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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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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特别留意拜紫亭,自他和伏难陀联袂而来,拜紫亭从没有附和伏难陀,后者说法时他总有点心不在焉,不似传说中他对伏难陀的崇拜,更有点貌合神离,令人奇怪。
伏难陀欣然道:难得傅小姐感兴趣,伏难陀怎敢敝帚自珍,首先我想解说清楚灵神是什么一回事。
烈瑕笑道:国师的汉语说得真好,是否在来大草原前,已说得这么好的?
伏难陀微笑道:烈公子猜个正着,我对中土语言文化的认识,来自一位移徙天竺的汉人。
烈瑕含笑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但众人均感到他对伏难陀的来历,比席上其他人有更深的认识。
伏难陀毫不在意的续道:灵神虽是无影无形,形上难测,却非感觉不到。事实上每天晚上我们均可感应到灵神的存在,当我们做梦,身体仍在床上,但';我';却到了另外一些地方去,作某些千奇百怪的活动,从而晓得';我';和身体是有区别的。晚上我们忘记醒着时的';我';,日间我们却忘记睡梦中的';我';。由此推知真正的';我';是超然于肉体之上,这就是灵神。
伏难陀说的道理与中土古代大圣哲的庄周说的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
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可谓异曲同工,但伏难陀则说得更实在和易明。
伏难陀续道:我们的身体不住变化,从幼年至成年、老朽,可是这个';我';始终不变,因为灵神是超乎物质之上,超越我们物质感官的范畴,超越我们心智推考的极限,触摸不到,量度不到。生死只是一种转移,就像苏醒是睡觉的转移,令人恐惧害怕的死亡,只是开放另一段生命,另一度空间,另一个天地的一道门。那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机会,问题在于我们能否掌握梵我如一之道,也是生死之道。
寇仲讶道:国师的法说得真动听,更是令人深思。我自懂事以来,从没想过这问题,还以为多想无益,就如杞人忧天。这什么梵我如一似更像某种厉害的武功心法,不知国师练的功夫有什么名堂?
众人为之啼笑皆非,谁想得到他一番推崇的话后,忽然转往摸伏难陀的底子。
徐子陵则心中暗懔,晓得寇仲找不到他说话的破绽,故来一招言语的击奇,插科打诨,看伏难陀的反应。
撇开敌对的关系,伏难陀说的法确如生命黑暗怒海里的明灯,教迷航的人看到本来睁目如盲的天地。
伏难陀哑然失笑道:我的武功心法无足论道之处,梵我如一更与武功无关,有点像贵国先哲董重舒说的';天人合一';,只是对天的理解不同。梵是梵天,是创造诸神和天地空三界的力量,神并非人,而是某种超然于物质但又能操控物质的力量,是创造、护持和破坏的力量。这思想源于我国的吠陀经,传往波斯发展为大明尊教,烈公子为回纥大明尊教的五明子之首,对这段历史该比本人更清楚。
尚秀芳是首次听到烈瑕的明子身份,讶然朝他瞧去。
烈瑕目露锐光,迎上伏难陀的眼神,微笑道:国师此言差矣,我大明尊教源于波斯';祖尊';摩尼创的';二宗三际论';,讲的是明暗对待的两种终极力量,修持之法是通过这两种敌对的力量,由明转暗,从暗归明,只有通过明暗的斗争,始能还原太初天地未开之际明暗各自独立存在的平衡情况,与国师的梵天论并没有雷同之处。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眼色,开始明白烈瑕和伏难陀间是宗教思想的斗争,但也更添疑惑,为何大明尊教的狼盗崔望,会成为拜紫亭的手下。
伏难陀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显示出极深的城府,淡然自若道:纯净的雨水,落到不同的地方,会变化成不同的东西,却无损雨水的本源。梵我如一指的是作为外在的、宇宙终极的梵天,与作为内在的,人的本质或灵神在本性上是同一的,所以只有通过对物质、心意、感官、智性的驾驭,我们才有机会直指真如,通过灵神与梵天结合。而驾驭灵神下四重识的修行方法,就是瑜迦修行,舍此再无他法。
寇仲和徐于陵表面虽不露声色,事实上均感伏难陀说的话极有吸引力,因为他们练《长生诀》的过程,确如伏难陀说的梵我如一殊途同归,只是没像他所说般系统化而条理分明。兼之他们晓得换日大法,正是瑜迦修行的一种方式。由此推之,伏难陀极可能是石之轩那级数的高手。
烈瑕正要说话,步履声起。
众人朝大门瞧去,去而复返的可达志神情肃穆的昂然而入,手上捧着个木制长圆筒子。
只看他神情,令人感到事不寻常,目光不由落到他手捧的木筒去。
他笔直来到拜紫亭旁,奉上木筒道:刚接到大汗和突利可汗送来的国书,着末将立刻送呈大王过目。
众人同时动容,心叫不妙。
拜紫亭脸色转为阴沉凝重,双手伸出接过,长身而起,沉声道:敢问可将军,大汗圣驾是否已亲临龙泉?
可达志直视拜紫亭,缓缓道:这封国书由敝国国师言帅亲自送来,送书后立即离开,没有透露其他详情,大王明鉴。
拜紫亭在众人注视下缓缓拔开来,取出卷子。
伏难陀双目立时精芒剧盛,显示出强大的信心。
拜紫亭露出一丝笑意,打开羊皮卷细看。
厅内静至落针可闻,人人屏息静气,各自从拜紫亭阅卷的表情试图找出羊皮卷内容的蛛丝马迹。
在沉重至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拜紫亭终读毕这封看来十成有九是战书的羊皮卷,缓缓卷拢,忽朝寇仲望去,沉声道:这封由大汗和突利可汗联押的信,着我拜紫亭于后天日出前须把五采石亲送出城南二十里处镜泊平原,否则大汗和可汗的联军将会把龙泉夷为平地。
尚秀芳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寇仲和徐子陵均听得头皮发麻。
五采石乃拜紫亭立国的象征,后天日出时正是拜紫亭渤海国立国大典举行的时刻,这封国书不啻是对拜紫亭的最后通牒,迫他放弃建立能统一靺鞨的渤海国。
立国之事,已是如箭上弦,势在必发,拜紫亭如向突厥屈服,以后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遑论要称王称霸。
更严重的是五釆石并不在拜紫亭手上。
寇仲和徐子陵下意识的望往伏难陀,前者道:大王勿要看我,我们今早刚被美艳那妮子将五采石讨回去。
拜紫亭厉芒一闪,眼神移往伏难陀。
傅君嫱、烈瑕等知情者亦把目光投向这辩才无碍的天竺魔僧,看他如何反应。
第四章四面楚歌
伏难陀仍是那从容不迫的神态,微笑道:两位可汗志不在五采石,而在大王。
转向可达志道:对吗?
徐子陵和寇仲交换个眼色,均看出对方心内对突利的不满。
大家本是兄弟,在决定这么连串的重大决定,先是与颉利修好,现在又挥军来歼灭后天立国的渤海国,竟对他们两人一句话都久奉,累得两人夹在其中,既不忍见泉城生灵涂炭,又随时有被拜紫亭加害的危险。
拜紫亭脊一挺,露出霸主不可一世的神态,仰天长笑,道:既是如此,有请可将军回报大汗,五采石并非在我拜紫亭手上,恐难如大汗所愿。
可达志轰然应道:好!末将会将大王之言一字不漏转述与大汗。
转向尚秀芳施礼道:秀芳大家请立即收拾行装,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寇仲和徐子陵立即心中叫糟,以尚秀芳憎厌战争暴力的性情,怎肯接纳可达志的提议。
果然尚秀芳幽幽一叹道:今趟到龙泉来,是要为新成立的渤海国献艺,未唱过那台歌舞,秀芳绝不离开。可将军请自便。
可达志露出错愕神色,他显然不像寇仲和徐子陵般瞭解尚秀芳,目光扫过在她身旁面有得色的烈瑕,欲言又止,最后再施礼道:末将必须立即大王的话回报大汗,稍后再回来听候秀芳大家的差遣。
拜紫亭似乎一点不把突厥大军压境一事放在心上,漫不经意的道:可将军若要回来见秀芳大家,最好选在白天的时间,因为由今晚开始,龙泉将进行宵禁,即时生效。
宗湘花娇叱一声领旨,转身便去。由此刻开始,龙泉将进入战争状态!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剧震,拜紫亭突竟凭什么不惧在大草原纵横无敌的突厥狼军。
可达志亦露出疑惑神色,拜紫亭现在的行为,等若公然向颉利和突利的联军宣战,他恃的是什么?他深深看拜紫亭一眼,点头道:纵使未来要和大王对阵沙场,但末将对大王的勇气仍非常佩服。
目光掠过寇仲和徐子陵,退至门前,施礼后昂然离开。
寇仲糊涂起来,大家不是说好要对付深末桓吗?但现在看可达志的样儿,摆明是奉颉利之旨立即离城,这算什么一码子的事。
徐子陵因不晓得两人关系的最新发展,故没有寇仲的疑惑,遂特别留心其他人的反应。
伏难陀仍是一副沉着自然、秘不可测的神态。傅君嫱三人则表情各异,小师姨一对美眸闪闪生辉,似因突厥军的压境心情兴奋。金正宗剑眉锁起,神色凝重。韩朝安则嘴角隐孕冷笑,生出他胸有成竹的感觉。
最出奇是烈瑕,面色忽晴忽暗,只目精芒烁动,看来比任何人更关心尚未成立的渤海国的存亡。
尚秀芳螓首低垂,显是爱好和平的芳心,已被以男人为主的残酷战争现实伤透。
寇仲和徐子陵各有心事时,尚秀芳盈盈起立,仍坐着的各人,包括伏难陀在内忙陪她站起来,可见这色艺双绝的美女,在各人的心中均有崇高地位。
拜紫亭收回望往门外的目光,投在尚秀芳身上,讶然道:人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愁来明日当,天若塌下来就让头顶去挡,我们今晚何不来个不醉无归?
尚透芳摇头道:秀芳忽然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
转向伏难陀道:国师所说战场及说生死之道的最佳场所,现在秀芳终体会到个中妙谛,领教哩!
缓缓离座,烈瑕忙为她拉开椅子,柔声道:让愚蒙陪秀芳大家走两步吧!
尚秀芳目光一瞥寇仲,眼神内包含复杂无比的情绪,摇头拒绝烈瑕的好意,淡淡道:
秀芳想独自静静的走回去。
在众人注视下,她轻移玉步,直抵大门,又回过头来,面上现出令人心碎的伤感神色,语气却非常平静,向寇仲道:少帅明日若有空,可否入宫与秀芳见个面?
寇仲连忙答应,心忖只要仍能活命,明早定会来见莲驾。
尚秀芳施礼离去,自有侍卫婢女前后护持。
宴不成宴。
寇仲和徐子陵趁机告辞。
拜紫亭在两人拒绝他派马车侍卫送回府后,道:那就让拜紫亭送两位一程吧!
两人大感愕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拜紫亭向傅君嫱等交待两句,又请伏难陀代他招呼傅君嫱、烈瑕等人,挥退从卫,就那么陪两人朝宫门方向漫步。
途经模拟长安太极宫的殿台楼阁仍是那么优雅华美,但寇仲和徐子陵却完全换了另一种心情,看到的是眼前一切美景将被人为的狂风暴雨摧毁的背后危机。
拜紫亭走在寇仲之侧,沉默好一会后,忽然道:若两位处在我拜紫亭的处境,会怎样做?
寇仲叹道:在此事上,我和子陵的答案肯定不一致,大王想听哪一个意见?
拜紫亭哑然失笑道:两个意见我都想听,少帅请先说你的吧!
蹄声隐从宫城方向传来,看来是女将宗湘花正调兵遣将,秉宵禁之旨加强城防,可以想像城内人心惶惶。
明日城开,只要拜紫亭仍肯开放门禁,可以离开的均会离开避祸,剩下来的便是支持拜紫亭的人。
寇仲淡淡道:大王今趟是有备立国,战场讲的是军情第一,若我是大王,如到此刻未晓得突厥联军的位置和军力,我立即弃城逃生。只要青山尚在,自有烧不完的材料。
拜紫亭停下脚步,深深望寇仲一眼,道:三天前,他们的大军仍在花林西方三十里处,兵力在五万人间,以黑狼军为主,可是我现在真不知他们在哪里,不过他们只要进入我的警界线,保证瞒不过我的耳目。
寇仲道:幸好这是一座城而非平野旷地,否则他们的大军可能来得比你回报的探子还快。我们在统万便曾领教突厥人的战术,抵达前无半点先兆,到晓得时,只剩下大半刻的工夫,当得上疾如风、劲如火的赞语。
徐子陵道:假若突厥人押后攻城,另以全力封锁所有通往龙泉的道路,截断水陵交通,重重围困,使龙泉变成一座孤城,大王以为可以撑得多久?
拜紫亭嘴角逸出一丝似是成竹在胸的笑意,道:两位对龙泉认识未深,故不知龙泉一向能自给自足,所以不怕围城。我担心的却是突利和颉利近年为进军你们中土,花了很多工夫研究攻城的战术,而赵德言正是著名的攻城兵法家,有他主持大局,才真不易抵挡。
寇仲道:大王有否想过以延迟立国来向突厥求和?
拜紫亭断然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没有事情能改变我于后天正式立国的决定。
说罢领路续行,双手负后,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稳定而有力。
拜紫亭又哈哈笑道:我一生人最研究古今战役,无论大战小战、著名的或不著名的,都不肯放过。从中理出一个道理,就是没有必胜的仗。战场上有无穷尽的变数,例如我为何要选四月立国,因为四月是我们最多雨的季节,利守不利攻。
寇仲和徐子陵均感有重新估计此人的必要,心想若像今天般下的那场倾盆大雨,肯定可把突厥联军的进攻瘫痪。
寇仲道:可是大王应没想过颉利和突利会和好如初,联手来攻打龙泉吧。
三人步出宫门,来到皇城区,只见一队队骑兵队,沿着贯通宫门和皇城朱雀门的宽阔御道,开出朱雀门。
尽管蹄声震天,气氛却出奇的平静,显示出拜紫亭手下的兵士无不是训练有素的劲旅,队形完整,丝毫不因突厥军压境躁动不安,又或过分紧张。
拜紫亭止步道:不是没有想过,所有可能性均被我们反覆考虑过,只没想过两位会到这里来,我想请两位帮一个忙,希望两位勿要拒绝。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来了,前者道:我们在洗耳恭听。
忽然十多骑驰至,领头的是宗湘花,宫奇亦是其中之一,全是将领级的甲胄军服,队形整齐,奔至离三人丈许处,勒马收缰,各战马人立而起,仰天嘶鸣之际,宗湘花等诸将同时拔出腰刀,斜指天上明月的位置,齐声呼叫,动作划一好看。
寇仲和徐子陵虽听不懂他们的靺鞨话,但也可猜到必是为拜紫亭效死的誓言。
气氛炽烈。
拜紫亭大声回话。
马儿立定,众将纷纷下马,然后看也不看寇仲和徐子陵的鱼贯进入宫城的大门,马儿自有御卫牵走,显然是准备与拜紫亭开军事会议。
寇仲最爱看的是宗湘花,此时却不得不把注意力转放在宫奇身上,见他双目射出狂热的光芒,同时想到若甫出朱雀门便遇袭,理该与宫奇无关,因他为开会议将无暇分身。
子陵想的却是若龙泉城的军民均变成伏难陀的信徒,认为死亡只昃另一种提升而非终结,那将人人变成不畏死的勇士,可不是说笑的。
拜紫亭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响起道:颉利和突利不要输掉这场仗,否则大草原的历史将要改写。
寇仲从没想过横扫大草原的突厥狼军会败在拜紫亭手上,但在此刻目睹靺鞨兵如虹的气势和激昂的士气和拜紫亭的精明厉害、高瞻远瞩,首次想到这可能性的存在。
拜紫亭把话题岔远道:少帅当日以独霸山庄的残兵伤卒,凭竟陵的城墙坚拒杜伏威的江淮雄师于城外,此役令少帅崭露头角,亦使杜伏威深感后浪推前浪,种下他日后臣服于李世民之果。
寇仲大讶道:大王怎会对中土的事清楚得有如目睹?
拜紫亭又领两人穿过王城,避过兵骑往来的御道,绕靠王城东的郎道朝朱雀门走去,边走边道: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会接到从中土送回来有关最新形势的报告,如少帅所言,军情第一,对吗?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心忖拜紫亭正是颉利外另一个对中土存有野心的枭雄。
若给他称霸草原,会对中土造成更深远的伤害!因为在大草原上,没有人比他谙熟中土的政治文化。
徐子陵道:大王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朱雀门在望。
把门的二十多名御卫肃立致敬,齐呼靺鞨语,猜来若不是我王万岁,就是我王必胜那类的话。
两人更在头痛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和平遥商的财货,于现今大战即临的情况下要一个连突厥狼军也不害怕的人,把那些东西吐出来,只是痴人说梦。
拜紫亭停下脚步,用神的打量两人,微笑道:明早少帅见过秀芳大家后,可否立即离开龙泉,本人将感激不尽。
他说得虽客气,却是下了逐客令,且暗示若非要给尚秀芳面子,会立即令他们离开。
但两人很难怪他,他们既是突利的兄弟,又是战绩彪炳、天兵神将似的人物,不把他们当场格杀可说已仁至义尽。
寇仲苦笑道:若我们明天仍活着,当会遵从大王的吩咐,只是秀芳大家她……
拜紫亭仰天长笑,豪情奋发,接着笑声攸止,面容变得无比冷酷,一字一字缓道:
秀芳大家是本人最心仪的女子,就算龙泉给夷为平地,我亦可保证没人能损她分毫,即使凶残如颉利、突利,亦只会对她礼敬有加,少帅可以放心。请!
踏出王城外门的朱雀门,整条朱雀门,整修朱雀大街静如鬼域,只有一队紧追在他们身后驰出的骑兵队远去的背影和传回的蹄音,与先前喧闹震天、人来车往的情景,就像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世。
寇仲叹道:我的反刺杀大计肯定泡汤,老子我以后更要被人唤作仲寇,在这种情况下,刺杀只是个笑话。
徐子陵点头同意,像目下般的情况,刺客在全无掩护的情况下,如何进行刺杀?只会招来巡兵的干涉。
另一队骑兵从朱雀门驰出,转入左方的大道,还向他们遥施敬礼。
谁能预测离宫时是这番情景。
徐子陵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拜紫亭绝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龙泉。
寇仲一震道:不会这么严重吧!
徐子陵道:今早他到四合院找我们时,已是心存杀机,现在更不会放虎归山,因为说不定我们会助突利来攻打龙泉。战争从来不讲仁义道德,不择手段,他要杀我们,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寇仲不解道:既是如此,刚才在宫内他为何不动手?
徐子陵道:因为他仍未有十足把握可收拾突利,所以不愿背上杀死我们的罪名,只要我们不是死在宫内,他大可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由深末桓等人背这黑锅。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道:可达志这小子走了,仙子又到城外去找祝王妍,四合院可能有大批高手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城门城墙均守卫森严,我们等若给困在一个大囚笼内,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徐子陵目光扫过街道两旁屋宇瓦面,家家户户乌灯黑火,奇道:为何不见阴显鹤?
寇仲头皮发麻道:我首次感到生死再不由自己操纵,而是决定在别人手上,现在只要任何一方的敌人全力来犯,我们都捱不了多久。
又道:我们应否立即逃往城外,有那么远就走那么远?
徐子陵断然摇头道:今晚我们不但要保命,还要杀死深末桓和石之轩,受伤有受伤的打法,这可是阁下的豪言壮语。
寇仲深吸一口气,双目射出坚毅不屈的神色,道:说得对,贪生怕死绝非应敌之道,不若我们先去找越克蓬,他或者是现在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
徐子陵点头同意,两人迈开步子,先沿街疾行,然后转入横巷,转瞬消没在龙泉城深黑处。
第五章天竺魔功
与其他外宾馆不同处,是别的外宾馆均是灯火通明,人影闪动,显示各国来贺的使节,因拜紫亭突然颁令宵禁一事,生出反应,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独是越克蓬车师王国的外宾馆不见任何人或马儿的活动声息,且只有大堂隐隐透出昏暗的灯火,情景诡异得令人心生寒意。
两人伏在靠邻另一座外宾馆大堂顶高处,全神观察目标宾馆的动静。
寇仲目光巡视四方一遍,凑到徐子陵耳旁道:仍有人跟踪我们吗?
徐子陵目光不移的投往车师王国外宾馆唯一透出灯光的厅堂,答道:起始时尚有些感觉,但捉迷藏似的兜转一番后,该成功把跟踪者撇下。
寇仲点头道:我也有这么感觉。唉!真邪门,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寇仲脑海中浮现今天化身为宫奇的崔望守在宾馆对街监视的情景,心中涌起极不舒服的感觉,暗忖难道越克蓬和百多名兄弟已全体遇害,又或被拜紫亭拘禁?道:会否是个陷阱?
徐子陵道:很难说,不过我却感觉不到里面有任何伏兵。
寇仲苦笑道:我现在只想掉头离开,你感觉该错不到哪里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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