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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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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杨锐对于湖南名士王凯运的看法,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王凯运对此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他笑着和杨锐等人打着招呼,还命仆人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杨锐等人观看。

第一百五十三章报纸为兵

杨锐等人将信传看起来,看到这封信里满是对林义哲恶毒的谩骂和诬咒,当时杨锐的心里便充满了反感。

“……争琉球区区弹丸之地,耗费国帑,与国何益?为争虚名而远实利,以致国家疲弊,军民徒劳,尔心非人心哉?……”

看到王凯运信中对林义哲收复琉球竟然大加辱骂,杨锐感到简直是莫明其妙。

而同来的几位学子竟然有人对王凯运的信的内容大发赞叹之声,更让他觉得刺耳无比。

离了王凯运的寓所之后,杨锐便下了决心。

回到自己在思贤讲舍的房间,杨锐给王凯运写了一封辞别的信,请另一位学子帮忙转交,然后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自己的恩师张芝栋,告知恩师自己打算去福州游学,参观船政局,并拜会林义哲,另一封是给自己的兄长杨聪,请兄长也一道来福州。

从那时起,杨锐便在福州扎下根来。

象他这样的因为林义哲的关系由儒生转投洋务的人,其实还有很多。

而自从林义哲故去之后,有不少人伤心失望之余,纷纷离开,而杨锐和叶炳文等人则并没有丝毫去意。

自从来到了船政,杨锐就没有再想要离开。

虽然他们的主心骨林义哲故去了,但船政还在!

只要船政在一天,他们就要坚持干一天!

“也是,我刚才气昏了头,没看到这下边儿,点时斋还有评语呢。”

叶炳文看到了文章下面点时斋编缉写的“此为曝丑类狂行于天下,使世人警醒此辈,一时毒言饶舌,希图出露头角,而国家大计则为之阻碍不少,当国者不可不察也”的评语,明白了杨锐所言的意思。

“点时斋而今畅销全国,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无有不阅者,”杨锐说道,“有一二当国大臣得阅此文,则其死无葬身之地矣!”

“一二大臣或阅得此文,然只怕未必能猜出是何人所写。”叶炳文道。

“那我们不妨点醒一下他们好了。”杨锐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我们便来做这点醒之文!”叶炳文连连点头,大声道。

当下杨叶二人便开始拟起文稿来,不多时,文稿便拟好了,杨锐和叶炳文检查了一遍之后,便连署了笔名,由叶炳文径直前往《点时斋画报》报馆投送。

杨叶二人并不知道,差不多与此同时,在上海的《点时斋画报》总部,梅宏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为王凯运的棺材板钉上一颗颗钉子。

北京,清绮园,千禧堂。

“王凯运这端党余孽,现在还活在世上吗?”

仁泰太后起身来到敬亲王面前,罕见的将手中的报纸直接递到了面前的敬亲王面前。

敬亲王很久没有看到仁泰太后一脸寒霜的样子了,他接过报纸的时候,一双手竟然发起抖来。

“六爷,你瞧瞧这贼子口吐的是人言么?”仁曦太后的声音也透着掩藏不住的愤怒,“这样的贼子,怎地还让他活在世上?”

“此贼如此诋毁朝廷大臣,罪不容赦,臣当即刻下令捉拿!”敬亲王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这等狂放之徒,有如那苍蝇一般,一巴掌拍死的话,不值得费这个力气,可如果不拍死的话,整天嗡嗡嗡嗡的,又着实讨厌。”仁曦太后说道,“六爷须得想个法儿,不能再让他们这样瞎嗡嗡了。”

“臣遵旨!”敬亲王此时在心中也恨极了王凯运,立刻应道。

“这新闻纸儿,六爷平时看不看?”仁泰太后看到敬亲王似乎有些过于惶恐了,便放平了声音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这新闻纸,臣是每日都看的。”敬亲王答道,“象王凯运这狂徒之毒言,臣也是今天才看到。”

“这新闻纸很好,上面图文并茂,天底下有什么新鲜事儿,足不出户便可看到。”仁泰太后说道,“这一次如果不是《点时斋画报》激于义愤,揭破了王凯运这贼子的奸谋,只怕不但文文忠和林文襄的身后声名受损,于洋务也只怕是大大有碍呢。这《点时斋画报》的功劳,也该当奖赏。”

“皇太后说的是,臣也正有此意。”敬亲王答道。

“这王凯运如此悖逆,诟辱身故大臣,天理难容,须得从重治罪。”仁曦太后说道,“六爷赶紧派人捉拿,将其下狱,禁其再肆言无忌,蛊惑人心。”

“臣遵旨!”

敬亲王领命退出后,仁泰太后和仁曦太后这才怒气稍平,李锦泰见状赶紧上前敬献香茶。

两位皇太后喝了口香茶之后,仁曦太后看了看垂首恭谨而立的李锦泰,象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黄树兰现在走到哪儿了?到了流放地没有?别是他在道上又胡言乱语了吧?你听说了些什么没有?”

听到仁曦太后发问,李锦泰明白仁曦太后是什么意思,立刻答道:“回皇太后的话,据奴才所知,那黄树兰自上路后,一刻不敢停留,直奔四川而去,本月之内当能到达,除非……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李锦泰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仁曦太后的脸色。

“路上若是出了变故,只怕是老天要收了他!”仁曦太后恨声道。

听了仁曦太后的话,李锦泰想起林逸青从自己那里拿走的那些“代那买特”,蓦地明白了林逸青的计划,不由得在心中大赞起来。

“果然不愧为林文襄的兄弟!”

此时的李锦泰,竟然在心里默默的为林逸青此行祝祷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出了园子上了小火车的敬亲王,迫不及待的便在火车上拟起捉拿王凯运的手令来。

不久,火车到了皇城根儿车站,敬亲王急急忙忙的跳下火车,直奔刑部而去,不多时,刑部堂官便将火票签好,发了出去。

七八日后,当王凯运还在家中和李慈铭董文亮及门人子弟痛骂《点时斋画报》不地道的时候,一队官差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不容分说便将他和李董二人用铁链套住后便有如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押上了囚车。只剩下一众学生在那里张皇失措,战栗不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何处设伏

黑夜,关在牢狱中的王凯运,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被抓进牢里已经有几天了,但到现在,却始终没有人过问。

那天李慈铭和董文亮二人也一同给抓起来了,他当时便猜到了可能是因为那篇在新闻纸上发表的文章,是以上了囚车之后,便一直在骂“新闻纸毁我!新闻纸毁我!”

但被关进大牢后,他便再也无人理会了。

一连几天下来,除了送牢饭的之外,他连人也见不着一个,这些天他一直在大骂“阉党当道,厂卫横行”,就是希图引起注意。

但始终没有人理他。

快要疯了的王凯运并不知道,他那一句“新闻纸毁我”,便等于招认了那篇辱骂林义哲和文博川的文章是他所写,是以他的“诽谤大臣”的罪名便自动成立,连审判都省掉了,被直接关了起来。

他还不知道的是,和他一同被抓的李慈铭和董文亮,主动指认了那篇文章是他王凯运所写,因而被判了“知情不报”,因为他们俩也曾参与这篇文章的创作,是以各自被判杖责一百,李慈铭深知这板子的厉害,着家人使了大量金钱,只挨了五十板子,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给打成了终身残疾),而董文亮想要硬挺过这一百板子,以求日后在士林留得显名,结果一顿板子下来,竟然丢了性命。

王凯运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黑暗之中,现出一点光亮来。

王凯运定睛细看,却见是两个牢子站在门口。

“你们……要做甚么?”王凯运看到两个牢子的手里拿着一些怪怪的家什,不由得心中胆寒,惊问道。

这两个牢子并没有去看王凯运,而是对着牢门的锁头开始鼓捣起来。

王凯运惊魂稍定,他以为两个牢子要打开牢门放他出去,但当他看到两个牢子将暗红色的一些汁液灌进了锁眼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登时浑身冰冷。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被抓进牢里后,再没有人理会自己了。

牢子将锁头封死,这是要自己在牢里呆上一辈子啊!

“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两个牢子完成了活计之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中,丝毫没有理会大声嚎叫的王凯运,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王凯运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各省,各地的文人士子和退职退休的官员们也纷纷得了消息,但令人惊讶的是,向来满口仁义道德、直言敢谏的言官们这一次选择了集体失声,没有一个人为王凯运的被抓发一言一语。

而王凯运更不知道的是,他在湖南长沙的思贤讲舍后来也被关闭,而那些长年为他侍寝的侍女,除了最具风姿的两人为李慈铭“收留”之外,其余都跟着他当年的门人弟子跑掉了。

重庆,朝天门江面。

林逸青站在“惠吉”号小火轮的甲板上,望着远入的朝天门码头,心中感慨不已。

朝天门是两江枢纽,也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此刻江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江边码头密布,人行如蚁。门外沿两边江岸有不少街巷,虽以棚户、吊脚楼居多,可也热闹成市,商业繁盛,门内则街巷棋布,交通四达。这一带可以说是重庆城内最繁华的商业批发零售区。

“这儿……真美!”林逸青身边的桐野千穗望着朝天门码头万帆往来的壮观景色,禁不住感叹起来。

桐野千穗在日本,可以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老师,那座主码头,为什么空着?”上原勇作指着一处空荡荡的大码头,好奇的问道。

“那里应该是专供官船停泊的吧。”林逸青答道。

正如林逸青所说,现下朝天门主要的作用,还是如民谚所说,是“迎官接圣”,即有重要官员来重庆,或者皇帝有圣旨、诏谕到重庆,就都在朝天门码头靠岸,地方官员也到朝天门码头迎接,这也是朝天门得名之由。

据他所知,早先朝天门码头是不准一般民船停靠的,为的是防止闲杂人员等影响治安,后来,虽然取消了这个禁令,但民船也只能靠旁边小码头,最大、最好的码头,仍然是留给官船用的。

不多时,“惠吉”号靠上了码头,林逸青和船长作别后,便带着桐野千穗和上原勇作以及相应的物品上了岸,很快消失在了茫茫人流之中。

“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大路设伏。”

当他们出现在山间岔路口处时,上原勇作忍不住对林逸青说道。

“哦?为什么?勇作?”林逸青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问道。由于此处极是偏僻,四下无人,是以林逸青用的是日语。

听到这师徒二人的对答,桐野千穗也停了脚,好奇的听着他们俩说话。

“老师,我认为,目标一定会走大路。”上原勇作鼓起勇气,对林逸青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大路呢?”林逸青问道。

“他们自从离开了北京城之后,就一直在拼命赶路,我认为他们是担心误了到达的时间,遭到处罚。”上原勇作分析道,“四川的道路崎岖不平,难以行走,自古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诗句,他们为了赶时间,此前一直走的长江水路,因为他们的人比较多,所携带的东西也比较多,乘坐的又是马车,进入四川之后,为了不耽误行程,所以一定会挑选平坦的大路前进,以求便于能够尽快到达。”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认为,他们一定会选择小路前进。”林逸青笑了笑,说道。

“小路崎岖难行,人烟稀少,又容易碰到匪徒,他们应该不会冒这样的险的吧?”上原勇作说道。

“小路虽然难走,但是近便。而且如果有当地人领路,会大大的加快行程的。”桐野千穗听到上原勇作竟然向老师提出了异议,有些生气,便在一旁插言道,“而且我们来时你也看到了,大路只是宽一些,并不比小路平坦多少。”

“可万一他们走了大路怎么办?”上原勇作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如此父子

“呵呵,勇作,我说过,这一次,是你的大考。”林逸青笑道,“这一次你来决定,该怎么办?”

听到林逸青的话,上原勇作登时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需要自己来做决定的时刻!

“老师!这……”上原勇作嗫嚅着,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勇作!你难道连这样简单的决定都做不了吗?”林逸青板起了脸,沉声问道。

“老师……真的要我做决定吗?”上原勇作小声问道。

“我说过,这是你的大考,如果你通过了,你将是海兵学校第一个毕业的学生。如果通不过……”林逸青强忍着笑意,一脸肃杀的表情对上原勇作说道,

“老师,我决定,两条路都设上埋伏!”上原勇作大声道。

“两条路都设伏的话,我们的炸药恐怕不够吧?”桐野千穗知道林逸青是在激将,心中暗笑,但表面上也学着林逸青的样子,对上原勇作冷冷的说道,“万一药量不够,没有炸死目标,反而让他们逃脱了,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精确计算药量,选择埋藏地点,一定能够在两条路上设伏!”上原勇作变得激动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好,就全交给你了。”林逸青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趁目标还没有赶到,现在就开始吧!我估计他们最快也得三四天之后赶到这里。”

林逸青说着,将布置图交给了上原勇作,上原勇作小心的双手接了过来,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接过图纸的这一刻,上原勇作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看到现在的上原勇作,林逸青的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而在这一刻,桐野千穗也明白了林逸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勇作真的可以吗?”桐野千穗望着上原勇作的小小背影,轻声对林逸青问道。

“他一定行的!”林逸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正如林逸青预料的那样,此时就在上原勇作忙于设伏准备之际,黄树兰一家,正顶着烈日,乘着木船,在长江江面上艰难前行。

“这船怎么走得这么慢!还晃来晃去的,要不要人活了!”黄树兰看着有如蜗牛一般缓缓前行的木船,压抑不住内心的焦躁。

“慢?黄爷,现在这个时候儿,在江里跑船,这算是快的了!您要嫌慢,就该坐小火轮了!”船家听到黄树兰的抱怨,毫不客气的抢白了他一句,“放着好好的小火轮不坐,非要坐这船,咱们这船,本就是装货的,不是载人的!当时可是跟您说好了的!”

听了船家的抢白,黄树兰正要发怒,却见夫人从船舱里出来,狠狠的横了他一眼,说道:“别在这儿乱嚼舌头根子了!老爷子又犯病了,快去劝劝吧!”

黄树兰当然明白夫人说的这个父亲“犯病”是什么意思,他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赶紧转身向船舱内走去。

还未走到黄父的舱室,黄树兰便远远的听到一阵阵夹杂着咳嗽的骂声。

“天杀的狗官!教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老天定要收了你们这些畜产!”

“林家畜产!你都见了阎王了,还害得我全家流徙,苦不堪言,叫你永生永世沉陷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牝鸡司晨,权奸当道,礼义沦丧,洋教横行,这大乾天下,要亡了,要亡了啊!”

听到父亲最后面的这一句明显是“诅咒朝廷”的话,有如一个霹雳响在耳边,黄树兰呆了一呆,立刻直飞奔进父亲的舱室,直冲到床前,一把捂住了父亲的嘴巴。

黄父让他这一下给捂得气息一窒,两眼翻白,登时晕了过去,黄树兰看到父亲晕厥,赶紧和侍女一道一通捶背揉胸,黄父这才吐出一口浓痰,醒转过来。

“父亲!父亲!您觉着如何?要不要吸一口?”黄树兰关切的问道。

黄父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点着头,黄树兰冲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急忙取过一根烟枪,点着了烟炮,弄好后送到了黄父跟前。

黄父闻到舱室内弥漫着的淡淡的洋烟味道,一双深陷眼窝的眼睛登时放出了亮光,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抢过烟枪,迫不及待的吸了起来。

几口烟吸下,黄父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看着老父吞云吐雾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病态,黄树兰这才放下心来。

“行了!悠着点抽!没有多少了!”随着一声厉喝,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劈手一把将烟枪从黄父的手中夺了下来熄掉。

黄树兰正要喝斥,但当他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夫人,便闭了口。

“看什么看?都抽光了,再犯了病,可就没法想了!现在是在船上,不靠了岸,没地儿去买!”黄夫人瞅了瞪着他的公公一眼,哼了一声,拿着烟枪便自顾自的去了。

“也罢!这洋烟毕竟对身体无益,少抽些就少抽些吧!”黄父此时因为过了瘾,心中舒畅,是以原谅了儿媳的无礼,他转过头,看着儿子,咳嗽了几声,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语调说道,“为父一时不慎,着了这洋烟的道儿,你切记不可再沾染此物,明白否?”

“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黄树兰赶紧跪下说道。

“此次入川,山高路远,艰辛无比,好在用不了几天,便要到了。”黄父抬了抬手,示意黄树兰起来,“咱们这一次虽然受了些苦,但是林义哲和文博川这两条洋狗归了天,所以咱们全家走这一趟,值!你切不可生出畏难之念来!须知自古忠义敢谏之臣,哪个不吃过这样的苦?日后却能流芳百世!”

“父亲大人说的是!孩儿此行,无怨无悔!”黄树兰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强自回答道。

自从出京之后,那两位顺天府的官差便一个劲的催促赶路,片刻不许停留,黄树兰无奈之下,只能一路马不停蹄的前行,甚至连自己和家人生病时都不许停下。黄树兰当然知道这是官差有意刁难自己,但却无可奈何。

第一百五十六章神秘的追踪者

好在经运河南下进入长江,走水路进入四川境内之后,这两位一直跟着的顺天府官差却突然交卸了差事给四川的官差,总算是令黄家人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想不明白,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顺天府的官差离去后,接手的四川官差倒没有为难他们,黄家人继续溯江而上。由于此前黄树兰切齿深恨洋玩意儿,坚决拒乘小火轮,只坐帆船,是以来时虽然有顺天府的官差一再催促,但行进速度仍是极慢,进入川省境内之后,离规定日期也剩不了几天了。

而现在最让黄树兰感到揪心的,便是他的父亲。

黄父晚年染了烟瘾,和众多的清流名士一样,他们处处抵制洋人的东西,但独独对于这洋烟却是情有独钟。黄父烟瘾甚大,犯瘾的时候,却不是象一般人那样的哈欠连天或是涕泪交流,而是狂躁无比,对家人仆役轻则训斥,重则打骂,而且每每以“维护圣教”的大帽子来教训人,令黄树兰苦恼不已。

这一次上路,他预先准备了不少的烟泡供应老父,但因中途不许停留之故,无法购买,是以尽管多方节省,进了川境之后,也几乎要消耗殆尽了。

刚才父亲对自己的这一番“教诲”,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他的烟瘾还没有过足!

现在的黄树兰,在被船家一阵抢白之后,的确有些后悔不乘坐小火轮了。

而黄树兰并不知道,他和家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大姐,就要到朝天门码头了。”

在黄家人所乘木船不远处的一条小船上,黑子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转头对朱雪雁说道。

朱雪雁点了点头,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的江面。

“大姐莫要担心,那个硬爪子的船,头三天前便已经走在咱们前头了。”白金启看到朱雪雁神情凝重,笑着说道,“我估摸着,他是已经发现了咱们,没敢下手,是以眼看要到地儿了,就放弃了。”

“头三天前?我怎么没有看到?”朱雪雁一愣。

“那小子乘的是小火轮,走得快,一晃儿就过去了。”白金启笑了笑,说道,“那会儿大姐刚好倦了,小睡了一会儿,是以没有见到。”

“你确定是那个硬爪子在一直追着他们?”朱雪雁的眉头习惯性的皱了起来。

“是的,大姐。”白金启点了点头,“不信大姐可以问问黑子,他也见着了的。”

“没错,大姐,确是那小子。”黑子也在一旁说道,“他那个媳妇和小跟班儿也都在船上。”

“他那个媳妇儿很是俊俏,不知道‘身手’如何。”白金启一语双关地嘿嘿地笑了笑,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朱雪雁眼中的怒色,意识到了她也是个女人,不由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他竟然坐着小火轮?”朱雪雁没有理会白金启的略带狎亵的话(会中的弟兄多是男子,贪色之徒多有,有时难免会爆出一两句粗口,她们这些巾帼英雄也都习惯了,并不在意),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是啊!而且那小火轮的船主,还是个洋人。”白金启说道,“那条小火轮看起来也不象是载客的船,倒有些象是官船。”

“那这个人,只怕不是独行盗了,倒有些象是……”朱雪雁看了看大家。

虽然她没有说完,但是大家立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各各面上变色。

“大姐莫不是说,这人……会是官府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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