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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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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松又停住脚步,回头等待她说下去,内心实已焦急万分。

朱月华仰首望天,静静说道:“消息今夜刚到,在我离开客栈之前,金银双钩已和万毒教高手兼程赶去,假如少侠也想前往援手,最好能多邀约几个帮手同去才好。”

她表面虽然平谈冷漠,但关注之情,已洋溢言辞之中。

韦松一阵感激,可是许许多多感激的话,都拥塞喉间,反无法吐出一个字来,拱拱手,转身如飞奔去。

朱月华张张口,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见韦松去远,忙又咽了回去,痴痴望着那逐渐模糊的身影,螓首一低,滚落两滴泪珠……

韦松急急赶路,转瞬已越过城垣,他无暇再回云崖,只得独自前往,一面奔,一面暗想,金银双钩功力在马玉龙之下,动起手来倒不必过分担心。万毒教中高手,不知是谁,也只好届时再论了。不过,追魂学究金豪,却是一个已知的劲敌,我单身只剑,若要同时应付双方高手,势非格外谨慎不可……

正在盘算,突见前面旷野中,也有两条人影迎面飞奔而至。

韦松慌忙顿住脚步,侧身一闪,藏在一块大石后,及待那两人奔到近处,才看出竟是师父百练羽士和子母剑马梦真。

不期巧遇,自是欣喜,忙长身而起,叫道:“师父!”

百练羽士和马梦真猛可同刹身形,羽士惊喜地道:“松儿来得正好,事有急变,神手鬼医和鲁少堡主已在黑龙口遇险……”

韦松应道:“徒儿也得到消息,如今正赶往设法援救,听说他们失陷在傲啸山庄手中,万毒教金银双钩也已赶去意图劫夺。”

百练羽士颔首道:“事不宜迟,咱们也别落在后面。”

转面又向马梦真道:“姑娘不必同去,以免暴露身份,华阴城中情景,请随时依适才所订方法通知。”马梦真应了一声,作别自往华阴而去。

百练羽士望了爱徒一眼,挥挥手,折返南行,师徒俩展开脚程,急急赶往华山南麓的黑龙口。

在路上,百练羽士一直沉默没有开过口,好像在独自思索着一件疑难之事,但从他目光神色中,韦松仿佛领略到,他必然正为了自己留字不辞而别,心中有些不快。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师父离开云崖的时候,慧心师妹病况可有好转?”

百练羽土“唉”了一声,摇摇头道:“哪孩子心性本来豁达,不想年纪轻轻,竟被情牵纠缠,落得这般痛苦。”

语声在长叹中嘎然而住,很显明地,他这话并未回答韦松的问题,而是暗含薄责,要韦松知所警惕。

韦松乃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师文言外之意,但他一腔委屈.欲诉无从,只好默默承受了下来。

过了片刻,百练羽士见他没有开口,索性又道:“松儿,你年事尚轻,一身血化未报,莺儿之事那是迫于活命厚恩,师父作主管你应承下来,如今,你慧心师妹又成了这般情况,听说你还不知道检点,犹在处处沾惹情孽,可有这事吗?”

韦松听了,蓦然一惊,脚下不觉稍慢,委屈地道:“徒儿自问须知洁身自爱,时刻未忘父母血仇,师父你老人家……”

百练羽士淡淡一笑,道:“在师父面前,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事?”

韦松急得险些要流下泪来,垂首道:“你老人家错怪徒儿。”

百练羽士大袖一展,身形突又加快,一面冷冷道:“师父宁可错怪你,却不能由你去惹来满身孽债,尤其田秀贞,身为万毒教主,与你有杀父深仇,万万不可坠入她的温柔陷阱中.你向来聪敏,这点道理总该不至于不明白。”

韦松无法分辨,一颗头,垂得更低。

百练羽士又道:“方今祸乱造生,武林命脉系于一线,师父和许许多多爱护你的尊长,莫不寄厚望于你双肩,如今你已一身兼南北双奇和三圣绝学,便当时时以武林公义和父母血仇为念,早挥慧剑.斩断情丝,希望你有则改之,无则嘉勉。”

韦松唯唯应道:“松儿知道了。”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百练羽士这才慰藉地住了口,一心一意兼程赶路。

半夜飞驰,天色微明,师徒二人已抵达少华山麓保安镇。

他们在镇上匆匆用些饮食,略作调息,紧接着又登程上路,辰未已初时候,距离黑龙口业已不远。

百练羽士突然停住身形,沉吟道:“据马姑娘说,神手鬼医失陷,是昨天午后的事,有这一夜时光,难道他们还会停留在黑龙口不肯离开吗?假如离开,不知是西上蓝关?还是东下商城?”

韦松略一思忖,应道:“徒儿前夜曾在少华附近遇见追魂学究,昨日消息中,又谓他们在黑龙口出手截掳了艾老前辈,由此看来,追魂学究等人正在返回傲啸山庄途中,所以,徒儿猜他们东下商城的可能最大。”

百练羽士颔首道:“不错,咱们就直趋正南,先赶到商城再说。”

师徒两人认准方向,一阵疾赶,午刻才过,已经进人商城县。

商城县乃豫陕孔道第一大县,由此东达南阳府,西上长安,商业鼎盛,人烟繁盛。

因为是大白天,百练羽土不愿惊世骇俗,师徒两人进入城之后,在城中转了一转,便寻了一家酒楼,准备用些饭食,再打听追魂学究是否如已所料。

酒店伙计目光何等犀利,一见百练羽士庄穆威肃的神态,以及韦松英气勃发携带长剑,便知必是武林人物,赶忙含笑躬身迎上来,诌笑问道:“道爷要厢房?还是大厅?忌荤不忌荤?”

百练羽士选了一处偏僻角落,低声吩咐道:“不必张罗了,咱们就在大厅上随意用点饮食,贫道茹素,但你给这位小爷准备些荤腥下酒菜。”

伙计连声答应退去,韦松偷偷望了师父一眼,心里暗暗打鼓,皆因他素知百练羽士不喜饮酒,今天不知怎的,竟自己吩咐了素酒荤食。

百练羽士见他颇有讶意,顺手拈起竹筷,沾些菜汁,在桌上写道:“慢慢用酒,守株待兔,注意左侧厅房。”

韦松偷眼一望那左侧一间垂着厚布帘的包厢房间,不禁骇然一惊,原来厢房门上,挂着一面粉牌,赫然写着“陕南分堂订’五个字。

他念头一转,暗叫侥幸,‘陕南分堂’,这不是万毒教的组织是什么?可笑他们居然当官衔般到处招摇,连饮酒吃饭的地方也抬了出来。

此时,包厢房间中静静地,显然还没有人。

韦松低声道:“匪徒们还未到,咱们坐在这儿,会不会被他们认出来?”

百练羽士摇摇头笑道:“你背向而坐,把长剑摘下来,店中食客甚多,便不易露相了。”

韦松连忙摘下长剑,倚在桌子下,换了个坐位,背向楼口通道。

伙计刚将酒菜搬上来,楼梯口一阵脚步声,店中众口吆喝呼喊了“三号房,上茶啦!”

百练羽上端起酒壶,藉酌酒之势,掩住半个面部,沉声道:“来了。”

一阵楼梯响,刹时间,上来男女六人。

六人中,除了一眉须花白的精悍老者,韦松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的,那是金银双钩韩氏兄弟、玉门三英的合传女弟子盛巧云、北天山叛徒凌鹏,以及一个最令人注目的人物——新近从三圣岛叛逃,投人万毒教的霍剑飞。

那精悍老者虽然陌生,但不用猜,准是“陕南分堂”负责接待的人。

韦松只偷扫了一眼,立刻俯首举箸,掩蔽面目,百练羽士因见凌鹏在内,也假作唾痰,背过身子去。

好在凌鹏等人行色匆匆,一路昂首而过,由那精悍老者陪同进人厢房去了。

刹时间,全楼伙计穿梭不停,上酒送菜,忙得不亦乐乎。

这情形,落在百练羽士眼中,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忖道:万毒教势力,已广布天下,再不早除,将来养痈贻患,必成大祸。

酒菜端进去一会,帘幕后已传出金钩韩定山的声音道:“那老贼从韩家寨脱逃之前,咱们原也想用他为老教主治疗沉疴,殊荣他神志已昏语无伦次,不得已才暂时囚禁在寨中,早知如此,杀了他倒省事。”

凌鹏的声音接口道:“老教主之症,正需名医调治,依我看,咱们仍然不要伤他性命,最好活捉回去,慢慢总能通他炼药效力,教中有一位医术高明之人.此乃难得之事。”

一个苍劲的声音接道;“凌香主之言甚是,不过,在下愚见,还是等到他们出城的时候,截路腰劫,较为妥当。在下已命人守候在客栈附近,只要他们动身,立有飞报,诸位放心饮酒,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盛巧云突然问道:“对方五人,以追魂学究金豪最难斗,等一会朝相的时候,咱们人手应该怎样分配呢?”

凌鹏嘿嘿阴笑道:“哪还用说吗?追风四刀和金豪都和咱们有没齿深仇,好歹一网打尽,别让他们漏掉一个。”

苍劲的声音道:“迄至现今,傲啸山庄并未跟本教正面作过对,在下以为还是先动以言辞,他们听了便罢,要是不听,再动手也不迟。”

凌鹏截口道:“不必顾忌太多了,欧阳护法已有密令,只要不留痕迹,最好斩尽杀绝,少一后患。”

盛巧云道:“霍少侠身膺教主重瞩,不知有何高见?”

霍剑飞的声音却平静得出奇,只听他缓缓说道:“在下入盟本教不久,一切事务自然以各位先进马首是瞻,不过……”

他语声声突然一变,又道:“那追魂学究金豪既然声名早著,在下倒想试试他究竟有多大本事,等一会相遇时,各位请高抬贵手,把金豪让与在下就是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齐都欢呼起来,凌鹏鼓掌大笑道:“正该如此,那金豪遇上霍兄,是他寿限已到,在劫难逃了。”

于是,你一句我一句,有的呼叫敬酒,有的高谈阔论,厢房之中,顿显热闹。

百练羽士凝神倾听,不住皱眉,显然也因不知那霍剑飞功力究竟如何,心里正沉吟着未来的一场激战……

韦松轻声道:“听他们口气,莫非追魂学究已到了城中?”

百练现士点点头,道:“此事已成了三方争夺之局,我等最好在暗处见机而行……”

才说到这里,忽然一阵楼梯响,一个大汉神色仓皇地飞奔上来,低头进人厢房,房中笑语声音立时沉寂。

片刻后,那精悍老者高呼伙计记账,六人纷纷起身,疾步下楼而去。

百练羽士掷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拂袖离座,沉声道:“跟下去。”

师徒二人紧跟着下了酒楼,远远望见金银双钩等人快步径向城东赶去,竟不顾光天化日,人人脚下都快得有如奔马。

情势很显然,追魂学究一行,必定已经动身,陕南分堂眼线传来消息,群贼正赶往拦截。

百练羽士突然停步,道:“松儿,你跟着他们先出城去,不到*不得已时,万勿出手,如果艾老前辈落在万毒教手中,更不必现身,只消远远蹑踪不使脱稍就行了。”

韦松点头答应着,问道:“你老人家要去何处?”

百练羽士道:“咱们人手不足,为师须抢先迎上金豪,动以大义,能够不必出手救回神手鬼医,那就更好了。”

说着,转身疾步而去。

韦松虽觉金豪等心怀叵测,恐非晓以大义所能说动,但因师父和金豪乃是多年旧识,故未便拦阻,自行追蹑霍剑飞等,直出东门。

霍剑飞一行才出城门,越发加快步子,飞身疾驰,行约盏茶,来到一座茂密林子前,一齐停身却步。

那精悍老者指着林子,低语了一阵,凌鹏和盛巧云首先窜进密林,金银双钩和霍剑飞,则返身背林而立,分明采取公然拦截之势。

韦松扫目一瞥,见距离林子十丈处,有一片起伏坟地,其中一座高大坟墓,绕以石墙,列以翁仲,建筑得甚是宏大。

于是,身形一掠,悄悄藏入墓后……

这时候,城中偏西一条横街,正缓缓驶出四匹健马和一辆马车。

车上帘幔低垂,看不见里面坐客是谁,辕座上高踞一名魁梧大汉,扬鞭策马,却是傲啸山庄‘追风四刀’老大马异。

其余余腾、赵森、韩立等三人,分跨三匹高大黑马,另一骑白中带金黄花斑,鞍上傲然坐着“追魂学究”金豪。

才出横街,马异忽然勒住皮缰,眼角疾扫左右,斜倾过身子,向旁车而行的追魂学究低声道:“师爷,看情形有些不对……”

追魂学究目光不瞬,眉头不扬,只冷冷说了一个字:“走!”

马异抖一抖缰索,双辕马车重又驶动,循着大街,缓缓向东门行去。

车辆行得虽慢,但街上行人,好像都知道这辆双辕马车不好招惹,车未驶近,人群已纷纷向两恻檐下闪让,许多人交头接耳,遥对马车指点不休,有几名身份神秘的彪形大汉,则远远缀着车辆行动,一个传讯一个,抢先向城外递报。

这情势已经十分显明,他们这辆马车,早已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了。

马异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一阵头皮发麻,情不由己,又收缰勒住两匹健马。

“师爷……”

追魂学究金豪未等他下面的话出口,锐目一聚,径自冷冷又吐出了一个字:“走!’马异和其余三刀个个把心一横,吆喝一声,一齐抖缰驱马,四骑一车,顿时如春雷遽发,风驰电奔起来。

才到街头转角处,突然从人群中飘身闪出一个人,轻轻落在街心。

接着,一声轩朗道号震耳送到:“无量寿佛……”

那人一身羽衣,随风飘拂,手腕疾探,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了马口卸铁,两骑马同时受惊,“嘶事事’连声长鸣,八蹄蹭蹬,居然顿止了下来。

马异骇然惊叱,扬起手中长鞭,便想直抽下去。

那羽衣道人精目一注,含笑道:“马施主别来无恙?”

马异这才认清道人面庞,高举的马鞭,立即无力地倒垂下来,同时恭敬地欠身为礼,叫道:“原来是南岳百练老前辈。”

百练羽土松了辔口,向追魂学究金豪稽首道:“金施主还识得故人么?”

追魂学究双眉微皱,策马上前.抱拳一拱,皮笑肉不笑干嘿了两声,凝色道:“多年故交,焉能不识,但仓促过于道途,无法落马叙旧,尚望道长见谅。”

百练羽士淡淡一笑,道;“萍水相逢,便是有缘,金施主何事匆忙如此?”

追魂学究又乾笑两声,道:“小弟受命赶返傲啸山庄,时日紧迫,难以久留,他日有暇,再到南岳造访,畅诉旧谊。”

把头一歪,暗暗向马异递个眼色,沉声道:“还不快走,延误时刻,庄主怪罪下来,谁人担待。”

马异会意,正要扬鞭驱车,不料百练羽士脚下斜退半步,单掌一亮,一股无形暗或漫涌而出,竟反将马车硬生生*退数步,仍然含笑说道:“贫道鲁莽拦路,并非蓄意阻挠,只为有几句肺腑衷言,欲与金施主一叙,施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追魂学究见他施展出“玄门隐形罡气”,竟能力拒快马,一拂之力,硬生生推开了一辆重逾数百斤的马车,心里倒不禁迟疑惊愕不已。

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念头一转,也就堆笑道:“道长豪迈如昔,足令人欣慰,若非责任在身,少不得要与故人盘桓几日,奈何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金某也有一肚子说不出的苦衷,忝在知交,愿能得邀曲谅,就感激不尽了。”

百练羽土哈哈大笑道:“闻金施主受聘傲啸山庄,相辅康大侠,忠心耿耿,激人钦仰,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谬,贫道不敢因私废公,只想动问一句,敢问车中之人是谁?”

金豪脸色立变,阴沉沉一笑,道:“道长这话问得好怪,难道疑心咱们车中竟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百练羽士微笑道:“施主请恕贫道唐突,贫道虽不敢妄测车中系何人何物,但据城中风闻,金施主近日在东岳之麓,黑龙口左近,获得一份罕世难觅的宝贝,万毒教和各方武林同道,莫不想攫为已有,不知这话确不确实?”

金豪神情一震,反问道:“要是此讯属确,道长是否也有意起一次贪念呢?”

百练羽土朗声笑道:“出家人最信吉人天相,福缘随份,不可强求的道理。”

金豪也笑道:“既然如此,道长又何必查问车中事故?”

百练羽士笑容一敛,正色道:“贫道虽久戒嗔贪之念,但万毒教徒,势力遍布天下.金施主已在城中露了眼,难保无人见‘财’起意。”

金豪眉头一扬,冷哼道:“傲啸山庄也不是畏事之人,他们要是有胆量,金某倒欢迎来试一试。”

百练羽士目注金豪,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金施主豪气干云,既然如此,贫道就算多嘴了。”

说着,侧身让路,俯首低声道:“趋吉避凶,吉人天相,金施主多多谨慎。”

金豪面上登时流露出一抹愧色,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傲然抱拳道:“金某自信,还没有人敢在金某人头上动土,多承道长关注,乖村之处,改日定当登门领责。”

一挥手,四骑一车,绝尘而去。

车辆才驶出丈许,突听得街旁人丛发出一阵惊“噫”的轻呼,金豪回头张望,就在这转瞬之间,已不见了百练羽士的人形。

他心头一阵暗惊,但却并未停顿,领着车马,径行出城。

追风四刀分别在马车左右护卫着,目光不住向前方搜索,一路出了东门,这才约略放了一半心。

出城之后,折向东南,渐渐驶近了那片密林。

追魂学究金豪目光如炬,远远已望见林子前挺然伫立的四条人影。

但他艺高胆壮,并未过分惊慌,只低低嘱咐了四刀几句。车辆速度减缓,自己却当先纵马迎上前去。

临到近处,金银双钩各自翻腕从肩头摘下兵刃,向左右跨出三步,恰巧拦住了官道,四目交投,同时低喝一声:“站住。”

追魂学究见仅是四个并不扎眼的后辈,忍不住肚里暗笑,缓缓勒住坐马,傲然间:“孩子们,要剪径吗?”

霍剑飞扶正腰际长剑.移步迎上前来,俊目一瞬,冷冷问道:“你就是追魂学究金豪?”

金豪大笑道:“好孩子,既知老朽贱名,犹敢拦路图谋不轨,你的胆量真不小。”

霍剑飞显然不惯斗口,脸上一红,用手指了指马车,沉声道;“咱们奉教主令谕,追缉逃犯,你那车上可有袖手鬼医艾长青吗?”

金豪朗热点点头,道;“不错,你虽然胎毛未褪,目光胆识已算得上选之材,老朽不必骗你,但是,凭你们几人,敢情还想擅动老朽的车从?”

霍剑飞颔首道:“艾长青从本教皖南分舵脱逃,教主严令缉捕,既然落在你手中,从速交给咱们,本教念在傲啸山庄行径尚知收敛,网开一面,免究劫掠人犯之罪,这是本座体教主德意,屈予成全,希望你知道好歹进退。”

金豪哪把他一个年纪轻轻少年放在眼中,闻言仰天大笑,道:“孩子,你说这话,不怕回去被爹娘打你的屈股,责你一个狂妄放肆,目无尊长的罪名不成?”

霍剑飞面色一寒,冷叱道:“本座不惯嘻笑,希望你识趣一些。”

金豪存心要戏弄他一番,仍然笑道:“好个大言不惭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言语如此放肆?”

霍剑飞冷冷道:“本座霍剑飞。”

金豪“唔”了一声,故作思索之状,好一会,才笑着摇摇头,道:“可惜老朽在江湖中闯荡了半辈子,怎么没有听过你们霍剑飞这份名号,你家里还有大人没有……”

一句话未说完,早激起霍剑飞满腹怒火,猛可间一抬左脚,身形电闪欺上,“呛!”龙吟声起,银虹飞射,长剑已出鞘横飞而到。

金豪见他上步出剑,手法都非同凡俗,心中微怔,冷冷声中,左手已迎面拂了出去。

他满以为凭自己深厚内力,这一拂之力,何止千斤,眼前这小辈纵然了得,怕不也要震他一个筋斗。

哪知一时轻敌,竟招来一场横祸。

说时迟,那时快,追魂学究劲力甫发,却见霍剑飞肩头一倾,身形半侧,剑锋贴地掠过,早扫中金家坐骑两只前蹄。

那马负痛,惨嘶一声,双蹄一跪,竟将追魂学究从马上硬抛了下来。

追魂学统连忙提气翻纵,凌空一个筋斗,飘开四五尺,脚下尚未站着实地,脑后金锋破空之声又至。

他愫然大惊,忙不迭一式‘怪蟒翻身’,右手疾探疾扬,从袖中迅疾抽出他那随身不离的旱烟袋来。

烟旱横举,剑锋直劈,蓦然间,一声金铁交鸣脆响,火花四溅。

霍剑飞剑势微滞,脚下一沉,昂然未动,追魂学究金豪却因身在空中,仓促应变,一时拿桩不稳,竟踉跄倒退了两三步之多。

这一下,远处的“追风四刀”不禁大惊失色。

金银双钩扬声大笑,道:“好一个名震天下的追魂学究,原来也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金豪定住身子,心里又惊又羞又怒,一声震耳大喝,倒提旱烟袋飞身反扑了上来。

霍剑飞横剑叱道:“本座念你一身修为不易,不为已甚,剑下已留情面,你再要不识进退,今日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了。”

追魂学究气得仰天长啸,怒骂道:“无知鼠辈,今日姓金的如容你脱出手去,从此武林中没有金豪这个名号。”呼喝未已,旱烟袋已谩空笼罩了下来。

霍剑飞冷哼一声,振剑相迎,刹时间,两人各展绝学,人影闪现,豪芒纵横,缠斗在一起。

金银双钩和那精悍老者互相递个眼色,三条人影飞纵而起,径扑那辆马车,余腾等三人慌忙弃马拔刀挡住,捉对厮杀起来。

一时间,刀光钧影,激战如火。

金银双钩乃祁连鬼叟嫡亲儿子,一身武功全由韩婆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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