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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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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之身子巨震,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慌乱涌上心头。月桐绝然的面容占据了他的眼眸。
    “月儿,我绝不会让你嫁去匈奴;月儿,相信我!”
    月桐坚定地点头,泪水簌簌直落:“逸哥哥,我相信你!”

☆、第81章 结发同心

禁卫军把太傅府重重包围,除非有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可踏进太傅府一步。
    月桐手捧嫁衣,呆呆地坐在院子中,悲凉无比。十天,只差十天,就可穿上的嫁衣,如今竟是遥遥无期。
    一个匈奴人走入了院子,小茹眉头蹙起,怒喝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叫军臣。”
    月桐猛地转头看向他,满眸的怒恨如箭般向他射去:“军臣,果真是你。你到底是有多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军臣愣了愣,淡然一笑:“我说了你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怎么会置你于死地?”
    月桐冷嘲道:“我是你心爱的女子,你就要我嫁给你父王?你是想等他把我玩厌了,再把我赐给你吗?”
    军臣泰然地注视她:“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月桐哀求道:“你是匈奴太子,以后就是匈奴单于,你要什么女子都有,为何一定要纠缠我?我已经是萧逸之的人,我的心永远都是他的。难道你只想要一个没有心的躯体?”
    军臣坚决得不容置喙:“你的人,你的心一定会是我的。”
    月桐嘲讽一笑:“凭什么?凭你是匈奴太子?凭你的十万大军?凭你无耻的抢夺?还是凭你根本不知心为何物,情为何物?我与逸郎相识相知四年。他用他的一颗心来换我的心。你用什么来换?”
    军臣深深地凝视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给不起!”月桐一字一顿地道。
    ………
    萧逸之的房中挂起一张大汉与匈奴边境的牛皮地图。
    萧念之与萧慕之走到萧逸之房中,看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地图,对视微叹。
    萧念之问:“四弟,你到底有何打算?你让鲁爷和林渊给所有马盗,沙盗,马贼发信,要他们半个月后齐聚北地郡,你是打算抢亲吗?”
    萧逸之默不做声。
    萧念之叹道:“就算把所有人马加起,也不过五千人。你想以五千人来对抗匈奴十万大军?”
    萧逸之道:“我已经发信通知王兄。哲安已折返大月氏带兵前来。”
    萧念之问:“大月氏能调动多少兵马?”
    “一万!”
    “不足两万的兵马对抗十万大军,这是以卵击石。”
    萧逸之在地图上指划,沉肃道:“一个月后,李勇的轻骑军会一直护送月儿一行人去到北地郡边境。一出边境,再行一日就去到秦岭的北岭,那就是我们要出击的地方。鸣月庄的马盗马贼擅长突击,会兵为五路,把送亲大队打乱,再乘机带走月儿。王兄的精兵就要负责牵制匈奴的十万大军,让我们有时间可以逃离。只要月儿逃入秦岭,匈奴人再多,我也有法子把月儿带走。”
    萧若游悄然步入:“逸儿,如果此战输了呢?”
    萧逸之身子微颤,旋即坚定得不容置疑:“我一定会赢。”
    萧若游逼视他:“世上没有必胜的仗,更何况你们的对手是最擅战的匈奴。逸儿,如果真的赢不了呢?”
    萧逸之目光中闪过一纵即逝的痛楚,他凝视萧若游:“爹,月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萧若游眼光中晃动着痛心与无奈。他摇摇头,重叹一声,守身离去。
    萧逸之看着萧若游凄怆的身影,默默地念想片刻,悠悠地向萧慕之道:“三哥,我知道你一向喜欢逍遥自在的日子。若此战……请三哥一定要答应与二哥一起照看鸣月庄。”
    萧念之与萧慕之眼眸一震,萧慕之急道:“四弟,你知道我是担不起。”
    萧逸之淡然道:“没什么事是担不起的,只是愿不愿意而已。三哥逍遥了这么些年,请允许四弟放纵一次。”
    萧慕之郑重地点头:“三娘走后的九年来,你步步为营,事事谨慎,从没有逾越半分。我一直以为你的本性如此,原来只是没有遇到让你不顾一切之事。你放心一战,我与二哥会照看好庄里。”
    萧逸之向两人重揖:“四弟谢过两位哥哥。”
    ………
    刘莫寒去到文帝为左谷蠡王安排的临时官邸。
    “没想到殿下竟然乔装来到长安。殿下为了月桐公主真是花尽心思。”
    军臣淡然一笑:“我想过她会反抗,只是没想到她的胆子真的大到直接挑衅汉文帝,一刀就掷向军玄。”
    刘莫寒若有所指道:“殿下知道她如此刚烈的个性,想必明白对她切莫用强。殿下硬把她与萧逸之拆开,她对殿下必然痛恨至极。殿下可以把她的人抢去,她的心却不是说抢就能抢到的。”
    军臣泰然自若道:“她再怎么刚烈也不过是个女子。从来就没有我收服不了的女子。”
    刘莫寒微笑:“萧逸之那边殿下会如何应对?”
    军臣淡淡道:“这几日,北地郡一带的马盗马贼动作频频,看来萧逸之是下了决心要抢亲。他若敢来就正中我下怀,把他杀了,月桐就会死了条心,乖乖跟着我。”
    刘莫寒心头一凛:“殿下有否听过一词:鹣鲽情深?”
    军臣不屑一顾:“你们汉人就是太多这些所谓的规条礼节,什么比翼双…飞,同生共死。匈奴人没有这一套。”
    刘莫寒郑重道:“殿下可否听我一言。就算殿下把萧逸之杀了,也万万不可让月桐公主知道。”
    军臣一笑而过:“怎么,侯爷还担心她会杀了我不成?她杀不了我,也不会杀我。这事侯爷就不用过虑了。”
    刘莫寒淡淡一笑掩盖了面容上隐隐的怔忡:“元陵王已来到长安。他知道月桐公主要和亲,看来不会善罢干休。”
    军臣淡然置之:“大月氏能有多少兵力?就算他全军倾巢而出,也只是给我搔痒而已,更何况他既然肯放弃个宠妃,又怎会为了个妹妹而置大月氏于危险之地。他若想与萧逸之一起来个以卵击石,我就陪他们玩玩。”
    “看来殿下早有准备。”
    军臣笑道:“侯爷是和亲大使。到时在王庭多留些日子,与我痛饮几杯。”
    “一定!对了,单于的病情如何?”
    军臣悠悠道:“就这两三个月吧!”
    刘莫寒淡笑道:“那我必然要留在王庭,敬贺殿下登基。”
    军臣看向他,正色道:“你有匈奴的血统,汉文帝对你明捧暗忌,你在大汉不可能一展所长。还不如就娶一位匈奴公主,名正言顺地做一名匈奴王爷。以表弟的才干,定可以助我扩展匈奴霸图。”
    刘莫寒微微一笑:“殿下美意我心领了。父王毕竟是大汉楚王爷,他不会允许我成为匈奴王爷的。”
    “也罢。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就来王庭找我,匈奴王爷之位永远都为你留着。”
    ………
    昊枫与两名侍卫去到太傅府前,被禁卫军拦下。
    昊枫怒喝:“本王去见外公和妹妹,你们也敢阻拦。”卫兵急忙去通报统领杜沐。
    杜沐看见大月氏王就在门外,心中极是为难。刘莫寒告别了军臣后刚巧来到太傅府前,向昊枫微笑作揖道:“没想到在长安也能见到元陵王,元陵王一切安好?”
    昊枫冷哼:“靖侯爷心知肚明。”
    刘莫寒向杜沐道:“既然元陵王来了,岂有拒之门外之礼。请杜统领放行,陛下那边本侯自会去解释。”
    杜沐如释重负,忙令卫兵开门。
    刘莫寒看了一眼跟在昊枫身后的侍卫,悠悠道:“有什么告别的话就一次说完。我只会让你进去一次。”
    侍卫脚步微顿,跨步跟上昊枫。
    月桐坐在房中的榻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凤纹匕首。
    “月儿。”
    月桐看见昊枫和侍卫装扮的萧逸之,她难以置信地瞪大星眸,泪水滚滚而来。她急冲上前抱住萧逸之,痛哭而起。
    萧逸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眼眸中泪光闪动。几日不见,竟彷如隔世。
    昊枫肃然道:“月儿,哥哥绝不会让你嫁去匈奴。四年前他们抢不了,如今,也一样抢不了。你别放弃,这些日子要多吃多睡,把身子养得越健壮越好。一个月后,我们要与匈奴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月桐泪眼汪汪地看向昊枫:“匈奴有十万大军,我们……”
    昊枫俨然道:“当日匈奴派五千军马来追杀我,我单人匹马一样逃得过。如今我们有两万军力,还怕打不过?你当年与哲安两人不也逃过千人追兵,你会怕吗?”
    月桐攥起拳头:“我不怕。”
    昊枫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就对了。我们大月氏儿女不是好欺负的。”他拍了拍萧逸之肩膀:“杜沐只给我们半个时辰。我去拜见外公外婆,你和月儿说会话。”说完转身离去。
    两人坐在榻上,深情地凝望。千言万语,竟说不出口。枕边放着大红的嫁衣,萧逸之细细抚摸:“嫁衣你已经绣好了。”
    月桐把头埋他的胸膛,抽泣:“还有五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萧逸之凄然一笑:“五天后,我一定会来迎娶你。”
    月桐抬起头,柔情在泪光中闪动:“你想要我吗?”
    萧逸之轻抚她微烫的脸蛋:“想!想了好久好久了。”
    月桐伸手要去解开他的衣袍,萧逸之心头一颤,抓住她的双手:“不是现在。要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月桐咬咬唇,摆开他的手,继续要解开:“我不想等了!”
    萧逸之胸口震痛,紧抓她的手,眼光柔和却坚定:“一定会等到的。”
    月桐的身子簌簌而颤,泪水潸潸而下。萧逸之把她紧紧地拥在怀中,毅然决然道:“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等到的!”
    过了良久,萧逸之拿出匕首,各割下自己和月桐两束发丝,把两束发丝缠结一起,再用红绳绑成了个圈。一个放在月桐手中,一个握在自己手心。
    “结发同心,至死不渝。”萧逸之痴痴地轻念。
    月桐抬起头,吻向萧逸之。泪水滑过彼此的唇,甜苦交缠,难舍难分。

☆、第82章 嫁

五日后,小茹为月桐穿上嫁衣,细心地为月桐装扮。
    “小姐,你今日真美。少爷看见,一定喜欢极了。”小茹说完,脸色不禁凄然。
    月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展开笑靥,轻声呢喃:“今日起,你就是月娘子。”
    喧闹的迎亲队敲锣打鼓地从鸣月庄出发,萧逸之身穿大红袍,骑在马上,飒飒的风姿中,透出淡淡的惆怅。
    萧念之与萧慕之目送迎亲队的离去。萧慕之剑眉紧蹙:“四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萧念之怅然深叹:“这是他等了三年的大婚之日,就算不能真的把月桐娶回来,他已把她当成了明媒正娶的妻。”
    隆重的迎亲队沸腾了长安大街。不知底蕴的人忙在打听是这位俊逸非凡的贵公子娶的是哪家千金;知根知底的人无不摇头轻叹。迎亲队把刘莫寒与军臣震唤而出。军臣冷眼旁观喜庆的迎亲队,骑马向太傅府奔去。
    听到隐隐的锣鼓声,月桐从房中走出,蹭蹭几下就爬上了屋顶。看见月桐爬上了屋顶,十几名卫兵急忙跟上。月桐站在屋顶上,大红的嫁衣在秋风中飘扬,如翻飞的火焰,笼罩着这仙下凡的仙子,绝美得让人无法逼视,灼热得刺痛人的眼眸。
    萧逸之远远地看见屋顶上那个火红的身姿。渐行渐近,两人的目光在一片喧嚣中交汇。他在街上,她在屋顶,近在眼前,却相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萧逸之心头又酸又痛,她如水中月、镜中花,纵然他倾尽全力,也无法握在手中。
    萧逸之跳下马,拿出大红缎绾同心结,向月桐掷去。月桐接过同心结,牢牢紧握。一条长长的大红同心结由上而下把两人连在一起。
    街上的人群哗声四起。军臣与刘莫寒骑马而至,看到眼前的一幕,无言惊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萧逸之与月桐深情对望,彼此屈身遥拜。
    “礼成!”
    “月娘子,今生今世你是我萧逸之唯一的妻。纵然天荒地老,此心不绝。”
    “逸郎,此生此世你是我昭武月桐唯一的夫君,纵然海枯石烂,此情不弃。”
    军臣脸色深寒,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向两人间的同心结掷去。同心结被匕首割断,萧逸之与月桐彼此的凝视也被震断。
    军臣冷冷地吆喝道:“昭武月桐,你只会是单于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
    月桐狠狠地盯住他,双眼尽是绝然的怒与恨。
    刘莫寒向月桐身旁的卫兵叫道:“带邀月公主下去。公主爬那么高,不小心摔伤了,你们有多少个脑袋可以赔。”
    刘莫寒望向双眸似火的萧逸之:“少庄主,请回吧!庄主此举是当众挑衅圣意。陛下震怒,受苦的可是太傅大人。”
    萧逸之冷冷地跨上马,柔情地看向驻立在屋顶不肯离去的月桐:“月儿,回去吧!相信我!”
    月桐泪光闪闪地点头:“逸郎,我相信你!”
    军臣眉心紧蹙,嘴角却扬起了森森冷意。
    ……
    萧逸之与昊枫离开了长安,在月桐出发前去匈奴的前一日,萧逸之风尘仆仆地回到长安。一脸胡渣,沧桑憔悴。回到鸣月庄后,梳洗完毕后,萧若游步入他的房间:“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萧逸之点点头。
    萧若游道:“军臣料到你会抢亲,必然有所提防。匈奴兵一向狡猾善战,你要多加小心。金缕软甲一定要穿在身上。我已经叫人暗中把一套软甲拿给了月儿。”
    “孩儿一定会带月儿平安归来。”
    萧若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经说服慕儿留在庄中?”
    “三哥做事绝不比我差,他会把鸣月庄照看好的。”
    萧若游悠悠道:“你没为自己留下条后路?”
    萧逸之凝视萧若游,目光坚如磐石:“爹,请原谅孩儿的任性。”
    萧若游微微一叹:“今晚,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顿晚宴。”说完转身离去。
    晚宴中,宋叔特地在萧逸之身旁留了个空位,摆上碗筷,倒上一杯葡萄酿。萧逸之举杯,向各人逐一敬酒。
    “在我与月儿回来前,庄院中的事就拜托两位哥哥了。”
    秦叔从门外走入,手捧着由红布包起的东西,各众人行礼后,把红布放在案几上打开。
    “我求了杜统领好久他才肯放我出来。这是小姐为二公子和三公子绣的同心枕套。小姐说,愿哥哥嫂嫂永结同心,白头到老。”说完忍不住擦拭眼睛。
    众人脸色又黯又悲。芷嫣与剑书忍不住呜咽而起。
    “月儿这段日子如何?”萧逸之悠悠地问。
    “小姐吃得好,睡得多。白天就在院子中练刀,射箭。后来觉得一个人练没意思,就叫杜统领找人和她对打。杜统领起初哪里肯,但小姐说匈奴人凶狠,不把功夫练好,去到那会被人欺负,辱没了大汉名声。杜统领就真的找来卫兵用木刀与小姐对打。小姐打起来可真是一点也不敷衍。杜统领见小姐是真心在练武,也用心指点了小姐几招。”
    萧逸之欣许地点点头。
    “小姐给少庄主带来句话:生之所愿,两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离。”
    萧逸之双眼猛地涌起压抑不了的酸楚,他站起向众人告辞后,回房中拿起玉箫,骑马而去。
    萧逸之骑至太傅府外,跳下马。在昏暗的长安大街上,半圆的月光把他的俊脸映得忽隐忽现。
    他举起玉箫,吹奏而起。悠扬缥缈的箫音回荡在街上,如风似雾般飘入了太傅府。缠绵的吟哦,无尽的相思,在柔肠百转千回,万感丛生。
    不一会儿,清幽的琴音伴随婉转的歌声从府内飘扬而出。
    “风萧萧兮云深深,念伊人兮箫音起。
    长相知兮长相忆,长相思兮无穷极。
    交同心兮喜若狂,莫奈何兮身远离。
    求结发兮念夙愿,共于飞兮两相依。
    来怱怱兮离凄凄,莫伤怀兮策马勤。
    月悄悄兮人依依,盼重逢兮花烛期。”
    “盼重逢兮花烛期,盼重逢兮花烛期……”歌声反复吟哦,是感伤的期许,是痛心的执着。
    刘莫寒站在昏暗的街角,听着两人的琴箫合鸣。他低声呢喃:“盼重逢兮花烛期,等得到吗?”
    他仰望天上半圆月,唇角微微扬起:“月,总会圆的!”
    ………
    月桐身穿上淡黄色的细锦裙,内衬束身裤。发髻向后挽起,用一条红绳绑起,除此之外,发上无任何装饰。柳眉淡描,双腮微微扫上脂粉。素淡婉雅中透出世所难寻的水灵剔透。刘莫寒与左谷蠡王军玄在正堂中,看见月桐没有一点出嫁样子的打扮,面有诧异。
    军玄蹙眉道:“邀月公主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
    月桐淡淡道:“陛下答应我可以自己骑马,穿自己做的衣裳离开长安城。这衣裳就是我的和亲服。”
    军玄眉头紧锁:“你们汉人不是穿大红衣裙出嫁吗?哪有穿这黄不黄,白不白的衣裙。靖侯爷,这与礼不合。”
    月桐嘲讽一笑:“没想到左谷蠡王还懂礼?强夺人…妻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礼?”
    军玄脸色一变,刘莫寒忙道:“邀月公主虽是以大汉公主身份出嫁,却也是大月氏公主。大月氏出嫁的衣着自然与大汉有所不同,王爷无需介怀。以邀月公主的仙姿美貌,无论穿什么衣裙都是人间绝色。”
    军玄扫视月桐,认同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猥…亵的笑意。
    月桐走到石奋与石夫人面前,跪下向两人磕头:“外公外婆,月儿要走了。你们要多多保重,无论月儿在哪,一定会惦念你们。”
    石夫人早已泣不成声。石奋轻抚月桐的发丝,老泪纵横:“一切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月桐紧攥拳头,强忍下泪水,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太傅府。她跨上疾风,小茹也跨上另一匹马。月桐看了小茹一眼:“你当真是要跟着我?”
    小茹坚定地点头:“只要小姐不赶我走,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
    小茹坚定地摇头:“不怕!”
    月桐感叹:“好!去哪都有你陪着,就不寂寞了。”
    月桐一身淡黄骑在雪白的疾风上,在火红的送亲队中,好似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子。
    长安大街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众人看见要去和亲的邀月公主竟然美若天仙,无不摇头叹息。月桐慢骑而行,目光远远地向鸣月庄方向飞去。
    “邀月公主,请多多珍重。”人群中响起了叫唤声此起彼落。
    不远处就是鸣月庄。一抹银白的身影驻立在屋顶上,孤清却坚韧。渐行渐近,两人的目光穿越人群,穿越喧嚣,紧紧地凝结在一起。任海倾山倒,天崩地裂,也打不破此刻的交集。月桐唇边泛起莞尔笑意,萧逸之回以柔情的笑眸,无言的承诺满溢在两人的眼中。
    月桐突然跳下马,面向站在鸣月庄大门外的萧若游等人跪下,缓缓地却重重地三叩首。
    “爹爹,月儿要走了。”
    萧若游眼泛泪光,艰涩地道:“保重。”
    月桐站起,看向并排站着的萧念之,萧慕之,芷嫣和剑书,微微地点头示意。
    “保重!”萧念之肃然道。
    月桐跨上马,回眸向屋顶深望一眼,毅然地策马前行。
    城门打开,前方的路缓缓地展现眼前。泥黄道在秋风中扬起了尘土,模糊了远方。

☆、第83章 决战

向北走了半日,已是黄昏,和亲队要就地扎营。
    月桐接过小茹送来的热水,怔怔地看向西沉的余晖,心中默念:三日后,北岭。
    护送和亲队的越骑校尉李勇拿着酒杯向月桐走去:“公主殿下金安,末将李勇。”
    月桐微笑道:“李校尉,哥哥常提起在校尉的轻骑军营服役时,校尉对他提点甚殷,让他得益匪浅。”
    “公主见笑了。元陵王在营中纵然隐姓埋名,却是出类拔萃,元陵王的事迹在营中传扬已久。元陵王离营时曾与我详谈他复国之志。如今大月氏国已复,公主却要……”话至此,李勇脸色微黯,怅然一叹“末将想借此薄酒,敬公主一杯。”
    月桐接过酒杯,一口喝下杯中酒。李勇赞许一笑,也一口喝下。
    一位将士在其他士兵的推搡中,拿着酒杯向月桐怯怯走来。他对上月桐的目光,霎时羞红了脸,垂首低声道:“在下是张军候,不是,元陵王以前的部下,斗胆想,想敬公主一杯。”
    月桐哈哈笑道:“哥哥以前的部下都这么扭扭捏捏的?回头我见到他可要取笑他了。”
    那将士霍然抬首,一脸肃然:“军候的部下都是最骁勇善战的勇士。”
    月桐接过酒杯,笑道:“这才象话。”她向在不远处你推我,我推你的士兵,吆叫:“你们是不是也想敬酒,你们一个个来,我不被灌醉才怪。想敬酒的都一起来,我们一起共饮一杯。”
    手中有酒的士兵愣愣地看了看月桐,又相互看了看,一踱脚都冲上前来,二十多人围在月桐身边,齐唰唰地向月桐举杯。
    月桐爽然笑起,一口干了杯中酒,再把酒杯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吆喝道:“砸他个稀巴烂。”
    众人愣愕半晌,也举手砸下酒杯。“哐啷”的破碎声回荡在营地中。
    月桐朗声高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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