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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薛瓷-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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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的意思,可以换一个圣上?”张欣露出了一个惊愕的神色,“你难道还能变出一个圣上?”
  “所以与我一起去西明寺见见那个将来的圣君,如何?”薛春回笑了笑。
  张欣深吸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才苦笑了一声,道:“亲家公,这事情你须得与我好好说一说……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
  从裴氏装扮完毕递牌子,到她进到宫中见到了薛瓷,不过就是一早上的事情。她进到了昭庆殿中,见到薛瓷正在与人玩围棋的时候,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抬头见着裴氏进来了,薛瓷放下了棋子,起了身上前几步,搀住了她的胳膊:“母亲不要这么多礼,快些坐下吧!”
  裴氏笑了笑,道:“礼不可废,就算娘娘自己不在意,也不能给娘娘留下什么话柄。”
  薛瓷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道:“母亲就是小心太过了。”
  裴氏笑着陪着薛瓷一起坐下,道:“你父亲倒是让我带两句话进来,说是让娘娘在宫中一切都放心,宫外有他来安排妥当。”
  薛瓷道:“对父亲向来没什么不放心的。”
  裴氏看着薛瓷,倒是有些感慨,道:“你进宫这么几年下来,也是辛苦了。”
  薛瓷笑着看着裴氏,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谈什么辛苦呢?马上就苦尽甘来了才是呢!”顿了顿,她又笑道,“今天天气好,不如我带着母亲去太液池边逛一逛。”一边说着,她便吩咐了人去准备了仪仗肩舆等物,欢欢喜喜地拉着裴氏出了昭庆殿,往太液池边去了。
  。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冤家路窄,薛瓷与裴氏刚到了太液池边上,还没有走两步,便远远地看到了张樟与史氏。
  史氏进宫显然是来见张樟的,她看到了裴氏与薛瓷,眉头微微皱了皱,一转头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难看至极。
  “那边是卫国公夫人与……贵妃吧?”史氏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会儿要不要过去与卫国公夫人和贵妃打个招呼?”
  张樟深吸一口气,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僵硬的:“也应当与贵妃见个礼。”
  史氏担忧道:“樟儿,若是宫里面实在待不下去,我便厚着脸皮去太后跟前给你求个恩典,让你出宫,如何?”
  张樟看了一眼史氏,耐着性子道:“母亲别说这样的话了,都已经进宫了,哪里有出宫的道理?只要我生下皇子,将来多少荣华富贵不都是唾手可得?”
  史氏欲言又止,最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那边裴氏看着史氏与张樟,便向薛瓷轻轻笑了笑,道:“据说太尉夫人与太尉的关系最近不太好,便是因为了华妃的缘故。太尉夫人准备与自己儿子一道搬出去单过。”
  薛瓷愣了一下,好笑道:“还能这样?太尉也是不会答应的吧?”
  裴氏笑了笑,道:“怎么可能答应呢?京中诸人也只是看热闹罢了!”
  说话间,史氏与张樟便过来了。
  张樟上前来微微屈膝行了礼——这便是最憋屈的地方了,华妃贵妃虽然都是妃子,但从封号和品级上来说,贵妃比华妃高,只比皇后略低一些,所以按照礼仪规矩,张樟再怎么看不惯薛瓷,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头。
  薛瓷笑了笑,一边请了张樟起身,一边看向了史氏,笑问了一声:“太尉夫人安好。”顿了顿,见史氏有行礼的意思,便虚扶了一二,又道,“不必多礼了,太尉夫人进宫这么多次,这也是第一次碰见呢!”
  裴氏是国公夫人,从品级上来算,倒是只比薛瓷低一些,与华妃平级,比史氏还高,于是此刻只笑着点了点头,当是问了好了。
  四人碰到了一起,事实上也是无话可说的。
  薛瓷也无意与她们多说什么,只道:“华妃与太尉夫人尽管游玩便是,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张樟有些烦闷地应下,目送了薛瓷与裴氏远走了,然后才转头向史氏道:“母亲,正是因为宫中有贵妃,我在宫中才这般不如意。他们都说宫中贵妃最得宠了……早知是这样,父亲怎么不把宫中种种都打听清楚?”
  史氏深深看了一眼张樟,轻叹道:“当初我还与你说不要进宫,你也没有听过。”
  张樟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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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妃与陛下

  对于史氏来说; 张樟最好是不进宫; 到此时此刻为止,她所想的; 还是能想办法把张樟从宫中接出来——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且不说张樟自己不愿意; 张岭也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她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皇宫。
  宫中的张樟先是气闷了一阵子,末了也只能自己想法子了——史氏进宫不仅仅只是为了与她说那些让她出宫的话语的,她还带来了张岭的回信。在回信当中; 张岭把前朝后宫的局势分析了一遍,然后告诉了她关键仍然在后宫当中,如果她能怀孕生下皇子,一切的纠结都能迎刃而解。
  张樟气恼地把信纸放在火上烧成了灰烬; 她几乎都怀疑赵玄是否真的喜欢她了,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迟迟就是不宠幸; 就是不愿意和她同房呢?
  她掐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拿了主意。
  “去取鹿角胶来。”她看向了香昕; “煮了粥,我亲自送去昭阳殿。”
  香昕迟疑了一会儿; 劝道:“娘娘……这样总是不好的……恐怕圣上知道了心里也不好过。”
  张樟冷着脸道:“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形难道你还不知道?”
  香昕也无法再劝,于是只好去取了鹿角胶; 给张樟看过了之后,便去了仙居殿的小厨房盯着煮粥去了。
  。
  这边张樟在准备着鹿角胶粥之类的玩意,那边薛瓷亲自命人送了裴氏出宫去,又叮嘱了她在家中不用太多担心,还送了不少宫中的玩意给她带回去。
  裴氏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还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史氏的车驾。
  史氏的车驾就停在路边,仿佛是特地等着裴氏一样,见裴氏的马车过来,便命人拦了下来。
  “卫国公夫人可赏脸与我一起去茶楼喝一杯茶?”史氏亲自过来询问,姿态放得很低,“今日能预见,也是缘分了。”
  裴氏先是意外了一阵,但见史氏说得诚恳,也便应了下来,于是两家马车一前一后便去了京城的一个僻静的茶楼。
  上了茶楼,史氏先命人上了好茶,然后才笑着看向了裴氏:“我与卫国公夫人虽然认识这么久,但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茶呢。”
  裴氏笑着说道:“这的确是第一次。”
  史氏道:“卫国公夫人想来也是听说了我们家的笑话,我正想与我儿子一起分家出来单过的事情。”
  裴氏仍是笑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何必要当做笑话听?”
  史氏也笑了笑,道:“这是卫国公夫人仁慈,这京中多少人都把这些当做笑话看待呢!看太尉府上,太尉还在,结果太尉夫人和儿子反而要搬走。”
  裴氏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年我家八个姨太太的时候,满京城不也都看着我的笑话?这些事情,着实不用放在心上。”
  史氏沉默了一会儿,诚恳地看向了裴氏,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是不情之请,只是我无处可说,今日恰好碰见了国公夫人,也只好厚着脸皮求一求。”
  裴氏挑眉,微微笑道:“太尉夫人先说一说是什么事情吧!”
  “后宫的情形,我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能看得清一二的。”史氏道,“自从我的大女儿去世了,我便已经看透了,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所以从来都不乐意我的小女儿进宫。”
  裴氏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等着史氏继续说下去。
  史氏又道:“以我这样妇人的短浅目光来看,后宫当中迟早会有一番变动,我可不信我那钻了牛角尖的小女儿能从中成为幸存者,只想求国公夫人,能不能与贵妃说一声,他日放了我那小女儿一把?”
  裴氏看着史氏,语气诚恳,笑容温和:“这件事情我不敢应下,焉知今后是什么情形?说不定华妃会是最大的赢家呢?”
  史氏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妇人之见,可也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心想事成的好事。当年太后是如何大权在握?靠的可不是简简单单自己说可以自己说行就忽然成功了的。背后多少谋算多少心机!我那小女儿的心思多,可心机却浅,总以为自己那一丁点小小手段就能在皇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作为母亲,能说的能教导的已经足够多了,此时此刻只能祈求她运气足够好,他日从云端落下时候,我还能上前去拉一把,让她不至于摔得太惨烈。”
  裴氏听着这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的薛璎,一时间有些感慨。
  史氏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黯然了,最后只是一声长叹,道:“这原也是我鲁莽了——国公夫人且当做是我胡言乱语了。”
  裴氏看着史氏,轻轻道:“太尉夫人也只好自己多多保重。”
  。
  裴氏回去了卫国公府,正好也遇到了从张欣家中回来到了薛春回。
  “事情已经都与十二娘说过了。”裴氏说道,“恰好还遇着了太尉夫人,与太尉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看起来太尉家里那些事情,传言都是真的了。”
  薛春回花费了好多力气才说服了张欣,此刻听到裴氏说起了张岭家的事情,不免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他道:“张岭这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可偏偏忘了权贵之家都有个共同点,趋利避害——大难临头的时候,太尉夫人恐怕是不会与张岭共生死的。”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也没什么好批判的。”裴氏说道,“权贵之家倒也不是因为这样的人之本能被人诟病,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所盯着的永远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丁点利益,看不到其他人,所以才会被其他人联合起来排挤了。”
  “你说得比我更透彻。”薛春回笑了笑,然后又问起了薛瓷,“十二娘在宫中,可有什么话让你带出来?”
  “倒是也没说。”裴氏道,“想来宫中应当是没什么大事的。”
  薛春回沉沉一叹,看向了外面的夕阳西下,道:“希望明日早朝之上,能一切顺遂才好。”
  。
  秋风渐急夕阳斜。
  薛瓷进到了长乐殿中,见到祝湉迎出来,便笑道:“娘娘可是在用晚膳?这会儿我过来,来厚着脸皮讨娘娘的一顿饭吃,娘娘会不会打了我出去?”
  祝湉笑着道:“娘娘正好等着您呢!贵妃快跟着我过来吧!”
  薛瓷笑着应了,便跟着祝湉进去了殿中,果然看到刘太后正准备用膳,桌子上摆着属于太后的琳琅满目的菜色。
  刘太后笑着命薛瓷坐下了,道:“方才还听见你在外面跟祝湉打趣。”
  薛瓷笑道:“我这是生怕来得不是时候呢!”
  刘太后笑着:“今日你倒是活泼起来,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使出女儿家的小性子来与我歪缠了。”
  薛瓷抿嘴一笑,道:“娘娘这么一说,等一会儿我便不敢使小性子撒娇了。”
  刘太后笑着用手点了她两下,也没有恼火的意思,只命人先布菜,用过了晚膳。
  晚膳过后,薛瓷扶着刘太后在长乐殿的园子里面走了两圈,然后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娘娘想不想见一下小郎君?”
  刘太后看了薛瓷一眼,微微笑了笑,道:“贵妃不妨与我说一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小郎君比圣上更好呢?”
  “大约是因为,小郎君更坦诚吧!”薛瓷不急不缓地说道,“再加上我也有私心,我希望……我喜欢的小郎君,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刘太后听着这话,倒是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只道:“这便是你想我去见他的原因?”
  薛瓷款款笑道:“娘娘与圣上之间的关系,就算娘娘愿意退步,圣上也不会回头了。而此时此刻,娘娘的退让不会有任何作用,与其让圣上与娘娘最后的关系落到无法收拾震惊朝野的地步,不如……此刻便另做打算。”
  刘太后深深看了薛瓷一眼,嘴唇微微勾起来,道:“只是……贵妃或许已经知道,我与小郎君之间的恩怨。”
  薛瓷也看着刘太后,道:“小郎君也想见一见娘娘,那陈年旧怨,并非是那么不容易解开。”
  刘太后沉吟了片刻,道:“那便去见一见吧。”说着,她转头看向了祝湉,命她准备了肩舆,便和薛瓷一起,往西内去了。
  。
  几乎是同时,张樟也在肩舆之上,她抱着一个剔红食盒,里面装着那一碗还温热的鹿角胶粥。
  到了昭阳殿外,张樟下了肩舆,抱着那食盒进去了殿中,见到了有几分憔悴的赵玄。
  她先上前行了礼,然后便把食盒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面:“陛下,我给您带了些清淡小粥,您用一些吧!”
  赵玄看到张樟,先是露出了一个十分开怀的笑容,然后看到了她的盛装打扮,心中的愁绪都少了许多。他看着张樟从食盒中拿出了一盅粥,然后放到了自己的手边。
  香味诱人。
  “这是什么粥?”赵玄拉住了张樟的手,“这味道倒是香得有些特别。”
  “桃胶粥。”张樟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我尝过了,味道是极好的,所以就亲自下厨做了这么一碗,也给陛下尝一尝。”
  她贴着赵玄站着,那属于少女的鲜美的肉体挨着赵玄,倒是让赵玄有几分慌乱了。
  赵玄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静道:“这我倒是要尝一尝的,桃胶我还没有尝过。”
  张樟笑了笑,亲自舀了一小勺送到了赵玄的口中,一扭身子,在赵玄的腿上坐下了,娇声道:“陛下觉得好吃,便多用一些。”
  赵玄咽下了这滑爽的鹿角胶粥,刚吃下去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吃下了小半碗之后,忽然觉得眼前视线有些恍惚,并且身上十分燥热起来。
  他晃了一下脑袋,觉得耳边也是一片嗡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个,不是□□哈~~~
这个是吃了不对症的壮。阳。药的不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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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

  夕阳没入了地平线; 最后一抹余辉收尽; 天地间开始被铺天盖地的墨黑一点点侵蚀。
  秋意渐浓,秋风渐寒。
  刘太后从肩舆上下来; 也没叫人通传,便进去了长生殿中。
  薛瓷在门口站下,只道:“我在外头等着娘娘。”
  刘太后看了一眼薛瓷; 倒是笑了一笑; 道:“你若在旁边,话倒不至于说得僵硬。”
  薛瓷笑道:“今后我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旁边候着……今日我便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刘太后又笑了一笑,便扶着祝湉往里面走去了。
  薛瓷看着刘太后进去了书房; 又见范女史一脸意外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心中倒是平静的——事到如今了,她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到,最后会怎样走下去; 也只能静静等候了。
  范女史带着人进去送了茶水之后便退了出来,回到了前殿,便也给薛瓷送上了茶点。
  薛瓷在小几旁坐下; 也示意了范女史留下:“娘娘那边不需要人伺候,不如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范女史笑了笑; 也就留了下来,却并不敢坐下了。时至今日; 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一变再变,范女史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态度。
  “范姐姐最近可还好?”薛瓷对范女史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不知有没有想过今后想要如何?”
  范女史从来都不傻; 她在赵青身边呆了这么久,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哪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听到薛瓷这么问了一句,她也就从善如流道:“今后恐怕还得仰仗娘娘。”
  她没有说是哪一个娘娘,但薛瓷也是听懂了。薛瓷不去细细纠结这些,只问道:“你还想出宫吗?”
  范女史道:“若能出宫,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薛瓷点了点头,道:“那便先祝范姐姐今后能得偿所愿了。”
  。
  前殿中范女史与薛瓷在说着话,书房里面赵青见到了刘太后,先站起身来行了礼,然后便请刘太后坐下了。
  刘太后环视了这小小书房,倒是笑了一笑:“你喜欢看书。”
  赵青也笑道:“在宫中无事可做,也只能看看书了。”
  “可有什么心得吗?”刘太后问道。
  赵青想了想,道:“最近在看庄子,庄周梦蝶。”
  刘太后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赵青笑了一笑,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以养生主对答逍遥游,倒也能说明了赵青看书并非只是翻翻而已。刘太后在书桌之后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了仍然站在旁边的赵青,道:“今日过来,却是因为贵妃的缘故。我问贵妃,小郎君与圣上相比,有什么好处呢?贵妃说,你更坦诚。”顿了顿,她观察着赵青的神色,嘴角往上勾了一勾,“那么你便把你坦诚的一面,让我来看看吧!”
  赵青沉吟了片刻,笑道:“也不知太后想要怎样的坦诚?”
  “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刘太后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神态是放松的。
  “我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赵青笑了笑,“所以太后如果想听花团锦簇的好话,大约是不可能了。”
  “无妨。”刘太后笑了笑。
  “我刚进宫的时候对太后您十分愤恨。”赵青以当初的事情作为了开场,“须知,多年的平静生活一朝被打破,还见到了杀害自己生母的女人,我不可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愤恨是自然而然的。甚至愤恨在这么多年当中,都能算作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一直到我遇到贵妃。”
  刘太后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打断赵青的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质疑。
  “贵妃刚进宫的时候,我觉得……我觉得简直就和我所知的当年的事情一模一样。”赵青继续说道,“嫡姐在宫里面,庶妹也进宫来,接下来简直就好像是嫡姐要用庶妹来争宠,庶妹也要花尽心思来进行种种的争夺,最后不外乎是你死我活,又一出宫廷惨剧。”顿了顿,他嘴边的弧度柔和了一些,“惠妃死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蓬莱殿外,我见到了贵妃,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去哭一哭,这样的大好时机,难道不是争宠的必要么?她却并没有。仿佛作为一个庶女,贵妃有着和她身份不一样的沉稳和大气,她似乎没有迷茫,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太后点了头,道:“贵妃的确不一样,大约是从卫国公府出来的,又大约因为是庶女,所以才更加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
  “所以我也开始想,我应该做什么。”赵青笑了笑,“那时候我想,我真的想帮玄哥留下子嗣吗?我的子嗣,玄哥会不嫌弃吗?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人命。那时候我忽然有些明白,这么多年我的消极怠慢,玄哥自己或许也是高兴的。”
  刘太后无声地笑了一笑,并没有对他的这句话有任何评价。
  “玄哥有玄哥的想法,玄哥有玄哥的打算。”赵青继续说道,“我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打算。虽然我们是兄弟,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但总归也是两个人。我从前想,只要有兄弟情在,其他的没什么大不了,这辈子就算为了玄哥,有些事情牺牲了也就牺牲了……玄哥有太后的呵护,有些真相,他不知道也是无所谓的。”
  “对亲情,你是如何看待的呢?”刘太后听到了这里,忽然问道。
  “母子之情,兄弟之情,都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赵青坦然又诚恳地说道,“我没有感受过母子之情,当初在我身边照料的老嬷嬷虽然对我也有拳拳爱意,但那并非母子之情。我这辈子唯一体会过的是兄弟之情,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怀的温暖。”
  刘太后闭了闭眼睛,仿佛是有所感慨的。
  “玄哥到如今,或许是走上了歧途,但不能否认在最初的时候,他并非是现在这样。”赵青继续说着,“我有时在想,一个挚爱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会是怎样的影响,我喜欢贵妃,她无时不刻不在影响着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我希望成为一个她心目中最好的男人——玄哥喜欢丽妃,他却不能成为丽妃眼中最好的那个男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挫败,所以他才会失去了自我。在感情上是这样,在政事上也是如此,他无法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失望,自己的沉沦。”
  刘太后抬头去看赵青,这个和赵玄有着一模一样面庞的青年,他与赵玄又的确是不一样的。
  。
  月上中天,光芒温柔。
  薛瓷在前殿喝了两杯茶,又与范女史说了好一会儿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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