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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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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桐坐在榻上,喝下热汤,忐忑道:“不知侯爷去到哪了?”
    小茹点点头:“娘娘放心,侯爷一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单于明日会回到王庭,打点好精神小心应对。”
    小茹回道:“奴婢明白。”
    月桐看向文叔:“文叔,都安排妥当了?”
    文叔点头道:“都安排好了。孩子才八日,模样还没展开,再这十天半个月,就会看出端倪。明日单于回来就要布局动手。”
    月桐黯然地看了一眼在摇床上熟睡的孩子,艰难地点点头。
    文叔略略踌躇,咬咬牙说道:“侯爷一事,娘娘要小心应对。太后似乎起了疑心,若单于看出什么端倪,恐怕是灭顶之灾。”
    “侯爷思缜密,谨小慎微,他不会越雷池的。”
    文叔无奈轻叹:“可惜,他已身在雷池之中。置身事外之人可以冷静从容,但若身陷其中,再沉着的人也会情难自拔。以后对他还是尽可能疏远些。”
    月桐禁不住自嘲地苦笑,疏远?他为自己拼死冒险去送子,最后得到的是“疏远”二字?
    林士德步入,拍打身上的雪花,叹了口气:“今年天气太冷,不少新生儿都撑不住。他们把我当活神仙来拜,我也救不活啊!”
    月桐一震:“撑不住的新生儿是男是女?”
    “男女都有,怎么?”
    “中了钩吻毒,面容是不是会变得乌青,容颜难辨?”
    林士德了然:“你真的还要冒险?找死去的孩子来顶替?”
    “这是两个无辜的孩子,两条无辜的生命!”月桐坚决。
    林士德和文叔对视一眼,感慨又无奈地点头。
    ………
    军臣风尘仆仆地奔入月桐的寝帐时,脸上挂满了兴奋的酣笑。他双手搂住月桐,热吻纷沓而下:“月儿,月儿,是龙凤双生儿,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月桐被他热络地搂得,吻得快喘不过气来,军臣才松开她,转身去看孩子。他左右两边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在两张小脸上亲了又亲:“朕的六王子,六公主。朕的龙凤双生儿。他俩长大后必成龙,成凤。月儿真是朕的心肝珍宝。月儿想要什么赏赐,朕什么都给!”
    两个孩子被军臣弄得大哭起来,军臣一时手忙脚乱,只好把孩子交给乳娘。月桐娇嗔道:“单于说这样的话上天会嫉妒的。”
    军臣哈哈笑道:“这对王儿可是朕向上天求来的。上天又怎会嫉妒?”
    月桐倚在军臣怀中,忐忑道:“我这几日夜里总做些不好的梦,心里不会为何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几日,王儿睡得不安稳,总是哭闹不停。乳娘说或许是龙凤双生福气太大,招惹上天觊觎。单于,我怕。”
    军臣轻扫她的背,安抚道:“怕什么,有我在。你刚生产完不久,要多休息,少乱想。你若真的怕,我每晚都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单于,乳娘说王儿不安稳,最好能穿上兄长小时候的衣裳压惊。”
    “这有何难,我叫胡耶去拿祁阳,祁信他们小时候的衣服来。”
    月桐微笑地靠在他怀中:“有单于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第133章 嫁祸

胡耶去找呼洐姿道明原委时,呼洐姿狐疑地重复一次:“单于要祁阳小时候的衣裳给六王子,六公主压惊?”
    “正是!”
    呼洐姿阙疑满怀。既是单于的旨意,她就算千万个不情愿也要给:“本夫人去安排找一下,明日送给阏氏。”
    胡耶一走,呼洐姿立即前去太后营帐。
    “太后,那小狐媚要祁阳小时候的衣裳,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太后细想片刻:“汉人的确是有穿兄长的衣裳压惊的习惯。她的两个孩子月份不足,又瘦小,又闹腾,她想要为孩子压惊倒是很正常。而且也不只是要祁阳的衣裳。”
    呼洐姿忿忿不平道:“如今单于的眼里就只有这小狐媚,冰天雪地的也要前去笼城为她祭天祈福。她生下龙凤双生儿,就更不知被宠成什么样。”
    太后阴冷一笑:“你没听过汉人一句:物极必反。她今日得盛宠,明日就可能掉脑袋。”
    呼洐姿双眼一亮:“太后是不是有了什么法子?”
    太后扯起唇角:“你有没有留意刘莫寒对她有特别之处?”
    呼洐姿怔了怔,会意道:“太后是怀疑她与刘莫寒有私情?”
    太后嘴边浮起阴沉的冷笑:“刘莫寒冒大风雪前来王庭仅仅就为了给她送来汉国皇帝的贺礼?来了不到几日,她一生产完,就冒雪匆忙走了。千里风雪,是为了送礼,还是为了……”
    呼洐姿双眸瞪得老大,吐出一口闷气:“单于对那小狐媚花尽心思,若知道他俩有□□,一定会恨得把那小狐媚千刀万剐。”
    太后脸色微沉:“你先别得意,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别打草惊蛇。刘莫寒是单于很看重的人,而且行事极为谨慎,要捉住他们的把柄不容易。你别走漏了风声,让他们提防。”
    “臣妾明白。这狐媚真是下贱,单于如此待她,她还要勾三搭四的。她心里不是有那什么庄的少庄主,如今又转成了侯爷。那侯爷不是一向不好女色吗?连军芙都拒之门外,没想到还是经不住这狐媚的诱惑。”
    太后白了她一眼:“我还巴不得你有她勾引男人的本事。你若能把单于迷住,呼洐氏族又怎会沦落至此?阏氏之位没了,连太子之位也丢了。”
    呼洐姿委屈地垂首,悻悻难言。
    太后道:“祁阳的衣裳你亲自送去,好好看清楚孩子的模样。”
    呼洐姿震愕地看向太后。太后扬了扬衣袖,眼角闪出一丝冷戾。
    ………
    军臣在帐中逗玩孩子时,呼洐姿送来了祁阳的衣裳。
    月桐心中泛起暗喜,轻笑道:“左夫人真是有心,亲自送来衣裳。单于,不如让左夫人亲手为王儿穿上。”
    呼洐姿心头窃喜:“祁阳的衣裳若真能为六王子,六公主压惊,臣妾欢喜至极。”
    乳娘把孩子放在暖榻上,解开衣裳,呼洐姿站在孩子面前,一边为孩子穿衣,一边仔细端详孩子的样貌。才出世十天的孩子,的确看不出像谁。孩子穿好衣裳后,呼洐姿轻柔地抱起六王子,故弄玄虚道:“王儿手上的金镯子就是汉国皇帝的贺礼吧!真精致。这次侯爷来王庭走得可真急,王儿们一出世,看了一眼就走。风里来,雪里去,真是难为侯爷了。”
    月桐心中冷哼,面不改色道:“侯爷来去匆匆地送来汉帝的贺礼,下次侯爷再来时,单于可要好好答谢他。”
    军臣轻笑道:“朕自然是要答谢侯爷。”
    呼洐姿放下六王子:“单于,这些日子虽下大风雪,祁阳总是风雪无阻地练武,武艺进步很快。单于什么时候去看看祁阳的身手。”
    军臣点头道:“这才像朕的王儿。一点风雪算什么,朕过几日去看看他。”
    呼洐姿欢喜道:“祁阳看见单于一定很开心。臣妾帐中做好了奶酪和马奶酒,给单于尝尝鲜。”
    ………
    几日后午时,军臣去到左夫人营帐时,祁阳正与师傅对打。自从册封祁翰为太子后,祁阳不可一世的气焰霎时消灭于无形,开始实打实扎地练起武。这半年多来,武艺进步神速。虽说祁阳的品性才智不足,身子却健壮灵活,是练武的好料子。军臣看见祁阳在雪地上灵动的身影,满意地点头。呼洐姿看在眼中,满心欢喜。
    侍卫匆匆而至,向胡耶禀报后,胡耶脸色大变,急向军臣回报:“单于,六王子和六公主突患急病。”
    军臣剑眉紧蹙:“什么?”
    军臣急步赶到阏氏营帐里,帐中已传出震天的哭声。军臣心头紧绷,飞奔入寝帐。帐中,侍女,仆人,大夫跪满一地,哆嗦痛哭。月桐手抱孩子,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发生了什么事?”军臣怒吼。跑到月桐身边紧紧地环抱她,看见月桐手中的孩子,满脸乌青,嘴边有鲜血流出,心猛地被砸碎。
    文叔跪在地上,泣声道:“今早起来,六王子和六公主就不断地打颤,吐奶。不过一个时辰,就脸色泛青,吐出血丝。如今,已没了,气息。”
    月桐悲绝的泪眸看向军臣,气若游丝道:“林大夫说,王儿是中毒。单于,为什么,王儿才出生十几日,为什么他们就容不下两个孩子。”一口气接不上,晕厥在军臣怀中。
    军臣心神俱裂:“月儿,月儿。”
    林士德急忙上前为月桐把脉:“单于,阏氏郁结攻心,请容在下为娘娘施针。”
    军臣抱起没了气息的六王子,全身簌簌而抖。孩儿的哭声仿佛还萦回在耳边,他却再也感受不到孩儿的温暖和脉动。怀中的小小身子越来越冷,冷得可以冰封世上一切欢悦,一切火热。他的龙凤双生儿,在人世短短十几日,再无气息。他心头如被硬生生地切下的两块血肉,在怒火中焚烧,在寒冰中撕裂。
    军臣歇斯底里地怒嚎:“封锁王庭。朕要把下毒的人凌迟。”
    ………
    军臣静坐在席上,冷寒地看着林士德与一众大夫为王儿检查。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一动不动,脸色却越来越黯沉。
    林士德与一众大夫商议后,走来,跪在军臣面前:“启禀单于,王子公主全身泛乌青,明显是中毒。王子公主只喝过乳娘的奶,在下与一众大夫已细细检查,乳娘和奶并没有问题。于是着手查看王子公主的贴身衣物,发现内衣里有古怪。便把内衣放入水中,在下与几位大夫试了水,水中有一种毒叫钩吻。”
    军臣身子一震,目光冷锐得如世上最锋利的刀刃:“钩吻?”就是这折磨了他母后三年的毒?呼洐璞,又是呼洐璞?
    林士德道:“在下检查了一众夫人送来的衣物,发现左夫人送来的衣物中有毒。”
    军臣双拳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拳心:“律璟,去太后和左夫人营帐,软禁太后与左夫人。再仔细地搜营帐,一根头发也不能错过。”
    律璟应声前去。
    军臣走向暖榻,轻抚月桐苍白的脸庞:“都退下,让朕好好陪陪阏氏。”
    军臣躺在榻上,把昏睡的月桐环抱入怀,轻吻她冷清的额头。极喜后的极悲,如同飘浮在云端享受欢愉时,猛然风起云散,直坠万丈深渊,摔得支离破碎。
    ………
    夜幕深沉如墨。苍穹中没有月,没有星,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阴霾。
    律璟匆匆回报:“禀单于,在太后和左夫人营帐中搜出了钩吻。在左夫人营帐中,所有大王子小时候的衣裳都下了毒粉。太后说营帐中的毒是被嫁祸的,她想见单于。”
    军臣从榻上站起:“小心照看阏氏。阏氏醒来后立即通传。”
    侍卫把太后和左夫人带到单于主帐,军臣正襟端坐,凌寒的目光可以把人割得体无完肤。
    左夫人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颤声泣道:“单于明察,臣妾真的没有下毒。”
    太后端正地站在帐中,神色微冷,却泰然从容:“单于,此事根本就是有人从中嫁祸。阏氏一向与左夫人并不交好,却突然向左夫人要祁阳的衣裳。六王子六公主穿上后,就中毒身亡,这是巧合,还是精心安排的嫁祸?”
    军臣沉凝片刻,怒极反笑:“太后是说阏氏毒…杀自己的孩儿来嫁祸于你?”

☆、第134章 疑心

太后阴冷一笑:“此次阏氏生王儿时,单于并不在王庭。王儿出世不足一个时辰,本太后就前去看望,竟然发现靖侯爷已在帐中。侍女回报,从阏氏作动开始,侯爷就一直守在帐外。神情极为紧张,不安,像是在等自己的孩儿一般。”
    军臣眼眸微颤,冷道:“看来太后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
    太后坚决道:“单于要本太后死,本太后断不敢求活。只是若诬陷本太后杀死阏氏的两个孩儿,本太后死也不服。阏氏与侯爷的交情非比寻常,如果阏氏的两个孩儿并非单于的血脉,那阏氏又怎会让他们存活。她毒杀自己的孩儿来嫁祸给本太后便顺理成章,望单于明察。”
    军臣哈哈大笑而起:“阏氏与侯爷的交情非比寻常?太后说一说,不寻常在何处?他俩又如何在朕的王庭苟且?如果阏氏的孩儿是侯爷的,那他俩必然是在五月笼城祭天前行苟且之事,那些日子,侯爷日日在朕身旁,阏氏夜夜在朕怀中,朕倒想问问太后,他俩是何时行事?”
    太后面容微颤,月桐与刘莫寒一事只是她的猜想,生死关头只好孤注一掷:“单于不要忘了阏氏被追杀至青海时,是侯爷接回王庭。他俩在路途中必行了苟且之事。”
    军臣看向律璟,律璟作揖道:“末将一直跟随阏氏娘娘,路途中绝没有看见娘娘与侯爷有任何越矩之举。路途中有众多将士在旁,单于可以随意盘问。”
    军臣冰冷地凝视太后:“太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脸色大变,默默无语,双眼隐隐浮起了绝望。
    “阏氏的王儿是朕的骨肉,太后难道想说阏氏毒杀朕与她的孩儿,意图嫁祸太后?那朕想知道,阏氏因何事如此痛恨太后,恨到要用自己的孩儿陪葬?”
    呼洐姿跪爬到军臣面前,痛泣道:“单于,臣妾与太后真的是冤枉啊。臣妾伴随单于十三年,臣妾对单于绝无二心。只是阏氏,她对单于何时曾真心真意?臣妾妒嫉她,怨恨她,但也万万不敢对单于的王儿下手啊!”
    军臣冷喝道:“你不敢?小雪儿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呼洐姿震愕一瞬,萎靡地瘫软在地。
    太后猛然呼道:“事已至此,单于必定容不下本太后。但六王子和六公主之死与本太后绝无关系。单于若要把此罪名强加到本太后头上,本太后死不瞑目。”她的面容阴戾,比这严冬寒夜更令人冷入心扉。
    军臣直勾勾地瞪住她:“太后对钩吻应该不陌生吧?”
    太后冷哼道:“本太后不知。”
    “是吗?朕的母后是怎么去世的,太后应该最清楚。钩吻,断肠。若每日服用少量,毒素在身体累积,慢慢地,四肢麻木,全身无力,言语不清,心如火烧。最后,身体抽搐,口吐白沬,呼吸衰竭而亡。太后照顾了朕的母后三年,这些症状太后是再熟悉不过。”
    太后强撑起满脸的波澜不惊:“本太后自是熟悉,姐姐受病痛折磨,做妹妹的心痛如焚。单于如此说来,姐姐是因中毒去世?”
    军臣猛地一捶龙案:“不错,母后中的毒就是钩吻。太后难道会不知钩吻?”
    太后冷笑道:“单于难道暗指本太后毒害姐姐?单于有何证据?若单于着意要往本太后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难道就不需要给逐鞮,逐鞬和呼洐王一个解释吗?”
    军臣嘴角抽扯:“解释?哼,难道不是呼洐王要给朕一个解释吗?来人,把太后和左夫人带下去,关入大牢。”
    ………
    军臣看着油灯,灯光在他的眼眸中闪动起一片锥心的惆怅。他用手撑额,脑子如千年树根,交错纠缠,凌乱不堪。
    胡耶送上一杯马奶:“单于,夜深寒凉,喝杯马奶暖暖身子吧!”
    军臣静默了许久:“传桑苗来。”
    桑苗颤颤地跪在地上:“单于万安!”
    军臣冷清地问:“阏氏在侯府养病时,侯爷待阏氏如何?”
    桑苗哆嗦地回道:“回单于,侯爷每日都会来陪娘娘用膳,或是午膳,或是晚膳。用完午膳,天气若放晴,侯爷就会与娘娘在府中走走。”
    “侯爷给阏氏送了什么生辰贺礼?”
    桑苗垂首回道:“侯爷给娘娘送了一座冰雕,一碗长寿面和一个长寿包。”
    军臣略有诧异,蹙眉道:“冰雕?是侯爷亲手做的?”
    “奴婢不清楚,奴婢站在远处没听到侯爷与娘娘的对话。”
    军臣一挥手:“下去吧!好好照看阏氏。”他心中悠悠地默念:冰雕,长寿面,长寿包?表弟,你该不会真的对月儿起了心思?
    军臣负手慢慢地走出庐帐,帐外深寒刺骨的冰冷慢慢抚平因暴怒而激荡的血液。
    “胡耶,明日一早发信给呼洐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和靖侯爷,要他们立即前来王庭。”
    “是!”
    ………
    清晨时分,律璟骑马巡视王庭时,来到阏氏营帐。看见在院子中的文叔,眼角隐隐浮出了暗示。
    文叔向侍女交代了几句,道:“将军这么早就巡视王庭,真是辛苦了。何不来坐一坐,喝杯马奶暖暖身子?”
    律璟下马:“那就有劳文叔了。”
    律璟坐在木凳上,文叔接过侍女拿来的马奶给律璟奉上。律璟接过,在文叔的耳边若有若无的轻声低语:“太后直指侯爷与阏氏娘娘有染,怀疑王子公主不是单于的骨肉。娘娘要小心应对。”
    文叔一震:“老奴知道,谢将军提醒。”
    律璟喝下马奶后就匆匆离去。文叔急把林士德与福叔叫入寝帐中。
    寝帐里,月桐已醒来,坐在榻上喝肉粥。看见文叔满脸沉重,急问:“什么事?”
    文叔靠在榻边,低语:“太后和左夫人被单于关入大牢。但律璟刚留话,单于审问太后时,太后直指侯爷与娘娘有染,还坚称六王子六公主不是单于的骨肉。”
    林士德凝重道:“如今孩子已死,根本不可能再滴血验亲,再怎么怀疑孩子的身份也绝无证据。只是太后指责侯爷与娘娘一事,恐怕单于会起疑心。”
    文叔道:“昨夜单于传召桑苗,问的就是侯爷与娘娘的事。看来一定要想法子压下单于的念想。”
    福叔急道:“要尽快把消息通报侯爷,让侯爷想好应对之策。只是如今天气很不稳定,信鸽不知能不能飞到凤栖城?”
    月桐细细琢磨,沉静道:“信鸽飞不到,阿灵应当可以。上次在凤栖城,逸郎曾试着吹哨呼唤过阿灵,阿灵对逸郎并不抗拒。”
    福叔脸上闪出忧心之色:“律璟真的会帮我们?”
    月桐再三思量:“我与逸郎的事,律璟是一清二楚。发生了王子公主被毒…杀一事,律璟恐怕已猜出死去的孩子绝非单于的血脉。他既然早已为我隐瞒,如今又冒险通传消息,我去求阿灵帮忙,他应当不会拒绝。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一搏。”

☆、第135章 鱼死破

刘莫寒昏睡了两天两夜才悠悠转醒。萧逸之进来时,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四目交集处流淌。
    “你奔波劳累,受了重风寒,要好好休息几日。”
    刘莫寒轻咳了两声:“两个孩子如何?有没有受凉?”
    萧逸之抱揖道:“承儿诺儿都很好。逸之感谢侯爷大恩!”
    刘莫寒冷淡道:“这么做不是为了你。”
    “无论是为了谁,侯爷的恩情,逸之记下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刘莫寒脸色沉凝:“月桐在王庭已经动手了。”
    “侯爷是什么意思?”
    刘莫寒看向萧逸之:“顶替的孩子会中毒身亡,月桐会把罪名推到太后和左夫人身上。”
    萧逸之脸色骤变:“她的安排妥不妥当?”
    刘莫寒微叹道:“太后是极精明的人,再妥当的嫁祸总会有纰漏。军臣早想找机会铲除太后,军臣必会利用此次嫁祸,顺水推舟。我担心的不是太后,而是军臣怀疑孩子的死,命人暗中查探。”
    萧逸之胸怀起伏不定:“军臣有可能怀疑孩子的身份?”
    刘莫寒微微思量,坚定地摇头:“在王庭唯一知道你在凤栖城的人是律璟,只要律璟守口如瓶,军臣理应不会怀疑。”
    林渊匆匆而至:“总城主,有一只白雕在城上空盘旋。那只白雕像是律璟养的那只。”
    萧逸之与刘莫寒霍然心头一沉,刘莫寒焦虑地问:“王庭没有信鸽飞来?”
    林渊摇头道:“这几日风雪太大,王庭的信鸽不可能飞来。”
    刘莫寒禁不住沉声呢喃:“难道王庭出事了?”
    萧逸之站起,急步向外奔去:“把哨子拿来。”
    萧逸之急步去到梧桐殿中的殿院,举目所见,白雕在霏霏纷扬的白雪中翱翔,身影若隐若现。萧逸拿出哨子,向天空吹奏。白鵰听到哨音,向下俯冲而来,站在院中的石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逸之。萧逸之看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由文叔发出的小竹筒,急忙叫仆人拿肉来喂食。
    萧逸之趁白雕吃肉之时,一手拔下竹筒,打开拿出布帛:六王子六公主中毒身亡,太后状指侯爷与娘娘有染,王子公主并非单于血脉。单于已发信要侯爷速来王庭。
    萧逸之心头巨颤,急步回房中,把布帛递给刘莫寒。刘莫寒看后,霎时风云色变。
    萧逸之冷凝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落入太后的眼?”
    刘莫寒歇力压下心海的巨浪,不断地回想他过去两年做的事,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太后就算是起疑心也不可能有真凭实据。只是,虽然他每一举动都事出有因,若军臣起了疑心,把两年内的事连贯一起,就算没有证据,他的心意也如乌云中的皎阳,就算看不见影,也透出了光。
    刘莫寒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太后鱼死网破,若她死活攥住这私通一事不放,呼洐王和她两个儿子逐鞮,逐鞬必会以此为由,逼军臣查个一清二楚。军臣若真的下令查阏氏营帐,文叔和福叔能不能把所有痕迹清除?林士德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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