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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薛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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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匕首扎到赵青身上的声音是闷的,鲜血最初从匕首周围涌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如赵玄想象中汹涌澎湃。他带着几分茫然地坐在了地上,倒在他身边的赵青面色惨白,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
赵玄盯着赵青看了许久,看着他胸口的衣衫先是被染红,然后是变黑;看着他身下的黑色地砖之上也有了鲜血的印迹。
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慌忙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直后退到了门口,似乎是被这么多的血给吓到了。
“来人!来人!”赵玄大声叫喊起来,“张骏!张骏呢!”
外面,张骏急忙应了一声:“陛下,奴婢就在外面。”
“摆驾……朕要回昭阳殿。”赵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抠着门框,仿佛连拉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朕……朕要回昭阳殿。”
“奴婢……要奴婢进来吗?”张骏在外面的语气有些疑惑。
“不要……不要!”赵玄的声音是慌乱的,“快摆驾,朕要回昭阳殿。”
外面张骏应了下来,然后便是脚步声渐渐走远。
赵玄不敢再去看赵青,只在惊惶中拉开了门,逃也似的离开了含春殿。
。
夜色低垂。
赵青躺在地上,这么一瞬身上的疼痛,鲜血流逝时候的无力,还有耳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嗡鸣,都让他觉得平静。
他眨了眨眼睛,又有些遗憾方才站着的位置不太好——否则刚才赵玄扑过来,他也会倒在窗户旁边,这样的话,抬起头就能看到窗户外面了,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只能静静地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屋顶。
含春殿的雕梁画栋大约从前也是极为精致辉煌的,只是时间过去太久,那些美妙的图画,都已经在空气之中变得模糊,变得看不清了。
会不会死?
赵青带着几分惧意地去摩挲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匕首——他没有力气、也不敢起身低头去看自己胸口这匕首会是什么样子,就连这会儿摸到的时候,都不太敢用力。
如果死了……明天就不能去昭庆殿了。
赵青低低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眷恋。
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了。
半掩着的门被推开,接着就是范女史的一声惊呼!
“快!先找太医来!然后去长乐殿告诉祝姑姑!”
这是赵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什么,而是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祝湉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又说了含春殿的事情时候,整个人觉得有些懵。
“是谁做的?”她一边穿戴整齐了,一边问从含春殿过来的那小内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大约是圣上。”那小内侍支支吾吾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了,范姑姑过去的时候,小郎君圣上都快凉了……”
“太医去了没有?”祝湉觉得有些头疼,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问道。
小内侍快跑了两步跟上去,道:“请了太医,太医说伤得有些重,有些药不敢用,得请您过去定夺。”
祝湉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那小内侍一眼,又看了看刘太后寝殿的方向,沉吟片刻,道:“你先回去,和太医说,先用药,不用管那么多。这件事情,我得先说给娘娘知道。”
小内侍急忙应下来,便匆匆出了长乐殿。
祝湉在夜色中静静站了一会儿,又前后把这事情思索了一遍,然后才往刘太后的寝殿走去。
寝殿之外,两个值夜的女官见到祝湉来了,有些意外。
“姑姑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其中一人问道。
祝湉道:“我有事情,想见娘娘。”
女官愣了愣,先看了一眼墙边更漏——还未到五更——她道:“娘娘三更后才歇下……娘娘最近也休息得少……”
祝湉知晓她话中的意思,也知道此刻不该去扰了刘太后休息,可她只觉得无奈。
“非常重要的事情。”祝湉禁不住想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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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内
刘太后睡得浅; 外面祝湉与值夜女官说话的时候; 便已经清醒过来了。
寝殿中留着并不太明亮的宫灯,虽然昏暗; 但是能看清殿内的。
“进来说话。”她披着衣服从床上起来,淡定地走到了一旁坐下了。
女官们闻言推开门,先进去把殿中各处的灯都点亮; 然后又规规矩矩地退到了殿外。
“是什么事情?”刘太后看向了祝湉; 语气中没有带一丝的疲惫,仿佛刚才并不是在休息一样神采奕奕。
“含春殿里面,小郎君被圣上……”祝湉含糊地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太医已经过去了,只不知现在清醒如何。”
刘太后微微眯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
“圣上这会儿应当是回昭阳殿了。”祝湉又道,“娘娘今日要去见一见圣上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刘太后看了一眼窗外; 还是漆黑一片。
祝湉道:“五更还未到。”
“哀家去含春殿看看。”刘太后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祝湉忙应了下来,自去找人准备了肩舆,便抬着刘太后往含春殿去了。
。
夜晚的皇宫安静得有些可怕。
刘太后坐在肩舆上; 微微闭着眼睛,仿佛是闭目养神。
身后的女官内侍安静地跟着; 祝湉走在她的身侧,前面是宫中的禁卫。
“也就仿佛是那年; 也是这么个时辰,天也是这么黑。”肩舆上,刘太后忽然开了口; 眼睛也睁开了,她看着前面宫灯照亮之下的楼台宫阙,语气是淡淡的,“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祝湉谨慎道:“娘娘总会心想事成的。”
刘太后轻不可闻地笑了一笑,道:“哪里有那么多心想事成的事呢?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总是更多一些的。”
祝湉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静静地走在了一旁。
。
不一会儿就到了含春殿外。
刘太后人都留在了殿外,自己带着祝湉进去了殿中。
殿中灯火通明,有两个太医正在里面正在商量药方子。
范女史见到刘太后和祝湉来了,急忙先上来行了礼,然后乖乖地站在一旁,并不敢多说什么话。
那两个太医也急忙过来,把赵青的情形给说了个仔细。
“还好小郎君当时没有挪动,臣等过来时候拔出了匕首,之后止血上药,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白胡子孙太医说道,“小郎君中间醒过一次,有些咳血,恐怕是伤着肺了,臣等已经给小郎君把脉,正在商量着用什么方子比较稳妥。”
刘太后走过去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赵青,只见他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惨白,身上衣裳被剪开了还没有换新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还好方才把脉时候给小郎君仔细检查过,应当除了这两者之外,并没有别的伤处。”孙太医继续道,“小郎君之前房事太多有些伤了精气,这次受伤又是伤了元气,恐怕是短时间内不宜挪动,也最好静养,不要做伤身子的事情。”
刘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从赵青身上收了回来,看了一眼孙太医,然后道:“你就安心照顾小郎君吧,若有什么缺的药材,去找祝湉就行。”
孙太医忙应了下来,便与另外一个太医退到一边去,继续商量方子去了。
刘太后走去了殿外,在夜色当中,看向了跟出来的范女史,问道:“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女史低着头,此时她是不敢隐瞒的,只道:“今日……今日小郎君去了昭庆殿……”
“然后?”刘太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范女史原本是想用这句话来试探刘太后的态度,见刘太后这样语气,便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老老实实道:“小郎君走后不久,陛下就来了,陛下在殿中等了小郎君大半晚上……”
“然后小郎君一回来,陛下就动手捅了小郎君一刀?”刘太后挑眉,显然是不太相信这种前后事件的发生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范女史低着头道:“陛下过来的时候,不许奴婢们在旁边伺候,所以也不知道小郎君与陛下是不是说了什么。只是陛下走的时候仿佛十分慌张。”
“陛下今日是为什么来找小郎君?”刘太后问道。
范女史嚅嗫道:“回娘娘……这奴婢真的不知道了,陛下也是突然就到含春殿来了。”
刘太后没有继续追问范女史的意思,只看向了祝湉:“去张骏叫到长乐殿去。”
祝湉应下,便着人去昭阳殿找张骏了。
刘太后扫了一眼范女史,道:“你为人处世从前是稳妥的,也足够谨慎,所以后来才你做了女史。你也知道不少皇室秘辛,这么多会掉脑袋的事情,你应当懂得什么时候闭上你的嘴才是。”
范女史满头大汗,并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了。
“做好分内的事情,将来哀家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这是刘太后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说起了他们知情人可能会遭遇的下场,“哀家并不是嗜杀的人,你们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哀家自然会让你们都好好地活着。”
范女史深吸一口气,道:“奴婢……奴婢明白了。”
刘太后又看了一眼殿中,想了想,再次看向了祝湉:“把西内的宫殿收拾一座出来,明天晚上之前,把小郎君挪过去。”
祝湉有些意外,道:“现在收拾,有些太匆忙了吧?”
“不用收拾太好,能住人就行了。”刘太后淡淡道,目光投向了范女史等人,“不许陛下再见他,也不许陛下去西内,若被哀家知道了,哀家不责罚陛下,只会责罚你们,明白吗?”
。
敲过了五更。
天边开始泛白,晨星在东方升起来。
寂静了一晚上的皇宫开始渐渐苏醒了,先是宫人们起身把自己都收拾整齐,然后是去给各宫的妃嫔们预备早晨会用到的物事。
离开了含春殿,刘太后靠在肩舆之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平整的宫道。“好些年没有去过西内了。”她忽然感慨了一声,“哀家记得,从这边走出去,就能顺着走去了西内。”
祝湉道:“是,现在宫中人少,连大内这边,也都是空空的。”
“那会儿宫里人也少。”刘太后仿佛在回忆从前,“不过只是先帝喜欢西内的宫殿名字好听,长生殿,相思殿,万春殿,芳兰殿。”顿了顿,她嘴边挑起了一些些笑容来,又道,“大内的宫殿呢,稳重,昭阳殿昭庆殿,听起来就是中规中矩的,好像是穿着复杂的暗色衣裳的老先生一样,无趣,又偏生动不得。”
祝湉笑道:“陛下倒是不怎么计较这些。”
“他也没去过西内。”刘太后轻轻笑道,“或者是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吧!”
话说到这里,祝湉也不知要怎么接下去了,于是只好沉默了下去。
“赵青去昭庆殿见贵妃。”刘太后收回了思绪,语气中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他是不是想借贵妃的手来报仇呢?”
“小郎君脑子清醒。”祝湉道,“贵妃也不是愚笨的人。”
刘太后轻轻笑道:“是,所以这宫里面看不透的,也就只有我那皇儿了。”
“陛下只是一时想不开。”祝湉道,“娘娘也是知道的,先帝从前只一味溺爱陛下,是到娘娘摄政开始,陛下才开始跟着娘娘,最初那几年,娘娘不也觉得陛下简直又傻又天真么?”
刘太后听着祝湉的话,仿佛是想起了那许久之前的事情,轻叹道:“是……的确是那么说过。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不记得了。”
“陛下总归还是听娘娘的话。”祝湉道,“陛下虽然有些小性子,有时又冲动不怎么计较后果,可总归也是规规矩矩的。有些道理,陛下只是没想明白。娘娘这两年也太急了一些,还是得细细地掰碎了说给他听,陛下听进去了,也就好了。”
刘太后失笑:“你倒是大胆——也就只有你这么大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祝湉笑道:“我不过是仗着跟着娘娘这么多年,倚老卖老了。”
刘太后看了一眼祝湉,眼中有些失落的神色,口中道:“这么多年,都是感情,哪怕是块石头,也要捂热了。”
。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长乐殿。
张骏正在长乐殿外老老实实地等着,看到刘太后回来,便急忙跑上去迎着刘太后从肩舆上下来。
“娘娘……”张骏低眉顺眼地跟在了刘太后身侧,“奴婢该死……奴婢做了错事,请娘娘恕罪。”
刘太后轻笑了一声,也没看张骏一眼,只道:“哀家还没问你呢,你就说自己该死,可见是做了不小的错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缘由
在刘太后面前; 张骏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甚至都不用刘太后多问什么,他便跟在后面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昨儿奴婢见圣上心情不好; 便劝着陛下在宫里面走走,散散心。”张骏这样说道,“奴婢想着; 在昭阳殿里面呆着也是憋闷……所以就劝着陛下出了昭阳殿。”他一边说着; 一边又偷偷看着祝湉,继续道,“陛下走着走着就想起了小郎君; 就拐去了含春殿。”
刘太后进去了偏殿,接过了女官送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然后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并没有多看张骏一眼; 便在一旁坐下了。
张骏急急忙忙跟上来,道:“到了含春殿,也没见着小郎君; 奴婢便问了范姑姑,范姑姑就说小郎君出去了。然后奴婢便照实对陛下说了。陛下那会儿生气得很……还说了许多贵妃与卫国公的气话; 后来呢……小郎君回来了……奴婢被赶出来在外面守着,就不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了……就、就后来陛下出来; 奴婢就送了陛下回昭阳殿去了。”
刘太后嗤笑了一声,淡淡扫了张骏一眼,道:“这么说下来; 哀家怎么没觉得你有什么错事?不过就是陪着陛下走了一趟么?”
张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了,以头抢地,闷声道:“奴婢……奴婢在陛下说卫国公和贵妃娘娘气话的时候,在旁边……火上浇油了……是奴婢的不是……”
“哦?看来你对卫国公和贵妃还是有看法的。”刘太后目光凌厉仿佛刀子一样扫向了张骏。
张骏连头也不敢抬,只道:“是……是奴婢自己想着……想着为陛下着想……”
“张骏,你从小就陪着陛下长大的,对陛下的确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哀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刘太后冷漠地哼道,“但你今日所言,前言不搭后语,可别就是为了给陛下担责任才胡乱掰扯出来的吧?”
张骏听着这话,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不敢再吭声了。
“当一个奴才,到你这样地步,也算是一个好奴才了。”刘太后冷笑了一声,“只是有的事情,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就能贸贸然替主子把责任给分担了的。”
张骏重重磕了一下头,道:“娘娘恕罪……陛下,陛下的确是无心的……”他顿了顿,声音中带出了哭腔,“自从丽妃娘娘没了,陛下一直有些神情恍惚。奴婢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也只能劝着陛下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要憋在屋子里面……奴婢看着陛下那样伤心的样子,奴婢束手无策,更加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刘太后静默了一会儿,语气中带出了几分嘲讽了:“他惦记着丽妃?”
张骏低着头道:“是……陛下虽然不明说,但奴婢们都能看出来……陛下想念丽妃,大约是为当日的事情后悔的。”
“后悔。”刘太后垂眸,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便是一笑,“除此之外呢?除却丽妃,他还因为什么事情这么冲动,要去对小郎君动手?”
“是……是贵妃。”张骏不敢再隐瞒了,也不敢再为赵玄背黑锅,“圣上不太想册立贵妃……圣上一直也不怎么喜欢卫国公。张太尉前日与陛下在昭阳殿见面的时候还说起了卫国公,陛下不想给卫国公封赏……”
刘太后听着这话倒是一笑,问道:“张太尉最近进宫见陛下时候多么?”
张骏忙道:“倒是不怎么多,只是如从前一样的。张相进宫时候多些——只是陛下也不太喜欢张相,有好几次与奴婢说,觉得张相手中权力太大。”
刘太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当中,天已大亮了。
“你先回去吧!”刘太后淡淡道,“去与陛下说,等他早朝之后,哀家会去昭阳殿见一见他。你可以提醒一下陛下,让他准备好说辞,他对小郎君动手的前因后果,哀家都要听他亲口说得一清二楚的。”
张骏听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只一叠声说了是,然后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
赵玄下朝之后在昭阳殿见到了张骏,听着张骏传达了刘太后的意思之后,顿时只露出了一个十分惧怕的神色,接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从惧怕到迷茫到不知所措,最后只坐在了御案之后,好半晌才问道:“青弟……青弟没事吧?”
“据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说,太医过去已经救回来了,只是伤得有些重,刀口深,所以还得花时间慢慢调养着。”张骏一边观察着赵玄的神色,一边仔细地琢磨着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并不太敢让赵玄觉得赵青重伤,又兴起了跑去探望这样的念头。
赵玄眼中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却是失望,最后只颓然叹了一口气。
“陛下还没用早膳,这会儿奴婢让人传早膳吧?”张骏不敢在赵青的话题上太多盘桓,便说起了其他,“今儿做了陛下喜欢吃的糖豆粥。”
赵玄的注意力被早膳给拉回了一些,勉力笑了笑,道:“那便在侧殿去传早膳吧!”
张骏应了下来,便带着人去侧殿摆了早膳,然后请了赵玄过去。
赵玄心中只想着一会儿刘太后就要来,此时食不知味,吃下了小半碗的糖豆粥,便怏怏地放到旁边去了,也没有胃口再吃其他。
张骏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劝道:“这道牡丹饼上次陛下也是夸过的,今日用一些吧?”
赵玄只随随便便地点了头,又吃了小半块牡丹饼和两个笋肉包子,便再也吃不下去,起身回去了书房里面。
。
刘太后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赵玄在昭阳殿中神思不定,听到刘太后已经到了的通传之后,便急急忙忙地从御案后站了起来,亲自到门口去相迎。
刘太后看着他这样罕见的殷勤的样子,脸上倒是也还笑了笑,口中道:“皇儿恐怕是坐立难安许久了吧?”
赵玄低了头,一手扶着刘太后的胳膊,一边往里面走;“母后……母后说的是。”
两人进去了殿中,分别坐下之后,刘太后示意祝湉和张骏带着人都去殿外守着了,然后才看向了面前几乎已经露出了怯意的赵玄。
“昨日之事,你想好了怎么对哀家解释吗?”刘太后语气是平和的。
赵玄惊惧地看了一眼刘太后,目光闪烁,甚至连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哀家可以不与你计较后果,但你要告诉哀家原因。”刘太后的语气更加轻柔了一些,“后果已经出现了,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后果而大动肝火,但原因哀家很想听你说一说。是什么让你对他动了手?哀家还记得你以前对哀家说,你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亲兄弟的感情,甚至之前你还为了让他活着,对张氏下了手——皇儿,你变得这么快?之前还心心念念是要他活着,现在就要他去死?”
赵玄低下了头,脸渐渐涨得通红。
“哀家今日不是来责备你的。”刘太后看着赵玄,“哀家知道你当然会有你自己的想法,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你可以都说给哀家听。”
赵玄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抬头去看刘太后。他与刘太后目光相对,仿佛是刘太后这个时候的温柔目光让他觉得安心——他张了张嘴巴,又迟疑了许久之后,终于开了口,却问道:“母后会放弃朕吗?”
“为什么要放弃皇儿?”刘太后敏锐地觉察到了些什么,此刻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神色,只是认认真真地倾听着赵玄接下来的话。
“朕……朕应当是让母后失望了吧?”一旦开了口,赵玄也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朕很害怕……朕害怕母后会、会觉得朕无能……朕想……母后是不是想、是不是想朕有了皇子之后,就……就并不需要朕的存在了?”
刘太后沉默了许久,道:“这些……是皇儿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说给皇儿知道的呢?”
赵玄目光闪烁了一阵,道:“是……是朕自己想的。”
刘太后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去追究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她笑了笑——这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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