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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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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柯显然是不愿惊动化身木匠的老朋友一家,但不知是怎样的变故让他如此颓废。李向天心里有刹那的犹豫,他想悄悄退回房里。可一忆起那个狰狞的梦境,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瓷杯中腾起的茶雾惊醒了老柯,他没来得及抬头,就觉得背上一沉。压了几层的棉袄相当暖和。李向天穿着单衣立在面前,肩头披洒下皎洁的月光。老柯勉强笑了笑,接过瓷杯暖手,又喝下一口茶,这才淡淡地吐出热气:“打搅了。”

李向天觉得心里难受。老柯那句话分明带着陌生人的抱歉,甚至有些许愧疚。可他并不开口,只是按了按老伙计的肩头。

“这杯子……”老柯盯着白瓷的茶杯看了许久,“大乾的物件……比起日本的漆木杯倒是暖和几分。”

李向天松开手,心里像有刀子在绞,不是难受这么简单:“多少年,已经习惯了。”

“也好,也好的。”老柯空出手拍了拍磨石,“陪我坐一坐?”

他们坐在月下,不约而同想到了当年并肩作战的情景。守礼偌大的城市。有谁会注意到这偏僻庭院里枯坐的两个人,谁知道他们曾赴汤蹈火,直要取尽天下的英雄血,去绘一面代表着光荣与梦想的大旗。往事似流水,来往的波澜过后,都已不知身在何处。朝夕的烽烟,顷刻就被卷走了,可还是一样的时光呢,还是一样吗?

亘白开始闪烁时,老柯晃了晃瓷杯。将冷却的茶水缓缓沥在地上。像盟誓时的烈酒,或者刺破指尖滴下的热血。只是这血一着地就被寒意冻住了,冰凉的一滩。老柯站起身,将袄子披回李向天身上。说:“我走了。”

“走好。”李向天站起身。这一次老柯并没有转头,他大步走到门口,才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那声叹息却听得李向天心里一颤,热泪夺眶而出。

天明,怀恩港,十三行商馆。

阳台上。一身白衣的卢颖妍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远处热闹的街市。

自从林义哲故去之后,她再也没有穿过任何鲜艳色彩的衣服。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现在的她,哪怕就是这样的静静的坐着,也一样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街上有人似乎看到了她,向她指了指,说她是个美人,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论,却并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个词和“庸脂俗粉”其实没什么区别。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的丈夫林义哲有着绝世美男子的冷俊面庞,但其实却是一个热情如火的人,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很爱笑,爱闹,每天都要拉着他一起看星星,她喜欢静静的望着天空,白天也看,晚上也看,她总是指着天上飞过的鸟儿说“你看它们多自由啊!”,她喜欢对着天空唱歌,他也喜欢静静的听,每当她唱歌的时候,他总是说他能够感觉到嫩绿的小芽正破土而出,广阔的田野上,微风拂动着金黄的麦穗儿,小鸟在嬉鸣,大地沉沉的呼吸……他问她为什么能唱出那么动听的歌,她只对他说了四个字“歌由心生”,直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她说出这四个字时,他说她微笑的样子有多美。

那时,他们住在英国的首都伦敦,那是个车水马龙的地方,世界性的大都会,每天都有许多商人带着成批的货物来此买卖。

那时的他们,就坐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熙来攘往,有一天,他忽然对她说他要走了,他在欧洲的使命已经结束,要回国复命了。她这才发觉,幸福的日子,竟然这样的短暂。

他向她保证,会常常写信来,只要一有时间,就一定会来英国探望她。如果她要去乾国看他,他一定会来迎接她,他的族人,也会将她当成一样的诰命夫人。

他乘军舰走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后来他们就天各一方了,但似乎他和她之间有一种默契,无论她走到哪里,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好象他就在她身边……

虽然是“平妻”,但她也有大乾宫廷的诰封,是不折不扣的诰命夫人,她是林氏家族的儿媳。掌握着他在英伦的产业。

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再留在国内,他能选择的地方。就是这里,她为他营建的乐园。

想不到仅仅几年之后,他便在北京匆匆病亡。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魂魄仿佛给魔鬼抽走了,她不吃不喝。整天呆坐着,仿佛死去了一般。

现在的她,已经成了十三行卢氏家族的掌权人物之一,控制着卢氏家族在琉球的所有商会。

“你变了。”她仿佛听到他在淡淡的说着,眼也不抬一下的擦拭着她的银饰。

“谁能不变呢?”她叹了口气,摆弄着手指上那枚和田白玉制成的指环。

那是他送给她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过去几年,她也不再是从前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青春少女了。

但看着她与分别时并无二致的脸,他似乎有些惊讶

“为了能再见到你。我不会轻易老去的。”她说。

这时,管家的身影出现在了室内。

“夫人,林男爵到了。”

“请他到这里来吧。”卢颖妍没有回头,目光望向天空的白云。

听到卢颖妍的吩咐,管家不由得一愣,他原本以为,卢颖妍听到他的通报之后,会亲自去客厅迎接林逸青,毕竟她盼着能见到他已经好久了。在到达琉球之后,她便让自己去请林逸青。但当林逸青真的如约而来时,她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刚才管家见到林逸青的时候,也差一点以为。林义哲复活了,他现在回想着刚到萨摩人营地的情景,心还是有些跳得厉害。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和林义哲如此相像之人。

他在卢家服侍多年,深知这位她原本叫“大小姐”的夫人的脾气,但今天。大小姐的表现却的确令他称奇。

也许,真的象老爷说的,小姐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这时卢颖妍才回过身来,坐在桌前,看了看早已摆放整齐的早茶糕点架,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阵阵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卢颖妍却仍然紧闭着眼睛。

“大乾帝国一等男爵,林逸青阁下到。”管家的声音响起。

一身大乾帝国海军礼服的林逸青摘下了头顶的军帽,走进了房间,他注意到这位明显是乾人的管家,接待自己和通报的礼节却完全是英国式的。

这时他看到了,坐在一张精美的白木镶银圆桌边的,是一位一身英国式裙装的年轻女子。

她的衣服是纯白色的,她美丽无匹,但脸色略显苍白,令林逸青想起了童话故事中的冰雪女王。

林逸青打量着她,此时的她,却并未起身,而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他明白她心里的感受,便缓步走到了桌边,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感觉到了他走近,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他。

她知道,他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那套宝蓝色的海军礼服,腰间佩剑,袖口的金色龙徽闪闪发光,这是她最喜爱的他的装束。

“男爵阁下,请坐。”管家看到女主人只是定定的看着林逸青,连招呼也不打,赶紧上前说着,并亲手为林逸青搬过了一把椅子。

林逸青将军帽交给了管家,欠身坐下,卢颖妍听到椅子的响动,这时才回过神来。

“冒昧的请您前来,真是失礼,还请您不要怪罪。”卢颖妍好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对林逸青说道。

“哪里,嫂子不远万里到了琉球,我自当先来探望嫂子才是。”林逸青看着那双明媚亮丽有如秋水的双眸,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林义哲挑女人的眼光真是不赖,虽然她因为失去了丈夫,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但和她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时,哪怕她不说话,也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是一时不知嫂子下榻在哪里,所以来得晚了。还请嫂子不要见怪。”

“小叔……果然生得和……鲲宇一模一样,只是,你们兄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卢颖妍听他称自己为嫂子,心里不由得一暖。

“嫂子和我是初次见面,就能分清我们?”林逸青一愣。

卢颖妍微笑着点了点头:“鲲宇也曾穿过这样的军服,我非常喜欢他穿军服的样子,但今天看来,你比他更适合穿军服,你的身上,军人的气息要比他强烈得多。”

“兄长是福建省的解元,文华之气我自然是比不上的。”林逸青想起了自己回国后要参加科举考试,不由得感到有些闹心。

“他是文解元,你可以是武状元啊。”卢颖妍象是洞悉林逸青的想法,微笑着答道。

“借嫂子吉言,这一次回国,一定弄他个状元来当当。”林逸青笑着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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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不安的归途

随着二人的谈话,室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鲲宇从未和我谈过关于你的事,”卢颖妍看着林逸青,“我原来还以为,你可能是个骗子,但是现在……”在林逸青的目光注视下,她感到有些羞涩,情不自禁的垂下了头,“我感觉……好象就是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他,但见到了你,我心愿已了,再没有什么牵挂了……”卢颖妍叹息道。

“嫂子这些年……受苦了,如果嫂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替嫂子办到。”林逸青明白她心中那种又悲又喜的感觉,温言道,“只请嫂子善自珍重。”

他绝不想她也和陈婉一样,生出寻短见的念头来。

“我明白……”卢颖妍轻轻一叹,抬起头来,看着林逸青时,剪水双瞳中已然不再有悲伤之色。

“你知道吗?刚听说他去了的消息,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我那些天不吃不喝,一心等死,父亲和母亲都吓坏了,但是……后来我看到了你在报纸上的消息,不知怎么,我便打消了寻死之念……”卢颖妍定定的看着林逸青,“每当我对这人世间的一切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听到卢颖妍直吐心声,林逸青的心竟然有些跳动起来。

“所以说,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卢颖妍看着林逸青微微发红的脸,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我知道,你的事业,就是他的事业,我会全力支持你,将他的事业进行下去。”她说着,目光转为坚毅,“这是对他的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

听到卢颖妍要全力支持自己,林逸青心中喜慰不已,他早就听说过,卢颖妍背后的卢氏家族,是当年广州十三行“茂官”卢家,财势极大,如果能得到她的财力支持,自己回国后的发展,便又多了一份强大的助力!

林逸青正要说些表示感谢的话,这时却忽然听到室内一角的柜门发出一阵异样的响动。

林逸青心里一惊,他因为上一次遭到东海武士暗杀的关系,神经一直崩得很紧,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腰一弯,手不自觉的摸向了暗藏的枪柄。

这时柜门开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从里面滚落出来。

看到是两个孩子,林逸青松了一口气,将手从枪柄处挪开。

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孩子,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妹,生得清秀可爱,而且眉目和自己极是相似,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看到他们,一定会说,是林逸青的孩子。

但是林逸青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林义哲和卢颖妍的骨肉。

两个孩子也在定定的看着他,好半天,一身黑色西装打着小领结的男孩子转向了母亲:“妈咪,为什么Uncle那么像Dady?”

没等母亲回答,女孩子便接着发问了,“妈咪,Uncle是Dady么?”

听到孩子们的问话,卢颖妍忘记了要责怪他们躲在柜子里偷看,心中一酸,眼圈儿便有些发红。

“向鲲,向颖,见过你们四叔……”卢颖妍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听到母亲的这句话,两个孩子明白了过来,但他们的脸上仍然满是兴奋和期待,兄妹俩随即来到林逸青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他们是鲲宇和我的亲骨肉,向鲲,向颖,只是因为我们卢家这一辈没有男孩,无人承继香火,鲲宇特意要他们俩随了母家的姓,”卢颖妍看着两个孩子,眸中泪光晶莹,“生他们的时候,鲲宇已然归国,不在我身边,他们只能看照片和画像,知道他们的父亲长得是什么样子……他们从未亲眼见过父亲的模样,今天……算是见着了……”

林逸青感慨不已,看着面前怯生生的两个孩子,他微微俯下身子,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个“抱抱”的动作。

两个孩子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过来,不约而同的飞步奔了过来,扑进了林逸青的怀里。

“Dady……Dontleaveme!”

“Dady……Staywithme!”

林逸青任由两个可爱的孩子在自己怀中泪水横流,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继承的,不光是林义哲留给他的遗产,还有许多别的东西。

哪怕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自己都要坚持奋斗下去!

※※※※※※※※※※※※※※※※※※※※※

《翁叔平日记》:

“……是日至内阁奏事堂会看复奏稿。……海防一事,余亦曾拟一稿,李高阳尚书以为不妥,又易新稿。……借洋款一节,似未可行,昔林义哲此议一出,颇有附和者,真是儿戏。……购置铁甲船一项,固不可轻于一试,尤不可因噎废食。礼邸复奏添设轮船,辅以陆兵,裁撤旧式木船以专养轮船,铁甲船应俟购到后观其实效,再行续买。筹饷一项,增盐厘、借洋款、开矿厂等事,虽朝廷明议施行,余深恐流弊易滋,诸多窒碍……”

“……昨闻林逸青于日本共纳二女,一为日本叛将桐野利秋之女,一为商贾之女,因事忤父,遂叛父私奔,其成婚时,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彼竟不知羞耻,于新闻纸上暄传,士林闻之,骇异莫名。盖其所纳之女实乃日本弃民,为一己之私情,不惜背弃祖宗庐庙,远涉中土,委身异类,凡读圣贤书者,莫不远之,而彼竟欣然纳之为媵妾,真可谓廉耻尽丧,士林之羞……此藏污纳垢之辈,贤士必不能容,且待其至京,当有弹章相候……”

“……闻林逸青在琉迭遇刺杀,盖其为祸日本甚烈,欲取其性命者极多,而此等乱国之辈,朝廷竟雅纳之,赐以封爵,又虑其遭遇不测,专派‘开济’兵轮接送来津,颠倒可谓极矣!奈何!奈何!”

※※※※※※※※※※※※※※※※※※※※※

已是傍晚,在北京城至通州方向,一辆马车正在毫无人迹的土路上缓慢的行进着。

红日的余辉在天边逐渐暗淡,冰冷的夜风穿过路旁林木,带起一片“哗啦啦”的声响。汗水顺着老车夫纵横交错的皱纹慢慢淌下,他使劲地甩了一响鞭,拉车的两匹老马丝毫没有理睬,依旧慢吞吞地向前折腾。离住宿的村子至少还有大半路程,老车夫心中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又甩了一鞭,这回结结实实地抽在马臀上,马受痛拼命向前窜着,车轱辘不胜重负地发出更大声响。

车里的人感觉到速度的变化,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探出脑袋,边皱眉看着天色边问道:“车老板,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老车夫擦着汗水答道:“快了,就快到了。”商人很不满意地发出一声哼哼,然后又缩回车内。

商人的老婆膝上放着个大包裹,用询问的眼神瞧着自己的丈夫,后者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如果不是这婆娘心痛几个钱,本应该加入镖车的队伍去京城的。现在露宿荒郊野岭还是小事,遇上盗匪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传教士模样的外国人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是叔侄俩,一路上用北方的官话和同车的人闲聊着。自从《北京条约》签定之后,传教士们的活动明显频繁起来,尤其在直隶一带,往来的官道上经常可以看到传教士的身影。

年纪大的传教士撩起车帘向外瞅了瞅,“这才到八里桥啊,今晚怎么也到不了村子了,看来要在雪地露宿了。”

胖商人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年轻的传教士着急道:“这怎么行?听说路上最近很不太平。”

没人说话,妇人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紧紧抱着包裹缩在丈夫身后。

车上一时没了动静,只听见外面马蹄的声响和老车夫的吆喝。车上的另外几名客商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个外国人不安的神情,年轻的传教士似乎很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气。年长的传教士感觉到侄子的蠢蠢欲动,就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果然是一家人啊。他并不希望真的遇到盗匪,车上的行李中有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而且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一付需要保护的模样。

车后传来的马蹄声令所有的人一阵紧张,妇人的样子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商人脸上的胖肉间歇性的颤抖,年轻人一脸苍白地喃喃自语。老车夫偷眼望去,三个黑衣骑手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车后。车夫忽然打了个呼哨,手中的鞭子使劲挥着,两匹老马似乎也明白处境危险,居然四蹄翻飞地疾奔,不过一会儿骑手的身影便隐在了暮色之中。

除了老车夫,其他人都送了口气。年长的传教士从皮囊中倒出了甜酒,分给众人压惊。就连商人的老婆也咪了一口,顿时脸涨得通红。

“真是糟踏了好酒。”众人猛然听到后面行李堆中传来的话语,无不大惊失色。一个矮胖的身影从某个大箱子后钻了出来,抢过传教士手中的皮囊,仰着脖子把酒灌进嘴里。对方穿着臃肿的大皮袍子,头上有一个包头巾,身上脏兮兮的。虽然对方看模样也是一个传教士,年轻的传教士依然气恼他的粗鲁,叔叔却一把拦住了他。

传教士喝光皮囊里的酒,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

“这酒还是温热了喝才香啊。”

年长的传教士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银色十字架,立刻恭敬地说道:“您要是想喝,我这还有,等到了住宿地咱们好好温一缸酒,痛痛快快的喝。”

对方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用沙哑的声音笑道:“上帝保佑,原来我们是一家人。”

年轻的传教士忽然听到对方说出“一家人”的话,这才看出眼前这个扁平小脸、脏乎乎粘满灰尘的老人,居然是一位耶稣会的高级教士。

“我叫瓦兰蒂诺,来自意大利的比萨。乾国名字叫卫国良。”对方用意大利语作起自我介绍来。

车内的几个商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妇人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的丈夫诧异地发现传教士身上脏乎乎的衣物居然是件极昂贵的金毛鼠皮袍,年轻人则不满地向车夫抱怨:“不是说就载五个人的吗?怪不得一路走得这么慢。”

瓦兰蒂诺冲他瞪了瞪眼:“我可是付了钱的。”

正在乱哄哄时刻,瓦兰蒂诺狐疑道:“今晚走夜路的人怎么这么多?”众人又是一惊,静下声音果然听到车后的马蹄声。瓦兰蒂诺窜出车坐在了老车夫的身旁。

“不是让你别出来的嘛。”老家伙抱怨着。瓦兰蒂诺咧嘴笑道:“一闻到酒味就受不了。”说话间,一匹黑马从车旁经过,骑士斗蓬兜帽,把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奇怪,这背影好熟悉啊。”瓦兰蒂诺挠挠头,忽然大声道:“哎,前面的。”骑手回转身看了瓦兰蒂诺一眼,跨下的马没有半步停歇,转眼消失在前面的山路。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马车在蹒跚前进。“没办法,一定要在路上过夜了。”

老车夫抬头看看升起的月亮。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口哨,车内立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第一支箭射穿帆布的车棚钉在木架上。

盗匪的马队总共二十三个人,像幽灵般在车后时隐时现。

最初的几人应该是盗匪的探哨。年轻的传教士忍受不了没有停顿的尖叫声,从车厢内爬出。

“我能做些什么?”

瓦兰蒂诺轻蔑地看了一眼年轻人,“送死。”

更多的箭射了过来,黑暗是盗匪的优势,但就箭法的精度而言,他们比起镖局的人相差甚多,不过熟练的射手在一次呼吸间就可以发出四支箭。

瓦兰蒂诺掀开皮袍,露出了腰间的一柄左轮手枪,他搓了搓手,猛地抽出了枪,向追赶的盗匪射击。这个酒鬼的枪法显然很是高明,几声枪响,追赶的骑士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就在这时,拉车的老马无法再负担逃跑的使命,在一次急拐中倒下,车上的人被甩了一地。

瓦兰蒂诺非常利索地从地上翻起,丝毫不见苍老。他的第一个对手从左侧冲来。瓦兰蒂诺轻松地躲过马蹄,一枪射在马的后腿上,骑士随着马翻下沟去。第二个对手的马刀从瓦兰蒂诺胸前扫过,瓦兰蒂诺整个人从马腿间滚了出去,这回他跳起来开了一枪,对方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这时叔侄传教士也拿过了手枪,开始射击起来。

形势对乘客们很不利,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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