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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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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安的描述里,一颗颗眼睛闪亮起来,想象着那个烟雨空朦的江南,那个桃花含笑柳叶拂水的地方。缓缓走来的是如何美丽水灵的女人,围在一起的那一双双眼睛里,都闪着渴慕而燃烧的光,在夜里反复辗转难以入眠。

赵安那个小子,人长得还可以。但没有什么本事,小眼睛里总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怎么就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呢?来的这一路上,灰衣汉子就一直在不停地想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了梓桐镇。

终于来到了江南,站在屋檐下,灰衣大汉依然有些做梦般不确定的恍惚感。

他抽了一下鼻子,左顾右盼,见没人过来,再次试着推了推门。木板门很是残破了,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声音。门框上新年贴的对联沾了雨水,软软塌了下来,流下淡淡的红色水迹,染上推门人的手。

灰衣汉子不知为何震了一下,手下意识的缩进怀里去,掂了掂揣着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旧折扇,似乎有些年头了,被人在手里把玩得久了,紫竹的扇骨上已经透出温润如玉的光泽。

“该回来了吧……”看着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灰衣大汉喃喃说了一声。

雨还在无休无止的飘着。飞絮游丝一般,粘粘的惹得人难受。大汉不停地跺着脚,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满身的雨丝震落下去,眼神越发烦躁起来因为烦躁。还透出一丝丝的凶狠,让这个落拓的汉子看起来眼神有如鹰隼闪亮。

空空的青石板巷上,忽然传来清晰的足音。灰衣大汉蓦然回头,看着街尽头走过来的一个人一个绿衣女子,提着一个漆编提盒,打着伞从街那一头走过来。

灰衣汉子眼睛一闪不闪的盯着走过来的女子。渐渐地走近了。可以看到那个女子身量娇小,发髻上簪了一朵玉兰花,瓜子脸,柳叶眉,眉目间有着梓桐镇女子独有的灵秀。灰衣汉子的心猛地一跳,忽然间有些喉咙发干是这样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那个绿衣女子提着提盒,然而眼神活泼泼的四处乱溜,举止有些轻佻。看到檐下灰衣汉子盯着她的眼神,绿衣女子脸上腾的红了一下,转开头,却忍不住还是溜了他一眼,抿嘴笑了笑,抬手掠掠发丝。

不是锦娘……这个该不是卢锦娘。

灰衣大汉猛然吐出一口气,站在檐下,看着这个女子的一串柔媚的小动作,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

锦娘该不是这样子的。

“嘿呀,不是我吹牛,我家娘子可是端庄文雅、知书识礼的难得吧?她们卢家,本来还是梓桐镇上的书香世家呢……虽说后来破落了,可我泰山大人,嗯,据说也还是个秀才。”那时候赵安这样吹嘘着,胖胖的脸在火堆旁发亮,“当年我家娘子的陪嫁里,金银财宝没有,嘿,就陪嫁了一把扇子过来你说希奇不希奇?上面画的画儿倒是不错,可破扇子能顶啥用……不过我也不嫌陪嫁轻了,嘿嘿,谁叫我碰上个仙女也似的老婆呢?皇帝老儿都不如我有福气呀……”

赵安那个小子,人也平常,家世也平常,怎么就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呢?

想到这里,灰衣大汉双脚交互跺着的速度加快了,不耐的耸耸肩,抖掉一些雨水,看着那个提盒的绿衣女子果然不出他所料,经过门前时她飞了一眼给这个盯着自己看的汉子,脚步却丝毫不停地过去了。

灰衣人那时已经不再看她,依旧自顾自转过了头,看着街的那一边。

江南的烟雨空朦一片,仿佛一幅水墨画卷慢慢展开,里面,全部都是黑瓦白墙、桃红柳绿。依稀有士女打伞走过,绢伞上绣着各种各样精致娟秀的图案。虽然北方因为俄国海军的不断出没,气氛总是很紧张,但是这个长江以南的地方,还是一片的安宁景象。

灰衣人看着,眼里陡然就是有些发热对,对,就是这样的。他从胸臆里吐出一口憋了几个月的浊气来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赵安描述给他听、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江南水乡。

他终于来到了这里。也终于要看到赵安描述了千百次的女人。他的手袖在怀里,然而眼里却有止不住的热切和激动。

“你找谁?”在灰衣人看着连绵的雨帘出神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女人温婉的问话。

不过是一句话,却让铁塔似的汉子霍然全身都是一抖。灰衣人有些颤栗的回过头去。眼里有惊喜的意味,一边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作为信物的紫竹扇,一边喃喃道:“我、我来找赵安的娘子锦娘……”

“我就是呀……”女子应了一句,然而看到他手里的折扇,女子一步跨上石阶劈手便是夺了过来。“你、你怎么会有我夫君的东西!你”话音未落,她拿在手里展开只是一看,脸色大变,抬头问来客,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会有我夫君的东西?”

灰衣汉子在卢锦娘抬头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她的脸在这之前,虽然只是听赵安描述过,但卢锦娘的脸已经在他心里出现过了千次万次,虽然每一次都不相同,但都是美艳绝丽不可方物的。

然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真正的锦娘却……

“伍先生远道而来。寒舍简陋无甚招待,随便用一杯茶吧。”将客人迎入房内,女子的声音已经回复了平静,随之递上的是一个托盘,托盘是红木的,但是已经很旧了,暗暗的发黑的颜色,衬得放在上面的蓝花瓷套杯分外晶莹。

“多谢…多谢弟妹。我叫伍庆,是赵安的拜兄。”灰衣汉子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茶盏,趁机抬眼看了一下从后堂端茶上来的锦娘。

赵安那小子……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他的娘子果然是个看起来知书识礼的女人。这等谈吐身段,哪里是市井里平日常见那些婆娘可比的?伍庆低头喝了口茶,眼角余光看到拿着托盘的那双手虽是操劳过了,但依然十指尖尖白皙柔嫩。盈盈不足一握。

只可惜,眼前赵安的娘子,容色虽美,但总给他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她确实很美,比起刚刚见到的绿衣女子,她其实要更美一些。但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不似绿衣女子那般可亲,她的眉宇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阴冷之气,让他感到莫名的畏惧。

伍庆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千里奔波而来,做梦都想要见到她,可见了她之后,他忽然就有一种畏缩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陡然间,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到了椅子上。他终于觉得一路奔走、已经累得要命,便毫不客气的咕嘟一声将端上来的茶喝光。

刚将茶盏放下,抬袖擦擦嘴,却看见锦娘端上茶后就退到了一边,也不说话,只是低了头,将手里那把紫竹扇翻来覆去的看灰衣大汉伍庆心里微微一窒,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伍先生……敢问伍先生,不知、不知我夫君在那边可好?”那双柔白的手摊开折扇,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半天,锦娘的手微微发抖,迟疑了许久,终于对着远道而来的灰衣客出言询问,细细的眉毛紧蹙着,仿佛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赵安……”伍庆有些迟疑,看了看锦娘手里的紫竹扇,终于下了决心,“赵安死了!走山路的时候,遇上了山崩,结果大石头砸在了他身上……”

“啪!”

轻轻一声响,扇子直直的从锦娘手里掉到了地上,女人怔怔盯着地上的扇子,眼泪忽然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却不哭出一丝声音。

伍庆再度有些尴尬的抬起破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道说什么好,鹰隼般亮的眼睛也黯了他最看不得女人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弟妹,弟妹你节哀……”

卢锦娘的肩膀剧烈的发抖,眼泪一连串的落下来,打在扇面上,扑簌簌的。

“赵安去之前,从行囊里摸出这把扇子、说是你的陪嫁,嘱咐我如果能活着回来,就去一趟江南给你送来”伍庆将早就准备好要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舒了口气,斜眼觑着那个女人,叹了口气,“这扇子他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头底下……”

卢锦娘没有他意料中的那样大哭大叫,她只是弯下身子,捡起那把紫竹扇,定定地看着。

那把扇子伍庆一路上已经看了无数次他是个粗人,也看不出什么,只记得扇面上画着青绿山水,水面上有个小小的乌逢船,船头蹲了一个老渔翁。似乎也是有年头的画了,白绢透黄,然而满扇的青山绿水和老渔翁却依旧活龙活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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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蛇蝎妇人

“这是江万里画的《江天春色图》……我家传了几辈人。后来、后来当了我的陪嫁……”锦娘哽咽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扇面上,她颤颤地抬手,用袖子去擦白绢上的水渍,一边有些迟钝的喃喃反复,“刚听说大赦了,可怎么……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会死在那头了呢?”

“说起来,是赵兄弟命不好……他不过是个窝赃罪,想来流放几年碰到上个月的大赦,也该回来了。”伍庆看见她不停地流泪,脸色有些发白,只好揉着手在座位上低下头讷讷说,“他在草料场还总是夸弟妹美貌贤惠,天天念着,可不想……”

他想拿起茶盏来作作样子喝一口,可一端起来才发现早喝空了。于是伍庆更加尴尬起来,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

锦娘抬手擦着扇子上的水渍,擦着擦着,不知为何,手忽然一颤。

“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哭……”女人收起了折扇,拭着泪,勉强一笑,“伍先生远道而来,就为送个信儿,我还没好好谢你。”

伍庆看到她拭了泪,不再啼哭,心里才自在了一些:这个女人的脾气倒是和赵安形容的相合,不然他真不知如何是好。灰衣大汉舒了口气,将擦汗的袖子放下:“弟妹不必客气,在那头我和赵安也算是个好兄弟。他最后托付我,我自然要为他跑一趟江南。”

锦娘看着灰衣大汉放下袖子,眼睛哭得红肿,却定定看着,点头叹道:“看伍大哥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想来一路也辛苦了家里清苦,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哥稍坐,等锦娘稍微做几个小菜为大哥果腹。”

大约是感激这个陌生人千里迢迢的送丈夫遗物回乡,锦娘已改口称他为“大哥”,听得伍庆心头一热。说罢。也不待他客气推却,已经转身进了内堂。

外间只剩了他一人,伍庆脸色有些异样,迟疑了一番。却起身走到了门边,转身欲出。然而外面梆子声响起,有巡街的人走来,他立刻退了一步回房,关上了门。

外面还在下雨。天色却已经黯了,伍庆想了想,还是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性子倒是如周大头夸的一般好……可为什么……竟然……让人不敢接近呢?”有些沮丧地,灰衣大汉若有所失喃喃自语,却蓦然而止已成为寡妇的女主人正新端了一盏热茶上来,眼睛还肿着,却是殷勤相劝:“菜饭马上好,伍大哥该是饿了,先喝杯茶吧。”

女人走入了内堂,许久未出。只有饭菜的香味慢慢透出来。

伍庆百无聊赖的喝着茶,靠在椅子里看着四周这确实是个清贫的家,除了几张桌椅以外别无长物,却料理的井井有条,显出了女主人的持家有道。

外面天色已经黑得透了,雨应该还在下,却无声无息。

伍庆坐在椅子里,看着看着,渐渐觉得有些疲惫起来这一路从塞北到江南,他吃了多少苦头。好容易如今到了梓桐镇。见着了想见的人,紧绷着的神经陡然就松了下来,居然在人家外堂里就觉得犯困。

锦娘还没出来,饭菜香气从内堂透出。可里面是寂静地。伍庆陡然有些心惊,想到这是个念过书的女人,看性子也是端庄贞洁,如今乍闻丈夫凶讯,该不会寻了短见罢?

然而,正在他困乏中胡乱猜测刚要起身去看的时候。轻轻的脚步声从内堂转出,锦娘已经一手端了一盘菜走到外堂,放在伍庆面前的桌子上,微笑道:“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伍大哥将就着随便吃一些。”

他舒了一口气,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掩不住疲惫的对女人笑了笑:“弟妹客气了。”

锦娘看着他抬起的袖口,眼神变了一下,只是笑着布好菜,收拾了空茶盏走开:“伍大哥慢慢先吃,厨下还有几个小菜,等我一并炒了端上来。”

“不用如此客气……”伍庆的话还没说完,锦娘又已经下了厨房。烧好的是一盘笋片炒肉和一盘素几,都是江南平常的小吃,然而却香气扑鼻对于长年在外的人来说,不啻于珍馐美食。伍庆虽然觉得乏了,但是闻得菜香,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赵安那小子……果然福气不小。”吃了几筷子,他叹息着咽了一口菜,看着旁边厨房墙上映出的女人身影,家庭温暖而平静的气息弥漫着,让长途跋涉后的人完全松懈了下来。看着那个声音,灰衣大汉眼里渐渐有了明了的神色实在是个好女子。

“伍大哥,伍大哥。”迷蒙中,陡然听到女人唤他的声音,温婉恬静。伍庆蓦的从记忆中醒过来,睁开发涩的眼睛,看到了桌上点起的灯火和锦娘歉意的眼神:“菜才炒好,让大哥等得久了。来来,快趁热吃。”

“辛苦……辛苦弟妹了。”他说着,然而一开口就有些失礼的打了一个大哈欠,发觉困的不行了,抬手拿筷子都有些乏力。面前摆着满满一桌菜,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珍馐,但是色香味俱全,显出女主人的厨艺。

锦娘在桌子那一头坐下,殷勤给他挟菜,眼睛因为刚哭过还是红红的,然而眼波却是有些奇异。伍庆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看了心里也是平白的一跳,倒不是想起什么香艳旖旎的事儿,反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居然就这样死了……”吃了几筷子,看见伍庆一脸疲乏欲睡的模样,锦娘也停了筷子,却不再劝他多吃,自顾自的又从袖子里摸出那把紫竹扇,端详了半天,嘴里喃喃重复,“居然就那样死了……我还以为他会迟早回来,却不想就这样被人杀了。”

最后四个字,仿佛尖刀一样刺入灰衣大汉的心里。他登时困乏全消,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厉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丈夫真是冤枉,以为可以回乡,却就这样被你杀了。”卢锦娘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扇面。好像刚才滴上去的泪水还没干,她再度伸手拿出一块手绢去细细擦着,嘴里却是冷冷道。

“胡说!”伍庆又惊又怒,一手往怀里摸去。便想拍案而起,然而忽然间脸色一变动不了!四肢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软软的不听使唤,他下一句的语气便立刻软了下去,“胡说。弟妹莫要乱猜。我是好心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送个信儿,弟妹也是明白人,不要乱猜。”

“乱猜?才不是乱猜。”锦娘低着头,桌上的烛火映着她的脸,眼神如同冰雪般冷醒,微微冷笑着,将擦过扇面的绢子抬起,转给他看,“是这把紫竹扇告诉我的!”

伍庆的眼睛忽然就凝固了,定定看着锦娘手里那块手绢

血!有淡红的血色。抹在雪白的绢子上!

这……这怎么回事?明明那时候看过了,扇子上没有……灰衣大汉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锦娘的手将手绢握的很紧,凑到他面前来:“你说,我丈夫是被石头压死的,死前才摸出扇子托你转交那么,这血怎么来的?”她顿了顿,细长的眼睛里冷光流动,映着烛火,令人惊心。

她淡淡道:“你不会没看过扇子。不过扇面古旧,血溅上去了也不显,干了轻易就看不出来。不但你看不出,我刚接了扇子也没觉着什么……不料方才擦掉上去的眼泪。却擦出血迹来!”

“我想起来了!”伍庆呆了半天,脸色灰白,终于想起了一个理由,忙忙的开口,“我带扇子给你时,路上摔跤受了伤。想来就是那时溅上去的弟妹你别多心。”

“是么?”锦娘定了定。终于抬眼看他。牛高马大的汉子被药力定住了,在桌那一头满头冷汗,女人合上折扇,低头笑,曼声再问了一句:“那么,我再问你,我丈夫的衣服,怎么会穿到了你身上?不要欺我一年没见他了,你袖口破了,露出里面夹衣,夹衣袖子上的那个补丁,我亲手缝上去的,记得清清楚楚呢。”

伍庆额上的汗更多,下意识的想把手往袖子里缩,忽然惊觉身体早已不能动。

“你还要不要再对我说,是我丈夫死前把贴身的衣物都给了你?……”锦娘掠着发丝,在烛下抬起头来,眼神盈盈,却锐利如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伍庆满额是汗,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锦娘的眼睛眯成细长的缝儿,细细的眉毛也蹙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奇异神色,他忽然觉得手脚发冷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原来不仅貌美如花,头脑也是这般的厉害。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既然杀了我丈夫,为什么还要特意到梓桐镇来一趟?”锦娘的眉头蹙得更紧,第一次眼睛里有不确定的疑虑,看着灯下的来客。

伍庆看着她,额上已经不在冒冷汗,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摇头,蓦然说了一句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说完这句话,灰衣大汉仿佛也知道自己的可笑,放声大笑起来谁信呢?谁相信他千里风尘仆仆来到这个梓桐镇,就是想看那个叫“卢锦娘”的女子一眼?

“来看我?”她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目光也变得益发凌厉,“说!是不是林逸青派你来的?”

“林一清?林一清是谁?你的相好?”伍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名字,“我不认识什么一清二清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赵安的女人,是不是如同他整日提的那样又漂亮又贤淑……”

自知今日已无法逃脱,也算是经历过生死劫难的灰衣大汉不再震惊,反而镇定了下来,呵呵大笑着,回答道:“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卢锦娘。”

锦娘怔住了,手里的折扇轻轻啪的一声落到桌上,人也沉沉坐回椅子里,发起愣来。

“看……看我?”女人用手支着额头,低着头喃喃重复了一句,眉目间不知掠过了什么样的神色,“赵安,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惜,是我害了你……”

“你害了他?”看到锦娘变幻的脸色,伍庆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松开手,仰起头,让桌上昏暗的烛火投到自己艳若桃花的脸上,侧头问来客。眉目冷冷:“当然,是我害了他。”

那张美丽的脸,映着明灭不定的烛火,有一种奇异的阴暗变化,女人的眼睛陷在阴影里。闪出幽幽的光芒,不知为何,伍庆看在眼里竟然心中莫名一惊这个女人,不简单……赵安那家伙还说对了一点,他的老婆绝不是个普通女人!

赵安怎么会娶到这样的老婆?

她究竟是谁?

锦娘冷笑着,拿眼睛斜觑他:“你也不算冤枉跑了这一趟你可知我是谁么?”

“我不叫卢锦娘,我的名字,叫罗翠环!”

她说着,忽然流下泪来。

“赵安……你一直对我好……当年……我爹给敬王府当厨子,误用了带毒的蘑菇。给下了天牢,最后死在里面,不是你帮忙,把我从教坊司救了下来,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伍庆顿时听得呆了,他看着女人伏下身去,痛哭,断断续续的说着。

“后来,我认识了胡光远,他听说了我的事。想办法把我爹的案子翻了,辩白成功,还给我爹修了坟……他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可你的恩,我也要报,所以后来我也把身子给了你……”

“我后来做了光远的四姨太,帮着他办了多少大事……呵呵,林逸青,你想不到吧?任你那兄长聪明绝顶。手段狠辣,学贯中西,又巴结上了皇太后,可最后终究难逃我的手心!我要他死,他就得死!”

卢锦娘不,罗翠环的手用力抓着紫竹扇,指节发白,伍庆听得有轻轻“嚓”的断裂声响起。

“光远下了狱,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林逸青搞的鬼!从你在日本现身的时候儿起,我就知道,我迟早要面对你!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林逸青,你现在得逞了,光远给凌迟了,左大帅也罢了官,可你不要忘了,你还没有抓到我!”

“赵安……你是我的后手……我交与你的钱银,你都存着了,忍着贫苦,一点儿也没花,为的就是哪一天给我用……可惜……我没想到,你会因此给人栽赃陷害,发配到了塞外,服了半年苦役,本来今年开春就能回来的……可没想到,你竟然给这歹人害了……”

叫罗翠环的痛哭的女子蓦然从掌中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冷厉的盯着灰衣大汉,眼神可怖。

“你麻倒了我,是要拿住我解去告官吗?”在罗翠环这样的眼光下,伍庆这样死里逃生过来的江洋大盗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禁不住问道。

罗翠环冷笑起来:“告官?再抓你去塞外么?再让你逃一次?”

女人的眼里都是恨意,然而却是阴沉而森冷:“你是逃回来的……是不是?反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甚至没有人知道你今天来过这里……”

伍庆陡然觉得不好,然而不待他询问,锦娘已经站了起身,进了后面的厨房,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东西。转而,灶下传来噼噼剥剥的声音,浓烟和火气一阵阵透了出来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要干吗?

他心里莫名一阵惊慌,感到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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