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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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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话字字暗含玄机,深奥难明。
了空续道:窟则为龙门石窟,位于我寺南面十多里外伊水之滨,由于该处两山相对,望之若阙,故又名';伊阙';,两岸峭壁上大小神龛石窟延绵数里,令人叹为观止。
接着讶然道:是了!徐施主今次究竟为何事而来,老衲早忘记了。
徐子陵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道:我也忘记了,多谢大师指点。
说罢飘然离殿。
※※※
一名无论外貌体型都与王世充有七、八分相像的人,入斋后拜倒请安。
随之而入的是欧阳希夷、玲珑娇、可风道人、陈长林一众高手,还有王世充的两个儿子王玄应、王玄恕,与及大将张镇周和杨公卿。
只看这阵势,便知是有要事商讨。
众人分左右坐好后,变得寇仲居于左方首席,与右方第一席的欧阳希夷遥对,下首始是张镇周等人。
王世充把替身唤起,向寇仲得意地道:怎样?
寇仲点头道:确能鱼目混珠,但在明晚那情况下嘛,嘿!
王世充知他有话要说,先命替身离开,欣然道:现在全是自己人,有什么话放心说吧!
王世充那一副酒色过度样子的大儿子王玄应得意地道:这叫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年许前玄应从管州物色得此人回来,经我亲自指导训练,保证无人能够识破。
只看他唯恐怕别人不知此功归他的神情,便知此子难成大器。
欧阳希夷皱眉道:此人不懂武功,内行人只要看他举手投足,又或走多两步,立可看破非是世充兄本人。
王世充胸有成竹道:若有人要来行刺我,最佳时机莫如在赴会途中,又或是返归的路上,范成他只须在车上作个样儿使成。
至此谁都知道王世充是绝不肯去冒这个险的。
可风道人皱眉道:今趟是要教敌人行刺成功,而世充兄则要佯作受伤,才可引得李密仓卒出兵。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范成轻易就给人宰掉,谁都会生疑的,此计怎成?
王世充欣然道:这正是关键所在,以假作真后我将藏在马车暗格内,若敌人实力真个强大至可破车杀人,我便暴起发难。最好来的是晃公错又或尤楚红之辈,让我伤得其中一人后,再诈作力拚受伤,如此将更能令对方入信,当然尚需各位再加配合。
转向寇仲道:寇小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寇仲问道:为何敌人不会在宴会中下手呢?
王玄应代答道:这个道理很简单,荣凤祥今回尽邀各地前来洛阳的名人赴宴,到时高手如云,其中又不乏与我们有交情的,在这种情况下,公开挑战不会有问题,若要行刺暗算则变量太多,说不定闹个灰头土脸,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心中暗叹,颓然道:我没有话说了。
他本有满腹妙计,但见到王世充摆明不肯以身犯险,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
徐子陵踏出方丈室的大门,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蒙蒙细雨刚开始从天上洒下来,远近不见人踪。
净念禅院处处隐含禅机佛意。
像自己本为他们的敌人,但他却丝毫觉察不到敌意。
就像和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见不到师妃暄乃理所当然,可以得见才是出人意表。
不过他为了心之所安,故仍要稍尽人事吧!
他要的是能面对面与师妃暄解决和氏璧的问题。直到此刻,他仍不认为盗宝是坏事或错事,而只是有关争霸天下的手段。
像和氏璧这种神物,惟有缘者居之。
他缓步走下台阶,正要朝佛道的方向走去,心中忽生感应。
就像有某种事物在等待着他的样子。
环目四顾,方丈院左端有一片竹林。徐子陵想了想,便放步走去。
来到近处,另一条石道在竹林间蜿蜒伸展,曲径通幽,在雨丝绵绵中,特别引人入胜。
徐子陵沿道而行,拐了个弯后,整个空间倏地扩阔至无限,原来路尽处是山崖边沿,不但可俯瞰远近山野田畴,还可远眺座落东方地平尽处的洛阳城。
漫天细雨下,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里,一身儒服男装的师妃暄正盈盈俏立崖沿,悠然神往的俯瞰着崖下伸展无尽的大地。
徐子陵恭敬地朝她玉背施礼,诚恳地道:小姐肯破例赐见,徐子陵感激不尽。
师妃暄轻轻叹一口气,伸出纤美的玉指,遥指远方的洛阳城,以充满悲国伤时的语调道:自魏晋南北朝以还,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多次被毁倾颓,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填沟壑。除此之外,徐兄可知我们尚损失了什么呢?
徐子陵虽自负聪明才智,此刻只能茫然摇头。
师妃暄像脑后长有眼睛,可看到他摇头的动作,淡然道:洛阳之称,始见于战国文献〈战国策〉,内有';苏秦过洛阳';之语。自此屡被选为郡城,为我国文化经济的中心,北魏时只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徐子陵咋舌道:竟有这么多?
师妃暄续道:洛阳向为我国文化荟萃之处,只藏书便达七千车之多。且人杰地灵,历代名家辈出,蔡伦于此试制';蔡侯纸';;张衡创制';浑天仪';、';候风仪';和';地动仪';;马钧发明';指南车';;王充作〈论衡〉;班固兄妹着〈汉书〉;陈寿撰〈三国志〉;〈洛阳伽蓝记〉和〈水经注〉均成书于此,洛阳城对我国的贡献,有何处可能比拟。
徐子陵听得肃然起敬。若非他有翻阅鲁妙子传给他的笔记卷,这时定要听得一脑子茫然。现下虽仍未能完全谙识,但至少亦知道师妃暄确是学究天人,博古通今。
换了他和寇仲,无论对着洛阳城看多少遍,也不曾有师妃暄的感触和联想。
她正为洛阳过去百多年的历史而伤怀。
师妃暄悠然神往的道:徐兄到过北市的新潭吗?
徐子陵暗忖自己来来去去都是洛河、天街和天津桥,或间中因事到过南城的里坊,却从未到过北市去。苦笑道:尚未去过!
师妃暄道:那么徐兄定要去见识一下这被称为天下舟船所集的地方,全盛时期大小船只可达万艘之数。
接着低吟道: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听着她若如天籁仙音的声线细诉洛阳的兴替盛衰,徐子陵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洛阳的图画,似乎千多年的历史,倏忽间闪过脑海,那感觉既悲怆又感人。
雨点温柔地飘洒在他们身上。
像师妃暄这种悲天悯人,有着菩萨大慈大悲心肠的超卓人物,他尚是首次遇上。
忽然间,他彻底明白了师妃暄要找寻真命天子,以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的伟大情怀。
第十二章莫不有数
欧阳希夷、可风道长与寇仲一道离开书斋。
可风道长问寇仲道:看寇小兄的神情,似乎不大欣赏尚书大人有关替身的安排。
寇仲苦笑道:这证明了我道行尚浅,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可风道长微笑道:人在年轻时,谁不是如此,我和希夷兄都是过来人。
欧阳希夷笑道:像小兄弟的年纪时,我那有这么本事。
可风道长道:现在轮到我当值,希夷兄最好养足精神,这几天恶战难免。言罢停步施礼。
欧阳希夷与寇仲并肩朝大门走去,道:世充兄的面子真大,竟请得动可风这等高手来助阵,可见他跟老君庙关系不浅。
寇仲顺口问道:老君庙是什么家派,为何有个这么古怪的名字。
欧阳希夷奇道:你给人的感觉是神通广大,却竟然不知洛阳北邙山翠云峰顶的老君庙,此实教人难以相信。
寇仲在门槛前停下来,瞧着雨粉飘飞的户外,从容道:所以前辈至紧要多提点小子,我有时是很胡涂的。
欧阳希夷低声道:我第一趟见你们时,便心中欢喜,觉得你们很合眼缘。不过昨晚收到你们被人在天津桥围攻的讯息,却是老夫力主不要妄动。一来是我相信你们定有脱身之法,另一个原因是这明显是个陷阱。
寇仲道:小子怎会不晓得呢?
欧阳希夷道:此事若我不说,你也定不会知道。而我特别要提起此事之意,皆因力主出战者正是可风,可见他对你颇有怜才之心。
寇仲皱眉道:以他的智能,难道看不出这是精心布下的阴谋吗?
欧阳希夷道:当时是谁都觉得有点不合情理,对付你们,独孤阀何需派出近千禁卫去封街截道,但却都没时间去想清楚整件事。幸好世充兄手下一个叫虚行之的幕僚私下提醒老夫,否则恐怕已中了敌人的奸计。
寇仲心中暗喜,虚行之果然是个人才,这么快便掌握到欧阳希夷是可以信任的人。
欧阳希夷拍拍他肩头道:现在老夫要回房打坐静修,今晚你若回来,可以来找老夫聊天喝酒。你懂下棋吗?
寇仲道:只看别人下过。
欧阳希夷大笑道:世事如棋,若我是棋场中的高手,你便是棋盘外的下棋高手,小心点。想要你项上头颅的人,横冲直撞都可碰上呵!
言罢欣然返回府内。
寇仲也觉好笑。
自己现在该下那一步棋呢?
跨过门槛,两旁侍卫肃立致敬,无不现出尊敬神色。
寇仲自知已在洛阳建立了威名,问其中一人道:小姐是坐车还是骑马的?那人冲口而出的答道:小姐骑马走了。
寇仲心中大快,想象着董淑妮质问杨虚彦后这对狗男女知道中计的绝妙情景。杨虚彦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似是肯屈居人下之徒。
假若王世充跟李世民谈成交易,董淑妮将成为李渊的妃子。那杨虚彦岂非先吃了董王妃的头啖汤,这笔账该如何算?
想到这里,寇仲顿时胡涂起来。
※※※
徐子陵瞧着师妃暄那令天下男子倾心拜倒的动人背影,沉声道:那晚在天津桥上,小姐是否根本没有被伤?
师妃暄终于缓缓转过娇躯,清丽无匹的玉容首次露出惊讶之色,仔细打量他半晌,柔声道:徐兄是凭空猜想出来,抑是眼力高明至可看破我的地步?
徐子陵淡然自若道:那纯粹是一种直觉。
师妃暄叹道:那徐兄就真是具有慧根的人。不过我确受了点内伤,只不过绝非我装出来的那般严重,当我步下天津桥时,已完全复元过来。
顿了顿露出个带点天真味儿的甜美笑容,秀眸深注的道:徐兄知否妃暄为何要耍这种骗人的手段?
徐子陵因这罕有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态而心弦剧烈抖颤一下,瞬又平静下来,微笑道:
小姐是否想要婠婠上当呢?
她那对眸子胜比一泓秋水,于嫣然一笑中,动人至极点。
师妃暄见徐子陵在她目光的迫视下,仍是那么飘逸潇洒,神态动作宛如发自天然,芳心更是讶异。
换了以前所遇的男子,除侯希白外,在这种情况下,若非手足无措,便是心慌意乱,那像此人般完全不受自己慑人心神的目光所影响。
师妃暄淡雅清艳的玉容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浅笑,缓缓道:没有人可以骗她,我要骗的只是你徐子陵,若非如此,妃暄便没有撤退的借口。
徐子陵终于招架不住,俊脸微红道:小姐这番话确是出人意表,小姐难道认为我与和氏璧失窃的事真个无关吗?
师妃暄徐徐道:刚好相反,打开始我便知和氏璧是你偷的。
徐子陵大惑不解道:这教在下更不明白了,为何小姐要故意放过我呢?
师妃暄欣然道:你终于肯承认是盗宝贼哩!
徐子陵苦笑道:这正是我来拜见小姐的原因。什么账都可算到我头上来。可是我却绝不会束手待毙,但也不会伤害寺内的任何人。
师妃暄泛起怜悯的神情,叹道:〈长生诀〉虽令你步上一流高手之列,但仍差点火候。这里除妃暄外,了空大师亦稳有致你于死之能。徐兄可否告诉我,为何明知是送死,仍要来此?
徐子陵耸肩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你们都是为万民尽心竭力,但本身又是不追求任何私利的人,使我感到欺骗你们是一种罪过。
师妃暄步步进逼道:盗宝不是过错吗?为何徐兄却明知故犯。
徐子陵哑然笑道:我想反问小姐一句。李世民会否因对手是个善长仁君,而放弃与他争地盘打天下呢?
师妃暄不但不以为忤,反饶有兴趣的道:想不到徐兄竟是雄辩滔滔之士,言归正传,和氏璧究竟在那里?
徐子陵颓然道:坦白说,假若和氏璧在我手上,说不定我真会还给你,可惜和氏璧已完蛋了!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静静的注视他好半晌,最后娇叹道:想不到千古以来,经过无数贤人圣士殚思竭虑都解不开的两个秘密,先是〈长生诀〉,接着是和氏璧,都给你们揭破了,这不是缘份是什么呢?
徐子陵大讶道:只这么一句话,你便明白了。
师妃暄温柔地道:早在桥头初遇时,我已生出感应,却是难以置信,到现在始能证实,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即使杀了你又是于事何补。
徐子陵奇道:是否我的错觉?小姐似乎根本不把和氏璧的存亡放在心上。师妃暄淡淡道:天下之事,莫不有数,像和氏璧这种稀世奇物自有其气运定数,丝毫勉强不来,徐兄请走吧!
她肯下逐客令,徐子陵本该额手称庆才对。但这刻他却彷有宁愿被她痛打一顿或狠狠教训一番的渴求,苦笑一下,施礼离去。
在雨粉中走了五、六步,终忍不住停下来道:小姐可否再详作赐示,那晚为何要诈伤放过我们?
师妃暄平静的优美声音从后传来道:皆因妃暄生出怜才之意,这样说够坦白了吗?
徐子陵哑然失笑,洒然去了。
师妃暄定睛瞧着他孤傲不群的背影,直至没进林路深处,才收回目光。
※※※
寇仲策骑奔出皇城,心中总像多了一根刺似的,心情郁闷,难以排遣。
最令他困扰的,就是王世充的畏首畏尾,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弄得不汤不水的,教人啼笑皆非。
王世充本身乃一等一的高手,在有心防备下,又有他寇仲和徐子陵在旁护驾,在遇刺下佯作受伤,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落雁的武功在他现时眼中虽不算怎样,可是对她的狡诈多智,寇仲却是深深顾忌。
若非阴差阳错,加上机缘巧合,恐怕他们两兄弟早栽在她手上。
所以用兵必须如臂使指,否则就算孙武复生,武侯再世,都成不了事。
想到这里,已转上天街。
董家酒楼矗立桥头,与另三座高楼相映成趣。
天街人车络绎不绝,河上则船揖往来,细雨徒添某种难以说出来纠缠不休的气氛意趣。
现在离午时尚有半个时辰。
小陵是否能及时赶回来陪他赴会?
想到这里,早过了天津桥,往南门驰去。
寇仲一口气赶过三辆骡车,又在两辆马车间穿过,痛快之极。
如此在闹市中策马奔驰,昔日在扬州时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儿,那想到自己亦有机会享受这种风光。
这时左方行人道上有几个结伴而行,打着各式彩伞的标致胡女,正对他行注目礼,秋波拋送。
寇仲连忙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以灿烂的笑容回报,惹得她们更秀目发亮,娇笑作态。
寇仲大感有趣,示威似的快马加鞭,连过两名骑士,风驰电掣间,心中忽生警兆。
一道微仅可察的黑影,从右方行人道电射而来,斜斜穿过两辆奔行的马车和骡车间的空隙,以惊人的准绳和速度朝他射来。当寇仲察觉是一条长而闪亮的头发时,它已钻进马儿的右鼻孔去。
暗算者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利用两辆车子作掩饰,待被袭者察觉时,已不及应变。
若头发的目标是寇仲本人的话,他定可及时避过,现在则是马儿惨遭暗算。
马儿一声痛嘶,人立而起,接着往右倾摔。
寇仲在随马儿一起跌个灰头土脸前,弹了起来,越过马车,往暗器来处扑去,心中勃然大怒。
街上的交通立时乱作一团,人人奔走侧目。
马儿挣扎下又爬起来,此根头发摆明是作弄性质,并没有真的伤及马儿。
但寇仲正在意气风发的当儿,更感脸目无光。
足尖点在对面车马道微靠行人道那一边奔至的另一辆马车顶上,借力再作腾升,刚好捕捉到一个优美的女子背影,闪进一道横街去。此女穿上红色劲装,目标明显。
寇仲猛提一口真气,顾不得惊世骇俗,就在行人的头上掠上一间杂货铺的瓦面,追赶敌人。
如此当众失威的事,这些日子来他尚是首次遇上,这口恶气怎都硬咽不下去。远处瓦面那动人的红影一闪而没,像是诱他追去的样子。
寇仲现在艺高人胆大,明知可能是个陷阱,仍夷然不惧,全速追去。
一囗气掠过十多间房舍,奔落一条横巷时,女子倏地出现前方。
寇仲一震停了下来,愕然道:原来是你!
赫然是把李靖从素素手上抢了过去的红拂女。
红拂女不知是否钟爱红色,不但手上的拂尘血红似火,与红衣互相竞艳,乌黑闪亮的秀发处更插着一朵红白相间的簪花。配合着她的冰肌玉骨,不但没有丝毫俗气,还出奇地显得冷艳秀气。
寇仲不知如何,心中的怒火消敛大半,正思忖谁人可穿红衣比她穿得更好看时,红拂女冷笑道:今趟我使手段引你来此,纯是为了私人间的恩怨,与秦王完全无关,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旁人插手。
寇仲踏前一步,皱眉道:我和你间有什么恩怨?
红拂女一对动人的美目射出凌厉的神色,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徐徐道:若非你两人颠倒黑白,不辨是非,我夫君何须为你们终日长嗟短叹,困苦惆怅。大义当前,你们现在若能迷途知返,尚为时未晚。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寇仲大感头痛。
只看刚才她以秀发作暗器的手段,便知她名不虚传。无论内功、手法、眼力均达到顶级高手的境界。
寇仲自问便办不到,而她却是一击功成。
他并非真的怕了她,皆因他从没有在暗器此项上下过功夫。
最大的问题是无论他如何痛恨李靖,亦难以狠心下杀手来对付他这美艳的娇妻,除婠婠外,他对女人都是容易心软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是全力出击,而他则是心有顾忌,自然是大大不利。
红拂女还以为他在认真考虑她的忠告,耐心的等候着,那知他心中想的竟是这么回事。
好半晌后,寇仲叹道:夫人究竟是怎样遇上李靖的呢?
红拂女不悦道:你先答我刚才的话。
寇仲颓然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红拂女玉容转冷,沉声道:那你是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了。
寇仲哂道:这不是执迷不悟,而是人各有志。试问谁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乃最正确的事?
红拂女双目闪过杀机,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若非看在你们曾是夫君的兄弟份上,我早出手宰了你们。大是大非之下,尚要砌词狡辩。只是你们盗取和氏璧一事,已是死罪难饶。
寇仲一点不让的与她锋利似剑的目光对视,沉声道:今次你来找我,李靖是否知情?
红拂女眼中露出痛心的神色,拂尘扬起,矫叱道:看招!
寇仲哈哈一笑,往后飘退。
只退半丈,便知自己因无心作战,致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
天策府的第一高手,果是非同等闲。
※※※
城门在望,徐子陵快马加鞭,以免因迟到而失约。
对侠义豪情的宋鲁,他一直保持看崇敬之心,何况他是宋师道的族叔。
他从来没有想过宋师道是这么情深义重的人。由于出身的关系,他对高门大族的子弟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但宋鲁和宋师道却改变了他的想法。
宋玉致也是个好女子,可惜……
正思索间,十多骑迎面而至,还一字排开,拦着去路。
徐子陵连忙勒马,原来是拓跋玉师兄妹和一众突厥好手,人人脸色凝重,杀气腾腾。
徐子陵心中叫苦,这时避之已不及,只好策马迎上。
第 17 卷
第一章高朋满座
红拂女速度之高,身法之美,无不在寇仲意料之外。
最头痛是她手上的红拂与曼妙的身法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寇仲根本无从闪躲,而后退只是让对方得以展开有若长江大河般奔腾而至的凌厉攻势。
一时拂影大盛,旋风般把寇仲卷进狂涛骇浪似的强大攻势中。
而无心恋战的寇仲此时连井中月都来不及掣出,只能靠双手应付这红衣美女排空而至的凌厉硬攻。
更糟是她的红拂可刚可柔,拂随意转,长达三尺的拂丝被她控制得像长有眼睛,更赛如灵蛇般专钻敌手的空档。连尘拂把手都能刺穴戳脉,无所不用其极,非常凌厉。
甫开始便是一场以快攻快的近身拚搏,使对手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寇仲则完全陷进捱打的劣局中,只能见招破招,苦待反击的时机。
霍!
拂丝在寇仲的左臂扫了一记,登时衣袖粉碎,现出十多道血痕。这还是寇仲知机,在对手这狠辣的一拂戳上胸口之前,凭旋身横移才堪堪避过要害。
为了抵挡对方不时配以像奇兵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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