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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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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爷道:“哲安将军已练出了八万士兵,林城主就练出五百名极精锐的暗卫,就是这些暗卫在兰氏王庭行刺军臣,试出了军臣一百名贴身精卫的本事。”
昊枫点点头,眼角泛起佩服之色:“二弟文韬武略,真乃帝王之才。”
曹公颔首道:“总城主与王上可谓相辅相承,有两位如此睿智的君王,大小月氏匡复月氏的百年盛世必是指日可待。”
昊枫微叹道:“可惜,二弟志不在天下。”
曹公道:“有大才者,必有重责。总城主虽志不在天下,天下必因他而不同。”
───
兰雅和兰霜顺利诞下两位王子。月桐每天被五个孩子包围着,日子在欢笑中轻飘飘地飞过了两年。
又是一年一度的笼城祭天,只是今年军臣要改规矩,把月桐一起带上。
“之前两年,我一去祭天你就病倒了,看来你是舍不得我走。今年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上。”军臣轻笑道。
“哪有这回事?”月桐急道:“夫君,祭天一向只许男人参与。我去了,有违祖规!”
军臣把她拉入怀中:“什么祖规?规矩是我订的。你放心!我已命人在笼城边上为你搭起营帐。每日的祭天也就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就可以陪你在四周游玩。”
月桐心里焦急,脸色不自主地沉了下来。
“怎么,你不高兴?”军臣的眉头蹙起。
月桐忙扬起唇角,娇声道:“哪里?只是,我又怕王庭中的流言蜚语。”
“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乱说话?”
“夫君!”月桐握住军臣的手:“你疼我,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可是你的盛宠,会让上天嫉妒的。如果你为我连祖先的规矩也改了,我怕,我会受不起。”
军臣的眉峰高耸:“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受不起?”
月桐微垂首,眼中有隐隐的泪光:“两个孩子,恐怕也是受不了这福份而……”
军臣心头一紧,把她紧拥入怀。过了半晌,他深叹口气:“是我不好,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好,我全依你,不带你去笼城了。别伤心了!”
月桐轻拭泪水:“多谢夫君。”
悬起的心落了下来。一年一度的笼城祭天,也是她与萧逸之一年一度的相会时。她无论如何也要留在王庭中等着他!
………
凤栖城。
林渊匆匆送来长安来的急函,萧逸之打开布帛:汉帝派出大将军窦婴、太尉周亚夫平定了以吴楚两国为首的七国之乱,吴王楚王自缢,刘莫寒被关入天牢,不日处决。”
萧逸之细想片刻,对林渊道:“启程,回长安!”
………
长安。
天牢中,一脸胡渣的刘莫寒闭目坐在牢房的草席上,低声地哼着曲子。
“侯爷!”
刘莫寒缓缓地张开眼,看见一身锦服的萧逸之站在牢房外。他淡淡地扬了扬嘴角:“少庄主,怎么有兴致来这天牢?”
“来遵守承诺。”
刘莫寒淡然的目光倏然一紧。
萧逸之袖口拿出一卷小布帛,暗中递给刘莫寒。刘莫寒站起接过,愣了半晌,幽幽道:“少庄主真是信守诺言。若清君侧失败,会尽全力护住本侯周全。”
萧逸之靠近他:“把布帛放入水中,喝下水后半个时辰就有反应。你会假死一日,一日后,自会有人带你走。”
刘莫寒哈哈一笑:“楚靖侯畏罪服毒自尽?好,真是好招!走?去哪?”
“天地任逍遥!”
“无名无姓,有如幽灵?”
“何不说是浴火重生,铅华洗尽?”
刘莫寒带笑摇头,默默地退回草席坐下:“少庄主的心意本侯领了,你与我再无相欠。”
“侯爷是何意?”
“成王,败亡!我早有准备。少庄主请回吧!”
萧逸之眼眸一紧:“侯爷就没有挂念的人?”
刘莫寒眸光一震。恍惚间,仿佛看见九年前,他回望的一眼中那张比绚日更夺目摄人的笑靥。
萧逸之再问:“侯爷就忍心把孩子留下?”
孩子?
“孩子好吗?”
萧逸之怔了一瞬,明白了他所指的孩子:“好!”
“两岁半了。”
“是的!”
“像她吗?”
“女孩像娘,男孩像爹。性子也是!”
“可惜她一直没机会见他俩一面。”
“快了!”
刘莫寒会心地微笑,闭上眼,轻轻地哼起曲子。萧逸之眼中透出轻轻的怅然,浅浅的悲凄。
“她说过,来了大汉第一个帮助她的人是你。”
曲音戛然止住。过了良久,隐隐的一声叹息后,刘莫寒悠悠道:“她遇上了我,我却阴错阳差地指点她去了鸣月庄。”
“那就是无缘!既然无缘,又何苦执着?”
刘莫寒睁眼看向他:“林大夫算出她的命格时,也说过你与她无缘,你又何苦执着?”
萧逸之剑目微紧:“侯爷是执迷不悔?”
刘莫寒自嘲一叹:“我此生只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把她留下。”
“你心里很清楚,一次错过,就是终生错过!”
“是啊!他晚了,我错过了!”刘莫寒长叹后轻笑,笑中却苦涩浓浓:“萧逸之,把她带回家!”
“会的!”
“如果可以,把柏然带上,让他随你经商。”
“你不想他留在王庭?”
刘莫寒摇头:“我不想他像他爹一样,留在一个会把真心给埋了的地方。更不想他跟随一个贪生怕死的爹四处流浪。”
“西域各国都可以是侯爷安居之处。以侯爷之才,哪国王上不急于招揽?”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败军之将,何才之有?”
“侯爷!”
“你不必再劝了!”刘莫寒绝然道。
牢里一片静寂。过了良久,萧逸之悠长一叹:“我和夫人会好好照顾柏然!”
“多谢!珍重!”
刘莫寒闭上眼,曲音再响起,月儿谣传扬在暗晦的牢笼中,划出一道道浓烈得无法化解的执念。
萧逸之的面容涌起了悸动,默念半晌,郑重一句:“珍重!”转身跨步离去。
☆、第150章 休想
鸣月庄。
萧逸之手抱两只小狗,悄悄地走到子承和君诺身旁。
“四叔叔!”两个孩子欢叫。
萧逸之把怀中小狗放在他们手中:“承儿,诺儿,四叔叔找到两只小狗,他们的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们愿意照顾他们,等他们的爹娘回来吗?”
两个孩子抚摸着小狗,忙不迭应好。
子承和君诺眨着眼,异口同声地问:“那小狗的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萧逸之把两人轻搂入怀:“快了!”
萧慕之走来,两个孩子欢喜大叫,向他奔来:“爹爹!”
萧慕之环抱两个孩子,无奈地看向萧逸之,萧逸之坦然微笑。萧慕之哄了孩子几句,和萧逸之走到一旁,看着孩子和小狗玩耍。
“多谢三哥三嫂代我照看孩儿。”
萧慕之感慨道:“看着他俩,就像是看着你俩小时候。诺儿越长越像她,连性子也像。承儿就像你,他俩一起玩,承儿总让着她。我一直在想,你们一家团聚时,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快了!”
“刘莫寒的事情都办妥了?”
萧逸之摇头:“刘莫寒一心求死,不愿离开。”
萧慕之面有不忍,却了然道:“七国的清君侧兵败,他父王自缢,以刘莫寒的傲骨,不愿独活也是正常的。”
萧逸之慨叹:“可惜了!刘莫寒的才华,世间少有!”
萧慕之看向萧逸之:“四弟,才刚回来,就要走了。”
“嗯!我要赶去王庭。”
“一年一会!”
“今年是最后一次!”
“这两年来,有你暗中相助,军玄亳无悬念地征服了西域,气焰极为嚣张。看来,他回到王庭之时,就是两狼相争之日。”
萧逸之目光却倏地冷锐如箭:“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
单于王庭。
军臣出发前去笼城祭天时,祁翰坐在军臣的马上,不断地回头笑嘻嘻地向月桐,蝶君挥手。
“翰儿快四岁了。”蝶君感叹道:“怎样好像昨天还抱他在怀,今天他就会骑马奔驰了。”
月桐轻拍她的肩:“你这母妃怎么那么多愁善感,我还巴不得他快点长大呢!”
蝶君瞪了她一眼:“你这没心肝的东西!翰儿什么事你都推给我。别忘了,你才是他的亲娘!”
月桐鼻子隐隐泛酸,看着祁翰的笑脸,悠悠道:“他出生以来,特别是前半年,我根本没照顾过他。之后,又有这些那些的事,我这母后好似只是把他生下来,由始至终,照顾他的人,是你。幸好有你!”
蝶君眸光轻颤:“你知道我怀不上孩儿,你让翰儿认我为母妃,我尽心照顾他是应当的。不然,漫漫长夜,是何等寂寞?”
鼻子上的酸意漫入心底,月桐看见蝶君眼中的凄清,想说什么,却全哽在胸怀里。
………
夜里,一双手紧紧地把月桐缠入怀中。
“逸郎!”
“月儿!”
牛郎织女,一年一会。满溢的相思激荡在寂黑的夜里,化成了最激情的缠…绵,最刻骨的缱绻。
“逸郎,今年我们不能再离庭了。军臣已下了严令,我若病了,要立即通报,他会尽快返庭。”
萧逸之轻吻她的脸颊:“月儿,再等等。一年内,我会带你走!”
月桐对上他深邃的眸光:“真的?”
“这两年,军玄的大军踏遍了西域各国。西域各国基本上已臣服于匈奴。最后一国,就是大月氏。再过一个月,军玄的大军就会抵达大月氏。”
月桐急问:“那哥哥会如何?”
“王兄会向匈奴俯首称臣。”
月桐面容黯淡:“哥哥没有选择?”
“不是!王兄只是在军玄的心头火上吹风加油,把他养成一头真正红了心的狼。如今,大小月氏的兵力已过二十万,我给他兵力,给他财力,为他出谋划策,这些饵已经把军玄的胃口喂得够大,大得要吞下军臣的江山。”
月桐轻嗯了声。等了那么久,最期盼的一天,终于快要来了。那一天,虽能与承儿诺儿重聚,却也要与翰儿分离。三个孩儿,就如日与月,永不能同时相伴。
“你回鸣月庄看了承儿,诺儿?他们两岁五个月了。”
“嗯!”萧逸之轻抚她的脸颊“诺儿长得像你,承儿像我。”
月桐轻笑:“那诺儿是不是很顽皮?承儿就像你一样聪慧?”
“三哥说,诺儿总喜欢欺负承儿,承儿就很礼让。不过把他弄急了,他就反闹回去。诺儿就会委屈地大哭,找爷爷。爹不忍心骂承儿,只能不断地哄诺儿。诺儿现在成了庄里的小霸王。”
月桐会心一笑:“真像我!我小时候也喜欢欺负哥哥。哥哥闹回来,我就向父王告状。就算是我再不对,父王也会说:她是小妹妹,你当大哥的就不能让让她。不过,你可不许那么宠诺儿,女子刁蛮可不好。”
“那以后你就把所有古怪招式全教给承儿,那诺儿就欺负不了他。你宠承儿,我宠诺儿,我们都不偏心。”
月桐偎在他怀中,呵呵笑起。
萧逸之把月桐紧拥入怀:“月儿,你离开我五年了。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到时候,我们带上承儿,诺儿一起游遍大江南北。”
月桐笑中带泪,伸出小指:“拉勾?”
萧逸之宠溺的笑起,勾住她的小指:“拉勾!”
九年前,在鸣月庄交缠的小指,许下的承诺,一字一句,都是心头的朱砂。
“我带你走时,会把柏然也带上。”
月桐狐疑一瞬,目光一震:“刘莫寒,败了?”
萧逸之点点头。
月桐猛地握住他的手:“你会把他救出来?”
“我回了长安,去天牢见了他。清君侧兵败,楚军被灭,他父王自缢,他不愿独活。”
月桐惊震:“他不愿独活?他还有柏然,他怎么忍心抛下他?”
“他把柏然交托给我们!”
月桐的身子颤抖:“他不能这么做!不能!”
萧逸之把她紧搂入怀:“这是他的决定!男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成王,败亡。他的傲骨不允许他偷生。”
月桐的泪水涌出眼眶。
萧逸之吻上她的泪:“月儿,相信我,能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们代他照顾好柏然,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月桐偎在他怀中,思潮翻腾。
刘莫寒,从第一次遇上你,你就一直在帮我,护我。你要我欠你的情一辈子?你要我愧疚一辈子?你休想!你这只狡猾的狐狸,休想!!
………
才不过十日,军臣就从笼城匆匆赶回,满脸沉凝。
“怎么了?”月桐迎上。
军臣重重一叹:“汉国藩王的清君侧失败了。靖侯爷的父王自缢,靖侯爷被关入天牢,不日处决。”
月桐期盼地看着他:“单于可以救他出来的,对吗?”
军臣看向月桐,目光沉冷:“造反之罪,恐怕很难。”
“单于不是常说想侯爷来王庭当匈奴王爷吗?如果侯爷就是匈奴的王爷,那汉帝就不能随意杀了他。只要单于把一位公主指婚给侯爷,就可以派大使前去要人。”
军臣微愣,思量片刻,点点头,旋即眉头复紧:“这倒是个主意。不过汉帝对清君侧的叛乱深恶痛绝,侯爷成了匈奴的王爷一说也有些牵强。而且,该派何人前去当说客?”
月桐握住他的手:“我去!”
军臣大愕,决然道:“不行!”
“我是汉国的和亲公主,自从我来王庭后,五年来,匈奴与大汉和平共处,这些都是单于的恩德,但在大汉,这份恩情就算在我身上。我如今可是大汉子民的大恩人。侯爷是夫君的表弟,是匈奴的王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阏氏身份,迎回救命恩人,迎回匈奴的王爷,合情合理。就算他在大汉犯下滔天大罪,汉帝总不能不给单于面子。”
军臣蹙目沉思。
月桐幽幽道:“夫君若不放心,可以派胡耶跟随我去长安,再派重兵驻守大汉边境。”
军臣把她拉入怀中,似真似假地道:“我是不放心,那汉帝当太子时就对你有意。”
月桐轻笑:“他如今是皇帝,美人应有尽有。更何况我是夫君的人,他怎敢为我而向匈奴帝国开战?”
军臣的鹰眸凝视月桐,像要探视她眼中的娇柔妩媚下,是一片怎样的心海。
月桐微垂首,眼中泛起了雾气:“夫君,外婆走时,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外公近年来的身子不好,难道我就不能去看看外公?夫君之前还说过带我去侯爷的别府泡温泉,再把外公接来重聚。可是……”
军臣忙道:“去不了都是有原因的。再说了,侯爷这两年一直没闲暇……”
月桐扭过头,红唇微撅,泪眼朦胧:“你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我见外公。”
军臣心头酥麻,把她拧向自己:“月儿,你真的没有。”
月桐泪眼汪汪:“那,你让我去把侯爷接回来,顺道去看看外公。”
军臣犹豫不决。
月桐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夫君……”
军臣再也压不下心头火,热吻而下:“好,为夫答应你。”
小茹示意侍女立即退出帐外,把要入帐的文叔挡住,颤声道:“娘娘,要去长安了!”
文叔眼眸一震:“真的?”
小茹轻叹:“如今娘娘要什么,单于就给什么。”
文叔叹息摇头:“娘娘最想要的,单于永远也给不起。”
☆、第151章 随我走吧
月桐的马车在匈奴大军的护送中急速向长安奔去。大军压境,汉北军校尉李勇出迎。
在边境的关口,月桐从马车走下,虚扶起了跪地行礼的李勇。
“李校尉,我们又见面了。”
“娘娘一切安好,实乃大汉之福。”
“我要尽快赶去长安,请校尉为本后开路。”
“是!”
月桐掀起马车的窗帘,对在一旁策骑的李勇道:“藩王之乱,已然平定?”
“陛下派出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率军镇压,不出三个月,以吴楚为首的联军就被击败。吴王楚王兵败自缢。”
“那楚王之子靖侯爷如何?”
“靖侯爷现被关入天牢,据闻,很快就会处斩。”
月桐眸光一震:“请校尉命大队加速前行,我要尽快赶到长安。”
………
一路疾赶的月桐马不停蹄,进了长安城,不作休憩,换上阏氏王服后,向未央宫奔去。
匈奴阏氏造访,朝廷上下震动。
月桐缓步走入大殿。大殿两旁是大将重臣,刘启端坐龙椅,威严震天。
月桐跪下行礼后,目光飞向站在左侧的右奋。他白发苍苍,面容有隐约的哀恸。她向他微微点头,石奋的双眼瞬间泛红。
“邀月公主,一别五年,今日见公主安好,朕心宽慰。”
刘启,曾经的柳大哥,已是前尘往事。此时,他的剑目中,没有了曾经的柔情,只有君临天下的傲气。
“劳陛下挂心,妾一切安然。不过,妾前去匈奴时,波折甚多,幸得靖侯爷这位和亲大使尽心尽力,方使妾在匈奴安顿下来。”
刘启眉头微紧:“公主此行,就是为了刘莫寒?”
“正是。陛下有所不知,两年前单于已为侯爷赐婚。只是侯爷这两年都不得空闲,尚未完婚。此时,单于得知侯爷被陛下关入天牢,特命妾前来,把侯爷带回。”
刘启的目光冷了下来:“那单于应该知道,刘莫寒所犯之事,罪不可赦。”
“妾虽不敢居功,但也不能妄自菲薄。自妾前去单于王庭之后,匈奴再无来犯。大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妾当计一功。当初妾被迫和亲,陛下是知道缘由的。如果没有侯爷,妾恐怕也活不到今日。如此看来,大汉安稳,侯爷功不可没,理应功过相抵。而单于已册封侯爷为靖王爷;侯爷既已为匈奴王爷,恳请陛下放王爷回归匈奴。”
“陛下,万万不可。”一位将军行礼道“刘莫寒乃乱臣贼子,理当严惩,以儆效尤。”
“敢问尊驾是?”月桐问。
“末将窦婴!刘莫寒和亲有功不假,但此等功劳比起他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相比,不值一提。”
“哦?”月桐看向窦婴,目光看似轻柔,却暗藏冷锐“既然和亲有功不值一提,敢问将军,何等功劳值得一提?”
“卫国土,保社稷。”
“本后所做之事,不正是卫国土,保社稷?难道只有披甲抗敌才是卫国土,上阵厮杀才能保社稷?当匈奴来犯,将军要披甲上阵时,可知有多少家庭为了战火而破碎?当匈奴不再来犯,将军无需披甲上阵而能卫国土,保社稷时,可曾想过是为何?”
窦婴怔住,悻悻然道:“这自当是公主的功劳。”
“那此功劳可值得一提?”
窦婴面有不服:“公主在匈奴深得单于宠爱,在单于耳边说几句好话有何难?”
月桐呵呵嘲笑:“说几句好话?当将军高榻暖枕时,可曾想过大漠苦寒?当将军与家人团聚时,可曾想过本后身在千里外,与亲人相见无期?本后只身在匈奴,向单于说几句好话,换得将军五年安枕。敢问将军这几句话,有多轻,有多重?是轻得不值一提,还是重得将军提不起?”
窦婴脸色大变,向月桐单膝跪下:“末将失言!”
月桐看向刘启,不卑不亢,却掷地有声:“陛下,侯爷身有重罪,却也有大功。望陛下答应单于的恳求,放侯爷回单于王庭。单于为答谢陛下的恩典,会免去今年的岁贡。”
刘启对上月桐坚决的目光,微微一笑:“公主还是一点没变,伶牙俐齿。”
“陛下也没变,深明大义,有成人之美。”
刘启脸色泛起莫名的震动。
一位臣子步出,向刘启作揖道:“陛下,公主所言,字字真切。刘莫寒既已成为匈奴的王爷,对他用刑恐不利两国和睦共处。”
刘启看向窦婴,窦婴垂首,作揖道:“周太尉所言极是。”
刘启默想片刻:“传朕旨意,赦刘莫寒死罪,贬为庶民,逐出大汉。”
月桐向刘启行重礼:“谢陛下恩典!”
………
刘莫寒闭目席坐,慢慢地哼着曲子。他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
明日处斩。
他微笑着,思绪飞回了在别府中的半年时光。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握不住,却留在心中。
~~你是披着狼皮的狐狸。~~
~~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
~~你千万别喜欢我,你会万劫不复的。~~
月儿,下辈子,我一定会为你留下。
他轻柔地哼着曲子,一遍又一遍,恍惚间,清婉的歌声随着他哼的曲子飘扬而起。“圆圆的月儿挂天垂,闪闪的星儿相随……”
刘莫寒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张开眼,梦萦魂牵的面孔就在牢房的木柱之外。清脆的歌声震起了他每一寸相思,每一缕牵念。
“……地上的人儿思量谁,望着月儿默默垂泪。
啊…………云儿飘啊风儿飞,把牵念送入你心扉。
地上的人儿在天涯,何处是思念的家?月儿照遍千山万川,点亮张张憔悴的脸。
啊…………不怕天黑不怕雨雷,让月儿陪你入梦寐。
飞越千山跨越万水,哦!月儿与你成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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