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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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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这全部经过,叙述了一遍,凌子秦连连咋舌,直道:“四爷为民除害,真当是善举一件啊!”

    诸人结伴而行,到了南疆关口,自然是有鬼伯早已打点完备。这一路倒是没遇着什么阻碍,顺顺当当就入了南疆境内。

    入了南疆,早已有人在南边山前等候。周筠生特意嘱咐了安鸿一番,由安鸿带着凌子秦进边关小镇卖油纸伞,再一同绕山路往西而去,便是阿苏城。

    凌子秦起初不肯由安鸿相陪,只道:“四爷身边也要有个人照应,如今我这厢,自个便能独自前行。”

    周筠生道:“你如今大病初愈,还需得有人帮把手来拉车,你又不知这南疆境内的情况,有事自还可以与安鸿互相照应。”

    凌子秦听了,想来这四爷说的也有理。因而才答应了,又对着几人千恩万谢一番。

    周筠生从车上抽出佩剑,几人在分叉口处暂且分了手。周筠生远远望着,见他们二人安全过了山路,这才上了白马,与阿平、鬼伯等先往阿苏城去了。

    再说那茱萸,这些时日也不见女王踪影,又不好擅自离了阿苏城,心下也是有些烦闷。又加上这天儿也是逐渐转热了,思馆里头自然也更是住的不痛快了。

    女王虽然人未有来,竟也能体贴茱萸的心思,因而便又传了口谕来,着朱朱特意带茱萸去这阿苏城里头溜达一番。

    茱萸细细梳洗了一番,因着这些时日腹部隆起,出行略有不便,且身子也多少有些水肿,因而破例乘了一顶四面以纱环绕的小撵出了思馆。

    才到了街口,就瞧见有许多百姓围在一处,久久不散。茱萸心下寻思着,想是前头出了什么事,便由着朱朱扶着下了纱撵,一路慢慢往前踱步而去。

    原是那石世臻,在前头领着一帮画匠,在一张硕大的白绢布上画着什么,又有工匠在一旁凿着佛像。人群中静谧的出奇,个个脸上皆是一脸的敬畏庄严,茱萸靠近了,也未有人转头喧哗,只是静静地在旁处看着。

    茱萸定眼一看,不远处的工匠,雕刻的乃是一尊弥勒佛。这尊弥勒佛与钺国境内常见的笑容可掬,布衣大肚,随地而卧的佛像不同。只见着雕像呈坐姿,两腿自然下垂,两脚着地,双手支在腿上,目光下视,其势高大威严,自是不可言喻。

    茱萸瞧了也是心下暗暗称奇,不想这南疆也是卧虎藏龙之地,竟还有如此手艺精湛的工匠。想当初,都说南疆是不毛之地,如今看来,倒多像是误传了。

    朱朱见茱萸饶有兴致看着,便在一旁释义道:“据说弥勒降世成佛后,会出现太平盛世。雨泽随时,谷稼滋茂,树上生衣,寒暑自用,人寿八万四千岁,女子五百岁才出嫁。因而在南疆,百姓们都是急切地盼望弥勒能够早日下生成佛,降福人间。恰逢来年女王寿诞,这便是给女王的寿礼之一了。”

    茱萸点头,心下想着茫茫大千,无始无终。现世的一切欲望转瞬即为烟云,留存未来的只有人心罢了。想着以往听闻,这热朵常自比是弥勒下世,眼前这景象,倒也不难理解了。

    再往一旁看这画匠,个个面色沉凝,运笔豪放,着色大胆,倒是显得这画粗犷朴拙来。细细看去,眼前的画匠,画的乃是一飞天的仙女,面庞圆润,眉清目秀,鼻丰嘴小,五官匀称谐调。

    仙女头顶圆光,又束圆髻,全身比例修长,或振臂腾飞,或合手下飞,气度豪迈大方,势如翔云飞鹤。飞天起落处,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意境。

2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袜罗微步(二)

    石世臻原是在前头督造,抬眼就望见朱朱带着茱萸来了,忙撇下手里的账目,便去见礼。

    “诶哟,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倒是把朱朱姑娘您给盼来了。”石世臻玩世不恭笑道。

    朱朱扯皮道:“可不是我们家夫人,这几日在思馆住的烦闷了,女王特意命着我等相伴,出来透口气。哪里晓得,人才出了思馆,就瞧见您这里热闹,夫人便有意来瞧个究竟。”

    石世臻又笑着对茱萸拱手道:“见过夫人。如今这里这些,都是在为迁往石窟做准备呢。我们南疆自先祖起,便是信佛的,这石窟开凿多年,因着连年战争断断续续,一直没修缮好。这不,这些年,在女王带领下,也算是和顺了几年,这停摆的造佛大业,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茱萸笑道:“石大人想来为督造这批佛像与画,也是颇费心思。我方才就在一旁瞧着,都觉着是啧啧称奇,从未见过如此手艺,想来都是南疆本地的老手艺人了。”

    石世臻道:“是了,这批雕像、画像,等运到了石窟,都还得再贴一层薄金,这是我们特有的习俗,权当尊佛而用。”

    “不知这石窟雅名是什么?”茱萸禁不住问了句。

    “克孜尔。”石世臻笑笑,“克孜尔在我们南疆人眼中,那便是‘红色’之意。只因着勒塔格山色赭红,在朝晖夕阳的映衬下犹如胭脂,又与河水相映成趣,因而才得此名。”

    茱萸赞许道:“果真是好名,我倒是现下身子不便,不然也想爬上这石窟瞧一瞧,是何等的壮丽了。”

    话才落地,石世臻脸色却有些不大好:“诶,不瞒您说,女王可是大发雷霆了许多次,都是为着这石窟。如今这朝中人人都知晓,我是个办不好事的钦差喽。”

    朱朱斜眼瞧了石世臻一眼:“这嘴里就没一句实诚话。”

    石世臻连连叹气:“在朱朱姑娘跟前,哪里敢扯谎。可不是这路上众人皆知的事儿,这克孜尔深处腹地,原是不多雨的干燥地儿。哪里晓得,前些时日可是邪门了,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倾盆大雨来,那木扎河河水泛滥。石窟里头好不容易挖出的槽位,这会都在水中泡的变了形,更别提整窟都塌下来的事儿了。可不是实在无法,方才只能先召集匠人在此处作画、雕像。”

    茱萸随口道:“既是有水患,为何不通渠?想来此处常年干涸,若是有雨水经着渠道浸入地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石世臻道:“诶,若是只开一条渠便可解决的事儿,我倒是无需天天担心这项上人头了。可不是因着气候常年干燥,土质疏松,要造一条好渠,也是难事。怕是刚造好,便给水冲没了,您说,我这找谁哭理去?”

    朱朱禁不住笑了一声:“你可不是找六王爷哭理去了。”

    石世臻挑眉道:“我倒是想着,但凡能把石窟早日建成了,那便也是善事功德一件。想这西域一带如今虽是通商受阻,但是将来,总归会有多地商贸相通的那一日,这是大势所趋。那这石窟,必然是这过路行者的心灵休憩之所。只是这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的份儿了。”

    茱萸沉思半响,“为何不试着在石窟外头栽榆树,这树根但凡落了地,自然也是固土的。即便是有水患冲刷,也不怕这渠不保。”

    石世臻道:“这更是难事一桩了,如今这南疆与钺国贸易中断,又哪里来这么多的榆树苗哟。即便是它勿洛国愿意千里送树而来,也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石世臻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茱萸一眼,如今这局势,若说是与钺国开打,只怕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这女王偏偏就扣留了钺国的皇后,这样引火烧身的事儿,也实在是叫人费解。

    虽说如今勿洛的耶律齐也有与南疆结盟之意,可是这勿洛毕竟也是钺国的手下败将,倘若说要打败钺国,只怕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儿来。

    再说,那周筠生一行人顺着小路,一直策马往前而去。可是越往前走,越荒芜难行。林稀革浅,坡陡路窄。甚至是半边悬崖半边绝壁,必须牵着马儿侧身走过。

    又有沟壑纵横,还得攀葛附干藤,这一路因着走的不是官道,因而十分的艰辛。路行至一半,却不想他与阿平两人,却与鬼伯等人走散了。

    眼看日色西斜,尚未见到一户人家,周筠生心中暗想,这路陡林疏,人烟绝迹,若是三日出不了荒野,只怕是真当要绕不出去了。

    周筠生正在暗暗思索,忽听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笑声。

    周筠生与阿平不禁精神为之一振,想着许是歇口气,便能出了这荒野,随即大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大约又走了一里多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开阔地,中间突兀出现一座不高的石岩,顶上地势略平。中间有一株枯藤老树偃卧,树旁有石桌、石凳,两位耄耄者,坐在石桌旁对奕。

    今见二老者聚精会神,心无二用,周筠生也就不言不语观起阵来。一老者是俗家打扮,满目皆是长鬓白胡,因着垂着头,也瞧不清脸面,此人执黑。另一老者是道家装束,戴着蓑帽,执白。黑棋这里挂角,白棋那边就行大飞。黑棋可谓守中有攻,左右逢源。白棋则是攻中有守,伺机而动。

    但见着白棋虽然在中局得利,那黑棋也占了边角便宜。乍看之下,这两位老者都是高手,一时难分伯仲。直到在在一百多式时,白棋走了一步缓手,黑棋趁势掩杀,招招进逼。这白棋好好的大赢局面,最终以半子之差惜败。

    周筠生对执白棋者的落败,觉得十分惋惜,因而轻声道:“可惜呀可惜,真是一步臭棋,若是再多想片刻,只怕是输赢还难说呢。”

    两位老人闻听有人评棋,便抬起头来相看,周筠生此时才略略看清了老人的相貌。

    执白棋者两道白眉一寸有余,银髯洒于胸前,有如高山飘雪,又是青纂碧簪。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真可谓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之像。再看执黑者,蓝袍青绦,着深筒布袜,一双云头灰鞋,身上衣裳早已缝缝补补了不知几回,只因戴着蓑帽,仍是看不真切长什么样。

2 第二百四十章 堂前多儒谷(一)

    那执白的老者,对他微微一笑道:“听公子的口气,定是外头来的棋坛高手,弈林的行家了。”

    周筠生心中虽对此颇有自信,而口头上仍旧很是谦恭,只说道:“哪里,哪里!只不过粗知一二。适才若是出语不恭,还望两位老人家见谅。”

    老者听了,笑道:“公子既是怀才之人,自然不必过谦。若是您不嫌弃,还请与老夫对奕一番,也好当面讨教不是。”

    周筠生想着,如今若是再冒然前行,也不一定能找到去路,倒是不如在此陪两位老者下棋,许是还有转圜的可能,因而便爽快答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晚生就陪您杀个三局如何?”

    老者笑道:“公子果然爽快,快请坐。”

    听如此说,那方才执黑棋的蓝袍老者忙将位置让出,阿平又给他搬来一个石凳,蓝袍老者笑着谢过。

    周筠生坐于黑子前,手执一黑棋,“还请老人家先行一步。”

    却听着那执白老者说道:“且慢,棋局未开,咱们话可得先挑明了,三局为定,那也得决出一个胜负来。赢了的话,有何可赢,输了的话,又需交出什么物件,这还有谁为见证,可都得说明白了才好。”

    周筠生笑笑,朝阿平使了个眼色,阿平会意,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周筠生接过,放置于石桌上:“老人家,你看,这是我们全部的盘缠,若是我输了,那这银子,可就归你了。”

    只听着那白眉老人轻笑了一声:“老夫如今一把年纪的人,要这身外之物作何用,倒是公子轻看了我等。”

    周筠生心下“咯噔”一声响,想着这老者怕是来者不善,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轻易答应了,怕是难为之事,若是不答应,又怕面上过不去。

    周筠生仍笑道:“既是如此,那您说,有什么可赌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倒是想听听老人家高见。”

    白眉老人轻抚了棋盒里的白棋,笑道:“辟如那山川、河流、城郭、要塞,亦或者城池,不是皆可赌得?再不成,就是以那隔壁的恒风镇作抵,也是成的。”

    阿平一听,暗暗吃了一惊,想着这白眉老人看着仙风道骨,不想一嘴的胡说八道,也是个疯子,便斥责了一声:“大胆!在我家四爷跟前,休要胡言乱语!”

    周筠生按住阿平,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只笑道:“我若是以恒风镇作抵,您又以何相对呢?”

    白眉老人远眺前方:“那我便以阿苏城作抵。”

    一语未了,周筠生笑道:“好,好,好,今儿个这棋,晚生还真是下定了。”

    白眉老者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可不得反悔。”

    说罢,他又望向一旁的蓝袍者,“凌兄,你可得为我们做个见证。”

    那蓝袍老者连连点头,示意可开棋局。

    “那么,便由公子执黑,我执白。”周筠生笑说。

    白眉老者道:“咱们既然赌的不一般,那自然不能开局平淡了,不如你出我猜。”

    周筠生见扭他不过,抓起一把黑子道:“好吧!就让您先猜。不过怕是多费唇舌,这猜与不猜又有何异。”

    周筠生心下暗想,这白眉老者说的如此笃定,他倒是不信了,难不成他还有通天的本事能看到他手里的棋子。

    只见着白眉老者略一思索,便道:“单!”

    周筠生将手心向上摊开,棋子落在石盘上,不多不少,正好七颗。

    白眉老者道:“既是我猜中了,那便决定你先走,可好?”

    周筠生一时也无旁的可说,只得执黑先行了。彼时,周筠生心下想着,方才这白眉老者总归算是输了一局,想来他棋艺也不算高超,如今又得先手之利,此开局定胜无疑。

    他边想边以三星开局,老者泰然对之。行棋至布局时分,周筠生优势明显。到进入中盘搏杀的时候,也还算势均力敌。直至收官之时,忽然这老者半路杀出,以两子超出取胜。

    周筠生微微一愣,知晓是方才轻敌了,这白眉老者,怕还是深藏不露,方才许是故意输给蓝袍老者的。

    因而到了第二局,周筠生以防守之态守卫。无奈这白眉老者攻势凌厉,两人一番较量,最终打了一个平手。阿平忙给周筠生斟了一碗茶,蓝袍老人看着,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笑意。

    到了此刻,周筠生自然已是知晓这白眉老者的实力,即便今儿个是有朝鲜国手之称的闵慈英在这里,也只怕是要输的找不着北了。

    因而,第三局才开始,周筠生便走得处处小心,一开局就陷入了僵局,棋走了一半,老者恰是有一死角被周筠生夹击,最后竟局势逆转,白眉老者只好扔下棋子,算是认输。

    此时,蓝袍老者提议道:“不如再下一盘,定胜负。”

    白眉老者与周筠生颔首,此番周筠生让了一棋,老者先行,不过十个来回,白眉老者竟已是败北之态。

    “果然是棋艺精湛!老朽认输了!”白眉老者边说,边拱手道:“愿赌服输,那阿苏城,便是公子的了。”

    周筠生原先料想他许是玩笑,不想如今是较真了,便笑道:“晚生失礼了。”

    那白眉老者见周筠生模样,知晓他定然不信赌约,因而便道:“老朽乃陈道南,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凌苏。”

    周筠生一听,方知,原来是儒学大师陈道南,外界都无人得知他是哪一年生之人,只道是儒学集大成者,就连乡间野夫,听了这陈道南的大名,也要礼让三分。传说先前,陈道南被南疆王请去主持朝政大局,自南疆王去世以后,便不见踪迹,不想此番竟在此处得见。

    凌苏听陈道南已是表明自个的身份,因而便摘了蓑帽,对着周筠生恭恭敬敬行了一拜礼:“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说罢,凌苏眼中早已噙满老泪,一时泣不成声。周筠生见状,忙将他扶起:“倒是朕疏忽了,竟然未认出,您就是凌苏凌老大人。南疆之战以后,便再无得见您,还以为您是失踪了,不想,原来还真尚在人世。”

    陈道南瞥了周筠生一眼:“想来这皇上远道而来,定然是寻皇后娘娘来了。这阿苏城内,过半都是我门生,皇上只管放心了去,保您能全身而退。这便算是我践行赌约了。”

    周筠生拱手道:“失礼了,原先不知,原来是大儒士陈先生,久仰大名,若是方才有什么不恭敬的,还望海涵。”

2 第二百四十一章 堂前多儒谷(二)

    陈道南忙摆手道:“不敢,皇上文韬武略,老朽早有所闻。若不见弃,不如到茅舍一叙如何?”

    周筠生与阿平已是行了一天的冤枉路,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因而道:“那就多有打扰。”

    说罢,两位老者带路先行,周筠生与阿平随后紧跟。穿过荒野,登了石阶,循曲径而去,不知走了多久。竟如来到一处世外桃源,只见着两旁松柏参天,茵草遍地,繁花点缀,不时有林间小鹿窜过。

    陈道南向前一指道:“前面就是陋舍了。”

    周筠生定睛一看,青阶红墙,临绝壁而建。往里走,斋房禅洞三间。再抬头细细看去门上面挂着一块横匾,“青峰洞”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这时,有一小童迎面走来,向陈道南打了个揖道:“先生,饭食、净室,均已备齐。”

    陈道南说要去内室打坐静思,因而便先告辞入内。独留凌苏与周筠生、阿平等三人在屋内用饭。

    待得进了食,寒暄一番之后,周筠生将皇后被掳,又如何与凌子秦相遇,大闹恒风等事予凌苏一一道尽,凌苏一时感慨万千。

    凌苏道:“皇后的事情,老臣早有耳闻,皇上也无需担忧,既然道南兄开了口,那这事儿便算成了一半。不过,时不至,事不济。天下事如同棋枰之形,弈艺之理。有道是一局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者,阴阳黑白是也。两仪且又生四象。四象生水、火、山、泽、风、雷、天、地。可是,当今天地不交,万物不兴,震移本位,方才是祸乱根源!”

    周筠生道:“是了,朕也知晓,这本位倒置,方才是大祸。因而前些时日,颇费了些功夫,铲除旧式门阀,如今行的是新政,自然也是新象了。只是朕尚还有一事不明,既然您与陈道南是好友,又为何不让他助您回大钺呢?”

    “说来话长,我俩虽是好友,可是这终归也是两国的国事。南疆先王予他有恩,因而至今仍在南疆境内驻守。而老臣,当初未完成先太皇遗愿,也是愧对大钺,愧对皇上,实在也是无脸再回京师了。”凌苏边说,便拾起墙角的节帐,上头大钺的九龙旗早已不成模样。

    周筠生一时动然,握住凌苏斑驳枯手道:“我大钺有你这样的贤臣,实在是有三生有幸啊!”

    说罢,竟也一时红了眼眶。这一路上,未与鬼伯走散前,他倒是也听闻了一些凌苏这两年的近况。南疆王还在的时候,要为他娶一门亲事,却被凌苏绝食抗议,而最终未能成行。而后,又以金银财宝来招安,凌苏更是不为所动。

    待得到了热朵当政之时,凌苏几次三番违背热朵的旨意,自然也就没好日子过,几番被流放至郊野牧羊,都是暴雪暴雨的天气,可就是这样,也没能把凌苏的膝盖给打弯了,据说凌苏至今未肯跪过热朵。

    这样的气性高洁,这样的铮铮铁骨,自然都叫周筠生心下十分感动。君臣二人彻夜长谈,诉说着苍生大计。

    到了第二日,凌苏一早便赶回野地放羊。而周筠生起身,用过饭,背起佩剑便带着阿平来向陈道南辞行。才进内室一看,只见陈道南正在侧卧沉睡。有一童子在床前侍候。

    周筠生想着不便打扰,便道:“不知道陈先生何时起床?”

    童子道:“师傅一睡,少者三五日,多则三五月。不到时间,即是唤他也不会醒的。”

    周筠生心下暗暗称奇,也难怪都称陈道南为儒圣再世了,果然是与常人不同。

    周筠生与阿平由童子带路,一路出了青峰洞,骑马不过三里路,便瞧见鬼伯等人踪迹,忙将他们喊住了。

    鬼伯等人也在这荒野寻了周筠生多时了,瞧见皇帝安然无恙,方才安下心来,一行人继续上路,直往阿苏城赶去。

    不过一日的光景,周筠生便到了阿苏城,才到了城门口,便有一褐色长袍男子在等候,见了便先行了礼:“敢问公子,可是青峰洞而来?”

    周筠生颔首:“正是了。”

    那男子忙又与诸人见了礼:“陈先生吩咐了,小的特意在此恭候各位,还请随我等来。”

    说罢,周筠生跟着这人来到一街口巷陌,待得到了一处小院,只见着上头挂着“函苑”的牌子。里头的仆从见来人了,忙都迎了出来,就此,几人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此时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将尽,院中的雪樱已然落尽。茱萸心下有些惋惜,想着天山之行未能成行,惜未能见着天山的山樱,心下也有些寥落。

    这日,茱萸不见朱朱来屋内伺候,便披衣靸鞋往朱朱房中而去。却见朱朱此时尚在衾中。只见这朱朱两眼微红,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的膀子落在被外头,茱萸想着,许是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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