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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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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冷然朗声道:“乌鸦岂止会变凤凰,还会救人。靡太子的父王浑邪王不就是乌鸦找肉喂养才活下来的?没有乌鸦,又何来靡太子?”
哗然的惊叹和窃窃私语在堂中扬起。四十多年前因月氏大败乌孙,浑邪王还在襁褓中时,被遗弃荒野,是乌鸦喂肉狼哺乳长大的。这件事一向被视为乌孙国耻,是一大禁忌。
军须靡霍然站起,双眼燃火地怒视月桐:“你……”
月桐一脸无辜:“哎呀,难道我记错了,不是乌鸦,是麻雀?”
军须靡拳头紧攥,对上军臣冷锐的目光,重重地吸了口气,强压下怒火,缓缓地坐下。
昊枫凑到她耳边,含笑道:“好样的!”
羽柔和绿茱的箫音扬起,纤纤玉指在箫筒上下游走,吹奏出一缕缕或缠绵、或委婉、或迂回、或感怀的曲音。绿茱的箫音一直占领上风,但无法把羽柔的箫音牵引住。第三首完时,绿茱已有些按捺不住。第四首,她的箫音骤然一转,变成了气势磅礴的战曲,高亢激昂的音律遽然把凄美箫音惊震而起。
羽柔的手禁不住一抖,箫音有些微颤。她努力地稳了稳思绪,在激昂的箫音中以一首清风般的曲音穿梭游走。绿茱浑厚的箫音纵然可以穿云裂石,却牵引不了虚无飘渺的清风。绿茱的神色越来越沉重,箫音也越来越急促,第四首完时,虽然她已占尽上风,却依旧无法压制羽柔的箫音。
最后一曲,羽柔的箫音一转,清风消散,童谣跃入。月桐清越的歌声同时响起,融合在羽柔的箫音之中,竟像似来自天上的钧天广乐。
绿茱的音律被突如其来的歌声所憾动。在箫音的交锋中,月桐的歌声好似一把利剑,打得绿茱难以招架。绿茱的箫音开始有些微乱。羽柔和月桐把握时机,袅袅箫音配上靡靡歌声,竭尽全力地抢夺她的音律,绿茱的调子一走,就再也吹不回去了。
绿茱的脸色泛白,萎靡地停下了箫音。堂中只余下羽柔与月桐箫音歌声的悠扬地飘荡。
军须靡站起,忿然叫道:“這一局比的是箫艺,大月氏公主竟然唱起曲来,这是破坏了规矩。”
月桐淡淡道:“我只是听到一首很喜欢的曲子,忍不住唱了起来,这是破坏了哪门子的规矩?靖侯爷,竞艺会上有规定不许人唱曲子吗?”
刘莫寒微笑道:“没有这个规矩。”
月桐扬眉:“既然没有这规矩,我唱曲就没有坏规矩,这一局就是大月氏赢!”
刘莫寒点头道:“第二局,箫艺,大月氏胜出。第三局的舞艺,请双方各派两人出赛!”
军须靡冷眼扫向昊枫:“第三局的舞艺,元陵王該不会又派出右夫人出赛吧!另一人又是谁,难道会是受了伤的大月氏公主?”
昊枫和萧逸之等人回到厢房时,姑娘们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倒卧在榻上。
昊枫急道:“要两个人出赛,月儿的手臂受伤,羽柔的舞又不是顶尖的,我们怎么比?”
萧逸之陷入了沉思。
月桐咬咬唇:“哥哥,事到如今,只能是我与嫂嫂上场了。”
“你的手臂这样,怎么舞?”昊枫痛心道。
月桐细细琢磨,眼眸突然一亮:“我有办法。”转身向文叔道:“文叔,你去找一条长纱布,越长越好。”再转向羽柔道:“嫂嫂,我们去更衣。”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萧慕之忧心忡忡地道:“她俩……可以吗?”
萧逸之神色凝重成霜:“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月桐换上了白色的舞衣,羽柔穿上天蓝色舞裙,徐徐步出。
月桐让羽柔用白纱布把她的左臂与整个身子捆绑在一起。看见众人讶异又不忍的目光,月桐欢颜道:“我这左臂一动就痛,把它绑起来,就不会痛,也不怕不小心用了劲。”
昊枫心头发酸,轻抚她发丝:“尽力就好,别硬撑!”
月桐坚决道:“哥哥,你建起了大月氏,我就要为你拿下骏王令。”
☆、第67章 浴血竞艺
萧逸之悄然走过,轻搭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清透的双眸:“这是最后一赛,成败在此一舞,乌孙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破坏。西域舞娘一向舞、武齐练,因此身轻若燕,却也力道强悍,下手凶猛。你的左臂受伤,她们一定会专攻你左边,要多加小心,多用舞带与她们周旋。竞艺会上绝不可使用兵器,暗器,但也要小心她们使诈。”
月桐嘴角微扬:“她们若使诈,那我就与她们比诈。”她从脖子上掏出一条珍珠项链,狡黠一笑“这是康哥哥送的珍珠项链,必要时,就靠它。”她又拿起绑在腰间的两条腰带,一条的前端绑上了发插,另一条绑上了银簪“舞带斗不过时,还有它。和我比狡猾,我还怕?”
萧逸之把她轻搂入怀:“就算拿不下骏王令,天也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我撑着。别硬来,好吗?”
月桐双眸泛酸,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中,只能忙不迭点头。
萧逸之走向羽柔:“你并不擅舞,一切只需尽力而为就好。她们一定会攻击月桐的左臂,你在她左边尽量守住。月桐的舞艺,武功都比你强,她们可能会先向你下手,好好守护自己。”
羽柔点头。
昊枫把羽柔拥入怀中,在她额头轻轻下一吻:“万事小心!”
众人没想到大月氏公主竟然会带伤上阵,喧哗频起。蝶君蹙眉看着月桐,站起向她走去:“你是傻子,还是疯子?乌孙的舞娘一向是最凶狠的,有多少舞娘被打得倒地不起。你就一只手臂也来应赛?鸣月庄没其它舞娘了?”
月桐冷眼扫视军须靡:“乌孙使再多的诡计,大月氏还是会胜出。”
蝶君了然:“那,你千万要小心。”
月桐微笑:“你的飞镖都射不死我,我还怕乌孙舞娘的舞带?”
蝶君窘然,恨声道:“保住你的小命。我不想一辈子都欠着你的血。”
“我若赢了,请你喝酒。”
“喝就喝,怕你不成!”
刘莫寒略有愕然地看了看月桐,对昊枫道:“元陵王是要派右夫人与公主出赛?”
昊枫无奈地点头。
军须靡哈哈大笑:“元陵王,看来你真的是技穷了!连个受了伤的妹妹也要推出来比舞。”
昊枫怒视着他:“靡太子,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军须靡冷哼一声,沉冷地看向月桐,若有所指道:“大月氏公主出赛可是元陵王的意思,若有损伤,可就与人无尤了。”
月桐与羽柔立于场中。一黄衣一绿衣西域女子步入场中,她俩手上的舞带在窗户透入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刘莫寒宣道:“以一炷香为时限,夺下堂中令旗者,胜。”
月桐望着令旗在穿堂而过的风中飘扬,右手拳头紧紧地攥起。
月桐看向羽柔:“在长安,我一敌三都试过了,这两个女子不算什么。嫂嫂你护好自己,其他事情交给我。”
羽柔满眸无法掩饰的焦虑,轻轻地点头:“妹妹也要好好守护自己。”
乐声响起,黄衣绿衣女子冷冷地扫看了两人一眼,挥动舞带,向两人曼舞而来。月桐与羽柔扬起舞带迎了上去。月桐虽只有一手,但白色的舞带在她手中挥动得如柔中带刚的软剑,丝毫没有让黄衣绿衣女子有机可乘,夺路而去。
交手不久,黄衣绿衣女子已知月桐的舞技高超,两人相视一眼,黄衣女子转向羽柔攻去。羽柔虽尽力与她对舞,但无论力道,速度,柔韧都有所不及,很快左手的舞带被黄衣女子的舞带缠住,羽柔还没来得及反应,被黄衣女子一手夺了过去。黄衣女子右手上的舞带趁机向羽柔右臂飞击而去,“啪”的一声,羽柔忍不住痛叫了而起,右臂的衣裳立即现出一道血痕。
月桐一惊,恍神间,绿衣女子的舞带向她飞击而来,她伸手抓住,绿衣女子嘴角阴阴扬起,手向后猛力一扯,舞带从月桐的手掌中扯出,染成了血红。月桐的手掌霎时巨痛,血从掌心中滴落。月桐心一沉,舞带上原来缝上了密密麻麻的锋利的碎贝壳。
昊枫震惊地站起,怒喝:“她们的舞带加了暗器。靖侯爷,这是坏了竞艺会的规矩。”
军须靡冷哼一声:“元陵王,舞带只是加了一些贝壳作为装饰,算什么暗器?”
刘莫寒目光凝重,却依旧淡淡道:“贝壳虽不是暗器,却也会伤人。靡太子或许也想不到大月氏公主会亲自上场吧!”
军须靡脸色微冷,目光忍不住飘向在后方的军臣。
月桐秀眉紧锁,她一手撕下裙角,拉出一条布条,用嘴咬住布条一端,右手旋摆,把右掌包扎起来。
不能和她俩硬碰硬地久战,要速战速决。
她向羽柔低语:“我牵制她俩,你就快跑上前拿下令旗。”
月桐解开腰带,旋转腰带,冷不防向正堂中央上方的横梁掷去。发插勾住横梁,月桐握住腰带腾跳而起,双腿扫向西域女子。两人完全没有防备,双双被月桐踢倒。
“快去!”月桐大叫中,羽柔已向前飞奔而去。倒地的黄衣女子急忙一撑跳起,飞掷舞带向羽柔的脚击去,舞带重击羽柔的小腿,她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黄衣女子向羽柔跑去,往她的脚踝上重重地踩了下去。锥心之痛让羽柔惨叫而起。
月桐震惊中,双腿已被绿衣女子抓住,绿衣女子狠狠地把她向下一扯,再向外一甩,月桐整个人飞扑而去,左臂重重地着地,无法承受的疼痛化成了撕心的痛叫。噬骨般的痛楚涌遍全身,痛得月桐几乎要晕厥过去。
昊枫再也忍受不了,吆喝道:“够了!”
军须靡狡狯地扯起唇角。
刘莫寒道:“元陵王的意思是要放弃比赛吗?”
听到“放弃”两字,本已被痛楚压倒在地的月桐努力地撑了起来,怒喝道:“我还没输!”
她左臂上的衣裳渐渐地被血染红,血从她手臂滑下,慢慢地滑到手背,再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下。月桐的眼眸满布血丝,像簇簇越燃越烈的火苗。
她解下绑上银发簪的腰带,舞动着向西域女子攻去。腰带上的发簪和舞带上的碎贝壳撞击出如刀剑相搏时的锐利声音。
一条腰带,四条舞带,在这毫无胜算的比斗中,月桐紧守着她们前去夺令旗的路。她任由满布锋利贝壳的舞带重击在身上,手臂上,腿上,却没有一丝退让,没有一点惧色。
舞带在她身上的每一次撞击都打出一道血痕,不一会儿,月桐雪白的舞衣已渐渐地被染成了血红。
血,似火,灼伤了萧逸之的眼眸。
倒在地上的羽柔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前月桐以一敌三守护她的情景。如今,她再要以她娇小的身子去守护大月氏。羽柔紧咬牙关,撑起身子,用膝盖向黄衣女子走去,一把从后紧抱住她。黄衣女子的两条舞带骤然停下。
月桐咬牙,伸手抓住绿衣女子的舞带,往右手臂上卷起。舞带上的贝壳深深地刺入她的手臂,月桐却似乎浑然不觉般把舞带用力一扯,绿衣女子手上的舞带终于被月桐抢走。
黄衣女子猛地举起手肘,向羽柔的脑门重重一击,羽柔立即晕厥倒地。
“羽柔!”昊枫痛叫着,就要冲出去。
萧逸之一手拉住他,颤声道:“你这样出去,她们的伤痛就白受了。”
此刻,月桐就在他面前,鲜血淋漓地,伤痛累累地搏斗着。而他只能痴痴地看着,苦苦地熬着,锥心地痛着。他何尝不想立即冲上去把两个西域女子一脚踢开,但他不可以,昊枫也不可以。
月桐看见倒地的羽柔,大呼一声:“嫂嫂!”向黄衣女子飞奔去,用抢来的舞带发狂似攻去。
黄衣女子看见她着了魔似的目光,满脸恐惧地向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月桐在她的脚踝上重重踩下:“你敢伤我嫂嫂!”黄衣女子惨叫一声,痛哭而起。
绿衣女子的脸色也泛白,眼前的月桐怎么打,怎么流血都好似不会痛一般。每一次的击打只是让
她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不想再纠缠,转身飞奔去夺令旗。
月桐杏目怒瞪,一手拔下脖子上的珍珠链子,向地上一洒,绿衣女子踩在滚一地的珍珠上,扑通地滑倒。月桐飞奔过去,整个人跳坐在她身上,在她脸上猛下几拳,绿衣女子被打得昏头转向时,月桐用右手上的舞带围住她的脖子,拉紧,绿衣女子的脖子立即鲜血淋漓。
月桐的似火眸子狠狠地盯住她:“你敢动,我就扯断你的头。”绿衣女子惊恐得好似看到了阎王,一动也不敢动地躺着。
月桐从她身上站起来时,人如柳絮般摇晃。
此时,正堂中鸦雀无声,众人的表情各异,有震惊,有敬佩,也有怜悯。
月桐的双臂流着血,血滴落在地上,嗒,嗒,嗒……。月桐的目光渐渐散漫,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令旗,一步一血印地向前走去,留下如火般的血印。
才走到一半,月桐的脚一软,摔倒在地。堂中一阵惊呼。蝶君猛地站地,双眼含泪地凝视月桐。
月桐的身子颤抖着,靠右手的力量,勉强地爬了起来,再蹒跚地,缓缓地向前迈去,但没走几步,人又摔倒在地。
突然,她觉得身子很轻,被什么东西撑了起来。她迷蒙地向身旁看去,双眼泛红的蝶君扶起她,一步一步向令旗走去。
蝶君恨骂:“原来你真的是个疯子,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疯子。”
月桐虚弱一笑:“阎王爷一定也这样骂我。”
两人慢慢地走到令旗下,蝶君把月桐托起,让她去拿令旗。月桐的右手仿佛已不听使唤,想举却怎样也举不起。月桐呆呆地看着如此近的令旗,却没办法拿下。
忽然,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臂,向上伸去,靠在令旗旁,她的手轻轻一拉,把令旗拢入掌心。她侧看,是楼兰王。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月桐看着手中的令旗,脸上泛起了安心的愉悦:竞艺令,拿下了。骏王令,夺下了。
她的眼帘再也撑不住,缓缓地闭了起来。
军须靡霍然站起,向刘莫寒怒道:“大月氏公主是因楼兰帮忙才拿下令旗,这是坏了竞艺会的规矩。”
楼兰王肃然道:“众目所见,大月氏公主已经在舞艺中胜出。骏王会的规矩是,出赛国家及盟国不可派人相助。众所周知,楼兰不是大月氏盟国,本王出手纯粹是佩服大月氏公主的勇气和坚韧。靖侯爷,竞艺令理应由大月氏夺得。”
军须靡冷哼:“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乌孙不服。”
刘莫寒遥看在正堂后方的军臣。军臣目光如炬,郑重地点点头。
刘莫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朗声宣道:“大月氏夺下骏王令!”
军须靡满脸震惊地看向后方的军臣。军臣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昊枫和萧逸之各自把晕厥羽柔和月桐抱在怀中,感慨万千地相视一眼。
紧紧地捉在月桐手中的令旗被染成了血红。
两名纤纤女子,拼尽了血泪,换回了血染的竞艺令,血染的骏王令。
为了大月氏!为了大月氏千千万万的子民!
☆、第68章 惊…变
刘莫寒步入军臣的房间时,军臣正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明月。
“月桐伤势如何?”
刘莫寒道:“殿下安排的药已送去给月桐公主,她的伤势虽不轻,但一个月内会慢慢好起来的。”
军臣深远道:“没想到她竟倔强至此,真不愧是月氏王的女儿。”
刘莫寒悠悠道:“殿下也没想到大月氏真的夺下骏王令吧!”
“月桐今日拼了命也要夺下竞艺令已震撼了所有西域国王,连一向不是大月氏的同盟国都撼动了。大月氏夺下骏王令已是众望所归,我没有必要直接与整个西域作对。”
刘莫寒悠然淡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不屈不挠的大月氏公主。”
军臣微笑,坚决地道:“她会漏入我的手心,被我牢牢握住。”
刘莫寒道:“鸣月庄那边探出的消息,萧逸之与公主会在三个月后大婚。殿下有何打算?”
军臣淡淡道:“我过几日会启程回王庭。三个月后,他们大婚前,长安再见。”
刘莫寒怔住:“单于如今病势不轻,殿下不留在王庭而去长安,王庭会不会出变故?”
军臣淡然道:“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刘莫寒默默地念想,欲言又止。
军臣看了看他:“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刘莫寒悠悠道:“今日看见公主如此坚韧,可知她绝不容易屈服。萧逸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鸣月庄少庄主,他也绝不简单。殿下着意抢人,他俩一个必然不就范,一个必然不放手。殿下真的能掌控一切?”
军臣冷哼一声:“你认为我可以统领匈奴,却连一个女子也征服不了,一个小小鸣月庄也镇不住?”
刘莫寒微微垂首:“本侯失言了!”
军臣微笑道:“表弟只是过虑了。迎娶月桐之日必要与你痛饮一杯。”
………
月桐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她看见萧逸之略见憔悴的脸,努力地挤出笑意:“大月氏拿下骏王令了,对吗?”
萧逸之点点头,轻轻把她扶起,喂她喝下一口水,搂入怀中。
“四年前,月氏失去了骏王令也失了国土,今年大月氏重建邦国也重夺了骏王令。西域众国纷纷感叹,大月氏是天命所归。”
“那大月氏在西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王兄在竞武会,你在竞艺会,震慑了所有西域国。就算是之前对大月氏再不屑的西域国也因为你俩而对大月氏另眼相看。”
月桐酣畅笑起:“那就不枉我赔上了一双手去抢下竞艺令。”
萧逸之揪心轻叹:“你的伤不轻。身子上都是割伤,左手差一点就废掉了。你的左手一个月内绝不能再动,右手也要休养好几天。”
月桐轻笑:“我身子要是痒痒不就挠不了了?”
萧逸之轻吻她的额头:“那只好你去哪我跟到哪,我来帮你挠痒。”
“嫂嫂呢?她的伤势如何?”
“她的脚伤不重,休息几天会好起来的。”
文叔敲门而入:“小宛王,且末王差人送来了药材和补品给两位夫人。蝶君公主今日又差人来问夫人的情况,说如果夫人醒了,她想来看看夫人。”
月桐道:“请她过来吧!我要多谢她和楼兰王,没他们,我也拿不到令旗。”
蝶君走入月桐房间时,萧逸之正在喂月桐喝米粥。蝶君心中羡妒交集,暗暗地吁了口气。她命侍女把一个汤碗拿出放在案几上:“这是红枣汤,你流了很多血,这汤可以补血。”说完转身就要走。
月桐忙叫道:“你放下就走了?你看到我双手都动不了,总有人要喂我喝。夫君,你不是要去找哥哥吗?快去快去!”
萧逸之站起向蝶君一揖:“那就有劳公主了。”走出房间后安排文叔在门外守着。
蝶君拿起碗,坐在榻边,勺起红枣汤要喂月桐。
月桐笑嘻嘻道:“你该不会在汤中下毒吧!”
蝶君杏目瞪起,一口喝下勺中的红枣汤,恨恨道:“你不是毒不死的吗?”
月桐张大口,笑道:“你怎么就开不起玩笑。”
蝶君恼怒地把汤勺放进月桐口中,月桐点头回味道:“味道不错,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蝶君带笑嗔道:“对的,我亲手下毒,毒死你这个疯子。”
月桐又张大口:“这么美味的毒…药我爱喝。”
蝶君一勺一勺地把红枣汤喂完后,拿出锦帕为她擦擦嘴。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红锦帕,打开后,拿出一只白玉镯子。
“我听说你三个月后大婚,这翡翠镯子就送给你当贺礼。”
月桐眼眸一亮:“这么珍贵的镯子,你真的送给我?”
蝶君把镯子放在榻上,淡淡道:“这样就算你我两不相欠。”
月桐暖笑道:“你大婚时,我会送给你我亲手酿的葡萄酿。保证你喝了还要找我要。”
蝶君冷哼着,双眸却含着笑意:“谁稀罕!”倏地,她笑意敛起:“那匈奴太子会不会破坏你俩的婚事?父王说他对你似乎志在必得,你和萧…少庄主要小心。”
月桐忿然道:“他只是痴心妄想。”
“匈奴单于卧榻多时,早有传言,再过几个月匈奴太子就会继位。”
“那就更不用担心。他当上了匈奴单于后,各国自会纷纷献上美人。美人环抱,我对他只是过眼云烟。”
蝶君点点头:“但愿吧!”她站起:“我明日就要随父王回楼兰,你万事小心!”
月桐微笑地看着她:“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蝶君清眸似水:“下次见面时,再和你光明正大地决一胜负!”
………
次日,刘莫寒在“月牙居”举行宴会,庆贺大月氏夺下骏王令。
刘莫寒迎上前来的昊枫和萧逸之,作揖微笑道:“恭贺元陵王夺下骏王令。此后四年,西域各国就以大月氏马首是瞻,元陵王可谓任重道远。”
昊枫淡笑道:“西域各国若能团结一致,世上便无可惧之事,本王愿略尽绵力。骏王令由大月氏夺下,恐怕是靖侯爷意料之外。”
刘莫寒温笑道:“世事本就难料,或许元陵王也想不到会如此出人意表地夺下骏王令。无论如何,此后四年,西域,大汉与匈奴若能和平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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