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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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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左骁卫大将军。圣主和中枢派出卫府两位大将军,镇戍以代晋地区为核心的北疆,这个意图就太明显了,就是要加强长城镇戍,加强北疆防御力量,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南北战争做准备。

五位重臣拜见圣主之后,圣主首先表明了立场,年底前,招抚必须成功。

年底前,各郡上京的朝集使,诸藩赴京的朝觐使,统统抵达京都,这时中央宣布收复安州,就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就能最大程度地恢复和巩固圣主和中央的权威。当然了,若安州北征成功,拿下东北,那就是开疆拓土的大武功,宣传效果就更好,就更能帮助圣主和改革派扭转政治上的被动局面,如此便能有效缓解两京政治危机,有效遏制国内局势的恶化。

圣主表态了,那么虞世基、萧瑀、赵才、宇文述和来护儿所要商讨的,就是如何解决因招抚而导致的两个重要难题。

招抚成功,安州或整个东北全境就是中土的地盘,突厥人愤怒之下,是否翻脸?是否会猛烈反扑,引发南北大战?

五位文武重臣经过分析和推演后,得出结论,南北大战立即爆发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西突厥的立场是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在三足鼎立的局面中,任何两方爆发战争的前提,都需要赢得第三方的支持,第三方支持谁,谁的胜算相对较大。现在西突厥立场不明,所以中土不敢发动南北大战,以免腹背受敌,同样,大漠上的突厥人亦是如此,没有西突厥的支持,它根本就不敢主动挑起南北大战,一旦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当然,不敢主动挑起南北大战,不代表大漠上的突厥人就忍气吞声,就任由中土击败它的别部,侵占它的地盘,它肯定要反击,比如军事上保持攻势,政治上进行拉拢,外交上极尽分化离间等各种手段,或许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能达到同样目的。

“安州乃至东北不是我们中土卫府军打下来的,是中土叛军打下来的,这是关键。”虞世基最后总结道,“中土叛军是我们的敌人,也是突厥人的敌人,所以我们可以招抚,突厥人也能化敌为友,就看谁的条件更好,谁能抢先一步而已,各凭本事。”

圣主心领神会,微笑颔首。

“但是……”虞世基的话锋突然一转,“臣对招抚安州并不乐观,甚至认为,突厥人与其结盟的把握更大一些。”

圣主笑容顿滞,“何出此言?”

“臣最近听到一些传闻。”虞世基稍作迟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宇文述,继续说道,“或者说是谣言。”

圣主脸色渐沉,眉头微皱,眼里掠过一丝不满。当着皇帝的面,中枢宰执竟然信谣传谣,岂有此理。

“传言说,白发贼是中土秘兵,是闻喜公的得力干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圣主都“多云转阴”,一脸阴霾。如此重要关头还“窝里斗”,还把矛头对准裴世矩,未免太不知轻重。

=(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三章眼见不实

事关重大,无人说话,唯恐一不小心招来无妄之灾。

圣主很不高兴,问道,“可有确凿证据?”

虞世基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句话,即便没有确凿证据,亦有一些蛛丝马迹,否则断然不敢胡言乱语,无事生非。

虞世基再度望向宇文述。宇文述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有人说,白发贼就是刀。”虞世基望着圣主,加重语气重复道,“秘兵,刀。”

圣主略感惊讶,虞世基的重复语含双关,显然别有用意。刀?秘兵,刀?突然,圣主从记忆中翻出一件尘封往事,榆林“风暴”,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第一次激烈交锋,高颎、贺若弼等一大批开国勋臣倒在了屠刀之下,而“风暴”掀起的原因就是裴世矩控制下的秘军发现宇文氏兄弟里通外国贩卖重兵,这其中有一个叫刀的秘兵给他了深刻印象。

圣主的表情渐渐凝重,陷入沉思之中。

不论传闻来自何出,也不论散布谣言者的目的何在,有一个事实不容改变,那就是秘兵刀的确存在,而自己之所以会记住刀,是因为他是安平公李德林之子,是山东名士李百药的弟弟,而李德林是高颎的好友,李百药是前太子杨勇的幕僚,高颎则是前太子杨勇的岳父,所以李百药兄弟都是高颎一系,都是当年的******,都是敌人。

由此推及,虞世基的判断是对的,招抚并不乐观。刀处心积虑攻占安州,肯定野心勃勃,有割据之心,为了利益最大化,他必然与突厥人结盟,然后借助突厥人的力量抗衡中土,竭尽所能讹诈中土,如此一来,他脚踩两条船,两边牟利,一旦发展壮大,必定尾大不掉,祸及中土。

在坐君臣六人,只有圣主、宇文述和虞世基三人知道秘兵刀,他们都是当年榆林风暴的核心人物,而萧瑀、赵才和来护儿当时都未能位列中枢,不要说秘兵刀了,就连榆林风暴的核心机密都知之甚少,所以他们非常好奇,只是因为一无所知,不敢贸然打听,只能作壁上观,静待其变。

良久,圣主抬头望向虞世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宇文述,问道,“有人的人,是何人?”

谣言来自何出?谁散布出来的谣言?你说有人说白发贼是刀,那这个人是谁?

“理所当然是突厥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虞世基忿然说道,“史蜀胡悉的嫌疑最大,他的离间计玩得出神入化,当年之事,若仔细追究起来,就是他的阴谋。”

圣主眼神阴戾,宇文述更是杀机毕露。

当年那事就是突厥人的阴谋,而始作俑者就是史蜀胡悉,虽然中土这边斗争双方将计就计,乘机大打出手,但最终损失的还是中土这边,自相残杀导致损失惨重,高颎一系几乎全灭,圣主一系也是损兵折将,而裴世矩的秘军十不存一,对外渗透能力大大削弱,突厥人则捡了个大便宜,睡觉都笑醒了。榆林风暴已经过去好几年,但即便现在想起来,君臣等人还是耿耿于怀,恨得牙痒,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史蜀胡悉。

如果这个谣言来自突厥人,那肯定是离间计,是史蜀胡悉的阴谋。史蜀胡悉要解决东北危机,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急切间也没有好办法,偏偏他是榆林风暴的幕后黑手之一,知道秘兵刀是裴世矩的人,而裴世矩的政敌又太多了,所以只要暴露出这个秘密,必然会挑起中土高层的斗争,如此一石二鸟,一举多得,即便扳不倒裴世矩,最起码可以延缓或阻碍安州乃至东北局势的恶化,给大漠牙帐应对这个危机赢得宝贵时间。

突厥人实施离间计的目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个公开的阳谋,但关键问题是,中土人是否会将计就计,高层是否会乘机发动政治斗争,是否会主动跳进这个陷阱。

当年的榆林风暴亦是如此。宇文氏兄弟贩卖重兵给突厥人,里通外国,是死罪,然而他们的父亲宇文述是圣主的绝对亲信,他们的弟弟还是圣主的女婿,宇文化及本人也与圣主私交甚笃,两家关系非常好,所以即便宇文氏兄弟当真犯了这样的罪责,并且被政敌抓住把柄死缠烂打,圣主和宇文述也会以政治上的妥协来掩盖此事,以免颜面尽失、权威受损,结果他们反其道而行之,明知是陷阱,还是跳了进去,宁愿“受伤”也要把政敌杀了,长痛不如短痛,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以宇文氏炙手可热的权势,以宇文化及本人的身份地位,有必要里通外国?里通外国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即便要里通外国,也不至于去贩卖重兵吧?既无大利,又要冒极大风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宇文氏兄弟会干?所以这件事经不起推敲,政治陷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当然,宇文氏兄弟不干,不代表宇文氏的门生故吏亲朋故旧不干,如果政敌势力庞大,抓住这件事上纲上线,非要把宇文氏往死里整,以此来打圣主的脸,伤害圣主的权威,那么斗争双方撕破脸,圣主和宇文氏必然要付出代价。从榆林风暴的结果来看,宇文氏兄弟“除名为民”,绝了政治仕途,而圣主和宇文述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威信受损,可见击败对手的代价还是不小。

现在突厥人故技重施,又来这一招,偏偏圣主和改革派深陷政治危机,与保守派的矛盾白热化,而国内外形势也是内忧外患十分不好,这种不利局面下,如果中土人再睁着眼睛跳进陷阱,自相残杀,自毁长城,就实为不智了。

圣主稍加思索,问道,“可曾调查核实?”

虞世基再一次望向宇文述,目露警告之色。

这个谣言传播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天行宫就传遍了,矛头直接对准裴世矩,而裴世矩已经赶赴西疆处置危机,其中与西突厥的结盟谈判至关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这个谣言必须立即压制下去,必须把它的危害性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否则一旦演变成保守派和改革派的厮杀,关陇人和山东人的斗争,必然会进一步加剧两京政治危机,恶化内忧外患的动荡局面。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核实谣言的真实性,根本不可能,首先秘军不但控制在裴世矩手上,更是高层机密,没有圣主下诏,没有裴世矩配合,无法接触到秘军的核心机密;其次今年是多事之秋,杨玄感兵变已经推倒了一大批贵族官僚,现在行宫和两京还在抓人审人,一些首犯要犯正在押解高阳宫的路上,政治风暴还在肆虐咆哮,此刻如果仅凭这个谣言就大张旗鼓地调查裴世矩,必定会让风暴进一步扩大,以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危害太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个谣言要压制,即便要调查,也要等到因兵变而起的清算风暴结束后,要等到裴世矩西行归来,而压制的最好办法,就是辟谣,拿事实证据来辟谣,证明裴世矩的清白,彻底杜绝某些居心叵测者借此谣言浑水摸鱼、落井下石,坚决阻止阴谋者把正在肆虐的政治风暴推向失控深渊。

什么证据能证明裴世矩的清白?谣言说白发贼就是秘兵刀,而据虞世基所知,刀在当年榆林风暴后逃亡大漠,惨遭突厥人千里追杀而死,所以现在只要有证据证明刀早已死亡即可,而这个证据宇文述手上就有,因为当年不仅突厥人要杀刀,宇文氏父子也恨不得食其肉,有传言说突厥人杀死刀后便把其头颅交给了宇文氏,如果确有其事,宇文述应该可以证明刀已死亡。

圣主看到虞世基“盯”着宇文述,也转目望了过去。虽然他不知道当年刀的下场如何,但宇文氏兄弟既然被“干倒”了,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和羞辱,必然报复,刀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以裴世矩的行事风格,即便有心袒护刀,那时也无能为力,毕竟政治斗争你死我活,圣主和宇文氏怒火冲天,岌岌可危的裴世矩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刀口上撞,把自己赔进去。

宇文述不得不说话,但说出来的话令人胆寒,“离间计之所以变成阳谋,是因为事实俱在,是否上当中计,就在于你是相信眼前的事实,还是不相信。”眼见为实未必就是对的,眼睛所看到的永远都是表象,而掩藏在表象下面的真相,或许永远都不会大白于天下,这就是莫须有,政治斗争不需要真相,莫须有就能置人于死地。

圣主和虞世基犹疑不定,萧瑀、赵才和来护儿则暗自紧张。

“这个离间计肯定出自史蜀胡悉,而他敢于拿出来,就足以说明他有确凿证据证明,白发贼就是刀。”宇文述面如寒霜,语气冷肃,望着虞世基的眼神很不善,显然对他的“推诿”很不满,“当年突厥人的确杀死了刀,也把砍下来的头颅送到了长城,但问题是,谁认识刀?谁知道刀的真面目?刀是秘军精锐,号称不死幽灵,有神鬼莫测之能,如此异士,布局杀人之时,岂能不留后路?如果热血冲动,舍身赴死,自绝退路,还能称之不死幽灵?”

圣主微微皱眉。虞世基心领神会,问道,“你确定刀没死?”

“某虽然听到了刀的死讯,但某相信,白发贼就是刀。”

宇文述此言一出,不要说虞世基、萧瑀、赵才和来护儿背心发凉,就连圣主都头皮发麻,倍感棘手。

如果白发贼就是刀,那依照白发贼的叛乱轨迹进行分析和推理,事情就复杂了,以白发贼为主线,以李子雄、杨玄感、齐王、裴世矩以及山东豪门世家为支线,就不能不让人产生一连串联想,不能不让人以最大恶意去揣测白发贼与这些关联者之间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非同寻常的意图。

虞世基犹豫了片刻,又问道,“如果白发贼就是刀,那能否证明刀还是秘兵?”

虞世基话音未落,圣主和萧瑀、赵才、来护儿等君臣四人的目光就紧紧盯在了宇文述脸上。虞世基说得含蓄,实际上意思明了,刀如果还是秘兵,还是秘军成员,还是裴世矩的手下,那问题就严重了,裴世矩就有灭族之祸。

宇文述冷笑,恨不得抡起巴掌把虞世基打倒在地,毒啊,就这样当着圣主的面公开挑拨离间,我和裴世矩翻脸,打个两败俱伤,你渔翁得利是吧?

“某不是秘军统帅,某也不知道秘军任何机密。”宇文述冷哂道,“自当年榆林那件事发生后,某才知道有一个秘兵刀。”

宇文述一推了之,圣主和虞世基等人不禁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秘军机密只有裴世矩知道,而裴世矩在数千里之外,想问都问不到,再说即便裴世矩没有西行,就在行宫,他矢口否认,又能如何?所以追究刀是否死了,是不是秘兵,是不是遵从裴世矩的命令,毫无意义,对在坐君臣来说,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辟谣的办法,而不是追查事实真相。



=(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四章何许人也?

事实真相不是不重要,关键问题是,这个真相只有裴世矩知道,虽然秘军有一套严密完整的体系,秘军机密也不都掌握在裴世矩一个人手上,但当年凡是牵连进榆林风暴的秘军人员,均已灰飞烟灭,与他们相关的秘密也随之湮灭,而裴世矩早已把自己撇清了,否则当年他也倒了,所以现在刀的“死而复生”,即便与裴世矩有关系,哪怕刀至今还被裴世矩所控制,真相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裴世矩如果一口否决,谁也没办法指证。

正如宇文述所说,史蜀胡悉拿出来的离间计就是阳谋,刀现在还活着,刀当年是裴世矩的得力干将,这就是事实,是眼睛可以看到的事实,那么你相信眼前的事实吗?刀的所作所为是否都是裴世矩的安排?

如果你相信,据此判断裴世矩无法无天,瞒着圣主和中枢暗中谋划大事,甚至怀疑他居心叵测,暗中与保守派联手实施阴谋诡计,那么你明知上了突厥人的当,也会跳进陷阱,对裴世矩大打出手,引发新一轮政治风暴;反之,你坚信裴世矩的忠诚,坚决不上当,那就要********裴世矩的权利和名声,拿出切实有效的办法迅速摧毁敌人的阴谋。而这就要考量圣主和中枢核心层的政治诉求和政治智慧了。

现在圣主和中枢核心层的政治诉求是什么?是迅速逆转政治上的危局和军事上的败局,为此内部要团结,尤其最高决策层,各大政治集团要加强合作减少对抗,以便齐心协力赢得对外征伐的胜利,以军事上的胜利来逆转政治上的危局。

从这个大前提出发,参与制定、执行中土国防和外交大战略二十余年的裴世矩,在中枢核心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可或缺,不可替代,另外更重要的是裴世矩也是改革派的重要成员之一,他支持中央集权改革,只不过对激进的改革方式持保留立场,而这正是圣主登基后经过多番权衡考虑,最终还是把他召回中枢核心层的重要原因,所以此刻如果打击甚至推到裴世矩,不但中枢核心层陷入混乱乃至对抗,还会在改革派内部引发战争,而这显然是圣主、中枢核心层和改革派都不能接受之事。

事实上宇文述在虞世基的步步紧逼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是突厥人的离间计,矛头对准的是裴世矩,是要破坏中枢核心层的团结,所以不能上当,不能凭借谣言就挑起内部斗争,尤其目前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刀还是秘兵,甚至都没有证据证明白发贼就是刀,只是怀疑刀还活着,就莫须有的怀疑裴世矩有异心,有阴谋,这显然是错误的,是自己逼着自己跳陷阱。

不过他不知道圣主的心思,不知道圣主对这个谣言有何判断,对裴世矩是否有悲观想法,所以说话很谨慎,很含蓄,很模糊。

这两年老臣子死得太多,一个接一个辞世,接踵而至的便是政治军事上的一连串失利,这对圣主打击很大,相比前几年在一大群老臣子尽力辅佐下的顺风顺水,老臣子的重要性就异常突出,所以现在圣主愈发倚重老臣子,尤其在今天内忧外患的恶劣局面下,裴世矩这位重量级的外交“专家”能够发挥的作用太大,一个人足以抵上十几万大军,此次西行若能与西突厥顺利达成预期约定,联手夹攻大漠,裴世矩一个人就力挽狂澜,逆转了西疆危机,影响乃至改变了中土命运,由此可见裴世矩的价值之大,所以不难预见,即便圣主要对裴世矩下手,也要等到国内外局势好转,裴世矩的重要性降低之后,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

所以宇文述反复权衡后,还是做出了有利于解决当前危机的最好选择,虽然他没有明说,只是委婉表达出他的“倾向”,但以他在圣主和中枢核心层的份量,他的“倾向”足以对一个事件的发展方向产生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

宇文述一推了之,看上去是把难题推给了裴世矩,置裴世矩于险境,实际上就是变相保护。裴世矩是秘军统帅,掌握秘军机密,他说刀在榆林风暴后被突厥人杀了,从此在秘军除名,那刀就不再是中土秘兵,此后刀的死而复生,刀的一切做为,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反之,你如果不相信一个中枢宰制的话,非要说刀现在还是秘兵,是裴世矩的得力干将,那你就提供证据,证明裴世矩说谎,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了裴世矩本人,谁也拿不出这个证据。

只是,宇文述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向虽然有了某种“倾向”,但这种“倾向”并不有助于这件事的处理。

此事目前对行宫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危机,因为事关中枢宰执裴世矩,而以裴世矩和河东三大豪门为首的政治集团在权力高层绝对是一股强悍的庞大势力,处理得不好就是一场内讧,而强行压制谣言必然给居心叵测者以可乘之机,值此年关将近,国事决策和外事往来最集中、最繁忙,同时也是高层权力斗争最复杂、最激烈之刻,对裴世矩的各种猜忌和攻击必会带来一系列不可预测之恶果,所以此事不但要处理好,而且还要迅速处理好,不能留下太大太明显的隐患,而这正是圣主和中枢核心层倍感棘手之处。

宇文述最后那句带有倾向性的愤怒之言,直接把议事气氛推进了僵峙状态。

圣主和虞世基陷入沉思,一言不发,而萧瑀、赵才和来护儿既好奇又忐忑,虽然不敢贸然发表意见,但议事的主题就是此事,装傻充愣肯定不行,该问清楚的还要问,否则跑来干什么?

萧瑀是国戚,圣主郎舅,摆谱当然可以,而来护儿是军方统帅,佯作迟钝也说得过去,唯有兵部尚书赵才“蒙混”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冲着一脸寒霜的宇文述问道,“许公,这个秘兵刀是何许人也?”

这一问就戳到宇文述痛处了,当年恨事啊,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两个儿子的仕途就因此而断送,自己这张老脸和圣主的龙颜也因此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在推倒了高颎这层“大山”,重创了以独孤氏为核心的武川系,在新旧两大势力的政治斗争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帮助圣主和改革派牢牢控制了朝政,获利巨大,相比起来自家这点损失也就微乎其微了。

当着圣主的面,宇文述不好不说,勉为其难自揭家丑,虽然此事在贵族圈里人所皆知,内中隐情也十分复杂,但中枢重臣、卫府第一统帅、圣主绝对心腹、当朝权势倾天的大权贵,两个儿子竟然里通外国贩卖重兵给突厥人,这实在是丢脸,宇文氏颜面尽失,宇文述也威信大损,连带着圣主都成了笑话对象,由此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很大,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但负面影响至今没有消失,如今刀在突厥人的离间计下浮面水面,这件事必然再度传播,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宇文述想着就闹心,不提也罢,提了就恼羞成怒,恨啦,恨无耻的突厥人,恨卑鄙的政敌,至于刀,虽然是棋子,是牺牲品,但他的所作所为,直接对圣主和改革派形成了实质性威胁,并给了自己致命一击,所以更恨了,恨不能挫骨扬灰。

然而,宇文述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有多强,他虽然因圣主而崛起,但与三朝元老、开国勋臣高颎、杨素、苏威、裴世矩等人相比,无论是才智还是权谋,都差得太远,所以他一直怀疑以杨勇、高颎为首的敌对势力的残余成员掩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一直相信刀还活着,结果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杨玄感的同党中就有很多******余孽,而刀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再一次发动致命一击,再一次对圣主和改革派形成了威胁,再一次影响到了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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