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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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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桐愣愕一瞬:“翰儿才几个月大,根本不懂什么祭礼。”
    “翰儿懂不懂不重要。祭天大典之后,所有王爷都明白祁翰是匈奴的太子。”军臣郑重道。
    月桐杏目怒瞪,骤然站起:“单于是想在祭天大典用翰儿引蛇出洞?”
    军臣愣了愣,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如此直白地质问他:“月儿,我再说一次,我绝不会让翰儿和你有一丁半点危险。”
    月桐咄咄地逼视他:“单于莫要忘了翰儿出生时的惊险。护住翰儿的不是单于,而是林大夫。”
    军臣骤然风云色变,面容笼上一层凛冽的冰霜:“放肆!”站在他身旁的胡耶被军臣的怒吼吓得腿发软。
    刘莫寒凝重地看向月桐,眼神中浮满了“住口”二字。
    听到军臣的重喝,再掠见刘莫寒训斥的目光,月桐心头一颤。若真把军臣惹怒了,军臣虽不会惩处她,小茹和文叔却肯定会代她受罚。
    月桐跪下,默然地垂首:“臣妾口不择言,请单于恕罪。”
    看见月桐服软,军臣的脸色和缓了许多:“起来吧!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月桐依旧跪着,各种念头已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军臣把翰儿带去笼城看来是无可逆转,她唯一可做的是要他同意把文叔和福叔带上。有他俩在翰儿身旁,她才能放心些。
    两行热泪潸然滑落。她比谁都清楚,她娇柔的眼泪可以降服父王,可以臣服逸郎,更绝对可以折服军臣。
    沉默的泪珠,柔弱的委屈在她绝美的仙靥上,化成了最令人抛盔弃甲的武器。
    军臣眼神中的冷锐被吹得烟消云散。军臣向刘莫寒使了个眼色,刘莫寒和胡耶会意地告退离开主帐。
    军臣把月桐扶起,轻拭她的泪水。月桐轻别过脸,满脸的娇颦与委屈,隐隐泛红的泪瞳一眨,无声泪珠便悄悄滑落。
    军臣轻轻地把她的脸拨向自己,轻柔地哄道:“月儿,别担心,相信我。”
    月桐润红的莹唇微撅,泪眸像似透出她被揉碎的心。军臣的心火轰然喷洒而出,把月桐抱到榻上,热吻纷纷而至时,身子覆了上去。
    月桐从帐中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刘莫寒站在帐外仰望西沉的落霞。
    “谈妥了?”刘莫寒看向她,轻声问。
    月桐诧异地看着他:“侯爷怎知……”
    刘莫寒涩然笑道:“阏氏的眼泪一出,单于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月桐自嘲地笑了笑:“那侯爷猜到我要求单于什么?”
    “你要单于同意带上文叔?”
    “侯爷果真是只狐狸,什么也瞒不了你。除了文叔,还有福叔。有他俩在,我才放心。更何况,还有侯爷。侯爷你一定会保住翰儿平安的,对吗?”月桐注视着刘莫寒。
    刘莫寒郑重地点头:“太子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月桐展颜而笑。不知何故,刘莫寒的话比起军臣的百般承诺更让她安心。
    “你为何要废了雅右妃?”
    “你别管为何,可有法子?”
    刘莫寒看见月桐急切的神色:“法子是有,但切莫操之过急。兰雅如今是四王子之母,要废了她而不伤兰氏族的颜面单于就一定要娶一位尊贵的兰氏妃子。我会留意哪位兰氏公主可以担得起。有了人选,阏氏便要与她多加来往,情投意合,义结金兰。如此,那位公主就算不是兰氏阏氏所出,也有了尊贵的身份,嫁给单于就明正言顺。之后,阏氏就可寻错处把兰雅废掉。”
    月桐眼眸霎时闪亮,涌满掩不住的喜悦:“就知道侯爷一定会有法子。”
    刘莫寒心中一阵迷醉,却淡然道:“此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人知道阏氏背后真正的用意。”
    月桐收敛笑容,肃然地点头,却忍不住低声探问:“侯爷知道?”
    刘莫寒微笑不语。
    月桐娇颦低语:“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第121章 洞房花烛

青海。
    萧逸之与昊枫前去了东护卫城,站上瞭望台。
    “此处之外便是匈奴国土了。”昊枫感慨道“听说军臣把祁翰带去笼城参加祭天大典。这军臣存心要利用祁翰激怒呼洐氏。”
    萧逸之冷凝道:“军臣这次利用祁翰作棋子,下次就会利用月儿,他的帝位比任何人都重要。”
    突然萧逸之双目一凌,在护卫城前方五十里的哨站燃起了狼烟。两人急忙爬下瞭望台。
    侍卫递上飞鸽传来的布帛:三千匈奴兵追杀五百匈奴兵,东护卫城外三百里处。
    萧逸之眼眸微紧:“再去探,我要知道两批匈奴兵的来历。林渊,做好布防。”
    两个时辰后:二千匈奴兵追杀三百匈奴兵,东护卫城外二百里处。逃兵旗有‘律’字。
    昊枫眼眸一震:“律?律璟?是军臣?”
    萧逸之沉思片刻:“不可能,军臣必不会只有五百卫兵。”
    再两个时辰后:一千匈奴兵追杀一百匈奴兵,东护卫城外一百里处。追兵呼叫‘阏氏’。
    萧逸之脑袋霎时炸开:“林渊,带上所有卫队立即出发。”
    昊枫与哲安也带上大月氏兵马紧随卫队奔出。
    ………
    军臣带上祁翰前往在王庭东边的笼城。半个月后,笼城传来了消息,太子遭遇意外,左手折断。月桐听到消息就再也坐不住,不管律璟如何劝阻都要前去笼城。律璟只好带上两千禁卫军护送月桐。
    禁卫军出了王庭没多久就中伏,一千精兵倒下。余在的一千人被追兵打散成了几队,律璟最精锐的五百名直辖营军虽始至终守在月桐身边,却被逼得无法逃向东边的笼城,只能向西边的草原奔去。月桐和律璟被追杀了两天两夜,五百名直辖营军或是中伏,或是坠马,或是中箭,如今剩下不到一百人。箭阵又从后射来,直辖营军用身子布成盾牌,在月桐身后挡箭,又有二十人倒下。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疾驰奔逃,月桐早已精疲力歇,全靠最后一口拼劲硬撑下去。如今身旁只剩下五十人,身后有一千追兵,在无遮无掩的茫茫草原,恐怕她想撑也撑不了多久。
    “昭武月桐!”身后传来了吼叫声:“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月桐回首一看,怨家真是路窄,竟然是敏达。
    “敏达,你谋害阏氏,就不怕单于灭你全族。”律璟大呼。
    “杀了你们,还有谁知道是我做的。”
    箭阵又射来,这一次月桐的马中箭了,马倒地时月桐被震飞几丈外。月桐的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她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手拿起掉在地上的弓箭向冲来的匈奴兵射去。
    律璟的马也中箭倒地,他拿起大刀,和剩下的五名卫兵围护在月桐身旁。
    隆隆马啼扬起滚滚洪尘,遮了天,蔽了日。
    律璟久经战场,此时心中却涌起了绝望,他们已无处可逃。只是阏氏若落在敏达手上恐怕会比死更惨。敏达因月桐而被生擒一事虽已被老上极力压下,但已足以让这位左大将军名存实亡。敏达对月桐的怨怼可想而知。
    他靠在月桐耳边:“娘娘,绝不能被他活捉。若逃不走,末将在地府向娘娘赔罪。”
    月桐心头震抖,凄苦道:“是我害了将军。”
    “哈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中,敏达的马疾奔而来。他在马背上府视月桐,目光中尽是怒恨与淫…靡。这个害得他身败名裂的女人,他在脑海里早已念想千万回如何把她凌…虐折…辱。
    “昭武月桐,你还能逃到哪去?”敏达跳下马,向月桐一步步逼近。律璟一个闪身挡在月桐面前。
    “律璟,你又何苦死撑?这女人我今日是要定了。我不杀她,我要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敏达的双眼赤红得要喷火。
    月桐暗暗拔出匕首,推开律璟:“敏达,你放了律璟将军,我跟你走。”
    律璟大惊:“娘娘。”
    月桐向敏达娇媚一笑:“敏达将军难道不想知道单于为何会如此宠爱我吗?”
    敏达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促狭的淫…笑。这个女人为了活命可以有多淫…荡?
    月桐堆起让人*的媚笑,缓步向敏达走去。敏达被她的妩媚秋波勾得心神禁不住晃荡。
    月桐走到敏达面前,迅雷般地一挥手,敏达的眼前一花,一道银光瞬间在他的喉咙划过一道血痕,他大惊下,双拳一振,月桐被推震出去,摔倒在草地上。
    “贱人!”他狂吼一声,飞身压在月桐身上,正要扯开她衣裳的瞬间,一只箭飞射入他的肩膀。月桐趁机一拳痛击他的下身,双手尽全力推开他。
    “月儿!”一把熟悉的声音澎湃地传扬而至。月桐爬起来,回过头,萧逸之一身银衣,手挽弓箭,策马奔来。如一颗最闪耀的星,照亮最绝望的晦暗。
    “逸郎!”梦萦魂牵的名字震天而出。
    上百支箭从萧逸之身后的千人马队中向匈奴兵疾射而去。律璟趁敏达倒地时,飞奔把他制住,举起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大将出奇不意地被擒,又突然杀出千人马队,匈奴兵骤然乱作一团。
    萧逸之从马上跳下,飞奔到月桐面前。两人的目光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任身外千军万马,喧嚣震天,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今夕何夕,恍如隔世。此情此景,疑幻疑真。牛郎织女,不其然遇上了一座鹊桥。
    萧逸之猛然把月桐紧紧地搂入怀中。就在此时,满溢的相思,终于从眼眸中找到了出处。
    “逸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月桐不能置信地凝望萧逸之。
    萧逸之的热唇深深地吻在月桐的唇上,无尽的相思化成的热泪撒落在彼此的脸庞,滑入彼此的心间。两人缠绵的思绪如同飘扬于九霄云外,忘却了人间纷扰,凡尘牵绊。
    律璟震惊地看着两人忘情的拥吻,原来王庭中的传言是真的。但她毕竟是匈奴的阏氏,单于的妻。
    “阏氏娘娘!”律璟大吼一声。
    月桐的身子猛然一抖,飘浮的思绪骤然坠落。阏氏,自己是匈奴阏氏?她颤颤地想推开他,萧逸之却执拗地搂得更紧。
    “请尊驾放开阏氏娘娘。”律璟怒叫道。
    敏达狂笑着:“萧逸之,你最心爱的女人夜夜被单于压在身下,你是何等滋味?”
    萧逸之的身子蓦然怒震,这锥心刺骨的恨日日夜夜煎熬着他。任千刀割,万箭刺也不及这噬心之痛的万一。
    律璟手一挥重击在他的后脑,敏达立即晕厥倒地。
    月桐的心头渐渐由狂热转为悲凉,搂住萧逸之腰身的手无力地滑下。她悄悄地垂首避开萧逸之似火的眼眸。希望如黑夜的烟火,在片刻的璀璨过后重回幽暗。
    萧逸之把她搂得胸口刺痛,但靠在他的胸怀,聆听他急遽的心跳,仿佛,天倾地陷,有他撑着;千山万水,他的心从没离开。
    ………
    月桐慢慢撑开眼帘。“月儿,你终于醒了。”昊枫怜惜道。
    “哥,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月桐撑起身子,迷糊地看着昊枫。
    “这里是,小月氏。”昊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萧逸之:“是二弟建起的小月氏。”
    月桐愣愣地看向萧逸之,千头万绪全堵在脑中,千言万言全哽在心里。
    他的两鬓为何花白了?他的脸颊为何凹陷了?他的神色为何沧桑了?他的眼眸为何泛红了?
    昊枫看着两人眼中的极痛与极喜,暗暗一叹:“律璟说了,这次能逃过此劫,真的是惊险万分。他最精锐的禁卫军几乎全军覆没,敏达是下了死心。”
    月桐凄然深叹了一声:“律璟呢?他没事吧?”
    “他没事,正在帐中休息。”昊枫道。
    “敏达呢?”
    “敏达和他的部下被捉起来。林渊在拷问他们。”
    月桐凄凄冷冷道:“真的是引蛇出洞。”一想起军臣说的:朕绝不会让翰儿和你有一丁半点危险,禁不住心如荒漠。
    昊枫愣了愣,会意道:“律璟说你以为翰儿受伤了才会匆忙离开王庭。探子回道,翰儿在笼城平安无恙,你别担心。”
    月桐苦苦一笑:“我与翰儿如今是众矢之的,我如何能不担心?连敏达都明目张胆地来刺杀,我们到底还会引来多少条毒蛇,多少只恶狼?”
    昊枫怒捶在案几上:“没想到军臣竟把你俩母子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月桐黯然凄怆。她感觉到萧逸之灼热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但她再没勇气去对望。
    轻舞为月桐奉上一碗红枣粥,月桐喝下时,杏目一瞪:“这是谁做的?”
    昊枫微笑道:“是你嫂嫂。”
    月桐看向轻舞,俏丽清婉的西域女子:“她是?”
    昊枫微微细想:“她叫轻舞。”
    侍女带来了少猷,三岁的小人儿长得机灵聪敏,与昊枫很像,一双水灵剔透的双眼却极像羽柔。
    昊枫把少猷带到月桐面前:“猷儿,叫姑姑。”
    少猷瞪着水灵灵的双眼:“你就母妃常说的一个人打败三个坏人的仙女姑姑?”
    月桐轻轻一笑,把他抱在自己的腿上,抚着他的头:“那猷儿长大后就要为姑姑打坏人。”
    少猷忙不迭点头,挥动小拳头:“我会把所有欺负姑姑和母妃的坏人都打跑。”
    突然,律璟打倒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
    昊枫眉头一紧:“律璟,这里不是匈奴,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律璟抱揖道:“情非得已请王上恕罪。请王上允许末将向单于通报消息。如今单于尚未知阏氏娘娘平安无恙,若被有心人散布假消息,恐怕会对单于不利。”
    昊枫冷哼道:“你的单于把朕的大月氏公主置于如此险境,他还在乎公主的平安吗?”
    律璟跪倒在地:“是末将护主不利,让阏氏娘娘受惊受苦,末将回到王庭,必会向单于请罪。”
    月桐忙道:“哥,其实都是我不好。是我轻信谣言,不听律璟将军劝阻才中的计。若没有律璟将军拼死相护,我又怎能来到这?”
    昊枫看了看月桐,重重一叹:“朕自会向单于通报公主的情况,将军不必操心。”
    “末将多谢王上。”
    林渊急步走入:“回王上,总城主,敏达起初的口很硬,不肯招供。但在他的卫兵身上找到这样的烙印后,他就招了。”他把画上了图样的布帛呈上。
    律璟看见图样,轻呼了声:“兰氏?不可能,一定是呼洐氏背后指使的。”
    昊枫接过布帛细看:“敏达还说了什么?”
    “敏达说须卜王上次害死雪公主……”
    萧逸之猛然发话:“林渊,你先下去。”
    月桐不能置信:“须卜王害死了小雪儿?小雪儿的死不是意外?”她心头涌起莫名的忐忑:“带我去见敏达,我要问清楚。”
    萧逸之看向月桐,眼光中尽是疼爱与怜惜:“敏达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月桐心中的不安更强烈,萧逸之一定是在隐瞒些什么。她猛地看向律璟:“律璟,踩踏雪公主的马为何会发狂?”
    “是因为马瘟。”这是军臣下令唯一可以告知月桐的原因。
    月桐注视他的双眼:“律璟,你以救起阿灵的人的性命起誓,再回答本后,马为什么会发狂?”
    律璟目光霎时一震,垂首不语。
    整个正堂陷入山雨欲来前的沉寂和晦暗。
    月桐一咬牙,快步要奔出正堂。萧逸之快步拉住她的手臂:“月儿。”
    月桐看向他,眼中泪光闪动:“你答应过,不会骗我,不会瞒我。”
    萧逸之的手蓦然一颤,水雾在星眸中浮起:“月儿,你受了许多苦,我不想你背负更多。”
    月桐的泪水簌簌而下:“小雪儿是不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她只是个三岁的小公主。”
    萧逸之把她拥入怀中:“她是王族之争的刀下魂。”
    律璟喝道:“总城主,请你放开阏氏娘娘。”
    “她是我的娘子。”萧逸之凌寒的目光让律璟的身子一震。心爱的女人被夺的切肤之痛倏地涌上律璟心头。
    律璟暗暗一叹,向昊枫作揖道:“王上,末将认为此事有蹊跷,请容末将去盘问敏达。”
    昊枫看了看相拥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朕与将军一同前去。”他向众人使了眼色,众人悄然离去,正堂中就只剩下相依相靠,相惜相守的两人。
    月桐在萧逸之的怀中轻声泣啼,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透入他的胸膛,清清冷冷,寒寒涩涩。
    萧逸之轻轻地吻向她的泪珠,热吻随泪痕下滑,落在她的唇上。吻,由轻柔转为热烈;心,由爱怜萌生欲求。月桐猛地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双手一推,离开他的怀抱,转身飞奔离去,泪珠在疾奔中翻飞。
    他不是说了要各寻所爱吗?他既然已娶妻,为何还说自己是他的娘子?还要纠缠什么?
    萧逸之的怀抱空了,怀中的丝丝暖意从他指缝中流走。他怔怔地看着远离的身影,胸膛的清寒渗入他的心扉。
    ………
    月桐跑到一个花园,靠在园中的树旁急促地喘息。过了良久,她萎靡地靠着树,坐在树旁的草地上,空洞地看向一碧如洗的清空。思念已是痛彻心扉,再相见竟是痛得无法自持,无法喘息。
    “夫人,原来你在这!”林渊看见月桐,快步走来。
    “别叫我夫人,他的夫人是郑小姐,我是匈奴单于的阏氏。”月桐把脸埋在双膝上。
    “夫人,总城主身旁从来没有什么郑小姐。自从总城主来了青海后,他一直是只身一人。”
    月桐倏地抬起头,困惑道:“他把他的娘子留在呜月庄?”
    林渊深深重叹:“总城主没有娶郑小姐。一年多前总城主就婉拒了郑庄主的提亲,说他此生只有一妻,绝不再娶。”
    月桐如困在千重雾峰:不会再娶妻?不可能!刘莫寒说了他娶了郑薇,萧念之承认了,连文叔也默认了,怎么会没娶?
    “一年多前,我随总城主来到青海,起初建围城时,总城主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休息不过两三个时辰,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温和泰然,只有令人望而生畏的严峻和冷寒。他对身旁的人要求极为严厉,就算是对哲安将军也没留情面。只是,每日黄昏时分,他都会在瞭望台上,向西方吹箫,吹的就是夫人常唱的‘月儿谣’。总城主,每日都思念着夫人。”
    昊枫悄然而至,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月儿,你那时刚刚怀上孩儿,孕吐不止,身子情况很糟,唯有让你死心才能给你一条活路。二弟没有娶郑薇,他给你的那封信是被逼无奈写下的,为的就是让你对他死心,保住孩子,也保住性命。”
    月桐震惊地注视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她追问逸郎婚事时萧念之的闪避,文叔的凄苦,他们为了让自己的相信而无奈相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逸郎情愿自己怨他,恨他。那一封绝情书,他是如何锥心地写下?月桐身子簌簌而颤,泪水潸潸而落。
    “为什么?我以为他会找到他爱的佳人,他会幸福的。为什么?为什么?”
    昊枫轻搂她的肩膀,轻叹道:“郑庄主的确极希望二弟能与他妹妹联姻,二弟在回给郑庄主的信中写下: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月桐沉沉低吟:“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二弟把鸣月庄的生意全交给了二公子和三公子,来到青海,为月氏子民建起可以安居的围城。一年多来,竟然建起了六座围城。鸣月庄虽富可敌国,却不足以与匈奴对抗。既是如此,二弟要建起一个更强更大的邦国,把你抢回来。”
    月桐的泪水如一泻千里的瀑布,击起万丈水花,扬满她的心怀。在点点痛,滴滴苦,片片酸,缕缕涩中,透出丝丝甘甜。不绝,不弃!原来,由始至终,他都没忘怀他许下的,承诺。
    ~~月娘子,今生今世你是我萧逸之唯一的妻。纵然天荒地老,此心不绝。~~
    不绝,不弃。
    ………
    一对蜡烛闪烁着红光,为寝室笼上一层醉人的朦胧。
    月桐要侍女找来一对红蜡烛和一身红衣裙。她穿上红衣裙,扫上清淡妆容,青丝轻柔地垂于肩上。一室红光,她的秀靥如最粉润的桃花;烛光闪耀,她的清眸如最澄澈的碧潭。
    房门轻轻地推开,萧逸之看见月桐的装扮时,身子微微一颤。
    月桐扬起莞尔笑颜,拿起酒壶倒下两杯酒。萧逸之缓缓地在她身旁坐下。
    “逸郎,我们欠下的交杯酒,今夜终于可以喝到了。”
    萧逸之拿起酒杯:“终于还是等到了。”
    两人的眼眸中水波流转,映出彼此的身影。两臂相交,喝下一杯迟来的交杯酒。
    月桐幽叹:“可惜,不是你我一起酿的葡萄酿。”
    “葡萄酿还在桐院好好地存着,等着你我回去。无论多久!”
    月桐轻抚他略见凹陷的脸颊,看见他两鬓斑白,心中揪痛:“你为何不娶妻?我一直以为那位郑小姐会好好照顾你。我一直以为你会幸福!”
    萧逸之拥她入怀:“我已经娶妻了!她的人虽然没在我身旁,她的影却从来没有离开。”
    月桐身子一震。她缓缓地抬起头,轻柔地吻向他的唇:“逸郎,月娘子回来了。”她的双眼一眨,蓄在眼眶中的两串热泪翩翩而下。
    萧逸之深吻她脸上的泪珠,每一吻都灼热似火,穿透她的心扉,让她飘零已久的心找到最温暧的归属。
    罗衣轻解,萧逸之的吻撒落在月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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