
注4:王奉述就是后面的柳述,他就是男主。并不是设定什么“叔嫂恋”,这时他们还是小孩恋个啥。他们长大后各有身份,女主也是单身了。想剧透百度女主的名字就可以查到很多了。毕竟女主在历史上留名了。

  ☆、第003章 王家三少爷

  陪嫁仆人入内欲拦住罗氏。罗氏把身后的人推倒,大喊:“我没疯!我好着呢。”她转头看向我,笑着说:“阿五,我的好儿媳。真是委屈你了。哎!我对不住你。”
  这时的罗氏若说她疯魔却懂得道歉,若说她正常她却不懂体谅病人非要硬冲进来。
  看到她来,我额冒大汗,紧张地抓着被褥。绿丫护在我身前,一副面临大敌的模样。
  罗氏说着便向我走来,王奉述知道她的情况,双手伸开把我挡住:“干娘,你别过去。”
  罗氏看到他后又惊又喜:“奉年,我的好孩子,你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王奉年是罗氏已过世的第二个儿子,比王奉述大上一两岁,死因不详,府里的人都忌讳谈论此事。
  再次上前的仆人没抓到罗氏。王奉述引开扑向他的罗氏,拉开我与罗氏的距离,边走边说:“干娘,我不是二哥。我是奉述。”
  他见门边上堵满了焦急欲冲过来的仆人,脚步一换,向窗边走去。
  罗氏闻后突然大受刺激,追着他大骂:“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当年你干爹看你长得像年幼时的奉年,好心收留了你。谁知你是个狼心狗肺。”
  王奉述跳窗而逃。罗氏在窗边张牙舞爪,继续骂道:“定是你加害了奉年,欲取代他在府里的地位。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想都别想!”
  王奉述的声音从正门外传来:“我没有!干娘,你不能因为我与二哥长得像便诬陷我!”他话锋一转对着门内听到王家辛秘怔住的仆人呵斥:“你们还杵着干嘛,快去抓住干娘,不然一会她更疯了。”
  绿丫是一等丫鬟,对他们这些三等仆人有命令权:“还不快去!若少夫人再出事,你们等着被收尸吧!”
  绿丫这么一说,众仆皆打了个激灵冲向罗氏。一会后,罗氏四肢分别被众仆抓住动弹不得。她只能“啊啊”乱叫。
  她毕竟是王家主母,仆人们不敢对她过于动粗,若是其他人,早就被打晕于门外。这也是她屡次能冲撞到我的原因。
  王奉述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拿起茶几旁用于赏花的菊纹青瓷,对众仆说:“闪开!”
  “砰”地一声,罗氏便被他手里的菊纹青瓷砸晕摔倒在地。
  这一幕巧好被赶到此处伺候罗氏的王婆子看到。王婆子态度不善,大声说:“三少爷,你怎能如此对待夫人。她虽不是你的亲娘,但对你有养育之恩。”
  王奉述对着奔过来抱着罗氏的王婆子说:“不把干娘砸晕,那你说该怎么办?别忘了那谁……”他看向我,指着我说:“她还病着。府里的人又不敢对干娘动粗,那只好我来做这个恶人。”
  王婆子说不过他,生硬地说:“不管怎么说,你对夫人动粗就是你的不对。”
  王奉述的小脸垮了下来:“那好吧。你先带干娘下去。我去跪祠堂,等干爹回来,我任他打骂便是。”
  他对着我挥手:“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挣扎着坐起来,不顾声音的嘶哑,对着迈出房门的他大声说:“谢谢你!我会和公爹解释,为你请求的。”
  王婆子见他远去,哼哼两声说:“王家祠堂也不是你能跪的!”
  绿丫替我回答:“王婶慎言。你没看好夫人,让少夫人受寒。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算!”
  “对,王婆子滚出去!滚出去!”众仆争先恐后地叫喊。他们知我出了此事,迟早会传到母亲的耳中,定免不了受罚,都希望将功补过。他们不敢对罗氏如何,但王婆子他们还未放在眼里。
  王婆子气煞却不敢发作,命令伺候罗氏的其他仆人把昏倒在地的罗氏抬下去后,居然真当我们的面,贴地滚起发福微胖的身子,直至门栏边上才停下,接着双脚一前一后地挪出房门,而后才慢慢爬起来拍拍衣袖面不改色地走了。
  看她真是滚了出去,众仆人吐了一口恶气,忍不住掩嘴轻笑。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心想王婆子怕受更严厉的责罚,所以才先自罚。只怕她心里是恨透了我们,会暗中使坏。
  绿丫让众仆散了,似明白我的烦恼,待他们走后,对我说:“少夫人别担心。”她压低声音:“只要待老爷登基便不惧这王家人!”
  我应了一声,吩咐绿丫在公爹王谊回府后替王奉述求情,不久抵不住药效沉沉睡去。
  母亲知道我受寒,在百忙中抽空过来,见我好了大半才放下心来。她惩罚了部分仆人,让他们受了些板子,更换一些利索的人手。绿丫因我求情得以轻罚,扣了三个月的月钱。
  母亲对我说,她没有告诉父亲这事,免得现在繁忙的父亲牵挂我的安危。若父亲因此夜不能寐怕是会累坏身子。
  公爹王谊见母亲对我疼爱,一改往日的怠慢,令人打了王婆子二十大板,其他伺候罗氏的仆人各打十大板,加多人手禁足罗氏。
  第二日,我见到了王奉述。他虽对我侃侃而谈,但眉宇间隐藏了愁苦。我无意中瞥见他衣衫袖下的鞭痕,担心地追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闪躲开,有些慌乱地说:“我没事。不小心跌倒了。我去师父的药堂帮忙,晚些再来看你,记得按时服药。我走了。”
  我担心他出事让绿丫派仆人跟着他。那仆人见王家的家仆对他暗中指指点点,回来禀告绿丫。
  我知后特意让绿丫打听,得知自从王奉年死后,王奉述在王家渐渐不讨公爹王谊的欢喜。大概公爹王谊也和罗氏一般怀疑着他。因为正是他提议到城外游玩,王奉年才出事过世。具体何事尚未知晓。
  王家有封荫,子孙世袭父辈官位,便是父亲登基为帝也要例行封荫,不然会得罪此类众臣。若是王家只剩下王奉述,这封荫便会落到他的头上。
  王奉述为了避嫌,在老仆阿休的建议下拜许药医为师,想专心学医,断了仕途之路。可他天资一般,即使勤学苦学在许药医的弟子中只是一般。
  王谊却认为他机灵古怪心思诡谲,以学医为幌子还想着长大后出仕,甚至屡次想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中删除。自此后,他与老奴阿休便经常住于许药医的药堂。
  这次要不是我受寒发病,王谊怕其他的大夫嘴杂,特意请熟稔的许药医前来为我就诊,他怕是还没有借口回王家看看。
  我与他年若相仿,在王家又不受待见,免不了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彼此间迅速成了要好的总角之交。
  他常探病看我,顺便期望能见上几回公爹王谊,望其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但公爹王谊事务繁忙,终难以得见。
  王奉孝与他见面仅是点头称呼,话几句家常便不在多说,就如友好邻人,既不亲近又不陌生。
  我见他十分难过,病愈后谎称未愈,一来是为了他能有借口回王家,二来是我年幼好动缺少玩伴。绿丫太过死板,仆人太过恭敬,哥哥姐姐们虽常来看我,但他们年长,又岂会陪我玩耍。
  这一日天未飞雪,新年将至街上定十分热闹。他见我望着王家围墙外的天空愣愣出神,提议说:“阿五,我们到外面看看,街上可热闹了!”
  我十分神往却有些犹豫:“一会说不定哥哥姐姐们来看我,若发现我不在会着急的。若告诉他们我病愈了,他们是会同意我出去走走,可你以后怕是不能常来了。”
  他见我低落,拍着脑袋想办法,见绿丫去厨房拿点心不在,对我低声说:“要不,我们悄悄出去,赶在他们来看你前回来。给绿丫留下字条便可。”
  我犹豫片刻后,抵不过玩心大起的诱惑,留了字条给绿丫,同他一起走出王家的后门。
  都城街上一片繁华景象。各式各样新年灯笼高高挂起,在雪白的冬季里,是最美的红艳,如红色鲤鱼在水中游弋般在风中摇摆着。我看到老人给小孩买糖,小孩冲老人甜甜一笑;妇女为闺女买新衣裳不断地比划着尺寸;男丁为家中添新农具,用手试着轻重……就连未出嫁前,往日常听到的小贩吆喝声在我的耳边都显得这般的新奇。
  他牵着我的手到处闲逛,走着走着,我察觉到不少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起初我以为他们说的是王奉述,用心倾听才发现他们说的是我。
  有两位买新衣的妇女交耳低语说:“看,那是嫁给王家做童养媳的杨丞相小女。”
  “你怎么知道?”
  “就算没见过也猜得到。这城里还有那个富贵人家嫁女做童养媳的。你看她衣着光华,小小年纪便绾发,不是杨丞相小女还能是谁!”
  另一旁挑农具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插话:“你们不知道这杨丞相打的如意算盘。”他见把众人的好奇心勾起,神秘兮兮地接着说:“他把小女嫁给王家是为了拉拢王家,好择日登基!他欲盗国为奸!”
  其他人闻后捂住嘴一片哗然,有人忍不住追问:“不可能,你瞎掰的吧!”
  中年男子见人不信拍着胸脯说:“我小侄在酒楼做小二,他可是听那些达官贵人亲口所言。是不是真的,不日后便可知晓。”
  “这么说这是真的!”众人闻后阵阵惊呼。
  买新衣的妇女一脸怜悯地看着我:“太可怜了!这么小就被如礼物般,被杨丞相送给了王家!哎~~谁说我们农家的孩子命苦,我看这千金贵女也不过如此!” '1'
  “可不是吗。”
  “是啊,是啊。”
  ……
  ……
  对于“盗国为奸”我懵懵懂懂,不过这“礼物”二字我却是听懂了。随着议论声渐大,我越听越是难过,心中涌起当初答应嫁到王家的恐惧,恐惧父亲最终的选择,毕竟比起杨家未来的发展,个人的幸福和安危实在是太过渺小。
  王奉述见我面色难看,跑到那几人面前为我抱不平:“你们瞎说什么,小心我到杨丞相那告发你们。”
  中年男丁看他衣着普通却拉着我的手上街,轻笑一声说:“你去告我呀。你告我,我就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王家媳妇,给杨家抹黑。”
  周围的人闻后哄然大笑。
  “你……”王奉述气煞,说不出话来。他平时激灵,但奈何年幼,更想不到对方如此无耻,说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有不洁关系,这才语塞杵在哪里。
  中年男子啧啧讥笑:“想不到杨丞相的小女不但是个礼物,还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礼物,小小年纪便与小斯厮混。”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现在一些历史学者的说法,认为杨阿五是被当成礼物嫁入王家。此说法引用到书里。
每个故事都是有正派和反派的。在历史的迷雾中有些已经不能考究了。书中的坏人在历史里不一定是坏人。读者应保持理性的心里,不应看到作者把某位古人写得特坏而唾骂他。若作者写得太违背历史扭曲历史人物,是作者的错,不是书中人物的错。

  ☆、第004章 我不是礼物

  我气不过上前,大声说:“我不是礼物!不是!”我看着周围人们嘲笑的面孔,一张张、一幕幕,仿佛在告诉我,我所说的话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可信。
  委屈感如这冬日里彻骨的寒风涌入我的发肤,侵入我的心尖。我毕竟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泪如泉涌,迅速地奔跑离开,身后传来王奉述推倒商铺货物的声音和那名中年男子的谩骂声。
  他在我身后追赶,一直叫喊:“阿五,阿五,你等等我!别听他们瞎说。阿五……”
  我如无头苍蝇般乱窜,跑到人少的巷尾,蹲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抱成一圈用力地哭泣,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不是礼物,我不是礼物……
  原来世人是这般看我,原来在杨素这些大臣眼里我是个能送给王家的牺牲品,原来公爹王谊一开始对我不管不顾是觉得我在家中并不受宠……
  这一刻,我忘了父母对我的宠爱,忘了疼爱我的哥哥和姐姐,满脑子想的都是无尽深渊般的委屈和痛苦。
  哭累了,可心中的苦楚还没能完全发泄出来,我把戴在头上母亲帮我定制的小巧金钗通通拆了下来,用力地甩到一旁,把绾起梳得整齐的头发全部弄散。
  我不要绾发,不喜欢绿丫叫我“少夫人”。
  我抱着曲起的双膝,抬起泪水未干的脸看着天空发愣,无助得似漂泊在寒潭里的孤叶,既离不开旋转的漩涡,又无法上下沉浮。
  满头是汗的王奉述喘着气跑到我面前,蹲下身子想伸手抱抱我,又顾虑到之前那些人说的话把手缩回去。他毕竟年长,明白那人所说的“厮混”是何意思。最后,他选择拍拍我的肩膀说:“阿五,别听那些人瞎说。”
  我两眼无神地看着他,有气无力地重复着:“我不是礼物,不是礼物……”
  他闻后忘却了顾虑,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几下,想让我清醒过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阿五,你记住,阿休伯说过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父母们最好的礼物。就比如我……虽然我的父母早已过世,但我始终相信我是上天赐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你也是!他们带给我们新生,而我们带给他们快乐和期望……”
  “快乐和期望,快乐和期望……”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五个字,双眼慢慢焕发若有所悟的色彩。
  突然,从巷口里传来几名男子的污言秽语。
  “想不到那小娘皮身上的首饰竟然是纯金的。”站在中间的高大男子拿着我之前甩掉的金钗上下打量着我。
  右边一个瘦小的男子一脸谄媚:“大哥。这小娘皮说不定是被卖到青楼逃跑出来的。啧啧,瞧她这模样,长大后定是个大美人,难怪老鸨喜欢她,给她穿金戴银的。要不我们拐走她,卖到别处青楼。”
  左边白脸少年不认同,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从青楼出来的?说不定她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呢。”
  瘦小男子一脸不屑:“千金小姐怎么会跑到这贫农街来。再说了,我们夺了金钗,你还想善了?”
  高大男子危险地眯起铜铃大眼:“没错!反正这里地偏没人会知道我们干了什么。至于那那小男孩就阉了,卖到宫里也能挣几个小钱。”
  “对,就这么干。”他们说着缓缓向我们走来。
  我被王奉述拉起护到身后。对方的步步紧逼让我们快退至巷尾。
  真是倒霉透顶!都城没新建前街巷多数窄小,商贾街坊与这贫农街差别不大。若不是这般,我也不会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我着急地问他:“怎么办?”
  他压低声音说:“阿五,一会我撞向瘦小的那人,你趁机逃出去,然后回王家搬救兵!”
  “那你呢?他们说要把你……”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手心里满是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严肃的语气:“记住一定要毫不犹豫地逃出去,不要管我。不然我们都完了。记住没有?!”
  我用力地点头:“记住了!我一定会带人来救你的!”
  他咬了咬牙,急速后退几步,俯冲向前,对着那名瘦小男子用力地撞过去。
  几人没料到他会主动发难,皆愣了片刻。
  我趁机如泥鳅般通过空白之地,含着泪不敢回头,用尽全力努力地奔跑,用心记住经过的每一个巷口,生怕待会寻不到他。
  身后传来几人的叫骂声和他的叫喊声:“阿五,快跑,别回头!”
  我甚至听到他们对他拳打脚踢和他忍痛的闷哼声。
  不久,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向我追来:“站住,别跑!”是那名白脸少年。
  我更是不敢回头。因不知道哪条路最为靠近王家,我只能用心倾听街上的喧闹声,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终于跑到了繁华的坊市,幸运的是我看到绿丫带着二哥杨广及一些仆从在不远处左顾右盼,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想必是绿丫看到我留下的字条,恰巧二哥来王家看我,他们便一同前来寻我。'1'
  “二哥,我在这!”我满头大汗地向他们招手,穿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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