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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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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菲闻声回过头来,冷冷向他扫了一眼,脸上竟漠不动容,也不回答,径自戟指那店东叱道:“姓鲁的在什么所在?快说!”
店东战栗着道:“鲁家堡就在本镇东北方,出城,大约十里左右—一”
伍菲叱道:“是实话吗?”
店东连连叩头,道:“小老儿不敢说谎。”
历菲冷哼一声,道:“老贼,你若敢不说实话,看老子不烧了你这间鸟店,你等着瞧吧。”
说着。近身跨出店门,跟一个身形瘦削的黑衣人低声交谈起来,看那情形,仿佛对那黑衣人十分恭顺。
韦松看得大惑不解,不觉跟出门外,暗地打量着那黑衣人,似觉十分面善。
这时候,那黑衣人点点头,冷冷地道:“好吧!咱们就到鲁家堡去~趟吧!
伍菲扬头向其余劲装大汉叫道:走到鲁家堡去!那些劲装大汉哄应一声,一齐涌出了店门。
韦松忽然心中一动,猛可里记起那黑衣人正是自己在君山赴会,在舟中曾见过的万毒教众徒之一,不觉大吃一惊,连忙横身挡住伍菲,沉声道:“伍兄,可还记得小弟吗?‘伍菲怪眼连翻,眼中却充满迷茫之色,好一会,才摇摇头道:“你是谁?老子不认得你。”
韦松知他神志已失,心头暗叹,大声又道:“小弟韦松,咱们曾经同舟往君山赴万毒教之会,伍兄可还记得?”
伍菲冷漠地摇着头,口里喃喃道:“君山?韦松?不,没有这回事—一。
韦松沉声喝道:“你忘了,你是华山派掌门人师弟,万毒教*着中原六大门派,要你们喝下那杯毒酒,伍兄,你想想华山派,再想想你师兄夺命判官蓝荣山,有这些事吗?”
他在话音之中,暗注内家功力,声如洪钟,一字一句都深深贯入伍菲耳中,伍菲听得混身一震,讶然四顾,好像已有些明白的样子。
这时,那黑衣人忽然在人丛中冷冷接口道:“伍菲,你是万毒教门下,这是千真万确的。”
伍菲听了这句话,目光中登时又呈现一片木然,喃喃说道:“是的,我是万毒教门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黑衣人紧跟着又道:“既然如此,娃韦的沾辱本教,应该怎么办?”
伍菲怒目一瞪,厉吼道:“杀!”黑衣人冷笑道:“对!那么,怎么不动手?”
伍非一闻此言,如奉纶音,呼地一掌,向韦松当胸劈了过来。
韦松翻碗一拨,脚下横移数尺,朗声叫道:“伍兄,你乃华山一派高手,怎么竟甘心屈从一个万毒教爪牙的吩咐!
黑衣人接口又道:“伍菲,限你十招之内,毙此小辈。”
伍菲突然大喝一声,果然双掌如风车轮转,一口气连劈了十掌,每拿莫不贯注全力,直如舍死拼命狂飙暗劲,排空横流,威猛无比,韦松被迫向后直退,转眼已退至六七丈以外。
黑衣人厉声高叫道:“伍菲,怎不使用你身边的火简?”
伍菲嘿地一声,掌势立止,深手入怀,取出了乌黑发亮的“华山火简”。
韦松见他心志迷失已深,仓促之间,决难醒悟,要是再不离开,火筒一发。附近民房店家,难免同遭浩劫。想到这里,暗暗叹息一声,一顿足,连客店也不回,转身向南如飞而去。身后遥遥传来那黑衣人得意骄狂的敞笑,但却不闻伍菲追来的脚步声。
韦松转过两处街角,才缓缓停住脚步,怅惘伫立了半晌,连声喟叹不已。
他不仅是为了伍菲的不幸而惋惜,主要的却是愧恨自己竟无力从迷失之中,将他解救出来,一个伍菲尚且如此,参与君山之会的六大门派,想必也难过同一命运,万毒教如今轻而易举掌握了这许多武功深湛的人物,肆意指使,茶毒江湖,天下无人可御,武林浩劫,已经迫在眉睫了。
经过这一阵纠缠,天色早已大明,韦松苦思无计可行,只得带着满腔难以排遣的激愤,仍蹁跹回到“宏升客店”,那黑衣人和伍菲却已离去。
店东犹自蜷伏在柜台边战粟着,一见韦松返来,颤颠颠抢前几步,扑地跪倒,以头叩地,颤声叫道。“少侠救命!”
韦松连忙扶起,叹道:“别怕了,他们不是都走了吗?
店东热泪横流,道:“小老儿虽免一死,他们这一去,必然放不过鲁堡主父子,务求少侠仗义拔刀,解救鲁堡主一家百余口性命。”
韦松诧问道:“哪鲁堡主父子是什么样人呢?
店东泣道:“鲁家堡世代行善,仗义疏财,是咱们这儿有名的大善士,小老儿不知受过他老人家多少恩厚,刚才万不该贪生说出鲁家堡三个字,如今越想越悔,只恨话已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一。‘韦松道:“你先别只顾哭,把这事的原原因因,详细告诉我吧!”
店东拭泪说道:“前天夜里,有年轻姐弟两人,狼狈不堪到小店投店,一进门,就问起‘摘星手’鲁老太爷的名讳,据那位姑娘说,她爷爷原和鲁大爷是知交,许多年未曾来住了,近日她们家遭恶人寻仇,她爷爷负伤坠湖,生死不明,剩下姐弟两人逃出来,要想投奔鲁家堡去。小老儿见他们姐弟怪可怜的,又曾身受过鲁大爷厚恩,因此一面安顿姐弟俩食宿,一面派人连夜去鲁象堡送讯。昨天一清早,鲁家堡少堡主亲自赶了来,用一辆大车,把姐弟两人接了去,临行又赏了小老儿许多银两,叮嘱不得把他们姐弟行踪去向对人提起。这原是件平常事,平时常有远道投奔鲁家堡的人,小老儿也见过几次,也许这姐弟两人跟堡主交谊特别深些,事过之后。小老儿绝口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可是,今天一大早,却来了这一大群凶神,撞进店门,便要杀要砍,追问那姐弟两人去向,小老儿一时被他们吓昏了。竟冲口说出了鲁家堡—一。”
韦松沉吟说道:“哪位鲁家堡主,号称“摘星手”,想必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武林人物?
他叫什么名字?”
店东道:“老堡主讳字伯廷,听人说,他老人家使得一手特别暗器,与众不同,人家暗器是飞镖飞刀,他老人家却是一枚六只角的金星——。”
韦松猛地一震,忙道:“什么暗器?你再说一遍。”
店东畏缩地望望他,低声道:“听说是一枚六角金星,因此人家才称他老人家‘摘星手’”
韦松急急从房里取出布包,解开结头,用颤抖的手,托着那枚喂毒金星,沉声道:“你仔细看看,是这样形状不是?‘店东揉揉眼睛,聚精会神端详那枚金星,韦松一颗心,随着他的目光,起伏升沉,险些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谁知那店东看了好一阵,却摇摇头,尴尬地苦笑道:“小老儿也没有见过,不知是不是这般形状。”
韦松喟叹一声,收好包裹,又问:“鲁家堡在什么地方?”
店东忙道:“出东门十来里,一片大宅子,堡前种着两列垂杨—一。‘韦松点点头,霍地立起身来,向里便走。
店东诧问道:“少英雄,你—一你不去鲁家堡了吗?”
韦松道:“我还有一位同伴在店里,须得告诉一声,即刻就去。”店东忙道:“可是昨夜和少侠同来的那位姑娘?”
韦松额首道:“正是。”
店东急道:“那位姑娘方才已经独自出去。”韦松一怔,问道:“是吗?什么时候?”
店东道:“就在那些凶神离去以后—一。”“她没有说什么?”“没有。”
“骑了马去的?”
“也没有。她独自悄悄出去,那匹白马,还在店里。”“快去牵了出来。”
店东忙去备马,韦松趁机飞步奔过田秀贞的卧房,果然房门虚掩,已不见她的人影,他匆匆在桌上床上扫了一眼,也没有发现留字或图记,心里顿感迷惘,转身又奔到前厅,店东已亲自将马匹牵来。
韦松闪身上了马背,吩咐道;“哪位姑娘若是回店来,你可告诉她到鲁家堡来。”
店东连声恭应,韦松勒转马头,一抖丝缰,那马儿扬鬃怒嘶,四蹄运转,一阵风似直奔东门。
出得镇外,极目一片无垠旷野,韦松心急如焚,放马疾奔,十来里路,在他此时看来,竟比一百里、一千里还要遥远,恨不得一脚便到才好。
一路上,他不停地喃喃吟着两句话:“摘星手鲁伯廷,摘星手鲁伯廷,六角金星,六角金星—一。‘陡忽间,道旁一件东西,映人眼帘,韦松目光如烟,凝神望去,心中顿时一阵欣喜—一。
…
……………
第 七 章 欲盖弥彰
怒马驰中,韦松目光如炬,偶尔扫过道旁一块凸出的大石,突然发现石上刻画着一个清晰地图案——。
两枚相扣的圆环,一柄长剑,贯透环心一一那正是他和田秀贞约定的暗记,剑尖所指,果是鲁家堡。
他不禁欣喜的忖道:“兰表妹不愧兰质惠心,不声不响,竟比我抢先一步,去了鲁家堡。”
但继而一想,一团高兴,立刻又冷淡了下来。
无论“摘星手”鲁伯廷是不是他要寻找的人,现在他必须立刻决定一件事,那就是——
当他再度遭遇伍菲时,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
不是办不到,而是道义良心,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伍菲已经丧神迷志,言行不由自主,他怎能忍心伤害一个神志错乱的可怜人。
但是,那黑衣人一旦见到他,势必又将指使伍菲用霸道的“华山火筒”对他下手,不伤伍菲,就无法解救鲁家堡危难,自然更不可能会见“摘星手”鲁伯延了。
这件事叫他无法两全,他本是忠厚之人,想到这里,不禁迟疑蜘蹰起来。
远处碧绿丛中,闪现出一片挺拔的高墙,墙上敌楼、箭垛,建筑得十分坚固宏壮,绕墙是一条三丈多宽的护庄河,垂杨扶疏,水波清洁,映着堡外一望无垠麦亩阡陌,风光分外甜静宜人。
韦松猜想那片庄子,必然就是鲁家堡了,心情越觉沉重,勒住坐骑,缓缓行到河边,一望之下,却大感诧异这时,堡门大开,护庄河上木桥也放落下来,三五乡人,荷锄挑担,在木桥上来来往往,竟然十分安详,毫无惊慌忙乱的模样。
这情形的确有些使韦松纳闷,因为伍菲等大批人声势汹汹部扑到鲁家堡来,至少应该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堡中安静如恒,好像并无事故发生,难道他们已经达到目的,早就离去了。
想到这里,心头不期然深深一震,连忙抖动丝缰,怒马长嘶一声,泼刺刺冲过了木桥。
当他策马甫抵堡门,蓦闻‘唰’地一声破空声响,迎面六对红缨长枪突然交叉拦住去路,门后人影一闪,走出两个身着青衣的中年大汉,沉声道:“朋友,请止步!”
韦松慌忙勒马跃下地来,抱拳笑道:“敢问这儿可是鲁家堡?”
那两名青衣人一个负剑,一个持刀,四道炯炯逼人目光,向韦松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持刀的一个也拱拱手,道:“不错,朋友高性大名?莅临敝堡。不知有何见教?”韦松见他神情虽然冷漠,语气倒甚客气,于是又笑道:“在下韦松,有件要事,急欲求见堡主—一。”
持刀人浓眉一扬,接口问:“韦兄欲见敝堡主?还是少堡主?”
韦松想了一下,笑道:“在下欲拜谒‘摘星子’鲁老堡主——。”不料这句话还没说完,那挎刀青衣大双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很对不起,老堡主有事外出,不在堡中,韦兄请过几日再来吧!”说着,挥挥手,六对红缨长枪一齐缩了回去,却从堡门后鱼贯走出十余名劲装持刀大汉,一字儿并肩挡住堡门,个个手扶刀柄,虎视眈眈,瞪着韦松。
这情景,好像对他的造访,表示十二分不欢迎,而且,大有送客之意。
韦松有些不悦,忍着一肚子问气,又道:“老堡主既然不在,就请少堡主见见面也是一样。”
那负剑的中年大汉,突然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少堡主另有要事,不能见客,阁下还是请回去的好!”
韦松听了这句露骨的逐客令,不觉怒火上冲,本想立刻发作起来,但转念一想,或许他们因为风声不好,防范较严,不明白自己来意,难免有些疑虑,于是又将怒火按捺住,强笑道:“各位不必疑惧,在下因闻贵堡曾经仗义救助两位少年男女,仇家即将寻到,故此好意知会一声,假如贵堡一定不肯相信,也就算了。”
那两人一听这话,面色倏然大变,彼此互望了一眼,满脸遍布惊骇失措之色。
韦松耸耸肩头,晒笑道:“在下言尽于此,堡主回来的时候,烦二位把这件消息转达一下,信与不信,悉听尊便,告辞!”说完牵马回头便走。
才走了几步,那负剑大汉忽地掠身追出堡门,拦住韦松去路,紧张地叫道:“韦兄,且请留步!”韦松扬眉问:“怎么?难道贵堡不愿见客,也不准客人走吗?”
那人额角上已隐现汗珠,急声说道:“请问韦兄这个消息,从何而来?”韦松笑道:
“是城里一家客店掌柜亲口告诉我的——。”那人恨恨一顿足,道:“唉!该死的东西,全被他坏了事了—一。”韦松脸色一沉,道:“喂!请你嘴里放干净些,在下远道赶来送信,哪一点该死?”
那人连忙抱拳陪礼道:“韦兄,不要误会,我不是骂你。”韦松心里暗笑,口里却道:
“哼!我说呢,天下哪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
那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拱手又道:“韦兄请恕唐突,能否暂请略候,容在下通报一声!”韦松道:“贵堡主既然不在,少堡主又不愿见客,有什么好通报的?”
那人尴尬地笑道:“堡主虽然不在,也许少堡主愿意跟韦兄见见面,方才多有冒犯,韦兄万莫见怪才好。”
韦松笑道:“好吧!那么就请快一点,我还有事,不能久候—一”
那人连声应了,一拱手,匆匆奔进堡去。
韦松牵着马,正缓步踱回堡门不久,身后忽有“卟嗤”一笑,道:“表哥,怎么样?也是白费口舌,换来两字——不见?”
他扭头一看,却见竟是先自已赶来鲁象堡的田秀贞,姗姗从木桥走了过来。
韦松微感一怔,匆忙迎了上去,沉声问道:“你现在才来?”
田秀贞妩媚地笑道:“谁说的?早来过一次了,可惜跟你一样,在门口碰了个软钉子。”
韦松回头见堡门那些持刀大汉,都瞪着眼向这边张望,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你没有追上他们?”
“谁?”
“就是那些在客店门外跟我动手的人。‘”没有啊,我追出城外,便不见他们影子了,也许他们还没有寻到这儿来—一。“
“不!”韦松沉吟道:“他们一定为了白天不便下手,想等到夜晚发动,咱们只好等他们一夜!”
田秀贞故作不解,问道:“韦表哥,你跟这儿堡主认识吗?”
“不!从未见过。”
“那么,我们为什么帮他?”
“你不知道,这位堡主人称‘摘星手’,惯使一种星状暗器,我疑心他跟爹爹死因有些关系—一。”
‘真的?’田秀贞莫名其妙心里一震:“他们说,堡主不在—一。”
韦松冷笑道:“鬼话,客店掌柜亲口说他负伤不能行动,怎会不在堡中,由此更令人可疑,等一会,咱们好歹要借口留下来,仔细查一查—一。
正说到这里,那负剑大汉已领着一个二十岁左右英俊少年,从堡中如飞奔来。
那少年年纪虽然和韦松相仿,神色却显得阴沉老练得多,老远向韦松一抱拳,朗声说道:“小弟鲁克昌,因家父离堡外出,未能亲迎,韦兄多多见谅。‘接着,目光一扫田秀贞,又道:”这位姑娘是——?“
韦松笑道:“这是在下表妹徐文兰,咱们来得鲁莽,有扰少堡主清神!”
鲁克昌凝目在两人脸上仔细看了一会,侧身道:“请贤兄妹入堡详谈。”
韦松含笑点点头,领着田秀贞缓步人堡,踏进堡门,才见“鲁象堡”中房舍井然有序,笔直的石板街道,高墙深壕,敌楼箭垛之后,均有挎刀堡丁隐身守卫,布置防御,甚是严紧,不觉暗暗赞赏鲁克昌将他们请到一栋宏大的宅院中,立刻摒退闲杂之人,正色问道:
“本堡自家父建堡以来,一向苟安度日,从不敢开罪江湖朋友,惊闻韦兄传言,将有仇家上门,实令小弟万分惶恐,不知所谓仇家,究竟都是什么人物?‘韦松便把晨间所遇所闻,以及客店掌柜的话,详细述了一遍。
鲁克昌闻言立时变色,惊道:“这是从何说起?鲁家堡纵有天胆,也不敢收容万毒教仇人的子女,那蠢才信口胡诌,岂不陷我父子于万劫不复之地,他与鲁家堡何仇何恨,为什么存心要诬陷我们。”
韦松见他言词闪烁,心里大感不快,冷笑说道:“其实那掌柜一番话,不但没有丝毫诬陷之意,更将贵堡仗义护孤,疏财行善,对贵堡赞佩不已,少堡主也许是太畏惧万毒教势大了吧?‘鲁克昌连连摇手道:”不,韦兄错了,万毒教新近崛起武林,收罗中原六大门派,声威震耳,咱们鲁象堡早已心敬神驰,决不敢做出这种违拗忤逆之事,不想竟然平地风波,生出这桩谣言来。唉!小弟方寸已乱,只等教中高人驾莅,立刻出堡恭迎,静候他们搜查全堡,以洗清白—一。“
韦松大怒,猛地站起身来,道:“少堡主既然已有万全之策,在下就此告辞。‘鲁克昌好像并无坚留之意,仅道:”多承韦兄送讯,小弟心感莫名,容敝堡略表一点谢意。“回头向那负剑大汉招招手,那人转身取来一封约有五十两重银子,鲁克昌双手捧到韦松面前;说道:“些小之物,不成敬意,聊酬韦兄远途跋涉茶水之资—一。”
这番话,把韦松气得脸色发青,拂袖冷笑道:“少堡主,你把韦松看错了,我好心驰报警讯,难道为了你这几十两银子的报酬吗?哼!不念在彼此初交,韦某人真要说出无礼的话了。”扭头对田秀贞道:“兰表妹,咱们走!”
田秀贞抿嘴微笑,柔顺地跟着韦松出了鲁家堡,那鲁克昌亲身恭送到堡外,命人送还韦松坐马,一再表示无限歉意。
韦松气冲冲向前直奔,一口气行了里许,回头一看,田秀贞牵马随在身后,他此时怒火略减,长叹一声,就在路边草地坐下来,脸上遍布愤愤之色。
田秀贞将马系妥,姗姗近前傍着他坐下,妩媚地望了他半晌,才含笑道:“你不是说要借口留在堡中吗?干嘛又一怒而去呢?”
韦松恨道:“那位少堡主满口奴才语气,全不是客店掌柜所说的侠义人物,叫人听了实在生气。”田秀贞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犯着生气,据我看,他对万毒救那些谄媚畏敬的话,未必尽是由衷之言、’韦松忙问:“你怎么知道?”
田秀贞娇笑道:“理由很简单,要是他既未收容万毒教仇人的子女,又决心任人搜查,心地坦然,怎会慌慌张张将咱们请进堡去,却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废话!
韦松恍然道:“果真我竟没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欲盖弥彰,反而证明他收容少年男女确有其事了。”
田秀贞道:“八成是有的——。”
韦松又道:“如果真有这件事,他怎敢任由人家检查?”田秀贞掩口而笑,说道:“表哥,你怎的这样老实,搜查只不过一句空洞之言,鲁家堡中那么多房屋,随便藏在何处,也使人无法搜到,何况他又口口声声钦敬臣服万毒教,先已经争取到万毒教的信任,何患妙计不酬!”
韦松跌足道:“原来他请我们进堡,目的正是要借我们之口,替他宣扬他们对万毒教的恭顺,这鲁克昌年纪虽轻,心机却很深沉!”
田秀贞接口道:“可笑我们一怒出堡,恰好如他算计。表哥,‘摘星手’的事,还要不要追查?”
韦松跃身而起,道:“自然要查,走!咱们再回去问问他。”
田秀贞却摇摇头,道:“不!那位少堡主很狡猾,当面问他,必然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等到晚上,悄悄进堡,暗中查探。”韦松击掌道:“对!咱们就这么办。”两人寻了处隐蔽林子,安置好马匹,静坐调息,准备夜间行动。
这时天色尚早,一轮骄阳,高挂空际,他们身边又未曾携带干粮,好容易熬到黄昏日落,腹中雷鸣阵阵,已觉饥火难耐,正感烦躁,忽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遥遥传进耳中,渐行渐近。
韦松心头激动,霍地跃起,轻轻掩到林边屏息窥视,片刻间,果见一骑快马,正绝尘由城中飞驰而至,转瞬掠过密林,直向鲁家堡而去。
马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光头壮汉,半裸身子,浓眉大眼,两臂之上各束一支闪闪发光的金环,映着身上古铜色皮肤,神情粗扩威猛,一望而知必是外功极深的武林人物。
光头壮汉离去不多久,鲁家堡方向也如飞驰来一骑快马,却是日间把守堡门的中年负剑大汉,这大汉低头催马如风,刹时掠过林边,径自奔向城中去了。
韦松悄悄同田秀贞道:“看样子被你料中了,鲁家堡此时正急着布置,果然不似甘心向万毒教俯首低头的情形呢!”田秀贞只是淡淡笑道:“不过,他纵能请来几个帮手,也未必能与万毒教为敌—一。’韦松皱眉说道:”这话不错,万毒教驱使六大门派出面为恶,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伍菲身上更有极霸道的华山火简,假如等一会咱们跟他在堡中遭遇,正不知该怎样应付才好!”
田秀贞道:“你是担心见了伍菲,不忍对他下手?”
韦松喟叹道:“是的,他与我无仇无恨,如因他一时神志不清,向他下手,未免问心难安。”
田秀贞想了一会,道:“放心吧!我猜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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