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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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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痴立了足有盏茶之久,才喟然叹道:“好一个端庄秀慧的姑娘,可惜竟投身在追魂婆门下。”一叹息,一面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重回巫山县城。

他无颜再去客栈向马玉龙作别,径自寻到日间经过的那家香烛店,敲门一问,马梦真业已连夜离城而去,于是,也就快快上路,取道北上。

子然一身,行路反倒无甚牵挂,同时,明知双妹和马玉龙携有奔行绝速的驼狸,自己无论如何无法赶在他们前面,因此随意而行,一路上,走走停停,趁机施练“逆天大法”,祛除体内余伤。

三天以后,韦松独自越过大巴山,踏入陕境。

从大巴山到终南,由蓝田折而向东,顺途应先经少华,然后才是西岳华山和华阴县。

韦松暗想:既然没有再去华阴的必要,不如先赶到云崖,把三圣岛之行经过,向师父禀告,也可共议抵御”武林三鬼”之策。

于是,抖擞精神,兼程赶路。

这一天,行抵骊山之麓,天色已近薄暮,由骊山至少华,不过百里左右,韦松心想,索性连夜赶行一程,天明之前,可以赶到云崖了。当下在山麓小镇上.购了些干粮,迈步向东疾行人山。

夜色如水,暗月临空,山区中万籁俱寂,正是赶路的好时刻。

韦松展开身法,快如一缕轻烟,穿行于起伏山峦中,子时未至,便奔驰了将近六十里地,少华绝峰,已隐隐在望。

他精神顿感振奋,正想寻一处山泉,吃些干粮以便继续前行,偶一驻足,却发现左侧山谷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马嘶。

韦松心中一动,暗想:夜静深山,何来马匹嘶呜?难道有人在乱山中过夜不成?

心念及此,身形轻折,循声向山谷掩去。

那山谷原是群山中一块背风洼地,才到谷边,已望见谷中火光闪耀,一块大石侧面,生着旺盛的火堆,火边人影晃动,石后则系着五匹健马。

韦松飘身滑下山谷,欺近到十丈之内,这才看清,原来那五人竟是“追魂学究”金豪和“追风四刀”。

奇怪!傲啸山庄的人,怎会也在此出现?

这念头在他脑中飞快掠过,于是屏息静气,躲在一堆石块后,侧耳倾听。

金豪闭目端坐在火堆旁,状似入定,四刀分坐在四周,一个个沉默呆坐,无人开口,好像都在运动调息。

韦松正感诧异,猛见金豪双目齐张,仰面看看星斗,霍地站起身来,道:“子时到了,熄灭火堆,动身吧!”

追风四刀跃身而起,两人去石后牵马,两人捧了砂土,掩熄火堆。

金豪昂首前行,五骑马踏着残枝败叶,迤俪向东,行约数里,来到一条羊肠小径边,追魂学究扬手一挥,五人一齐勒转马头,面西而立。

韦松一路追踪而来,细辨这条小径,正是通往少华山必经之路,然而,金豪率领手下,夜半守候在路旁,其意何在?

这个疑问,顷刻间便得到了解答。

大约时当子刻将半,正西来路上,突然传来一阵衣裾扬风之声。

余腾向追魂学究一笑,轻声道:“师爷真是神机妙算,那杂毛果然来了。”

追魂学究轩眉道:“杂毛武学不俗,你等务必谨慎,一旦出手,万不可被他脱出手去。”

四刀同应一声,各自拉马模移数尺,左右散开,竟站定一个半圆形兜截阵势。

韦松看得纳闷,始终猜不出他们口中的“杂毛”究竟是谁?

这时,一条迅捷人影,已在西方小道尽头出现。

那人急步而行,一身青色道袍,肩头剑穗飘拂,转瞬来到近前,韦松一见,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原来竟是青城掌门人乙真道长。

追魂学究迎路拦住,在马上遥遥拱手,道:“道长别来无恙!”

乙真道长猝见金豪和追风四刀拦住去路,奔驰的身形猛然顿止,脸上神色变得惊惧无比,连忙镇摄心神,稽首还礼道:“想不到会在此地与各位施主相遇,真乃幸会。”

金豪晒然一笑,道:“道长行色匆忙,连夜兼程,敢问欲往何处?”

乙真道长迟疑了一下,遂也爽然答道:“贫道得南岳百练道兄相召,欲往云崖,共议进剿万毒教之事。”

金豪笑道;“百练羽士分邀武林各派聚会云崖,俨然自居中原盟主,不知置我傲啸山庄于何地?道长仅凭一纸传柬,便如此萤蝇附膻般前往,也不嫌有失你青城派盛誉吗?”

乙真道长脸上一红,道:“方今武林祸源四起,万毒教茶毒六派于君山,贫道幸得韦松少侠舍身相救,青城派才有今天。康庄主虽为武林同道景仰之泰山北斗,迄今并未对万毒教育所指责警诫,贫道但知钦服忧人之忧,人溺已溺之士,至于他是否名重望隆,却顾不得许多了。”

这番话,只说得追魂学究怒眉连轩,冷哼不已,道:“金某并不着意云崖小丑之会,但有一事,不得不有扰道长清神,要请教一个明白。”

乙真道长讶道:“金施主有何指教?贫道洗耳恭听。”

金豪厉声道:“日前韦松独上黄山,恃技狂傲,当面折辱敝庄主,因而比拼武功,落败在敝庄主指下,留下逆天秘荒悻悻离去,这番经过,道长当时与少林了尘大师在场所睹,可是实情?”

乙真道长点点头,道:“果是实情。”

金家怒目一瞪,道:“那么,道长因何对外传奇,竟说韦松那小辈乃是败于暗算之下?”

乙真道长脸上神色一连败变,好一会,才干笑两声,道:“金施主以此动怒相责,贫道也无以自解,当时韦少侠跟康庄主比拼功力.一招落败,留下秘录而去,贫道固是亲目所见,但是---”

金豪杀机遍布,叱道:“但是什么?”

乙真道长挺挺胸,道:“但是,事后贫道检视韦少侠伤势,却发觉他伤在后背‘凤凰入洞’穴,动手之时,康庄主和韦少侠对面而立,然而一指下落,竟伤在后背,如此奇玄武功,贫道却向未闻人提到过。

说到这里,语声略为一顿,横了‘追风四刀’一眼,接着又道:“不过,事虽令人起疑,贫道仍劝慰韦少侠释仇去隙,力言康庄主并非无耻小人,必不会私阅秘录上所载武功,由此足证贫道并无轻估傲啸山庄之心。

不料后来江湖中很快发生传言,指说系贫道和少林了尘大师当场见证,韦少侠确保不敌康庄主神功,才将奇书双手献与了傲啸山庄,贫道闻言,自须为己剖白,这也不算什么违心之论。”

他说完这些话,脚下倒跨一步;双掌微提,显然已经运集功力,准备应付突变,韦松也直觉热血沸腾,掌心微微溢出冷汗。

追魂学究金豪双目杀机进射,冷笑道;“你既然承认当时在场亲自所睹,事后又推倭见证之责,似此行径,怎配掌一派门户?”

乙真道长笑道:“贫道自知德薄才疏,但自问却未作过欺人之事。”

金豪怒目叱道:“你这话.是说咱们傲啸山庄乃欺诈小人了?”

乙墓道长稽首道:“出家人不敢妄语,金施主不必误会。”

金豪喝道:“你既无情,休怪金某无义,拿下了!”

喝声一落,“追风四刀”各个一按马颈,四条人影从鞍上凌空射起,脚未落地,“呛呛”

连响。四柄刀一齐出鞘。

乙真道长早料到有此一着,不等四刀落地,蓦地一声清啸,龙吟声起,也撤出肩后长剑来。

金豪举手一指,叱道:“粒米之珠,也放光彩,要死的,别留活口。”

追风四刀一齐矮身上步,寒光贴地疾卷,一出手,便是存心四个打一个,刀锋壁空,锐啸尖鸣,抢攻而上。

乙真道长脚踏八卦,展开长剑,一式“老君托丹”,剑虹绕体,“铮铮铮铮”,四声脆响,刀光剑影一合立分,仰天长笑道:“傲啸山庄誉满江湖,到今天才知竟是如此这般。”

马异叱道:“可借你知得太晚了!”一声呼喝,追风四刀一拥又上。

韦松隐身暗处,但见己真道长长剑势纵横,密而不乱,惊虹穿闪于层层刀光之中,从容不迫,显见一时半刻,尚不致落败在四刀环攻之下。定了定神,暗想道:“我到底要不要出手呢?看金豪等人布置,今夜决不肯放过青城掌门人,既然遇上,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遂了灭口心愿—一”

念方及此,蓦听得追魂学究一声怒叱:“时已不早,还不快些下手!”

追风四刀闻志声一齐撤招跃退,各个探手人怀,取出四支形如木棱的暗器,扬手向己真道长射去。

那四支木梭分四方攒射汇聚,去势迅若电闪,乙真道长猛吸一口真气,双足点地,整个身子突然上拔五尺。

渐渐将暗器避开,不料四支木校却在他脚下互撞,‘彼’地一声,洒开一篷碧绿色的火焰。

韦松一眼瞥见那火焰呈现惨绿色,心里便知要糟,一声惊呼才到喉头,只见己真道长惨叫一声,双脚已被火焰沾燃,人才落地,那碧绿火焰已遍及全身。

刹时间,乙真道长业已被火焰包裹,痛得弃了长剑,倒地翻滚,惨叫不绝。

金豪坐在马上,嘿嘿笑道;“这是万毒教新近制成的霹雳毒梭,毒火沾身,万无生理!

咱们费尽心机,弄来四支,一并送给道长,明日让云崖上那些自命不凡的东西发现,定然更把万毒教恨入骨髓。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他正在得意大笑,忽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主意虽好,可惜却落在老子眼中了。”

韦松听得人声,几乎跟金豪一般吃惊,循声望去,只见十丈外一株大树上,一条黑影冲天而起。

他脑中突然闪现一个人,不禁在心里叫道:“啊!是檐迦耶弥老前辈……”

金豪骤然变色,右掌疾扬,对准备那人一掌劈出,叱道:“什么人?站住!”

那人身在半空,大袖一拂,竟学着金豪方才的口音道:“粒米之珠,也放光彩,老子要留活口,不要死的。”

两人掌力一交,“蓬”然爆起一声巨响。

金豪坐马四蹄一沉,那人却凌空一个筋斗,带着一缕怪笑,曳空而去。

追风四刀骇然问道:“师爷,怎么样了?”

金豪一抖马缰,喝道:“快追!”五骑健马二十只铁蹄响如巨雷,向那黑影逝处,风驰电弃疾追下去。

他们一走,韦松紧跟着奔了出来,捧土堆砂,掩熄了乙真道长身上毒火,可怜青城掌门人,已被烧得肤焦肉烂,血肉模糊,连双眼都被烧瞎了。

韦松骈指疾落,先点闭他四肢穴道,藉以减轻痛苦,然后力贯掌心,缓缓在他胸腹上移行,使他残余真气,重归丹田,可惜他身上“返魂丹”已落入金银双钩手中,乙真道长虽有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也尽被毒火烧毁,眼睁睁竟无法敷药疗伤。

过了片刻,乙真道长寸悠悠吐出一口气,嘴角牵动,问道:“是谁?是谁在贫道身边—

一”

韦松鼻酸难禁,哽咽着道:“道长,我是韦松!”

乙真道长愫然一震,垂毙之人,竟突然撑身坐了起来,紧紧握着韦松的手,颤抖着道;“韦少侠!韦少侠,真的是你?”

韦松泪水纷落,道;“在下出手稍迟,不想竟使道长被毒器所伤,唉!都怪在下没料到他们会暗藏毒器……”

乙真道长摇摇头,道:“怎能怪得少侠,这是贫道应得报应,谁叫天下人都被傲啸山庄虚名谬誉所蔽,一念之差,才罹此横祸。”

韦松探手将他抱起,道:“道长请少说话,免伤真元,云崖不远,在下立即送您到少华去,他们或有药物,能够化解火毒。”

乙真道长凄然惨笑道:“少侠不必枉费精力了,贫道体内如蚁行虫啃,真气将散,最多还能支持盏茶时光,人生谁其无死,但能在临死这之前,尽吐心中积闷,纵死也死得瞑目。”

他喘息了一阵,语声越来越弱,但却强自支撑着,继续又道:“前在君山,贫道本应就死,忍辱苟活,吾心殊觉愧恨,数次得少侠厚恩,唯恨无法报偿,不知少侠愿不愿在贫道临死之前,俯允贫道一件事?”

韦松含泪颔首道;“有什么话,道长只管说,只要力之所及,在下绝无反顾。”

乙真道长探身取出一条金链,链端系着一块红木制的令符,魏颤颤递在韦松手中,喘息道;“这是青城掌门桃本令符,持此便为青城一派掌门人,贫道也知青城声誉虚弱,虽系掌门之尊,未必能邀少侠一顾,但愿少使以悯世之心,赐予关顾,贫道纵死,也就了无憾意了。”

韦松见他居然以掌门之位相托,骇然大惊,忙道:“道长,这一怎么使得……”

乙真道长紧握着他的手,瞎眼眶中,清泪直落,好一阵,才吐出两句话来:

‘青城得少侠之力,才未被沉沦,少侠如再推却,贫道死难阖目。”

韦松只得含泪点头,道:“道长既然如此重托,在下权且应允下来,待觅得贵派后起英才,再将令符归还青城”

说着,突然感到乙真道长双手已变得一片冰冷,大惊之下,伸手一探他鼻息,才知己真道长竟已经断了气

韦松轻轻放平他的身子,双手掩着那块桃术令符,屈膝跪倒,恭恭敬敬向尸体拜了三拜,热泪簌簌直落……



……………

第四十一章 魔踪初现

东方天际,现出一缕淡淡的曙光,万山相衔,起伏如带。

晨光曦微中,韦松怀着满腹悲恸和异样心情,抵达云崖之下。

仰望崖顶,景物依旧.但他重临旧地,内心的感触,却是羞惭多于慰藉,数月光景,一事无成,却害得百忍师太惨死洞庭,慧心因情成疯。

世事变幻,是那么波诡不可侧,使得他心灵上,变得苍老了许多。

站在崖下,仰面向天,一声长啸。

过了片刻,崖顶藤篮已如飞降下,但仅至半崖,却突然顿止不动,篮中探出一个头来,沉声喝问道:“什么人?先报姓名!”

韦松听出是一个少年男子的口音,微微诧讶答道:“在下韦松。”

那人轻呼一声,二次拉动长绳,藤篮才降抵地面,只见篮中跳出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竟是四川唐门少主人——刺猬唐雁。

唐雁拱手笑道:“韦兄弟,天大之喜,快请上崖细诉。”

韦松曾经见过唐雁一次,那时他和徐文兰护送东方莺儿往华山求药。被小虎等邀约帮手截击,刺猬唐雁一战不胜,羞愤而去,如今却竟外地在云崖出现。

而且,从唐雁全身劲装疾服,腰悬“连弩”,藤篮降至半崖,先行查问姓名—一这些情形看来,云崖之上,必有一番整顿。

韦松略感欣慰,忙也抱拳还札,道:“不期唐兄也已参与云崖义举,实令人兴奋之事。”

唐雁脸上微微一红,道:“小弟来此不过旬日,崖上各位前辈久侯韦兄归期.快请上崖详谈。”

韦松点点头,两人互歉一番,同登藤篮,唐雁拉动长绳,篮身便开始迅速上升。

片刻后,升达崖顶,从前木制绞盘,已换了铁铸飞轮,四头黑熊也不见,管理绞车升降的,另换了八名魁梧壮汉。

韦松步出藤篮,暗暗点头赞佩,果然师父调度整顿,云崖之上,气势已大非从前了。

唐雁仅陪他行抵竹林边,便含笑止步,道:“林中机关,韦兄想必早已熟记在心,小弟职掌登崖第一要关,不便轻离,因此无法陪送。”

韦松谢道:“承蒙接引,唐兄只请便,小弟自知入庵道路。”

唐雁笑着一拱而去,韦松踏入竹林,依生克方向,先找到东方异的坟墓,只见扫除得甚是整洁,墓前并且供着鲜花生果。

他叹息一声,屈膝跪倒,恭恭敬敬在坟前了三拜,然后低声祝祷道:“岳父在天之灵不远,云驾略住,小婿已如命寻到了虎弟,举帜高张,魔道消亡只在迟早,他日定当代您老人家手刃大仇,归报灵前—一”

正说着,身后突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声惊呼:“韦表哥,是你?”

韦松回头,却见徐文兰张口愕立竹林边,粉脸之上,尽是惊喜交织之色。

韦松忙起身笑道:“兰表妹,一向可好?”

徐文兰一阵激动,张臂扑上前来,一把抱住韦松颈脖,眼泪夺眶而出,叫道:“啊!你!

—一你总算回来了!”

韦松含笑抚着她香肩,亲切地道;“是的,我回来了,这些日子,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各位老前辈和慧心师妹都好吗?”

徐文兰连连点点头,带泪而笑,道:“好!好! 在都惦念你!怕你----现在好了,你终于已经回来了。”

说到这里.忽然轻轻挣脱拥抱,赧然举手理一理乱鬓,笑道:“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已是有了妻室的人,这样子要给莺儿姊姊看见,只怕她会不高兴—一”

韦松正色道:“表妹快别这样说,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情逾骨肉,这么说,岂不显得生分!”

徐文兰发笑道:“不跟你说闲话了,快去庵中见见各位老前辈,你今天回来得正好,昨天险些发生事故。”

她在前领路,两人穿进竹林,韦松从她口中,才知道昨天夜里,云崖之上,曾发生一桩意外事故。

原来徐文兰自从护送慧心回山,暂时将慧心交给铁拐婆婆照应,自己连夜驰往星子山,求请师父独臂神尼下山。

神尼听了徐文兰详述经过,笑道:“既然有了百练老道和头陀,还用得着为师什么!少华和星子山,相距不远,你好好回去,代我致候故友,就说出有人久已不问世事.况且,师父一身武功已倾囊传授了你,有你去,也就等于师父去了一样。”

徐文兰百般苦求,又把傲啸山庄康一苇态度暖昧,强敌当前.正道武林力薄势孤这些情形,也向神尼说了一遍。

神尼无奈,只得应道:“为武林正道生死存亡,为师自不能坐视,但为师不惯与人酬醉,不必先往少华,你可以带了本门信鸽去,一时有事.放起信的,不出半日,为师定然赶到。”

徐文兰见无法勉强,带了信鸽届返回云崖,数月以来,慧心在她和铁拐婆婆精心看顾下,病况渐有起色。

其后百练羽土寻访艾长青不得,独自赶到云崖,铁拐婆婆便抽身回了一趟终南,调来数十名终南派的好手,大家蓄意整顿起云崖上的防范之事,伐木运土,搭盖房舍,准备给前来参与义举的武林同道居住。

光阴莅苒,数月之内,已有不少武林正道中人,闻风赶至。

百练羽士一心想再度下山,寻找神手鬼医艾长青,这一天,正摒挡准备动身,不料夜半突传警讯。

黄昏时候,慧心烦闷,在后庵逗玩独臂神尼所赐信鸽,一不小心,将信鸽误纵,当时徐文兰尚不知情,及至夜半,崖下忽然传来啸声。

徐文兰一看,认出竟是自己的师父。

独臂神尼对徒儿露齿苦笑,说道:“孽障,你害苦师父了。”人便昏厥了过去。

百练羽士、铁拐婆婆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将神尼抬入“茹恨庵”,两人拼着内力损耗,替她疗治内伤。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将亮,神尼才悠悠醒转。

百练羽士迫不及待,第一句话就问:“师太伤在何人手中?”

独臂神尼黠然摇摇头,道;“你以为出家人会伤在什么无名之徒手中吗?”

百练羽士正色道:“贫道正因素知师太武学,已达化境,等闲人物,绝难伤得了师太,才急于请问强敌是谁?”

独臂神尼长叹一声,道:“非是出家人自夸,纵算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出家人打他不过,抽身谅亦不难,岂料昨夜忽见信鸽返山,连夜赶来少华,甫抵云崖之下,却被三个绝世巨魔挡住,一场血战,终于败下阵来!—一”

百练羽士骇然追问道:“那三人是谁?”

独臂神尼缓慢而凝重地吐出四个字:“武林三鬼。”

韦松听说三鬼竟已在云崖附近现身,一颗心顿时向下沉落,走尽竹林,也没有发觉。

徐文兰推了他一下,轻问道:“韦表哥,你看看,如今的云崖,是什么模样了?”

韦松一惊而醒,扬目望去,但见茹恨庵后,已搭建了许多新房舍,庵前那条石板路,已经扩建为一个小小广场,许多劲装疾服大汉,正忙忙碌碌搬木凿石,仍在辟路建屋,大事兴工。

这番气势和情景,自然远非百忍师太孤零零带着慧心的时候可比。韦松目睹崖上生气蓬勃,不禁点头赞道:“好景气,正道武林有些绝佳基地,只要戮力同心,荣辱与共,武林三鬼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阴霪顿去,大步跟着徐文兰,进人庵中。

茹恨庵除了百忍师太的经堂,仍然保留原状不动,此外几间房间,都打通辟成一间大厅,在新舍尚未全部落成之前,暂作议事的处所。

百练羽土一见爱徒无恙归来,大感欣慰,殷殷垂问三圣岛赎宝经过,知道韦松一身武功不但恢复,更得三圣合传之力,与当年相较,反而增了几倍。沉静的脸上,也不期然绽开了笑容,颔首道:“此所谓善恶因循,报偿分厘不差,你因祸得福,正是平时尚能以诚待人,正直不欺的酬报。”

说着,神色又是一沉,道:“但是,三圣传你一身绝世神功,除了要你寻找半部逆天秘录和蓝如冰姑娘外,更是要你以三圣武学,为武林正道尽一分绵力,使逆天大法,能在中原发扬光大。方今万毒教业已说动几个隐居多年的巨魔出世,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韦松恭敬地道:“徒儿已知三鬼重出武林之事,说起来,这也是徒儿造成的祸患。”

百练羽土讶道:“这话怎么说?”

韦松便从傲啸山庄力战康一苇说起,一直到九华遇险,如何纵放了祁连鬼叟,如何与马玉龙联袂赶往巫山,欲图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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