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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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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汤馥郁,罗幕低垂。李思竹拎了屏风上搁着的雪白苎麻长衣。裹了身子出来,一边挽起一握长及腰的湿漉漉头发,用力拧干。
出得堂来,只见花木扶疏,只有绿鹦鹉歪着头在架子上打盹。
明灭不定的烛光下,李思竹一个人静静地盥洗完毕、用牛角梳子慢慢梳着头,忽然叹了口气,将几根缠绕在梳子上的头发取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的看。她拿起那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想看看眼角是否已经有了痕迹。
那是一面径宽不过四寸的小镜子,椭圆形、青铜错金,背部用金银丝镶嵌着碧叶莲花的花纹,繁复华丽,栩栩有生机或许,“花镜”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背后的镜钮做夔龙盘绕状,钮四周饰柿蒂形纹。
这面镜子看上去年代已经久远,被岁月浸润出了幽然的光泽。虽然小,但是散发出说不出的冷意柔光,一时间居然把室内的烛光都压的黯淡。黯淡的烛光中,李思竹端详着镜子,和自己镜中的模样,忽然间,唇角就有了恍惚的笑意。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而自从来到这个世间,又有多少年了呢?李思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笑,眼角的坠泪痣却让那个笑容看起来有悲泣的意味。
烛光黯淡,然而,灯下揽镜自顾的白衣女子忽然双手一震,仿佛在镜中看到了什么、蓦的回首看向身后房内空荡荡的,满屋的花木下、只有架子上的绿鹦鹉在歪头瞌睡。
这只会说话的绿鹦鹉,是她和陈婉一同逛街时,陈婉买来送给她解闷的。
她记得,当年母亲的房间里,也有这样一只鹦鹉,只不过毛色是纯白的。
“娘……娘……”定定的看了绿鹦鹉一会儿,李思竹回过头去俯视着镜子,忽然忍不住感慨万端的低低轻唤,伸出手,触摸着那面镜子。
恍惚中,镜子里映出烛光下李思竹的脸,还有房间中的一切,以及……在她肩头后映出的、一个抱着肩膀靠在花木间、歪着头静静沉睡过去的美丽女子。
一个白衣长裙的外国女子。
“娘……”李思竹凝视着镜内,低声轻唤着。忽然间,她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清晨,李思竹早早的起来盥洗,带上了门准备出去。
“噗拉拉”一声响。门还没阖上,门缝里忽然绿影一闪,那只叫绿儿的绿鹦鹉挣了出来,然而李思竹一个收手不住。夹住了它的尾羽,惹得鸟儿尖叫一声。
“绿儿,不许出来!”李思竹皱眉,一边放开拉门的手,一边道。“好好留着看家!”
然而绿鹦鹉不服气的瞪着小黑豆似的眼睛,咕咕哝哝,尾羽抖的笔直,忽然开口:“要去!要去!绿儿要去!”
“要死了!快给我闭嘴!”李思竹吓了一跳,连忙看看左右幸亏天色刚亮,四邻都没有人起来。她变了脸色,狠狠揪它的尾巴,怒道:“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一刀子彻底剪了你的舌头!你要吓死我么小畜生?”
“绿儿不是小畜生!不是!”然而,鹦鹉仿佛吃错了药。继续开始令人目瞪口呆的饶舌,“今天船厂新船开工,心上人儿一定在”
“闭嘴!”李思竹觑着巷口一个行人过来,连忙伸手一把握住了鸟儿喋喋不休的喙。
鹦鹉在她手心不甘心的又抓又挠,李思竹看它的样子,淡定的脸色便是一软,轻轻叹了口气,俯过身去低声嘱咐:“好了好了,我带你去。不过到时候不管看见了什么,可不许再给我多嘴了。听见了么?”
绿鹦鹉连连点头,李思竹松口气,这才开了手。
到了巷外,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一路走来,陆续看到有人出来,李思竹和左邻右舍平日来往的不密,也只是点点头略微招呼就走了过去。
“嫁人!什么时候嫁人!”陡然间,那只安静的鹦鹉又冒出了一句。
李思竹脸色一变,然而不等她叱喝。旁边刚刚支开铺子卖早点的马大嫂微笑着来了一句:“哎呀,这只鸟儿可比媒婆都多嘴呢,整天就叫着嫁人嫁人不知跟那儿学的。”
“就是。”李思竹拍了肩头的鹦鹉一下,绿儿“咕噜”了一声,飞开去避开,轻轻巧巧的落在了马大嫂的豆浆担子边,轻车熟路的探头入碗橱,叼出一只小小的碟儿来。
“哎呀呀,你看这绿儿多伶俐。”马大嫂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提着豆浆筒儿上前,舀了小小一勺出来,“鹦鹉也爱喝口这个,真是奇了。”
李思竹在那个老位子上坐下,狠狠瞪了绿儿一眼。
“李姑娘还是一碗豆浆、半笼豆沙包子一碟酱菜?”都是天天光顾的老顾客了,马大嫂手脚麻利、态度也殷勤很多,热腾腾的早点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搭讪,“今儿倒是天气好,难得看见李姑娘要出门去呀莫不也是赶着马江边上的祭神会?”
马大娘说的其实就是马尾造船厂的新船开工仪式,照例会举行盛大的庆典,船政大臣和当地官员会亲自参加,安放龙骨,届时百姓也会举行祭神会,十分热闹。
拿起筷子,李思竹微微点头。马大嫂坐下来,开始闲扯:“是呀,这船厂的船越造越多,这港口来往的船也越来越多,这福州城啊,越来越繁华了。”
李思竹咬了一口豆沙包子,文静秀气的一口口吃着,并不答话。
然而天还早,客人也不多,马大嫂的嘴巴就没一刻闲下来,看着白衣秀丽的年轻姑娘,忍不住开始唠叨:“哎呀,姑娘可听说了,林氏祖陵现出的那些个祥瑞之兆?瑞鹤来翔,白鹿吐人言,好多的人亲眼看到呢!”
李思竹怔了一下,嘴角忽然就有了一个微微的笑痕。
她不相信什么祥瑞之兆,但她相信,这些事,一定和林逸青有关。
想到一会儿就会见到林逸青,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烧。
虽然她和他从金陵来到福州,一直同乘一船,但见面和说话的机会其实是很少的。而到了福州之后,她和吴氏夫人及兄长沈玮庆一起住在沈家旧宅,而林逸青则和岩崎尤佳回到了林家祖宅居住,二人无形当中又被分开了。
虽然有沈佑郸的临终遗命,但林逸青什么时候迎娶自己,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那天,他听自己弹琴的时候,已经暗中做出了保证。
“李姑娘真是长得俊呀!我看丁大人家的二小姐号称福州第一美人。也未必能比的过李姑娘去……”马大嫂闲聊了一些家长里短,话锋果然渐渐地又转过到了惯常的话题李思竹微笑着听着马大嫂的唠叨,然而始终不说话。
这是一个善良而有些罗嗦的妇人,丈夫老实忠厚子女也个个守本份。家庭和睦温暖,夫妻举案齐眉膝下儿孙承欢。可谓是世间的幸福之家了所以,马大嫂才会对于同样是女人、却一直孤身的自己有一种本能的怜悯吧?
自己……原来在他们眼里看来,是那般的不幸福么?……
李思竹自己吃着早点,渐渐地就没有怎么听进去旁边的唠叨。一直到那口豆浆喝了一半,她才蓦的听见一句话,差点呛住
“李姑娘,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小口啄着杯里豆浆的绿鹦鹉也停止了进食,蓦的抬起头看着这边,小黑豆一样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李思竹似乎看见了它眼里面掩不住的大笑意味。
“这个……”好容易咽下了那口豆浆,李思竹一向冷定淡然的脸上也有尴尬的神色,放下碗筷,不知该怎么回答。
马大嫂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就有会心的神色,微笑道:“李姑娘才容出众,若是有了心上人,当尽早让他知道才是,莫要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李思竹微微笑着,拿起手巾拭了一下嘴角,然而眼里面却有淡漠的光。
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知道之后,还会向以前那样保护自己吗?
他会保护自己多久呢?
李思竹将手巾放下,手抬了抬,绿鹦鹉不待她招呼就扑簌簌飞了过来。停在她肩上。
“李姑娘,莫怪我多嘴啊,生为女儿身,自己能做自己主的时候几乎没有过。你和我这样的下民不同,生得有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又出身名门,可莫要当断不断,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马大嫂絮絮叨叨的,似乎是在说她自己。然而李思竹已经红着脸站了起来,将荷包里取出的铜钱放在桌上,微微欠身:“大嫂,你看今儿生意可真好,我就不耽误您开张啦。”
和马大嫂别过之后,李思竹招呼了一辆人力车,来到了马江边的船厂工地。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艘艘舰船巨大的骨架,很多工人正围着它们,不住的忙碌着。
李思竹一眼便看到了林逸青的身影,呼吸不由得快了起来。
而此时的林逸青,却并没有注意到林思竹,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些正在建造的体型不大的新军舰身上。
以他的专业眼光,他一眼便能认出来,那里建造的,是类似驱逐舰的新型军舰!
“呵呵,瀚鹏,你看这几条小船如何?”船政大臣丁雨生说着,将一张简图递给了他。
林逸青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那些已经初具雏形的小军舰上移开,落到了手中的图纸上。
他立刻便看出来了,丁雨生给他的,便是这些小型军舰的线图!
“这是……鱼雷炮舰!”林逸青脱口而出道。
“正是!”丁雨生笑道,“瀚鹏果然深通海军之道。”
林逸青呵呵一笑,刚才通过图纸,他已经能够判断出来了,这是一级类似法国“炸弹”级鱼雷炮舰的新式军舰。
想到林义哲对法国军舰的偏爱,林逸青笑着问道:“敢问丁大人,此舰是我兄长林文襄设计的吗?”
“那倒不是,此船之设计,乃是出自船政总师达士博。”丁雨生答道,“林文襄生前倒是有过类似设想,和达士博说过,达士博牢记在心,而听闻法兰西国内有类似之舰在设计,便请船政总监日意格要来图纸,比较参照,设计出了此舰,原本打算等一等再建造的,而听闻俄舰曾在海上以鱼雷拦击萨舰,虽未成功,但这消息见了报后,对朝廷震动极大,纯王爷认为俄人曾以类似舰船击沉土耳其铁甲船,日后可能为海战利器,我大乾海军当尽早建造,是以专发谕旨前来问询,我这边将船图及设计一并回奏,不久朝廷便明发谕旨,著即行建造,并称海署有款可拨,于是便马上开工了,此类数百吨之小舰,船政员匠建造起来已是不成问题,所以干脆同时建造四艘,以备他日可编组为阵。”
听了丁雨生的解说,林逸青知道他说的是西南战争期间东乡平八郎曾指挥萨摩海军“富士山”号炮舰击沉了俄国“爆破”号雷击舰的事,不由得暗暗感叹。
看样子,乾国的这些洋务官员,已经能够敏感的把握世界海军的发展潮流,并做出正确的决断了。
在他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世界上第一艘鱼雷炮舰出现在法国,而现在,很可能出现在乾国!
这一艘艘鱼雷炮舰虽小,却承载着一个古老国家海军复兴的希望,是真正的“希望之舟”!(未完待续。)
PS: 刚才东京台的节目讲了一个很鸡汤的故事:一个日本人去爱迪生那里应聘助手,爱迪生要考验他,就让他一个人去他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放了一堆金银首饰。那个日本人看了这堆值钱货后忍了又忍,终于没克制住,还是下了手,把这些首饰按种类和大小排放得整整齐齐,最后被爱迪生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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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血海深仇
“当今之世界,有如中土春秋之世,我大乾若要不为他国侵吞蚕食,必得有强大之海军。”丁雨生的目光转向了正在建造的另一些大型船只,叹了口气,“只是海军未成之前,先得建成运船,运送商货得利,以济造舰之款才行,不然,这海军终是难成。”
“大人莫要心急,要知道这一次咱们建的,可是能够改装成军舰的商船,日后真有战事,将此等商船迅速改装成代用巡洋舰(辅助巡洋舰),亦是便利。”林逸青笑着安慰丁雨生道。
“这还多亏了你瀚鹏提醒,你在日本便是这么做的,果然是厉害无比,我这一次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丁雨生看着远处停在船政厂区不远处的一艘挂有萨摩“十字丸”旗的萨摩商船,感慨不已。
这艘萨摩商船,本是来做生意的,但现在却成了乾国商船的模板。
在林逸青北上期间,丁雨生和林逸青、李绍泉一直通过电报往来商讨海军海防建设事宜,由于林逸青在日本西南战争期间是萨摩海陆军的实际指挥者,指挥萨摩海军取得了多次胜利,是以他的经历成为了丁雨生和李绍泉建设乾国海军的重要参考,林逸青提出的意见也往往会得到他们二人的肯定和支持。
西南战争期间,由于萨摩海军战舰数量严重不足,林逸青创造性的将大量俘虏的日本商船改装成了辅助巡洋舰,对明治政府控制的海域发动破袭,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引起了世界各国海军观察家的注意,各国报纸都对此进行了报导,丁雨生和李绍泉对此赞叹不置。在林逸青归国后,面对乾国海军同样缺少舰艇的事实,林逸青提出来建造能够在战时升级成为辅助巡洋舰的大型商船的设想,立刻便得到了丁雨生和李绍泉的赞同,而在林逸青进京陛见完毕。归乡祭祖时,在丁雨生和李绍泉的共同努力下,建造大型商船的计划已经得到了朝廷的首肯,开始实施了。
由于朝廷要求“速成”。并且破天荒的由海军衙门项下给予了船政补贴,是以建造大型商船和建造鱼雷炮舰一同开始了施工,由于时间紧,并且没有现成的船型可以参考,林逸青想出了应急的办法。便是将原本改装过作为辅助巡洋舰使用的萨摩商船作为模板,在其基础上稍加改进,设计出最为合适的船型。
在林逸青的命令下,曾经当过辅助巡洋舰的商船都给岩崎尤佳领导的三菱大阪商社挑选出来,运送货物前来福州做生意的同时,供船政选择,经过一番努力,最终船政总工程师达士博挑选出了一艘法国式的大型商船做为模板,按照林逸青的要求,将其设计成为高速商船。每侧预留三个炮位,以及相应的甲板加强支撑,以方便战时将其改造成武装运兵船和辅助巡洋舰,不需要舰艇护航,能够通过自身的高航速和自卫火力自保。在达士博和船政学生们的努力下,很快,一种大型高速客货两用运输船便设计了出来,丁雨生为这级运输船命名为“通济”,今天,便是“通济”开工安放龙骨的日子。
“时辰到了。大人。”丁雨生正和林逸青说着话,船政提调吴仲翔过来对丁雨生说道。
丁雨生当下和林逸青一道前往典礼现场,这时林逸青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装作不经意的转过了头。赫然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在海风的吹拂下白衣飘飘的美丽女子。
林逸青一眼便认出了她是谁,想到她对自己的情意,他的心里禁不住甜丝丝的。
但是他明白,在乾国这个儒家礼法无处不在的国家,他不可能象在日本那样任意婚娶,而且现在是沈佑郸的丧期。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国度,李思竹身为女儿,是不允许在为父亲居丧期间嫁人的。
林逸青强忍住对她的思恋之情,和丁雨生一道向观礼台走去。
“徐先生,你看,真的是和……鲲宇一模一样呢……”
远远的,在另一处山坡上,一个一身素白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扶着一位白发老人,也在看着林逸青。
“是啊……当真是和鲲宇一样的相貌!只是因叠经生死大战之故,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沉稳英武之气!”老人低声说着,深陷的眼窝中竟然有泪光闪动。
这位老人,便是曾经和林义哲亲如父子般的师爷徐睿,他身边的年轻女子,便是林义哲的未亡人陈婉。
“徐先生,他是鲲宇的亲兄弟,又奉鲲宇之命潜伏于日本,应该是知道先生的,先生何不同他相认呢?……”陈婉在一旁说道,“先生迟迟不去见他,是为什么呢?”
徐睿听了陈婉的话,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
陈婉的话勾起了老人对往事的回忆,那过去发生的一幕一幕,仿佛重历般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
“鲲宇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住手!你们要干甚么?!”
“哪里来的野丫头!”
“少管闲事……哎哟!”
“你们是谁?想找死吗?嗷”
“婉儿?!彩玥?!”
“没事了!姑爷,小姐和我在这儿呢!”
“鲲宇!没事了!过来吧!地上不平,小心脚下。”
“今天没带家伙,要不然,他们一个也走不掉,哼!”
“鲲宇不必担心,那些个俗物,近不了婉儿的身的。”
“那也太过危险!婉儿,你现在可怀着我们的孩子呢!就算不为我想,也得为腹中孩儿想想啊”
“嘻嘻……”
“这位老爷子应该是碰到了绑票的歹人,所幸被咱们救下,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之事,是过于危险,让鲲宇担心了。可若不及时出手,这位老爷子可能就没命了。这摆明了是要下死手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也不知是哪个如此猖狂。”
“先救人,你俩帮我一把。”
……
“姑爷,少奶奶。救回来的那个老丈,他方才吐血了。您二位要不要过去看看?”
“吐血了?怎么搞的?”
“小的不知。姑爷刚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人还晕着,不多时便醒了。只是呆坐在那里,如同个木头人一般,问什么也不回答。大伙儿看除了头皮破了一点儿,身上并无别伤,也就没管他。让他躺在那儿休息,过了一会儿,他忽地喊了一句话,然后便吐出一口黑血,晕厥了过去,现在又醒过来了。”
“喊了一句话便吐血了?他喊的什么?”
“好象是喊‘不除胡雨霖,我徐睿誓不为人’。”仆人说道,
“胡雨霖?你听准了是说的胡雨霖胡大人的名讳?”
“没错儿,姑爷,小的当时就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的,是说的‘胡雨霖’三个子。小的觉得此人可能和胡大人有关,是以赶忙来禀报姑爷和少奶奶。”
“此事先不要外传。带我们过去看看。”
“是。”
……
“老丈,我们姑爷和少奶奶来看你来了。方才便是姑爷和少奶奶救的您。”
“老人家莫动,您身子还虚着,还是好生躺着吧”
“大人为何不成全老朽随我孙女一同相见九泉之下,偏得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阴阳两相隔啊……”
“你们都下去吧。”
“晚辈姓林,名义哲,草字鲲宇;这位是拙荆陈氏。老丈贵姓?晚辈该当如何称呼?”
“老朽免贵姓徐。单名一个睿字,草字茂长。”老人神情渐渐恢复了常态,“大人称老朽一声‘徐先生’就是。”
“哦原来是徐先生,晚辈有礼。先生此来福州。所为何事?因何得罪胡雨霖而遭此毒手?”
听到林义哲动问,徐睿的眼中一时间满是悲愤之色。他的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只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晚了,晚了啊!我那苦命的孙女儿啊!唉!”
“徐先生说的是什么晚了?若有用到晚辈之处,不妨明言。”林义哲很是奇怪。接着说道。
“唉!林大人,非是老朽不通情理。今日之事,大人和夫人仗义相救,老朽心中永铭大德。可是……”徐睿的眼中满是绝望之色,“林大人可知,我若是今日未曾遇到大人和夫人,就此送了老命,我那孙女燕儿,或可有一线生机;可如今我获救的消息已然传将出去,那胡雨霖心狠手毒,必然坏了我燕儿的性命啊!”
“什么?”林义哲和陈婉全都大惊失色。
“燕儿啊!是爷爷害了你啊!爷爷对不起你啊!”徐睿悲伤难禁,双手捶胸,又放声大哭起来。
“徐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林义哲急道,“先生不妨向晚辈直言,事情或有转圜余地。”
泪如泉涌的徐睿只是在那里不住摇头。
“徐先生刚才说的害了贵孙女性命之人,是胡雨霖?”陈婉问道。
“夫人说的正是,胡雨霖这个天杀的小人!此仇不报,老朽死不瞑目啊!”徐睿一听到胡雨霖的名字,一张脸因为愤怒和痛苦竟然变得扭曲起来。“大人可知,那胡雨霖酷爱女色,他经常在街市上寻觅美色,看见有姿色的女子,必要弄到手方才干休。他仗着有财有势,逞其私欲,把冒犯他的女子娶回刻意侮辱一番后再休弃。我那苦命的孙女燕儿,便是被他见色起意,强行劫走的。”
“老朽本浙江绍兴府人氏,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儿媳为夫殉节了,膝下只有燕儿一个孙女与我相依为命。那一日燕儿去市廛购物,不幸为胡雨霖这个狗贼撞见,胡某见我那燕儿生得标致,便上前纠缠,燕儿避走归家。没多日,一牙婆便上门前来做媒,言称燕儿早达标梅之期。应当有个婆家,又说胡某一向怜香惜玉。愿以纹银一千两为聘,收她做偏房。我素知胡某劣行,当然不肯将燕儿抛入火坑,便一口回绝。胡某因我未曾理睬于他,竟然心中怀恨,图谋报复。数日后,燕儿上街采办果蔬。却再也没见回来。老朽心知不妙,先是报官,又托人多方打探,一连数日都无燕儿下落。那一日我早起。忽在门口拾得燕儿平日所用布帕,上面以血书有‘我在胡家’四字,方知燕儿被劫入胡宅。我三番五次去胡宅要人,胡某皆避而不见,反叫下人将我棍棒打出。我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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