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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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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凤祥当然是高手,且突利正针对他而来,立生感应,横移少许,离开座位,又往后稍退,眼神转厉,冷喝道:可汗尚未答我?突利暗中计算徐子陵到达攻击位置的时间,倏地立定,仰天长笑道:荣老板可敢先答本汗一个问题。
此时他离荣凤祥尚有十多步的距离,又隔著桌子和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宾客,兼之仍未亮出动武的兵器,对荣凤祥并没有燃眉的威胁,但那两名分坐左右两席的老君观高手,已离座而起,晃身掠往荣凤祥背后。
厅内只要是有限睛的,都看出突刊是来向荣凤祥寻衅,气氛立即充满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味儿。
莫贺儿最是尴尬,他深悉突利霸道勇悍的作风,要对付一个人时,天王老子都阻止干了。
主家席的其他宾客无不是老江湖,又或是身家丰厚的大商家,谁不怕殃及池鱼,纷纷离席移往一章,形势顿见混乱。
厅内不乏洛水帮堂主级的首领人物,十多人同时起立,手按兵器,只待荣凤祥一句说话下来,便动手围攻大敌。
荣凤祥哈哈笑道:可汗此言可笑之极,有甚么问题我荣凤祥是不敢答的?退往一旁的郎奉环目四顾,在找不到寇仲和徐子陵的影踪后,插入道:万事可以商量,可汗若和荣老板有甚么过节,只要请出主上,必可解决。
坐於主席右方下首第三席的邢漠飞,依伏骞的吩咐保持低调,只学其他大部份宾客般仍坐在席内,静观变化。
徐子陵此刻已来到郎奉和宋蒙秋身后,躲在那里,暗提功力。只要略一闪移,立可进入攻击的最佳位置。
厅内形势看似混乱,事实上却是两阵相对,壁垒分明。
荣凤祥在己方两大局手左右护翼下,做立在主家席和进入方园北门之间的位置,主家席的宾客均退往左右两旁,让双方可遥相对峙,中间只隔一桌酒席。
洛水帮的其他头领,无不离开席位,虽未涌往立在厅心的突利,均进入随时可抢出来拦截突利向荣凤祥发动攻击的位置。把守大门的七、八名洛水帮好手,亦从大门外奔进来,怒目瞪视突利雄伟的背影,作好作战的准备。
守卫北门的手下本要进厅护驾,却被荣凤祥打出手势,仍然留守在北门外的半廊,防止有人从后施袭。
除此之外就是十多名上菜的侍仆,人人进退不得,只好呆然站著,其中又只徐子陵这假扮的侍仆仍手捧热汤。
突利装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住弩眼睛打量荣凤祥后侧的左右两名魔门高手,口中却道:荣老板果然豪气,那就告诉本汗,荣老板与';邪王';石之轩究竟是甚么关系?厅内绝大部份人显然从未听过石之轩之名,大感错愕。
荣凤祥双目眯了起来,好半晌后,才一字一字的道:我从未听过石之轩这个名字,可汗何出此言?突利的反应更大出其他人意料之外,耸肩笑道:既然如此,就当是一场误会,请恕本汗无礼闯席。
就那么一个转身,似欲离开。
荣凤祥厉喝道:且慢!
第八章棋差一著
徐子陵暗运体内正反真气,闪电切入突利和荣凤祥间去,与后者只隔一张摆满盅碗肴馊的桌子,在上至堂主,下至守卫的洛水帮众从突然警觉中纷纷惊呼怒喝扑过来的混乱形势下,于上热汤早化成两股火辣辣的水柱,向荣凤祥后侧的两名老君观的护驾高手激冲而去,其去势之劲与笼罩范围之广,除非对方内劲更胜徐子陵,兼能有方法封挡这种没有固定形态,无孔中入的';奇门暗器';,否则只有横移上跳,又或躲往台下几种闪避途径。
徐子陵同时飞起一脚,足尖点在桌沿处,送入螺旋气劲,整张大圆桌像活过来般,连著桌面的东西一起旋转,由慢至快的朝荣凤祥三人力如个平放的车轮般切去,配合两股激射的水柱,今对方完全处於措手不及的被动劣势。
突刊此时亦掣出伏鹰枪,旋身斜飞,把龙卷枪法展至极限,带起万千枪影,越过徐子陵上方,凌空往荣凤祥投去。就在突利来到头顶之际,徐子陵大喝一声';临';,先以不动根本印凝聚功力,接而化为大金刚轮印,然后双拳疾击,立时狂扬涌起,两股气柱在离荣凤祥胸口三尺许处时合而为一,像有实质的铁柱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捣向敌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刹那间荣凤祥和两名护驾高手,在徐子陵和突利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下,大堂内虽满布洛水帮的人,仍要陷身於求救无门的局面里。
荣凤祥发觉左右两人均往横躲闪开去,接著真言贯耳而入,震动他所有经脉,立时胆颤心惊,虚荡难受,使他难以及时跃起,以迎战突利,同时避过徐子陵的凌厉攻势。
错失良机下,突利的伏鹰枪和徐子陵的蹒空拳,已铺天盖地的攻来,还有切腹而至的大圆桌。忽然间,荣凤祥变成独力求生的孤军,除了倚靠自己外,再无任何人能加以援手。
荣凤祥当然不会任由宰割,只要他能争取少许时间,己方的人便可蜂拥而来,展开反击。立即猛喝一声,往后飞退。
由於被从左右射过的水柱影响,完全限制他逃避的路线,所以纵使他非常不情愿,仍只有往后直线飞退,';砰';的一声破窗而出,落往与南厅连接的半廊处。
守在外面的洛水帮好手从左右两方赶来应援,但被水箭所阻,仍要慢土一线,才可及时截得如影附形追杀而至的突利和徐子陵。牛与死只是一线之隔。';蓬';!荣凤祥两袖挥打,硬捱了徐子陵的拳风,浑体剧颤,却借势加速飞出,堪堪避过突利的伏鹰枪。轰!
圆桌破壁而出,将两名洛水帮好手撞得骨折肉裂,惨呼堕地时,突利己落在桌上,枪芒暴涨,登时再有两人应枪抛跌,威势惊人。
徐子陵亦来至半廊处,暗捏宝瓶印,连续发出十多道拳劲,硬生生把涌来援手的人迫得留在厅内,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概。
荣凤祥此际正落在北园廊外的草坪上,踏地时一个跄跟,步履不稳,见到两人并不乘势追击,只是牵制己方援兵,心知不妙,劲气已迎头罩至。
骇然上望,寇仲的井中月像闪电般迎头劈来,庞大至无可抗御的刀气把他完全笼罩,生出寸步难移的可怕感觉。荣凤祥无奈下,急运全身功力,两袖上扬,拂往井中月。
就在这牛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杀气从右侧涌来,狂猛如怒涛惊浪的致命拳风,像一堵墙般无情压至。
荣凤祥骇然瞧去,只见另一个以黑布罩脸的人像从虚无冥府中走到这现实世界的勾魂使者般,正欺身攻至。
他知道自己因心神全被寇仲惊天动天的一刀所慑,竟忽略了另有一名大敌,若刚才不稍作犹疑,全力逃命,说不定能避过此劫,但现已是悔之不及。蓬!
寇仲重重一刀痛劈在荣凤祥双袖上,又借力往后翻飞,好助徐子陵和突利阻截追兵。荣凤祥应刀喷出一口鲜血,步履跄踉,伏骞和他错身而过。
凄厉的惨叫声下,荣凤祥整个人似若不受控制,骤失平衡的陀螺那样转跌开去,眼耳口鼻全渗涌鲜血,滚跌地上。
伏骞一声呼啸,三位战友应声飞退而来,与他会合后头也不回依预先定好的路线迅速撤离,成功逃去。从钟楼高处望去,浓烟火屑冲天而起。
寇仲冶笑逗:就算把整个东都烧掉,荣老妖都不会复活过来。烧掉的又只是王世充给我们栖身的房子。真奇怪!王世充为何仍不采取干涉行动呢?徐子陵默默凝视被寒风吹得逐渐稀散的黑烟,没有答话。
突利笑道:亏你们会想到躲到钟楼上来,似明实暗,又可监察洛水天街的广阔地区。
一队二十多人的洛水帮众,匆勿经过天津桥,像要赶到甚么地方去的样儿。寇仲沉声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突利答道:待伏骞老哥探听清楚形势后,再作决定仍不嫌迟,荣老妖之死,当会使祝妖妇阵脚大乱,不知所措。
徐子陵忽然道:看到刚才那队洛水帮的骑士,你们有甚么感觉?
寇仲一呆道:经你提起我便感到大有疑窦,他们不但没有丝毫垂头丧气的神情,还队形整齐,士气昂扬,究竟是甚么一回事?突利低呼道:不用猜哩!伏骞来了。
伏骞仍以黑布罩头,身穿夜行劲服,从横巷窜出,绕房过舍后才迫近钟楼,又故意过钟楼不入,好一会再次出现钟楼之下,直掠而上。
三人知他是为怕被人跟踪,才采取这么迂回的路线,心中都涌起不祥的感觉。
伏骞来到钟楼上,扯去头罩,苦笑道:三位有否觉得荣凤祥过份窝囊呢?寇仲一震道:那个难道不是荣老妖吗?
伏骞坐下来,挨著支撑铜钟的铁柱架,摇头叹道:我不知道是否有真正的荣凤祥,事实上是另一个荣凤祥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女儿的陪同下,去向王世充兴问罪之师,而洛水帮的人则倾巢而出,四处找寻我们。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杀的只是可风乔扮的荣凤祥,而非辟尘扮的荣凤祥,当时我已微感有异,但问题是因他两人魔功同源,眼神均有相似的地方,加上我当时没时间再作探究,才误中副车而不知。寇仲恨得牙痒痒的,但已错恨难返。
突利颓然挨贴外墙滑坐,苦恼道:现在该怎办呢?说不定会牵累莫贺儿和他的随员。
伏骞道:这个可汗放心,莫贺儿代表的是颉利,任荣老妖以天作胆,也不敢动他。反是可汗你绝不能在洛阳露面。突利一呆道:难道少帅和子陵能露面吗?
伏骞道:就算对方明知他们有份参与,他们都可来个一概不认,加上王世充定要维护他们,应该可以过关。
寇仲冷然道:不若我们闯进荣府,再和荣老妖火拚一场,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徐子陵道:这只是匹夫之勇。士兵伐谋,我们现在是宜静不宜动,再看看风头火势,始决定怎样把荣老妖干掉。
伏骞点头同意道:现时荣府虚实难测,我们不应冒这个险,幸好敌人不知我有份参与此事,兼之对我又顾忌甚深,所以可汗可到我处暂避风头。
少帅和子陵则可公然露面,以测试敌人的反应,不过你们三人以后绝不能被发觉走在一起。寇仲见两人并不反对,只好同意。
伏骞向突利递上遮脸头罩,笑道:小弟尚未有时间坐下来研究对大家都有利的未来计划哩!
寇仲掏出那个钩鼻络腮的面具,淡淡道:可汗亦可公然露面,不过是另一张脸吧!
伏骞和突利离开后,寇仲忿然道:今趟我们真是棋差一著,弄到现在不上不下的,气死人哩!
徐子陵心平气和道:有得必有失,至少宰掉可风,对老君观的实力亦造成严重的打击,辟尘会很难找另一个人来乔扮他。唉!也不到我们不服氨,他两个无论声音、外貌、神态都那么唯肖唯妙的。寇仲低呼道;又有人来哩!一道黑影从屋檐一泻而下,迅速接近,赫然是太子王玄应。两人这才记起曾把他掳到这里来,难怪他朝钟楼寻至。寇仲沉下脸去。
王玄应翻入钟楼,半蹲著地,喜道:果然在这里找到两位大哥。寇仲恨恨道:你还有脸来见我?王玄应何曾被人如此当面指责,色变道:少帅何出此言?
寇仲冷笑道:若不是太子把我们落脚的地点泄露给荣老妖,他怎能四处通知我们的敌人,让他们排队般逐一寻上门来?
王么应一呆道:竟有此事?难怪少帅误会,但我可指天立誓,消息确不是从我处泄漏出去。我王玄应怎么蠢,亦知出卖你们对我大郑是有害无益的。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互望,他们虽对王玄应全无好感,仍感觉到他不似说谎。消息究竟是怎样泄出去呢?荣凤祥又为何要四处散播?
王玄应苦笑道:不过我们今趟真给你们害苦,连父皇都不知怎向暴跳如雷的荣凤祥交待,你们若真的杀了他,事情反易办。
徐子陵叹道:我们是真的杀了他,只不过这荣凤祥是由可风办的。王玄应愕然道:
可风?
寇仲生气的道:真不明白你们父子在打甚么主意?我一片好心的通知你们荣凤祥就是老君观的辟尘妖道,但你们却置若罔闻,任由他继续横行,告诉我这是甚么娘的道理?
王玄应苦笑道:还好说哩!我们得到少帅的警告后,立即派大军把荣府重重围困,我和父皇亲率高手入荣府找荣凤祥晦氨,岂知他全干反抗,任由我们验他的脸容,证明了他非是由别人假扮的,我们还以为是中了少帅的离间计呢。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说,该是有一真两假三个荣凤祥,辟尘老妖确是好猾。
徐子陵问道:根据太子听来的,曼清院究竟发生甚么事?
王玄应道:当时郎奉和宋蒙秋都在场,扑出南厅时,荣凤祥已给他的人抬走,还以为他非死也伤重垂危,怎知转个照面他又没事人似的,原来重伤的是另一个荣凤祥。寇仲道:圣上他老人家有甚么话说?
王玄应道:父皇认为你们该躲起来,待明晚把可汗送走后,你们才可现身,就算要对付荣凤祥,以后有的是机会,并不用急在一时。
寇仲皱倡道;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吹风饮露到明天黄昏,眼前可躲到那里去?王玄应不答反问道:可汗是否去见莫贺儿呢?
徐子陵怕寇仲一时口快泄出与伏骞的关系,代答道:他只是到附近留下与莫贺儿通讯的暗记,快回来哩!
王玄应说出一个地址,道:这地方只有我和爹两人晓得,只要你们没被跟踪,躲上一两天该没问题。我走啦!两位保重,明晚我们会安排人来接可汗。王玄应去后,寇仲冷哼道:这小子在说谎。
徐子陵点头同意道:王玄应一直不欢喜我们,刚才却耐著性子解释,和他一向的性格脾气截然有异,但他为何要害我们?
寇仲皱眉苦思,接著剧震道:他娘的!王世充肯定和阴癸派结成联盟,对这老狐狸来说,襄阳比之我的少帅军更为重要,所以他才会明知荣凤祥是辟尘扮的,亦如此放纵他。
徐子陵点头道:你这猜测不无道理,假若真是如此,我们在可汗明天黄昏离开前,该仍是安全的。
寇仲狠狠道:这是王世充唯一容忍荣老妖的理由,愈想下去愈觉得这个猜估八、九不离十。那来这么多真假荣凤祥,以王世充的精明老练,只看没法装扮的眼神便知荣老妖有否掉包,所以王玄应这小子肯定在骗我们,唉!
徐子陵摇头叹道:这叫有所求必有所失,你要助人家去守洛阳,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要把你出卖。事已至此,有甚么好说的,快想想该如何应付未来吧?
寇仲苦笑道:若不是要设计对付石之轩,现在我们最佳选择就是立刻远离洛阳。你不妨也来告诉我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徐子陵道:事关重大,我们理该去通知可汗和王子一声,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祝妖妇应尚未赶至,要打要逃,仍有时间。
寇仲断然道:不若让我们分头行事,你负责通知两位兄弟,我则探清楚敌人虚实,如何?徐子陵皱眉道:你想到荣府还是皇宫去呢?
寇仲道:现在仍未决定,不要担心,甚么危险我也有应付的把握。两人约定不同情况下联络的手法和碰头的地方后,各自去了。
第九章偎倚谈心
徐子陵戴上弓辰春的面具;沿洛水朝西疾行;忽然有女子的歌声从河中一艘小艇传过来;唱道。。洛水泱泱映照碧宫;奔波营役到头空;功名富贵瞬眼过;何必长作南柯梦!歌声凄婉动人;充满伤感和无奈;飘荡在洛河遥阔的上空;在如此深夜;份外令人悠然神往。
徐子陵停下步来;心中一片宁和。自从与寇仲开始北上关中之旅;无数使他和寇仲猝不及防的事此起彼继;像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般纠缠冲击;每次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求生。可是在这一刻;像失落了无数日子的平静感觉;忽然又填满心间。整个人空灵通透;所有斗争仇杀阴谋诡计都像与他毫无牵涉;再不复对他有半分影响。
倏忽间;他豁然而悟自己在武学上的修为又深进一层。这是种无法解释的感觉;臻至就是臻至;至於怎会在此一刻臻达这种境界;究竟是因为刚才刺杀假荣凤祥的行动;激发出这突破;还是因之前的不断磨练;则怎么都难以分得清楚。何必长作南柯梦?生命本就有梦般的特质;古圣哲庄周梦见自己化身为蝶;醒来问自己究竟是他梦到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他;正是深入浅出的阐明生命这奇异的梦幻感觉。
明月在轻柔的浮云后冉冉露出仙姿;以金黄的色光君临洛阳古城的寒夜;本身就有如一个不真实的梦。
何者为幻;何者为实。假设能以幻为实;以实为幻;是否能破去魔门天才石之轩创出来能把生死两个极端融浑为一的不死印法?徐子陵顿时全身剧震;呵的一声叫起来。
小艇缓缓靠往堤岸;女子的声音轻柔的传来道:如此良宵月夜;子陵可有兴趣到艇上来盘桓片晌?徐子陵闻言腾身而起;悠然自若的落在小艇上;安然坐下;向正在艇尾摇橹的绝色美女微笑道。。沈军师既有闲情夜游洛水;我徐子陵当然奉陪。
沈落雁清减少许;衣袂秀发自由写意的迎河风拂扬;美目含怨的迎观天上明月;樱唇轻启;浅叹道。。密公败啦!徐子陵心中一阵感触;低吟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外;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密公只是静待另一个时机吧!沈落雁的目光落到徐子陵的俊脸上;轻摇船橹;巧俏的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摇头道:时机过去就永不回头;密公之败;在过於自负;否则王世充纵有你两人相助;亦要俯首称臣。
徐子陵道:你既做他军师;为何不以忠言相劝?沈落雁望往左岸的垂柳;淡淡道。。他肯听吗?对你和寇仲他只是嗤之以鼻;否则怎会一败涂地。
徐子陵道:密公选择降唐;当受礼待;仍未算一败涂地。
沈落雁像诉说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人与事般;冷哂道。。有甚么礼待可言;败军之帅;不足言勇!密公本以为率兵归降;当可得厚禄王爵;岂知唐皇予密公的官位不过光禄卿、上柱国;赐爵只是邢国公。反而徐世积不但仍可镇守黎阳;又获赐姓李;官拜左武侯大将军;这分化之计;立将密公本部兵力大幅削弱。我早劝他勿要入长安;他却偏偏不听;只听魏徵的胡言;我沈落雁还有甚么可说的?她荒凉的语调;令徐子陵感慨丛生;对她再无半分恨意;微笑道。。不能事之则弃之;沈军师大可改择明主;仍是大业可期。
沈落雁凄然一笑;美目深注的道:对李阀来说;我沈落雁只是个外人;且我亦心灰意冷;再无复昔日的雄心壮志!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收拾情怀好好做个李家之妇。
徐子陵心中一震;晓得沈落雁终於下嫁改了李姓的徐世积;今趟到洛阳是为要见秦叔宝和程咬金;却不是为李密作说客;而是为夫君找臂助。
沈落雁垂下头去;轻轻道:为甚么不再说话?徐子陵忙道:我正要恭喜你哩!沈落雁白他一眼道:真心的吗?徐子陵俊脸微红;坦然道。。沈军师忽先传喜讯;确有点突然。
不过对沈军师觅得如意郎君;我当然为你高兴。
沈落雁怔怔的瞧他好半晌后;叹道:徐子陵呵!究竟谁家小姐才可令你倾情热爱呢?徐子陵想不到她如此直接;大感招架不来;乾笑两声;以掩饰尴尬;苦笑道:这句话教在下不知如何回答。嘿!沈军师怎知我会路经此处的?沈落雁噗哧娇笑;又横他娇媚的一眼才道。。
不要岔开话题;我们是老相识哩!说几句知心话儿也不成吗?人家又不是要迫你娶我。
徐子陵差点要唤娘。他与沈落雁虽一直处於敌对的位置;这情况至今未变;但事实上他却从未对她生出恶感;又当然说不上男女之情。两人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但沈落雁这几句话却把这微妙的包裹撕破。无论他如何回答;很难不触及男女间的事;登时令他大为狼狈。
沈落雁像很欣赏他手足无措的情状;欣然道。。怎么啦!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答我;究竟谁人能在你心中占上一个席位。要不要落雁点出几位小姐的芳名来帮助你的记忆。
一向沉看多智的沈落雁;终於不用抑制心内的情绪;坦然以这种方式;渲泄出心中对徐子陵的怨怅。
沈落雁像云玉真般;一直瞧看他们日渐成长;由两个藉藉无名的毛头混混;崛起而为威震天下、叱吒风云的英雄人物;又都是敌爱难分;纠缠不清。不过到现在云玉真已因素素一事和他们反目;而沈落雁虽名花有主;却仍欲断还连;馀情未了。
徐子陵深吸一日气;差点要暗捏不动根本印;摇头叹道:我和寇仲两人是过得一天得一天;那敢想及男女间的事;沈军师不用为此徒费精神啦!他不由想起石青哕和师妃暄;假若她们其中之一愿意委身相许;自己会怎会办?又知这只是痴心妄想;连忙把这奢望排出脑海之外;心内仍不无自怜之意。
沈落雁把艇转入一道支流;离开洛水;幽幽一叹;神情落寞;就似重现由侯希白的妙笔能捕捉到的写在扇面上那一刻永恒的神态。
徐子陵看得为之一呆;心中怜意大生。回忆当年在萦阳从暗处听她和李世积的对答;两人间的关系显然非是那么和睦恩爱;结成夫妇也不知是吉是凶。
沈落雁把小艇缓缓停在一条小桥下;在桥底的暗黑中坐下来;桥外的河水在月照下烁烁生辉;形成内外两个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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