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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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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姿一转,左手有意无意地踫到两个竹篮,竹篮摔倒地上后,篮中的蛇急不待地爬出。妃子们的狂呼惊叫而起。
    月桐慢悠悠道:“本后太不小心了。律璟将军,请把蛇捉回。这蛇虽滋补,乱爬乱蹿真是惹人烦心。”
    一条蛇爬到呼洐姿面前,呼洐姿面如土色。
    月桐走到呼洐姿面前:“本后没耐心,遇到惹恼本后之物,就直接把它给踩扁,让它永无翻身之日。”她举脚,重重地踩在蛇头上,磨了片刻,蛇就再不动弹。
    呼洐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
    律璟与侍卫迅速把几十条蛇抓回竹篮。有几位胆子小的妃子竟被吓晕过去。月桐吩咐把她们送回帐去休息。
    “别怕,蛇的毒牙都被拔走了,咬不了你们。”月桐看着满帐惊慌失措的面孔,轻松道。
    “阏氏真有雅兴,一回王庭就玩起蛇来。”太后站在帐口,冷冰冰道。
    月桐心中冷哼:终于来了。她堆起笑意向太后行礼:“太后金安。”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缓步入帐:“汉语有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阏氏平日娇柔似水,清丽如仙,竟会玩弄起如此恶毒之物,真是让本太后大开眼界。”
    “臣妾并不想招惹这些恶毒之物,可这些恶毒之物却毒害臣妾,臣妾若不把这些恶毒之物炖来吃,以儆效尤,恐怕后患无穷。其实,天大地大,各人各物均各有其路,何必苦苦相逼,让人无路可走?这恶毒之物若不来招惹,臣妾自然乐于平静地过日子。”月桐淡漠却极为坚定地道。
    太后阴冷一笑:“各人各物均各有其路?可惜,有些人,有些物本不该在这路上,挡了别人的路也不自知。”
    月桐娥眉微蹙。
    “先单于对挡路之人一向绝不手软。可惜阏氏的父王不知先单于的脾性,若懂得让道,也就不会被灭国惨死,连头颅都保不住。”
    月桐面容骤变,一双碧眸涌起怒火,她右手手指的力度明显加大,把蛇掐得舌头直伸。
    太后淡然微笑:“不过单于可是青出于蓝。阏氏可知先单于把月氏王的头颅带回王庭后,正是单于提议把头颅做成酒杯,让先单于可以用来痛饮。”太后的眼眶中浮起阴霾的浅笑“当年先单于灭了月氏,月氏王子虽逃脱,他身边的大将却无一幸存。阏氏可知是单于派出右谷蠡王追杀月氏王子,把那大将,叫什么哲康的,射成了刺猬。”
    心头的刺痛把月桐眼中的火焰烧得更烈。她努力去淡忘匈奴灭月氏,杀爹娘的事实。尽力把军臣从锥心的血腥中拉出来,把所有的错都归到老上一人身上。尘归尘,土归土后,老上会得到应得的报应。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和地面对军臣。
    月桐冷清地凝望太后。太后,她是最狠的狼,最毒的蛇,她要激起她心中对军臣的愤恨?她偏不恨!
    过了片刻,月桐脸色的惨白渐渐淡去,她的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臣妾在大汉云中郡养病时,听当地的百姓说道,单于下令禁止勾奴将士抢掠大汉,大汉的百姓自单于登基以来,就过上平安的日子。单于对大月氏的恩情就更不用说,不仅归还四千月氏子民,更为元陵王送上重金用以兴国。单于乃一国明君,胸怀天下。臣妾虽年轻,却也明白往日的小是小非,又怎及此时的大义大爱。”
    太后脸色骤然沉了沉,眼眸浮起丝丝惊讶:“阏氏如此年轻竟可深明大义,襟怀豁达,当真难得,难怪单于会如此宠爱。阏氏水灵剔透,总该明白有些路是不能走的。”
    月桐淡淡一笑:“太后恐怕不知臣妾当初逃出月氏时的惊险。臣妾被满山士兵围困,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就跳下了山崖,跳出了一条水路活了下来。臣妾命中多灾多难,被毒蛇咬过,被刺客追杀,中过剧毒,从条条绝路中闯出条条活路。不是臣妾不肯让道,只是让了道就再无路可走。臣妾就好遇山劈山,遇海填海。”
    太后柳眉微蹙地凝望月桐。这个女子能够掳获军臣的心,看来并不只是靠她一张绝美的脸蛋。
    “朕的阏氏原来真爱游山玩水,又劈山,又填海的。”军臣悄然地站在帐门口。
    已唱了半个时辰曲子的西祁妃立即跪在军臣跟前,声音沙哑地哭泣道:“单于,臣妾的嗓子好痛啊!”一张美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军臣淡淡地扫视她一眼,看向月桐:“月儿还想听曲子吗?”
    月桐看了看军臣,秀眉轻挑,眼波似颦似嗔,隐隐透出挑衅之意:“臣妾还想听,就怕单于舍不得。”
    军臣被她的目光撩拨得心头发痒:“那西祁妃就继续吧!”
    西祁妃霎时呆住,跪拉住军臣的衣袍,啼泣着:“单于,臣妾的嗓子若伤了,就不能为单于唱曲子了。单于……”
    军臣冷视她一眼,重重一字:“唱!”及后跨步入帐。微弱的歌声又响起,凄凄泣泣,一如她以后的人生。
    军臣走到月桐身旁,看见她手中的蛇,再看向太后:“太后今日怎么有空闲来看阏氏?”
    太后微笑道:“本后得知阏氏病愈归来,自然要来看望。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阎王府前走一遭,阏氏得上天庇佑,化险为夷,本后甚是欢喜。”
    “太后对阏氏果然有心。”军臣拿过月桐手上的蛇:“月儿大病初愈,又玩了蛇,恐怕也累了。”
    月桐向军臣微微瞪了瞪眼:“玩蛇怎么会累?反倒让臣妾心情舒畅极了。”
    军臣笑道:“那朕教月儿一个新玩法。”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把蛇向帐边的木柱子扔去,旋即匕首飞出,把蛇牢牢地钉在木柱上。
    月桐双眸一亮,娇声道:“单于好身手。对付这些恶毒之物就该如此。”
    军臣心头酥软:“阏氏累了,回寝帐休息吧。太后,朕就先陪月儿回去了。”他挽着月桐的手大步走出主帐,留下满帐面容慌乱的妃子。
    太后冷寒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眉目紧紧地锁起。

☆、第119章 饵?

回到寝帐,月桐抽回手,面容微嗔地坐在案几旁。
    军臣坐在她身旁,轻搂她的腰肢:“怎么了?玩弄了蛇,还不高兴?”
    月桐站起,坐到榻边去,微嗔道:“我不在王庭,单于就任由你的妃子欺负蝶君和兰雅。单于不心疼,我可心疼。”
    军臣走过去,又坐在她身旁,拉起她的手:“我过去半年,在王庭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有些事是疏忽了。今日你不是狠狠地惩治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为她俩出了气。由你出手管治不是比我出手更好吗?”
    “为什么?”
    军臣轻抚她的发丝:“你今日之举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后…庭之主,而且还是个火辣的主子,把那些起坏心思的小蛇给吓了回去。吓不走的就是真正的毒蛇。我会与你一起把这些毒蛇砍了,后…庭从此也就太平了。月儿,你在这可以随心所欲,根本就不需要怕任何东西。”
    月桐微微一愣,禁不住心头凄凄:随心所欲?
    月桐敛回思绪:“太后为什么会说我挡了她的路?”
    “太后呼洐璞是当今呼洐王的嫡亲妹妹。十一年前我母后去世,她当上了先单于的阏氏后曾不断地用计想要先单于改立她的大儿子逐鞮为太子。呼洐氏毕竟是第一大王族,我的母族兰氏虽也是王族,却不足以与他抗衡。于是我便求先单于为我赐婚,娶呼洐姿为我的正妃。我向呼洐璞暗示,如我将来登基,会封呼洐姿为阏氏,她所生的儿子为太子。若我无法登基,必会与呼洐族玉石俱焚,逐鞮也休想成为单于。当时我也不过十六岁,但深知若我被废,呼洐族也绝不可能放过我。走投无路也只好遇山劈山,遇海填海。”
    月桐惊讶地注视他。
    “呼洐璞明白我绝非善类,把我逼急了,只会两败俱伤,她也休想全身而退。思前想后,接受了我的提议,让我有十年时间去建立绝对忠于我的大军。现在你明白纵然祁信比祁阳好上十倍,我也一定要偏爱祁阳。”
    “那你为何不遵守诺言,册封呼洐姿为阏氏?”
    军臣把她轻拥入怀:“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是想册封呼洐姿为阏氏。但在鸣沙山上遇到你后,我就彻底改变了主意。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阏氏。”
    月桐轻叹道:“怪不得太后和呼洐姿那么恨我。”
    “月儿,呼洐璞害死我母后,呼洐王多次暗杀我不遂,我与呼洐氏族的恩怨迟早要清算。呼洐姿根本不配做我的阏氏,祁阳也不会是太子。”
    “你会封祁信为太子?”
    军臣摇摇头,深深道:“只有一人配做匈奴帝国的太子。”
    月桐愣愕一瞬后,骇然道:“你不会是想封翰儿吧!”
    “翰儿是我们的孩儿,我的江山将来会是他的。”
    月桐急道:“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翰儿才半岁,我不想他做太子。单于,我不要你封翰儿为太子。”
    军臣温熙地轻拍她的手:“我明白,你是担心翰儿当上太子后会有人对他不利?傻月儿,翰儿当不当太子,那些毒蛇都会对他虎视眈眈,我已开始布局捉蛇。翰儿当上太子,正好可以引蛇出洞。待我把毒蛇杀了,就再无后顾之忧。”
    月桐不能置信地凝视他:“你是要用翰儿作饵?”
    军臣微微一怔,肃然道:“胡说!月儿,我是真心要封翰儿为太子。引蛇出洞只是个必然的收获。我绝不会让翰儿和你有一丁半点的危险。”
    看见月桐眼中闪动的质疑,不安与惧怕,军臣面容一沉:“你不相信我吗?”
    月桐脑海千头万绪:“无论如何,太子之尊对翰儿来说太沉重了。单于你也是十岁才当上太子,为什么这么急就要把翰儿推到浪尖上去?或许他长大后根本不想当太子,以后也不想当单于……”
    “月儿!”军臣重重地叫唤了一声,面容泛起了冷锐“翰儿是朕的王子,难道朕还不知道如何护住他,如何教导他?正如你一定会是朕的阏氏,他一定会是朕的太子。”
    月桐的目光剎那间冰封了。她低下头,胸口起伏不定。朕?他以国君的威严压下来,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军臣捧起她的脸蛋,凝望她郁郁的双眼:“你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有哪次是说到做不到?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桐沉沉淡淡地道:“臣妾累了,请单于容臣妾休息。”
    军臣双眼微紧,静默片刻,站起:“月儿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月桐躺在榻上,不知何处刮起了一阵凌寒,把她吹得冷颤入骨。
    ~~对于一个帝王,最重要的是什么?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臣服,绝对的掌控。情爱,不知排在什么位置。~~
    ………
    军臣离帐后中,月桐叫小茹把林士德请来。林士德来到时,月桐命所有侍女退下,让小茹守在帐口。
    “什么事?”林士德疑惑地看向一脸凝重的月桐。
    月桐轻柔却坚定道:“我要红花丸。”
    林士德赫然一惊,沉默半刻,低语:“红花丸是后…庭重药,只有胡耶手上才有。”
    月桐决然道:“你一定有法子弄到手的,对吗?”
    林士德眉目拧结:“这红花丸虽可避孕,但也很伤身子。你夜夜承宠,避不了多久。”
    月桐脸色骤沉,靠在林士德耳边轻语:“那请林大夫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我不想再怀上孩子。”
    林士看见月桐眼中不容置喙的坚决,无奈一叹:“我先去想法子找红花丸。至于一劳永逸的法子,你好好想清楚,过些日子再说吧。”
    ………
    蝶君,兰雅带上祁翰,祁圆来到月桐的帐中。祁翰,祁圆手上各自拿着木匕首,咿咿呀呀地又叫又笑。
    月桐把祁翰抱入怀中,轻抚他的小脸蛋。他是匈奴的五王子,出生时就已是惊涛骇浪,往后的日子又会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才不过半岁,就成为了军臣手中的棋子,放置在箭靶之中。太子?这么小的人儿被封为如此尊贵的太子,军臣根本不管他能否受得住如此沉重的尊荣。
    蝶君今日看见月桐大发凤威,心情极为酣畅,欢笑道:“阏氏,你今日终于拿出在骏王会中的气势,把后…庭这些女人吓得惊慌失措,为雅姐姐与我出了口恶气。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撒野!”
    兰雅没有蝶君的雀跃,淡淡道:“父王曾对我说过,在后…庭中,最不能得罪的女人就是太后。阏氏今日与太后正面交锋,恐怕她不会善罢干休。”
    蝶君道:“太后前脚来,单于就后脚到。单于自然会护住阏氏,太后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单于。”
    兰雅看见月桐发呆地盯着祁翰,像是根本没在听她俩讲话,关切地问:“阏氏怎么了?”
    “单于要封翰儿为太子。”月桐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两人震惊地望向祁翰,这个话不会讲,路不会走的小人儿要当上匈奴太子?
    “为什么?”兰雅急问:“王庭已盛传单于会册封祁阳为太子。如果突然改为册封翰儿,那太后和呼洐王必然会震怒。阏氏和翰儿岂不成了……”
    蝶君拉住月桐的手,一脸焦虑:“你有没有求单于不要册封?翰儿这么小就当上太子,不是好事。”
    月桐苦嘲道:“他的心意已决,我的话又算什么?在王庭里,谁的命不是他一念之间?”
    两人霎时哑然无语。
    ………
    蝶君要回帐时,月桐叫住了兰雅。
    “单于有提过什么时候废了你吗?”
    兰雅苦苦地叹息:“单于说姐姐去世了,后…庭中不能没有兰氏的妃子,若要他废了我,他就会要父王再送一位兰氏公主来王庭。果真如此,父王就会废了母后,另立有公主的妃子为王后。”
    月桐想说什么却又全哽在胸口。
    兰雅面容凄凄:“母后若被废,她的下半辈子会是何等凄凉?我真的没办法。”
    “律璟将军知道吗?”
    “在姐姐去世的那天,他就猜到了。”兰雅凄苦地道。
    月桐猛地拉住兰雅的手,执拗道:“雅姐姐,给我点时日,我一定会说服单于废了你。我一定会让你与律璟将军圆满地在一起。老天爷已拆散了太多有情人,我不容许他拆散你俩。”
    兰雅的眼中混杂着期许与怅然:“娘娘,真的有法子?”
    月桐思量片刻,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有只狐狸会想出法子的。”
    ………
    靖侯府。刘管家匆匆为刘莫寒递上小竹筒。
    刘莫寒拿出竹筒内的布帛:翰儿要被封为太子,怎办?如何废了兰雅,而不动摇她母后地位?
    刘莫寒脸上泛起了愉悦的笑意。这是月桐第一次给他写信,虽然两道都是难题。
    太子一事他早就知晓。只是兰雅?她为何要废了兰雅?
    “五王子是你与单于的王子,自出生起就注定身份尊贵,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单于封五王子为太子,虽有布局抓狼的私心,却也是真心看重五王子。众位王子中,大王子祁阳浅薄狭隘,二王子祁信决断不足,三王子祁炎身体不健,均不足以担起重任,单于自然把希望寄放在祁翰身上。况且,太子可立,可废。待狼全被灭后,祁翰是不是太子,均无人敢动。
    遇山劈山,遇海填海,事在人为。
    我两个月后会去王庭随单于参加笼城祭天大典。兰雅之事容我细查,在王庭时再告知。”
    月桐反复地看着刘莫寒的来信:太子可立,可废!
    眉间的结松开了。她拿出布帛,写了个“谢!”字,再画上一只蛊惑的狐狸。

☆、第120章 引蛇出洞

大月氏,蓝氏城。
    曹公与马二,三爷匆匆前来,昊枫放下手中竹简:“查到什么?”
    曹公作揖道:“回王上,几日前捉到的刺客,查出是乌孙派来的。以军须靡的卑劣,刺客还会再来。请王上多调派侍卫守护。”
    昊枫冷哼道:“军须靡的刺客不足为惧。单于王庭那边有什么动静?”
    马二爷道:“公主已由云中郡的靖侯府回了单于王庭,文叔回报公主的身子已痊愈。公主此番真是惊险,幸好吉人天相。不过文叔在王庭中就受了不少苦头,公主一回去,就雷厉风行地惩治后…庭一番,与呼洐氏的太后和左夫人正面交锋。”
    昊枫点点头:“月儿从小就护短,文叔因为她而受苦她是绝对忍不住。”旋即面上涌起了忧虑:“与太后和左夫人正面交锋?月儿虽然聪明,心地却太善,与这两头恶狼相斗,恐怕……”
    马二爷道:“王上不用担心,文叔在公主身旁,一定会护住公主的。文叔有提到,刘莫寒把他的管家福叔留给公主。看来刘莫寒是极力在公主身边安插亲信。奇怪的是,公主对刘莫寒的人也是信任有加。王上是否要给公主写信,让公主对刘莫寒多加提防。”
    昊枫轩眉微蹙:“这刘莫寒对月儿到底有何居心?”
    曹公道:“刘莫寒此人城府太深。公主在他别府住了快半年,刘莫寒也留在府中半年。他对公主的用心绝不简单。公主心地单纯,他这种人花点心思要取得公主的信任并不难。公主如今是匈奴阏氏,又正得军臣盛宠,而且……”
    “而且什么?”
    曹公道:“军臣会册封公主的五王子为太子。”
    “什么?”昊枫骤然站起,剑眸怒瞪:“之前不是一直盛传大王子祁阳会成为太子吗?”
    曹公吁了口气:“看来军臣是要逼呼洐王出手。”
    昊枫眉峰高耸。看来单于王庭很快就会迎来一场狂风巨浪,而站在浪尖上的是月儿和她不足一岁的孩子。军臣,你口口声声说月儿是你的唯一,你又怎会忍心把你的唯一推到如此风高浪急的境地。
    “二弟知道了吗?”
    “总城主知道了。”
    昊枫点头:“朕也有一年多没见到二弟。二弟没见过少谨,这次就带上把他俩带去见见二叔。”
    ………
    昊枫去到右夫人宫,轻舞正抱着三个月大的二王子少谨,哄他入睡。
    轻舞轻轻地把少谨放回摇床。昊枫俯身亲了他小脸一口,拉轻舞出院子。
    “这小子比他大哥乖多了。果真担得起一个‘谨’字。”
    “夫君,你得管管少猷了。他这些日子真的想去爬树了。”
    昊枫哈哈大笑:“尽得为父真传。”
    轻舞微嗔:“夫君,他才三岁。月桐妹妹说你也是五岁才爬的树。”
    昊枫笑意更浓,轻搂她的腰肢:“那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轻舞依在他怀中道:“陈总管来传话说夫君要带上我们去青海?”
    “对,去青海见见二弟。”
    轻舞轻轻一叹:“不知四哥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月桐妹妹在匈奴过得好不好?”
    ………
    青海。
    一年多后再次相见,昊枫看见萧逸之的第一眼,心中禁不住酸痛怅然。他消瘦了许多,两鬓已花白,眼角的细纹透出了浓稠的凄怆。只是他的双眸深不见底,目光锐利如刀,让人难以直视。
    两人站在最高的瞭望台,环视四周。
    萧逸之淡然道:“我们身处的是凤栖城,四边由东,南,西,北城环卫。我会在东南西北城外一百里各建一个护卫城,约需时一年。此时东护卫城已建起,当所有护卫城建起后,我会在护卫城间建起围墙,需时约三年。四年后,小月氏就可正式建起。”
    昊枫动容地注视他:“二弟打算用不到四年去建起一国。”
    萧逸之眼神微沉,遥望东方:“四年,对我而言已太长了。”他看向昊枫“练兵毕竟不是我的强项,我想请王兄把哲安留在青海,我需要有一位最可信任的将军为我领兵。”
    昊枫点头道:“有骏王令,没有西域国敢向大月氏兴兵。哲安就留在青海助二弟一臂之力。”
    “多谢王兄。”
    “听说月儿在王庭大发雌威。”
    萧逸之的冷眸瞬间浮出一丝温柔:“她是该发火了。”终究,她不再怕蛇。他的脑海中闪过四年多前在冰封萧条的山上一起捉蛇,她的惧怕与嗔怒,她的娇纵与天真,和他的一句有意无意的“没完没了!”
    掠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昊枫心中暗叹:“二弟真的打算这样等下去吗?军臣是匈奴的单于,月儿是匈奴的阏氏,你就算建起了小月氏,又怎能与匈奴相争?”
    萧逸之冷冷道:“正因为他是匈奴的单于。我不相信一个匈奴帝国换不回月儿。”
    昊枫眉头一紧:“这话二弟一年多前就说过,二弟到底要做什么?”
    萧逸之眺望天际的浮云默默不语。
    ………
    单于王庭。
    月桐步入单于主帐看见刘莫寒时,虽是意料之中,却强装意外道:“侯爷,你怎么又来了?你果真是位闲侯爷。”
    军臣笑道:“侯爷是来与我一起去笼城参加祭天大典。”
    月桐皱了皱眉:“祭天大典?一听就知道不好玩。单于可千万别要我去。”
    “五月的祭天大典是匈奴最盛大庄严的祭礼,只允许男子参加,你想去也不行。”
    月桐眼珠一转:“单于既然去祭天大典,不如就让我与雅姐姐带圆儿翰儿去兰氏王庭?”
    军臣摇摇头:“祭天大典自古以来是单于与太子都要参加。翰儿是太子,我要带上翰儿去祭礼。”
    月桐愣愕一瞬:“翰儿才几个月大,根本不懂什么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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