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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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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并且大摇大摆地由彭城城下渡河而去。董纯一世英名付诸流水,更严重的是,他的政治对手们会借此机会蜂拥而上,董纯的官职肯定保不住,甚至会被赶出军队,剥夺军权。

段文操暗自惊骇。段纶更是脸色铁青,久久不语。

叔侄二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个念头,徐州贼的背后有“黑手”,而这个黑手肯定来自东都,且徐州有人默契“配合”徐州贼的烧杀掳掠,最终把董纯掀翻在地,给了朝堂上的陇西系以沉重一击。

好厉害的手段,到底是谁想掀翻董纯?掀翻董纯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打击陇西系,肯定还有更大的目标,那么目标是什么?当前朝堂最激烈的矛盾就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矛盾,而东征就是改革派发起和推动的,保守派强烈反对,为此皇帝和中枢已经撤换和罢免了不少大权贵。

难道徐州贼背后的“黑手”是想阻止东征?

段文操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掀翻董纯可能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目标十有**就是自己。

自己一旦没能稳住鲁郡,导致整个齐鲁地区陷入混乱,继而影响到东征的准备工作和东莱水师的渡海作战,那么东征必然要延迟,而远东作战因为季节气候等原因,攻击时间最多只有半年,初夏进攻,深秋停战,假若攻击时间推迟过长,攻击时间不够,那么今年的东征计划只有停止,等待来年再战。

但这个“障眼法”的破绽也很明显,那就是以徐州贼之实力,竟在徐州官军的围追堵截下跳出了包围圈,并且大摇大摆地从彭城城下渡河而走,这就匪夷所思,经不起推敲了。董纯、梁德重虽然都是关陇人,都是保守派势力的成员,但不一定知道这个阴谋并且给予配合,他们可能也是这个阴谋的牺牲品,给徐州贼以配合的肯定另有其人。不过猜测这些东西已没有意义,徐州贼已经占据蒙山,已经赢得了先机,且冬天已经来了,当前不论以齐鲁军队的力量还是以徐州军队的实力,未来几个月内都无力杀进蒙山剿杀贼人,所以现在最为迫切的事,便是把徐州贼包围在蒙山,阻止他们下山烧杀掳掠混乱齐鲁局势。

只要齐鲁局势稳定,东征能如期开始,那么这个阴谋也就失败了。

“叔父,计将何出?”段纶看到段文操沉思不语,忍不住问了一句。

段文操半晌不言,忽然,他开口问道,“我们包围了蒙山,困住了贼人,是不是就能挫败对手的阴谋?”

“这需要一个前提。”段纶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齐鲁没人暗中配合徐州贼,那么我们必能将贼人困在蒙山。”

话音未落,段文操马上想到了张须陀,顿觉惊凛。

“叔父,琅琊郡的太守可是姓窦。”

段纶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最后一句话,更是让段文操脸色大变,山雨欲来风满楼,齐鲁的天当真要变了?







第八十三章琅琊窦太守

琅琊郡的太守叫窦璇,出自关陇虏姓大豪门。其祖上是鲜卑纥豆陵氏,大部落首领,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时,纥豆陵氏遂改为窦氏。

窦璇的父亲叫窦荣定,陈国公,曾官拜左武卫大将军,而其母则是先帝的姐姐万安公主,所以窦璇与今上是表兄弟。不过表兄弟这种血缘关系在政治上并不代表亲如一家,相反,常常是生死仇敌。窦璇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长兄窦抗,袭爵陈国公,曾官至幽州总管,但受汉王杨谅叛乱所累,被今上除名为民,爵位改由次兄窦庆承袭。窦庆与今上关系尚可,曾任河东太守,现为卫尉卿,主掌仪仗帐幕,随侍于皇帝左右。

窦璇才华出众,擅长书法、音乐,与今上志趣相投,所以今上对其颇为欣赏,表兄弟之间的关系维持得不错,历任颍川太守、南郡太守。东征筹划期间,考虑到水师屯驻东莱,齐鲁地区的稳定对水师渡海作战非常重要,皇帝和中枢随即对齐鲁地区的军政官长做了部分调整,段文操出任鲁郡太守,窦璇出任琅琊郡太守,均为这次人事调整中的重要任命。

鲁郡在齐鲁地区的地位可想而知了,而琅琊郡历史悠久,钟灵毓秀,在中土的文化中有其独特地位,既有齐鲁文化之积淀,亦存楚越文化之遗风,另外琅琊郡还是沿着海岸线把齐鲁和徐州两地连为一体的中心地带,江左、江淮的战争物资经由琅琊郡运至东莱,可减少大量路程,节约大量时间,所以皇帝对琅琊郡非常重视,窦璇上任琅琊,可以说是背负着重要使命。

然而,就在冬天来临,黄河和北运河很快就要封冻,水路运输不得不中止,所有战争物资和军队、民夫的调动都要依靠陆路运输,琅琊郡即将迎来冬运高峰之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了临沂太守府,一支鹰扬府军队占据了南武城,断绝了进入蒙山的道路,中断了与鲁郡的联系。

这个消息传自费城,而费城的消息则来自南武城。

南武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春秋时期鲁襄公十九年所筑,是儒家宗圣曾参的故里,孔子的弟子曾点、澹台灭明出生于此,魏晋时期的名人羊祜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诸葛亮、王羲之、王献之等均在此留下了足迹,所以这座古城文化底蕴很厚,至今依旧有学堂,有书阁,有士子们的读书之声,小城宁静、幽雅,充满了书香气。然而,义军的出现打破了古城的宁静,而士子们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尤其那些家在临沂而人却在古城求学的富贵子弟,个个都很精明,不顾一切逃出了小城,于是蒙山失陷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同一时间,李风云率义军主力北上之后,韩寿、张翔奉命镇戍此城,戒备森严,不论是猎户还是商贾,一律禁止出入,这个异常情况也很快反映到了费城。费城马上派人进山探查,结果发现南武城果真被一支鹰扬府军队占据了。

这支鹰扬府军队从何而来?又为何占据了南武城,中断了琅琊郡与鲁郡之间的联系?假如这是一次机密军事行动,负责镇戍齐鲁地区的右候卫府应该会提前告之郡府,但是……琅琊郡太守窦璇想到主掌右候卫府的是水军副帅周法尚,不禁忿然摇头。

周法尚乃中土名将,卫府老帅,江左大权贵,勇略过人,功勋卓著,为两代皇帝所信任,因为东征需要,皇帝特意将其从西北调至水军出任副总管,并主掌右候卫府,在全权负责齐鲁地区镇戍重任的同时,更好地进行东征的前期准备工作。大凡武将到了周法尚这种高度,行事风格都很霸道,说一不二,不容置疑,而东征是当前中土的头等大事,凡与东征有关的事务,上至中央下至地方都要优先处置,当军事需要与地方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身兼两职权重一时的周法尚理所当然直接干涉地方行政事务,甚至直接命令地方官府,威胁地方官员,由此军方和地方官府之间,必然会产生激烈矛盾。齐鲁诸郡对周法尚的粗暴作风非常不满,但皇帝信任他,支持他,诸军行政官长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强行忍耐。

窦璇因此推断,占据南武城的那支鹰扬府军队十有**都是奉了周法尚的命令进行机密军事行动,而以周法尚的行事作风,不告诉琅琊郡郡府也是理所当然。我的官比你大,我的级别比你高,我的权力也比你重,所做的事也都是机密大事,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提前告知你?

窦璇出身豪门,又是皇亲国戚,再加上血液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做为鲜卑人的自卑情结,他很自负自傲,对周法尚的跋扈极度不满。在我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你眼里还有我窦氏,还有纲常国法吗?窦璇决定打探清楚,假若那支鹰扬府军队的确在执行机密行动,且命令来自于右候卫府,他就上奏弹劾,他和皇帝毕竟是关系不错的表兄弟,就算皇帝不会因此而怪责周法尚,也要给周法尚添点堵,让他知道我窦氏不是泥巴捏的,更不是他可以欺辱的。

南武城已经被那支从天而降的鹰扬府军队封锁了,打探消息并不容易。就在窦璇焦虑不安之际,彭城左骁卫将军董纯来信了,私人书信。董纯是关陇汉姓贵族,窦璇是关陇虏姓贵族,汉虏之间本身就有隔阂和矛盾,而两人又隶属于不同的贵族集团,在政治上也隶属于不同的派系,且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一个是徐州军事官长,一个是琅琊郡太守,彼此之间虽然相识,却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董纯的私人来信让他颇感意外。

等到窦璇看完这份书信,他就不是疑惑不解了,而是怒不可遏,忍不住就想骂人了。

董纯向鲁郡太守段文操告警,同样也是以私人书信的方式,之所以不愿意以左骁卫府的名义行文,一是担心消息泄露,以致谣言四起,人心慌乱,其次便是脸面问题,他自己的脸面、卫府的脸面,都要顾及,毕竟这件事在段文操和窦璇看来,肯定不是他董纯无能,而是他董纯居心叵测,故意把贼人赶进了齐鲁地区。以这种私人书信的方式告警,必然会引起段文操和窦璇的疑惑,然后他们便会冷静下来深思,这时,他们便会和董纯一样,联想到东都复杂的政治斗争,继而推测到徐州贼的背后有“黑手”,而这只“黑手”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掀翻董纯,而是要混乱齐鲁局势,阻扰皇帝和中枢的东征大计。

但窦璇依旧要骂董纯,你明知徐州贼背后有“黑手”,为什么不调用徐州全部军力予以剿杀?你居心何在?你怕得罪谁?抑或,你故意纵敌逃窜,暗中“配合”那只“黑手”,要阻扰东征?

齐鲁的军队要么被皇帝和中枢征调,去了辽东边陲,要么被水军副帅周法尚征调,在东莱配合水师进行渡海前的攻击准备,剩下寥寥无几的鹰扬卫则主要集中在齐、鲁两郡,而琅琊郡因为地理位置和地貌原因,仅仅驻守了一个鹰扬府四个团的兵力,但其中两个团去了辽东,一个团在东莱,只剩下一个团戍卫首府临沂。所以,窦璇不但无力剿贼,反而有被贼人击杀的危险。

窦璇愤怒之后,便是一筹莫展,他对徐州贼一无所知,不了解对手当然也就拿不出对策,另外就琅琊郡的现状来说,剿贼对他而言根本不现实,但不剿贼,他拿什么保障运输通道的安全?

窦璇苦思无策,惶惶不安,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彭城郡丞崔德本的密信。至此,窦璇才对徐州贼的来龙去脉、对琅琊郡突如其来的危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蒙山失陷了,颛臾城已是徐州贼的囊中之物,而崔德本在密信中对齐鲁形势的预测,更是让窦璇如坐针毡,如临深渊。

这伙贼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窦璇的估计,姑且不论贼人的背后是不是有“黑手”支持,仅以其劫掠的重兵武器来说,就足以让五千人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起来,而五千全副武装的贼军里,被俘的鹰扬卫至少有好几百乃至近千人,如此战斗力,琅琊郡难以抵御,稍有不慎便有失陷之危,而琅琊郡一旦陷入贼手,受其连累的不仅是窦璇,齐鲁乃至徐州局势也会陷入困境,由此必然影响到东征的进行。

好厉害的手段。窦璇不得不佩服徐州贼背后的“黑手”,其谋略之高,心机之深,世所罕见。

窦璇马上拟定了对策。

此刻他向东都求援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东都对地方上的上奏向来持怀疑态度,无论事情好坏轻重,先打个对折,好事未必有那么好,坏事也未必有那么坏,不着急,调查清楚了再说,这一拖就遥遥无期了。再说徐州贼起自徐州,受累的董纯等徐州军政官僚为减轻自己的罪责,肯定不会如实上奏,该欺骗的欺骗,该隐瞒的隐瞒,反正东都绝对了解不到真相。东都指望不上,窦璇只能设法自救了。







第八十四章齐郡张须陀

窦璇决定即刻仿效齐郡郡丞张须陀,马上征调琅琊郡的宗团乡团力量,据城坚守。虽然眼前情况下窦璇无力剿贼,但也不能让贼人攻陷了城池,攻占了整个琅琊郡。

崔德本是山东汉姓第一豪门,与窦璇这个关陇虏姓贵族,根本就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之所以密信窦璇,其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徐州贼攻占蒙山一事,向窦璇施加重压,迫使窦璇不得不征调宗团乡团以自救。而窦氏是皇亲国戚,窦璇与皇帝是表兄弟,有了这层关系,窦璇当然能得到皇帝的授权拿到统兵权。

只要段文操、窦璇因为戡乱剿贼而先后拿到了统兵权,再加上齐郡郡丞张须陀,那么可以肯定,崔德本也会因为戡乱剿贼而拿到统兵权。皇帝和中枢把这个口子一开,再想堵住就难了,而地方行政官长为了加大自己的权力,必然会纷纷仿效,结果可想而知。地方权力大了,中央权威就弱了,而中央和地方一旦陷入对抗,则中土的和平统一就岌岌可危了。

窦璇目前还操心不到中土的和平统一,他要操心的是琅琊郡的稳定,所以他拿出的第二个对策就是向右候卫府求援,向周法尚求援。周法尚是水军副统帅,同时也负责齐鲁地区的镇戍,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东征前期的准备工作上,无暇顾及齐鲁镇戍,这从王薄、孟让据长白山举旗造反以来,剿杀他们的一直都是张须陀就能看出端倪。周法尚根本不关注这些事,或许他认为一群小蟊贼根本就不值得他关注,张须陀就能搞定。

窦璇回书崔德本,向其表示感谢,虽然崔德本主动告之其机密的真正目的并不单纯,是冲着统兵权去的,但大家同为地方行政官长,又同时要面对已经占据蒙山的徐州贼,若能拿到统兵权,对大家都有好处,所以窦璇并没有因此埋怨崔德本有意利用他,相反,他对崔德本能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徐州贼的真相,让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应对时间,十分感激。他给了崔德本所需要的回报,在双方利益一致的基础上进行合作。

以窦璇目前的处境来说,他必须灵活变通,以争取到齐鲁和徐州两地尽可能多的支援。考虑到董纯很快会离开彭城,未来一段时间崔德本将是彭城行政官长,若能与之迅速推进合作,必能给琅琊以帮助。故窦璇派出亲信手下,日夜兼程赶赴彭城,一方面是与崔德本具体商谈合作事宜,一方面则是打探徐州方面的局势,尤其要密切关注鲁郡形势的发展,看看能不能联合三郡的力量围剿蒙山,从而给琅琊郡逆转危局创造机会。



张须陀接到了段文操的书信。

徐州贼占据蒙山,侵扰鲁郡,今泗水县已失陷,曲阜惨遭掳掠,瑕丘告急,故不得不调兵救援,鲁郡主力即将从巨平、梁父一线后撤,已无力配合齐郡军队对王薄、孟让诸贼实施南北夹击,请张郡丞酌情考虑,是否即刻向贼军发动攻击,抑或另谋他策?

徐州贼?徐州也有贼人造反了?张须陀颇感吃惊。

东征尚未开始,国内局势就持续恶化,先是大河水灾,接着便是叛贼四起,齐鲁有王薄、孟让诸贼,河北有刘霸道、高士达、郝孝德、张金称诸贼,河南贼翟让亦是聚众为乱,火烧白马,震惊东都,如今徐州也有人造反了,可见大河南北的局势正在加速恶化。为何各地鹰扬府不能迅速平叛,稳定局势?归究原因便是东征,皇帝和中枢为了东征,把大河南北的诸鹰扬几乎抽调一空,没有军队,拿什么平叛?拿什么稳定地方?

张须陀虽然焦虑,但并不沮丧。他对东征还是非常自信,中土卫府军实力强悍,高句丽蛮夷小国,双方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胜利唾手可得。东征结束后,几十万卫府军从远东归来,大河南北的魑魅魍魉便如无根浮萍一般,将被咆哮洪水一口吞噬。相比未来幸福的日子,眼前这点困难实在不算什么,而更重要的是,眼前这点困难若能利用得好,即便不能去东征战场上杀虏建功,亦能在国内剿贼战场上立下战功,一样能得到皇帝的褒赏而升官加爵。

那么,眼前局势如何处置?

铺开地图,仔细推衍,张须陀马上看出了问题,一双浓眉顿时紧锁。

“明公,徐州贼来得蹊跷啊。”一位二十出头,英气勃勃、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站在张须陀的对面,语含双关地说道。

张须陀沉吟不语,眼里却掠过一丝赞许之色,神态间对眼前这位年轻人颇为看重。

这位年轻人叫杨潜,历城鹰扬府司马,在历城鹰扬郎将和鹰击郎将率主力远去辽东后,他带一个团留守历城。张须陀自行组建军队剿贼,在得到皇帝和中枢的肯定后,右候卫府统帅周法尚也给予了支持,命令齐郡四个鹰扬府的留守旅团均接受张须陀的指挥,在张须陀帐下听命。在周法尚命令下达之前,除了历城鹰扬府的杨潜,其余三个鹰扬府均拒绝接受张须陀的命令,而杨潜对张须陀始终如一的支持,再加上其特殊的身份,正是张须陀敢于冒着杀头的危险组建地方军剿贼的原因之一。

杨潜出身皇族,是本朝权倾朝野的大权贵观王杨雄之孙,吏部侍郎杨恭仁之子,而今上对杨雄和杨恭仁父子都非常信任,委以重任。有这样一个豪门子弟在背后撑腰,张须陀的确有些底气。有了底气,张须陀才敢于向自己的恩主楚国公杨玄感求助。

杨玄感是当朝礼部尚书,继承了老楚国公杨素的全部政治遗产。杨素是中土名将,统一功臣,开国元勋,曾高居宰执之位达十几年之久,今上更是在他的全力支持下继承了皇统,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如此人物,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弘农杨氏是中土大世家之一,虽不能与山东崔、卢、王、里、郑五大超级豪门相比肩,但亦不遑多让。先帝开国,建立大隋,一统中土,弘农杨氏摇身一变成了皇族。杨素便是出自弘农,但在血缘上与先帝一脉有些远了,故不能列为皇族。不过做为皇族的亲近,杨素及其家族还是非常显赫,杨素一脉遂代替皇族,成为河洛贵族集团的领军人物。

张须陀亦出自弘农,出身官宦之家,理所当然成为杨素一系的成员,但张须陀出身太低了,以他的贵族等级,在仕途上依靠军功做到正五品的鹰扬郎将就很好了。若想再进一步,跨入高级官僚的行列,那就要靠机遇了,而机遇可遇不可求,最为现实的途径便是攀附大权贵。大权贵都深陷于政治斗争中,稍有不慎便会轰然倒塌,大权贵倒了,攀附者都要受累,所以这个风险很大,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杨玄感已经是大权贵了,张须陀又在他的派系之中,按道理攀附起来应该很容易,但现实很残酷,张须陀距离杨玄感一系的核心太远了,他只能做为一个边缘人物而存在,很难得到重用,尤其在他离开军队到地方任职后,与杨玄感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张须陀到了齐郡后,一度很失落,郁郁寡欢,就在这时,杨潜突然出现在张须陀的视线里。

当张须陀第一次见到杨潜,获悉他的真实身份后,张须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朝大权贵观王杨雄的孙子、吏部侍郎杨恭仁的儿子,竟然潜藏于一个小小的鹰扬府,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要是传开了,不但会轰动齐郡乃至齐鲁地区,恐怕东都都要为之诧异。

大凡贵族子弟,仕途的第一站是到禁卫军的三卫五府任职。本朝禁卫军隶属左右翊卫府,下辖亲卫一府、勋卫二府、翊卫二府,共五府禁卫军。今上改三卫为三侍,所以又叫三侍五府。其中亲卫为正七品,勋卫为从七品,翊卫为正八品。一般二品、三品贵族官僚的子弟,可以到禁卫军里做亲卫,以此类推。也就是说,只要你是一定等级的贵族子弟,那么只要一踏入仕途,最低也是正八品。但即便如此,在贵族眼里,三卫的品秩还是很低,不过好在大家出身都很高,可以以此为门槛,积累资历逐步升迁,所以这一入仕途径还是为贵族官僚们所看重。

以杨潜的身份和家世,在东都禁卫军里做个正七品的亲卫,混个几年就能升迁了,又舒服又安逸,有必要跑到一个普通的鹰扬府里担任正七品的司马吗?张须陀想不通,只能解释为,这要么是杨氏有目的的安排,要么就是世家子弟的怪癖。世家子弟并不都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才智卓著之辈,也有不少是败家坑爹的纨绔,还有一部分则属于“奇人异士”,举止放荡,为人不羁,很有个性。

张须陀初始认为杨潜也是个有个性的人,不好打交道,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张须陀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杨潜的性格与他父亲杨恭仁的口碑如出一辙,谦恭,这在皇族中是比较少见的。为人谦恭,当然就好打交道了,而尤其让张须陀感到意外的是,杨潜对他始终恭敬有礼,言辞之中也颇为敬重,这不禁让张须陀诧异之余,也动了心思,自己既然在仕途上已经指望不上杨玄感了,为什么就不能在观王杨雄一系中想想办法?虽然脚踏两条船是官场上的大忌,但为了前程,冒点风险又有何妨?

张须陀的目光缓缓转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另一位年轻人。







第八十五章历城秦叔宝

这位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身形高大,相貌俊伟,气势威猛,一看就是一员彪悍战将。此人叫秦琼,字叔宝,历城人,出身官宦世家,早年从军,曾镇戍北疆,以越骑校尉职效力于时为右御卫将军的来护儿帐下,为来护儿所器重。秦琼母亲去世时,来护儿还特意派人吊唁。依照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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