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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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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在留恋什么,是那个高高瘦瘦的船主,还是那衣食无忧的颓废日子?或许,那只是一种感觉,毕竟,她只是寄宿在那里的一个女子。
她真心希望她是真的能够抛弃了过往的一切。过她自己的日子。
但是……
想起了家中的小妹妹箨秋,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不!不!我不能丢下箨秋!
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
她必须要留在这里,她只能留在这里。
“秋月?”他又唤了她一声。
“我不能走。”她俯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了那颗夜明珠,轻轻的拉过他的手,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夜明珠放在了他的手里。
“秋月……”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宝珠,正要询问,她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嘴。
“你带着它。赶紧走吧!用卖它的钱,去报仇,不要再来这里了。”她流着泪说道,“只要你能报了仇,我在这里知道,就满足了。”
“不,秋月,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你赶紧走!快走吧!”
他终于离开了,带着她给他的那颗名贵的夜明珠。
这一天她没有再去陪客人,而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神思恍惚,直到夜晚的到来。
“小姐,船主叫你过去。”侍女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她来到了船主的房间,房间里只有船主一个人。
高瘦的船主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高坐于胡床之上,自斟自饮,看到秋月进来,指了指桌前的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来,陪他喝酒。
“你把珠子给了那个黄公子?”船主起身下了胡床,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葡萄酒,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是……”她嗫嚅着应了一声,垂下了头。
“他叫什么名字?”船主回到胡床上,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口生拌牛肉,问道。
“他叫黄绍奇,是……御史黄树兰黄大人的儿子……”秋月抬起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船主,“船主,您大人大量,看在他是忠臣之后的份上,放过他吧……”
船主此时正在吃肉,听到她的这句话,脸上表情一僵,似是给噎了一下,他放下筷子,用力的捶了两下胸口,这才把肉给咽了下去。
秋月不明白船主竟然会因为自己的话给噎了一下,正自惊疑间,却不料船主放声大笑起来,象是刚刚秋月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到船主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给刚才的一口牛肉噎的。秋月第一次看到船主这样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月,你这个笨女人!竟然把你的身子和珠子都给了这个混蛋大骗子……”船主还在笑,但看着秋月的目光却有一丝严厉。
“什么?黄公子……他是骗子?”秋月听到船主这么说,不由得愣住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船主说着,拍了拍手,两个大汉快步走了进来。
“你们去把那个叫黄绍奇的人给抓回来,他现在应该还没跑远。”船主命令道。“人要活的,他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了,有一颗夜明珠,是从秋月这里偷的。一定要拿回来。多带几个人去。”
“是!”两名大汉齐声应道,也不多问一句,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船主……您……怎么凭我说的一句话,就断定他是骗子呢?”秋月知道黄绍奇若是落到了船主手中定然无幸,她此时还不能相信他是骗子。是以冒着船主责罚她的风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第一,秋月,我告诉你,黄树兰这个家伙,绝不是什么忠臣。第二,黄树兰是有一个叫黄绍奇的儿子,但是他早就死了!所以你看到的这个叫黄绍奇的家伙,是个骗子!我猜他专门就是靠他的一副吸引女子的好皮囊和这等催泪故事骗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善良女子的!”船主冷笑了一声。
“黄绍奇……已经死了?”她感到耳边仿佛响了一声霹雳。
“对!黄树兰那件案子我知道得很清楚!他被判的流放四川,半路上遇到了山崩。全家老小上上下下都给活埋了!没有一人活命!”船主接着说道,“你说这个黄绍奇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秋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晕厥了过去,从椅子上软软的滑倒。
“唉,可惜了,可惜了啊!”船主叹息了一声,将杯中酒喝尽,起身将秋月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梦中,秋月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曾经熟悉的家……
天色已近傍晚。那是一家之主宝廷大人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这时管家周胜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急急忙忙的走书房里来,一脸的惶急之色。
“老爷……”周胜正要禀报,却被宝廷连摆左手止住了。
此时的宝廷。完全沉浸于他所拟写的这篇参劾林义哲以摄魂妖术秽乱后宫的“锦绣文章”中,他生怕听了周胜的说话,会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老爷!”周胜见宝廷不理会自己,急道,“外边来人,要老爷接旨呢!”
“接旨?”宝廷一愣。这才放下了笔。
周胜赶紧说道:“老爷,有位神机营的统领,带领好几位内监,说来传旨。小的要取职名来回,他们却说不用,一面就带人走进来了。请老爷快些过去。”
“神机营的统领和内监来传旨?”宝廷一惊,正在犹豫之际,只见二门上家人又报进来,说:“老爷们已进二门了。”
宝廷抢步过去。只见一位并不识得的武官带着一队手里拿着洋枪的兵丁走了进来,他们见了宝廷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位内监,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但总是不说话。
宝廷正要上前见礼,却见又进来无数兵丁,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许乱走。
宝廷大怒,他是宗室,平日里对这些兵役武官向来轻视,见到对方傲然闯入,早已不满,此时又见进来这许多兵,心中怒气升腾,厉声问道:“尔等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宗室宅第之中,还有王法吗?”
听了宝廷的怒喝,那位神机营统领并不答话,而是转过脸来,对一位内监说道:“请宣旨意,就好动手。”
他这句话一出口,那些个兵丁一个个都是撩衣奋臂,专等旨意。
为首的一位内监上前,看着宝廷,慢慢的说道:“奉圣母皇太后懿旨,带领神机营来查看宝廷宅中忤逆事件。”
听了内监的这句话,宝廷想到桌上刚刚写好的奏章,一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宝廷还不跪下接旨?!”看到宝廷呆立在那里,那位神机营统领冷笑了一声,喝道。
宝廷等人听见这句话,忙不迭的俯伏在地。内监便站在上头说:“有旨意:宝廷恶言忤逆,中伤大臣,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拿入淀园,听候发落。钦此。”
内监宣旨毕,那位神机营统领便一迭声的大叫拿下宝廷,其余皆看守。
“凡是写字的东西。俱要收齐,不得失落!”宣旨内监看了宝廷一眼,大声说道。
宝廷这时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眼一黑,双腿一软。竟然瘫倒在了地上。
一位内监和神机营的军管当先来到书案前,内监第一眼便看见了宝廷刚刚写好的奏稿,他看了几眼,嘴角现出了一丝冷笑。
“这便是了!”他拿起奏稿,送到了宣旨的太监前面,几名太监围上来看了一眼,也都是面上变色。
“宝大人写的好文章,呆会儿两位皇太后见了,少不得会夸赞宝大人呢。”太监冷笑着说道,“带走!皇太后正等着呢!”
兵士们上前给宝廷套了枷锁。将他拖了出去。
书房内的众人继续查抄着宝廷的书稿,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约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躲在屏风的后面,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此时宝廷府中的女眷正摆着家宴。宝廷的夫人那穆都鲁氏正在那边问:“老爷的折子还没写好么?叫他过来用膳。”
“也不知他是在做什么,这么上心,连饭都忘了吃。”二夫人李氏嘟了嘟嘴,说道。
三夫胡氏微笑道:“想是重要的折子,能得皇上太后重用呢!”
四夫人盛氏也笑道:“老爷许久没上折子了,但愿这次上折子。能得了外放的官职,去个好地方转转。”
几个女人正说到高兴,只听见那穆都鲁氏那边的人一直声的嚷进来说:“太太!太太!不不好了!那许多的的穿靴带帽拿着洋枪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
那穆都鲁氏等听着发呆。又见丫环珠儿披头散发,拉着她的女儿箨秋。哭哭啼啼的来说:“不好了!我正和姐儿吃饭,只见周管家被人拴着进来说:‘姑娘快快传进去请太太们回避,外头就要进来抄家了!’我听了几乎吓死!正要进房拿要紧的东西,被一伙子人浑推浑赶出来了。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的收拾罢!”
宝廷的几个妾室听得,一时间魂飞天外,全都慌了手脚。不知怎样才好。独见最小的有孕在身的小妾王氏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后来一仰身,便栽倒地下。那穆都鲁氏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这一屋子人拉这个,扯那个,闹得翻天覆地。又听见有人一迭声的嚷叫:“太太小姐们赶紧回避,抄家的人进来了!”
宝廷家的后宅乱成一团,秋月看到那个叫箨秋的小女孩,面色苍白无比惊惧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自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自己的命运,就是从那一天起,完全的改变了……
秋月又一次看到了宝廷,此时的他,正五花大绑的跪在两名华服中年女子面前。
“宝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姐姐也看看吧,看看他这折子里头,都把宫里边说成什么样儿了!”
“来啊!给他掌嘴!”
两名太监闻令立刻过来擒住了宝廷的胳膊,将他牢牢按住,跪在了地上。另一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上前,使劲儿抡起了巴掌。
“啪!啪!”
两声脆响,秋月惊恐的看到两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宝廷白嫩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五个指印。
这两个耳光打得又狠又重,宝廷的脸立时红肿起来。
“真是越来越不会办差了!哪有用手打的?用家伙!着实打!别打死了就成!”
看到一名太监手持一根短竹板走上前来,秋月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她哪怕没有见过,这时也会认得,这是专门用来掌嘴的刑具!
先前的那名太监接过竹板,一下又一下,左右开弓的搧在宝廷的嘴边,发出一下一下清脆的声音。
因为那名太监用足了劲道,噼里啪啦毫不留情地搧在宝廷脸上,伴随着横飞的血点,发出一连串好似正在燃烧的爆竹般的脆响。
五十下竹板掌嘴打过,宝廷已然是满脸血迹,险些晕绝,看到他要晕倒,另一名小太监端过水盆,给他迎头浇下,宝廷打了一个激灵,立时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不要紧,嘴巴再次传来了难忍的剧痛。他忍不住一口血水吐了出来,七八颗牙混着血水散落在地上。
“这五十下嘴巴,是给你长个记性,不要你再胡言乱语!若不是念你是穆麟德家的宗室,早砍了你的脑袋!”
“来人啊!把这折子烧了。”看到宝廷已然满口是血,说不出话来,但仍用不舍的目光看着那份奏稿,中年女子大声的命令道。
一个太监应了一声,端过一个铜火盆,将宝廷的奏稿放入火盆当中点燃。
看到火盆腾起了火苗,宝廷猛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唔唔”的叫声,一双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几乎要跳出眼眶。
此时他已然神智颠狂,有如疯子一般。
秋月惨叫了一声,从恶梦中醒来。
她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位“黄公子”。
此时的他,和梦中见到的曾经的家主宝廷一样,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船主的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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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幼年天子
和当年的宝廷不同,眼前的这位“黄公子”,却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软蛋相,看到秋月醒来,立刻便将乞怜的目光转向了她。
但看到他的这副样子,秋月的心立刻便软了下来,忍不住就想开口向船主为他求情(爱情果然会令女人的智商归零)。
但是船主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船主把玩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秋月赠送给他的夜明珠,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黄绍奇,你那套鬼把戏,只好骗骗无知的女儿家罢了,莫想要骗我。实话实说,可免皮肉之苦。”
听到船主的话,秋月看到“黄公子”垂下了头,并没有回答。
“不说是吗?”船主哼了一声,“你冒充黄绍奇,实在太不高明,好歹冒充个不出名的活人,也可蒙骗一时,你偏偏要冒充他黄树兰的儿子!天下谁不知道黄树兰这个图名卖直之徒!全家被活埋,那是遭了天谴,哪还有活人在世上?你冒充他,简直是自取死路!”
“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啰嗦些什么?”秋月看到“黄公子”猛然抬起头来,又想起了他要带自己走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痛。
“船主!他是骗了我的身子和钱财,可是我没有怪他!他一时糊涂,求您放过他吧!”秋月扑到船主面前跪下,哭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骗你吗?”船主没有看她,而是紧盯着他。
秋月一怔,她一时还想不明白,瞬间止住了悲声。
“你还不说吗?”船主冷冷的问道。
他还是垂着头不说话。船主向一名大汉点了点头,“别弄出血,吓到秋月。”
大汉应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黄公子”的长发,将他的头一下子拎了起来,一只脚踏上了他的后背。用力的扯动着。
听到那令人恐怖的撕扯声,秋月的心一阵紧缩,闭上了眼睛。
“求你放手!我说!我说!我叫左冠希!我不是黄绍奇!”这一点痛楚就已经令“黄公子”难以忍受,他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姓名。
“你为什么要骗秋月?”船主看了怔在那里的秋月一眼。问道。
“我……没有钱了,想要骗她些银子……做盘缠……”左冠希看了秋月一眼,脸上满是乞怜之色。
“我很奇怪,放着这么多的女子不骗,为什么偏偏要骗秋月。难道说,你知道她的身世?”船主看着左冠希,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的仇人是林义哲?”
听到船主的最后一句话,左冠希和秋月的身子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
秋月这才知道,自己的事,船主其实全都知道。
可这个叫左冠希的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的?
“左季皋是你爷爷,对吗?”船主冷冷的问了一句。
仿佛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左冠希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怪你知道秋月的事,你找上她,恐怕不光是为了骗钱,也是想要她替你报复林逸青吧。端的是借刀杀人的毒计啊!”船主冷笑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请船主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饶我一命。”左冠希情急之下,终于把爷爷左季皋抛了出来。
“你爷爷的面子?呵呵,你这几天全泡在我这里,为了骗秋月。没有注意你爷爷的消息是吧?”船主说着,将放在桌上的一张《申报》拿起,丢到了左冠希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左冠希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用楷体大字写着左季皋病亡的消息。
报纸上说,左季皋因为“心存怨望,藐视皇恩”被撸成了白身,得了重病,又因朝廷追查他贪墨的事而惊惧不已,已于当月十三日在家中呕血而亡。
见到这则消息。左冠希一时间有如五雷轰顶。
“今儿个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免得到阎王爷面前说不出自己为何而来。”船主沉声道,“黄金满是我的拜弟,他女儿黄峥嵘是我侄女,论起来林逸青还是我侄女婿!没有林逸青,我们兄弟也没有今天的安生日子过!就是不为了林逸青,为了我的侄女儿!我也断然不能放过你!你听明白了吗?!!”
“林逸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左冠希的精神崩溃了,嘶声大叫起来。
“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认命吧!”船主挥了挥手,“让他闭嘴!把他押下去!!”
一名大汉应声上前,伸手一把卸掉了左冠希的下巴,左冠希立刻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哇啊哇”的声音,几名大汉接着将左冠希象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此时的秋月已然吓得花容失色,瘫在那里作声不得。
看到她的样子,船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将手中的夜明珠随手抛了抛,起身来到秋月面前,将夜明珠放到了她的手里。
“回去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忘了今天发生的事,”船主轻声道,“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谢船主……”秋月失神的应了一声,船主看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喊来侍女,扶秋月回她的房间休息。
“女人一旦动了真情,蠢起来真是没有边儿啊!”船主望着秋月显得憔悴万分的背影,象是想起了什么,低声叹息起来。
和哥哥一样,左平湖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爷爷左季皋去世的消息的,和哥哥的反应不同,她先是放声痛哭了一阵,然后自己上街去买来了牌位,写上爷爷的名字,在屋内焚香祭拜。
“爷爷,孙女月满定要为你报仇!”面对着爷爷的灵位,左平湖发下了誓言,“孙女要为爷爷杀尽仇人!爷爷,你在天有灵,就好好的瞧着吧!”
“林逸青!你等着!我定要杀了你祭奠爷爷!”
北京,西山御苑。
林逸青忽然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林师傅是受了风寒了么?”光旭皇帝看到林逸青的喷嚏打得响极。笑着问了一句。
“谢皇上挂怀,臣并未受风寒,刚才……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臣的坏话了。”林逸青瞅着左右宫女太监都离得远,忍不住和小皇帝学生开起玩笑来。
其实他刚才这两个响喷嚏。要是有言官在场,完全可以参劾他一个“君前失仪”之罪,但小皇帝刚才的问话充满了关切,根本没在意他的“失仪”,令他对这个学生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噢?林师傅怎么知道是有人在背后嚼舌头?”反正母亲也不在场。听到这个师傅说话随便,小皇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皇上不知道吧?只要有连着两声喷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你呢。”林逸青笑着答道。
“还有这种说法?朕可是头一次听说。”光旭笑道,“那朕以后也要注意了。”
“皇上饿了吧?来,先吃个肉饼,咱们休息一下,呆会儿接着练引体向上。”林逸青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到了光旭的面前。
光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了四周,一把便将油纸包从林逸青手中抢了过来打开。先是用力的闻了闻香气,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大嚼了起来。
在这一刻,年幼的皇帝完全恢复了一个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看到小皇帝吃得香甜,林逸青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起来。
帝王家的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常常吃不饱呢?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他是真的不敢相信的。
事实上,自从光旭入宫之后,仁曦太后对待他并没有象外间传闻的那样不好。仁曦太后自己曾说:“皇帝入承大统,本我亲侄。以外家言,又我亲妹妹之子,我岂有不爱怜者?皇帝抱入宫时。才四岁,气体不充实,脐间常流湿不干,我每日亲与涤拭,昼间常卧我寝榻上,时其寒暖。加减衣衿,节其饮食。皇帝自在邸时,即胆怯畏闻声震,我皆亲护持之。我日书方纸课皇帝识字,口授读《四书》、《诗经》,我爱怜惟恐不至,尚安有他?”光旭帝自小失去父母之爱是事实,但说仁曦太后对他“绝不以为念”到还不至于。因为光旭的存在,与仁曦太后的政治命运相攸关。当然,仁曦太后的关照并不能真正等于母爱。光旭入宫时身体确实很差,瘦弱多病,经常感冒,腹痛头疼。说话结结巴巴(口吃),且胆小怕声,雨天打雷会吓得他大喊大叫。把这样一个孩子养大并培养成一个符合仁曦太后意愿的“皇帝”,诚属不易。但林逸青知道,她宣称对光旭“调护教诲,耗尽心力”,主要还是“教诲”,而不是生活上的体贴关怀。
入宫后,小皇帝的生活主要由太监一手护理。他们对于这样一个还不大懂事的小孩子,很难敬心诚意。按照皇家仪规,皇帝每日三膳,其馔有数十品,罗列满案,然因有“食不过三”的要求,每馔至多三小勺,吃饭时间又短,皇帝每食多不能饱。光旭有时想要让御膳房增加或更换馔品,御膳房必须奏明仁曦太后,仁曦太后辄以“俭德”责之,结果光旭害怕责罚,竟然不敢言增食换馔了。
对于一个长身体的孩子来说,饥饿是最难以忍受的,是以他“每至太监房中,先翻吃食,拿起就跑。及至太监追上,跪地哀求,吃食已入肚一半矣。”小皇帝如此饥饿,实为祖法的约束(让皇帝吃不饱的祖制,其实是源于大乾渤族民间的朴素育儿认识,认为孩子不要吃饱,饿一点的话好养活),令人无法。这样便造成光旭“先天既体弱,后天又营养不良,以致胆气不足。”
此外,仁曦太后待光旭经常是疾声厉色,稍不如意,常加鞭挞,或罚令长跪;故积威既久,光旭见她如对狮虎,战战兢兢,因此胆为之破。至今每闻锣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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