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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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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阆然看出此招难接,将陆栖鸾轻轻推至一侧,雁翎刀调转,年纪轻轻的少年郎,面对武道巨擘,竟也不避,而是迎锋而上,铿然一交击,鹿獠本欲一掌毙敌,却不料对方根基浑然不似他的年龄半分,大喝一声,攒起左掌再补一击。
  轰然一声巨响,陆栖鸾回过神来后,便只看见苏阆然身后的土墙直接被巨力打穿,但似乎并未分晓,只听追出去的鹿獠大声道——
  “好小子,官军里竟有这样的人物!假以时日,天下罕有人与你争锋,可惜……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一定……”
  陆栖鸾听见后面幽幽飘来一句,鬼使神差地望向身后从一片瓦砾中徐徐走出来的叶扶摇,后者正望向远处的夜空。
  远处,飞起一片连绵烟火。
  “你看,官军进攻了。”
  

第61章 傻人
  “于监军; 进攻事宜尚未安排妥当,怎就下令动兵了?!”
  官军大营,虎门卫与雁云卫的将领们纷纷面露愠色; 望着坐在虎皮椅上的监军于尧; 恨得牙痒。
  于尧晃了晃茶盏里的清茶,道:“诸位将军倒是好定力; 再者; 不就是个接应的人选没定吗?就算你二卫能力有限不能报效皇恩; 到时候也有本监军接应; 定然万无一失; 就算写起折子来,也好看点,不是吗?”
  攻防变阵之术,只有经年累月操练士卒方能掌握; 于尧一介文官; 平日里就会纸上谈兵,哪懂半分军事?
  “于监军; ”虎门卫的郑统领压着火气高声道,“青帝寨能在南岭盘踞数十年; 必有其诡谲之处!若一旦进攻失利; 右军无法及时呼应; 我们这两万官军可是要深陷南匪腹地的!”
  于尧冷笑道:“出征时说得多好呀,说区区南匪,以我官军之威定当手到擒来。如今本官算是明白了; 郑统领的意思是,朝廷每年砸上千万两银子养军,就养出一群懦夫?”
  “于尧!你手下主簿私吞军饷别以为没人看见!”
  “好呀,本官的话都敢不听了,我看你们是想造反!给本监军把这逆贼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众将心里有火,但无奈于尧是从都察院来的,有直禀上意之权,他们这些武将不会说话,若是让他恶人先告了状,便是去朝堂上喊冤也喊不过文官的嗓门,只能连连代郑统领告罪,立下军令状让他去前线戴罪立功方才了事。
  见两卫的人到底还是听了他的话,于尧面露得色,听见他手下的贾主簿贾炳求见,让众人去指挥进军之事,这才让贾炳进帐,绕到后面道:“事情可办妥了?”
  贾炳道:“如大人所料,下官将那人皮给了鹿獠后,他便满口答应了,到时上面给的好处我们四六分。”
  于尧略一点头,又不满道:“什么叫四六分,单单那几十万两军饷,喂完了剿匪的军队,余下的还能尝到几分荤腥?这样吧,等到那两卫的缺空出来之后,军报就报慢些,再拖它一个月半个月的。”
  “大人,这地方蚊虫这么多,有什么好拖的。”
  于尧照着贾炳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低声喝道:“拖着等赈灾啊,会不会做官啊你!梧州府都给叛军烧了,赈灾的事当然要握在我们手里!”
  “那万一叛军的真要坐大了……”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上面的人顶着。打输了是武官的事,咱们俩最多降个一级半级的,有银子在手,等风声过去,还愁官帽不高?”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外面的战火纷飞永远烧不到他们这儿一般……
  ……
  “大敌当前了,几位是打算继续在这儿切磋武艺,还是两边都收一收,各干各的事去?”
  战圈之外,叶扶摇那慵懒随意的语气显得比平日里可恶得多了。
  寨中的弓箭手们都围了过来,只要院子里的不速之客稍有异动,便万箭齐发,到时神仙也难逃。
  远处哨岗的号角声远远吹来,鹿青崖道:“义父,不妨先把他们关起来,等解决完官兵,再回头惩治?”
  鹿獠脸色一沉,他是南武林盟主,一时拿不下个少年人已是折了颜面,但看样子他们也不会放下遗谱,便话风一转,对苏阆然道:“我见你武骨天生有霸相,在那官场里埋没太过可惜,不妨做老夫义子,数年内保叫你名扬天下,如何?”
  “……”
  苏阆然言语上反应向来比常人慢半拍,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便让鹿獠抢了话。
  “你可以慢慢考虑,等老夫击退官军后,你再给个答复也不迟。”
  从来没见过这个套路的苏阆然余光瞥见陆栖鸾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宜相抗,便也暂收了杀气,直到鹿獠一转身像是要走,却突然提掌拍向一侧的陆栖鸾时,方才眼神一寒,只是刀还未出,便先有人闪身挡在了陆栖鸾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青崖,你竟为了一个妇人——”
  “义父。”鹿青崖拭去唇边溢出的血,单膝跪地,道,“此女是我带来,让妇人代罪,是男儿的过错。战事上儿不想缺席,请义父考量。”
  “好……好一个孝子!”鹿獠冷哼一声,对四下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将这两个刺客关起来!”
  陆栖鸾贴在墙上愣怔了片刻,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鹿青崖按着心口忍痛站起,对殷战道:“殷兄弟,你我道不同,鹿青崖也不勉强你相助。关你两日,再送你下山,以后你我后会无期。”
  “青崖,何苦随恶者逆天而行?”
  “世上待我好的人已不多了,逆天而行总好过踽踽独行。”
  殷战目光微暗,将遗谱抛给他,道:“你是世上唯一一个,杀孽虽重,我却不忍你入阿鼻之人。”
  言罢,他抓着本不想动的苏阆然,道:“此事已败,暂避其锋,想想还有其他人在寨中。”
  苏阆然又看了一眼发怔的陆栖鸾,后者这会儿才慢慢回神,手上做了个稍后见的手势,这才略一点头,抬步离开。
  鹿青崖将他们送走后,把天演遗谱交到叶扶摇手上,道:“此物是义父所夺,归还封骨师,还请先生移步稳妥之处。”
  叶扶摇单手接过来,却好似不愿多碰一般,抬眸道:“少主可知,适才鹿盟主让在下解这遗谱,在下便想起那日少主的八字,随意解了解,少主可想知道结果?”
  鹿青崖摇了摇头,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先生不必劳神。”
  “少主是洒脱人,在下便送一言:遇生死时,西得偷生。”
  “多谢先生。”
  说完,鹿青崖便让人带了叶扶摇去别处,待诸人散去,方才对陆栖鸾歉疚道:“是我安排不妥,又让你遭歹人相掳了。”
  陆栖鸾揉了揉眼底莫名涌起的酸意,道:“官军攻山了,你是不是要去战场?”
  “对,去做先锋,有点麻烦,不过寨中精锐俱在,我……”
  陆栖鸾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蠢货!你不是受了伤吗?你受了伤……他们还让你去打仗?!就不能不打吗!”
  鹿青崖第一次见到陆栖鸾生气了,一时有些无措,呆呆道:“你别生气……”
  “什么叫我别生气!你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叫你去送死你也去!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鹿青崖被她骂愣了,虽然慢了点,到底还是看懂了陆栖鸾发红的眼睛,里外都写着担忧二字,长出一口气,拿出一枚玉符,握起陆栖鸾的手放在她手心,道:“我特意把殷兄弟留下了,到时若战事不利,你拿我的玉符,去找他,让他带你出青帝山。”
  留下这句话,鹿青崖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交代的了,也不敢抬眼看陆栖鸾的神色,转身提起枪便走。
  “鹿青崖!”
  陆栖鸾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待他定住步子时,颤声道:“我平生没有求过人,现在求你,你能不能……别去和官军打?”
  远处山谷口延烧的战火渐渐染红了寂夜,鹿青崖像是要转身,又强行忍下,只留下一句话,便提枪走入远处的黑暗里……
  “等我回来。”他说。
  “……”
  陆栖鸾没能追过去,她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转身,回头,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发泄似的,一拳又一拳,直到涌出的痛意把眼泪压回去,方才撕下一条裙角,将披拂在肩侧的长发束起。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鹿青崖的随从见院子里的风波平息,这才斗胆进来,又怕保护不力被陆栖鸾责骂,说话间都小心翼翼的,可等到陆栖鸾将长发束好,回头时,随从一下子被吓住了。
  “你识字吗?”
  那目光,绝非是什么良家弱女子……
  他一时说话结巴起来:“不、不识得,寨子里没多少人识字的。”
  “好,我身子不适,写封病书,你替我送给医坊的徐大夫,就是那个官军里投奔来的,让他看了我的病症给我抓药。记住,一定要送到徐大夫手上,若是送错了……我就不留你到五更了。”
  交代完事情,陆栖鸾进了侧面的房间写好信让那随从带走,这才看了看天色,只见圆月澄空,今夜不会有雨。
  月不黑,风也不高……可她偏要杀人。
  ……
  “大公子,这是盟主的地牢,您没有手令,进不得、进不得啊!”
  鹿慎夜半从侍妾香帘里爬出来,先是听了号角说官军提前进攻了,后又听说封骨师院子里出事,鹿獠跟人动手了,连忙穿衣起身,走到半道上,听他眼线来报,说鹿獠又要收新的义子了,被押入地牢里,说等打完仗,就正式收。
  鹿大公子这就恼了,先是一个鹿青崖,风头压他十余年,好不容易眼看着要送走了,又来一个新的,岂能不气。
  “胡说八道,我父亲的地牢,还有谁能进得?!”
  “这……刚刚倒是有个人进去了,拿着盟主赐给二爷的玉符,小的们不敢拦。”
  “是谁?!”
  “是二爷那位要过门的夫人,想是被那刺客掳过了,一时气不过要来羞辱一番。”
  鹿慎冷笑道:“此女从一个典军那儿被救回来,多半是被那狗官玩过了。鹿青崖倒是宠她,连盟主的玉符都敢随便给人,就让本公子瞧瞧,这女人究竟值不值!”
  鹿獠的亲生儿子要进,门口的人自然不敢拦。见守卫还对自己有几分敬意,鹿慎心中浮起几丝得意,左右鹿青崖就要死了,今后谁受宠,谁在这寨子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言而喻。
  走着走着,又想起当日随从对陆栖鸾的描述,不由问道:“你当日瞧见过的,那鹿青崖的准老婆真的那么漂亮?”
  “千真万确,要不然二爷怎被迷得颠三倒四的?”
  “嗯,此等美人,鹿青崖以后也无福消受了,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忍那女子柔弱,让人欺负了去,该是代兄弟照顾照顾才是,你们守在门口,无论听见什么都别进来,本公子自己去会会未来的弟妹。”
  

第62章 愤怒的小鸟儿
  “……我去官军大营之前; 监军于尧以保护粮草不利为名夺了两个统领的兵符,本来说是要等上奏兵部后另外指派军官来接任,但接任的将领迟迟未来。我的人去查了后; 说于尧根本没有向京城发信。”
  “那官军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拿下?”
  “我是这么想的; 但虎门卫那边不同意。”
  金门卫与虎门卫都是蒙荫派的,和枭卫与雁云卫不同; 他们的升迁或降职取决于御史台和吏部的考评; 而吏部的考评有很大一部分参考都察院对军官的过错或功绩的论断; 此其一。
  “还有就是; 蒙荫派的裙带很重要; 一个出了头,像于尧这样的官员就会找他们羽翼之下的小官麻烦,那些都是他们的子侄辈,做长辈的爱护羽翼; 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于尧。”
  “……败吏!”
  陆栖鸾是真的气急了; 梧州一片战火,尽是这些贪官污吏从中作梗; 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不是多长了一条捞钱的手!如果不是他们; 怎会出现像鹿青崖那般的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他们; 怎会惹出这么多流民战乱!
  一拳正要砸在地牢的牢门上,却让苏阆然伸手接住了。
  “现在说这些都不是办法,要快些回去把于尧处理掉。”
  “不; 已经来不及了。”陆栖鸾浑然不觉手指在痛一般,咬牙想了想,道:“官军已出动,天明之前会和叛军短兵相接,从官军着手已经来不及了,我建议咱们兵分三路,一个去把于尧干掉,一个把青帝寨内部给搞点乱子出来,两边各打一棒,这战不一定会输。”
  苏阆然问:“还有一路呢?”
  “还有一路去救鹿青崖,这人傻,我想让他看清鹿獠的真面目。”
  殷战道:“战场凶残,我去吧。只是我们不知道青帝寨的行军计划,要怎么搞点事出来?”
  陆栖鸾摇头道:“我在这儿待的时间长,见的人也多,据我观察,这寨子里藏有大量火药。”
  苏阆然啊了一声,恍然道:“官军大营的火药是少了点,有传言说放火药的箱子里放的只是沙子,只是火药由于尧手下的主簿管理,他不承认,外人便插不上话。”
  “那就是了,青帝山三面环抱,只有一面有狭窄出口。照寨子里的人的说法,那鹿獠的长子想害鹿青崖,激他上最前线做诱饵引官军入谷,我猜他们要拿这些火药炸谷口,再将入谷的官军围而歼之。这梧州何其潮湿,官军一定想不到有火药被偷渡了,定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苏阆然略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传信给右军的陶统领让他注意两侧山谷的炸药落石,但症结是……那谷口是一段小峡谷,我们不知道叛军的行军路线,在哪个位置炸山。”
  陆栖鸾忽然凉凉道:“你觉得,咱们要是不把火药带出寨子呢?”
  殷战惊道:“这么多足以炸山的火药,你打算在寨子里炸?这寨子下面可是毒瘴谷地啊!”
  “不,青帝山还有一个地方,适合引爆那些火药。”
  “哪儿?”
  刚问出口,忽然旁边的黑暗里传来一声阴森的怪笑,陆栖鸾本以为行迹败露了,转头望过去,便见黑暗里走出个黄脸公子,待借着地牢的油灯看清了陆栖鸾的面貌,不由叹了一声。
  “早知是这般颜色,就不派那些贱奴去了……不过也幸好,让你留了下来,也算有缘了。”
  前面说着不知道青帝寨的行军布防,后面就送上门来了……
  陆栖鸾见那鹿慎一脸邪色,稍稍退后一步留出空间,道:“鹿大公子,和我有缘,可是很危险的。”
  她无论是询问或是威胁时,目光都十分专注,自然而然地显得比寻常姑娘家诱上许多,最易惑人。
  显然鹿慎是被诱着了,只觉得这外地来的姑娘眉梢眼底俱是精魅一般的风情,立时血气上涌,徐徐踏前——
  “那你告诉本公子,是怎么个危险法儿……若说和这牢里的刺客勾结的事,只要你识相,本公子自会为你保密,为朝廷卖命哪及得上被男人宠爱来得享受。”说话间,又见陆栖鸾再次后退了一步,鹿慎笑道:“你能躲到哪儿去呢?指望你这同伴来救你,可你没取钥匙,你这同伴怕再也是逃不出这五十年老苏木的囹——”
  鹿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刺耳的扭曲声,他僵硬地扭头,正对上牢里一个少年幽然的凝视,他的双手握在两侧的牢柱上,随着握合越紧,那五十年老苏木柱子的裂痕越大,木屑正扑簌簌地往下掉。
  ——苏阆然,月前满十七,上司罚他思过,从不关禁闭,反正关也关不住,一直靠自觉。
  ……
  “你听听,大公子是不是在叫?”
  “可能……正开心呢吧。”
  “那也不是这个叫法儿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叫几个人去看看?”
  “可千万别去,要是败了大公子的兴头,小心你的脑袋。”
  门口的守卫们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只觉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禁又感慨道——
  “上个月我去城里买了个最新出的话本,说京城有个狐女转世托生的,勾引完了男人就把人给丢牢里去,简直惨无人道。你们说,二爷是不是真的捡回来个狐狸精了?”
  “多半真就是狐狸精吧,要不然二爷怎么跟魔怔了似的,夭寿哦……”
  “你那是什么话本啊,改天我也去买来看看。”
  “……看不到了,京城里都绝版了。”
  门口坐着聊天的守卫一转头,便看见那狐狸精并两个帮凶拖着他们家双腿变形的大公子往外走,一个个脸色吓死人。
  “救——”
  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喊出来的,刚一张口,脖子一痛,就让苏阆然挨个敲晕了过去……只不过对方下手狠,看那颈骨扭曲的程度,多半是废了。
  “……他是不是太狠了?”
  “凭良心讲,我觉得这孩子进步还是挺大的,以前都不留全尸的,现在好歹还留条命。”陆栖鸾幽然叹道。
  “那可能是你的良心坏掉了。”
  “……”
  陆栖鸾沉默了一会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抓起被捆的结实的鹿慎的后领,道:“你考虑好了吗?到底是怎么布防的最好想好了再说,嚎够了就点头,没嚎够我们也没时间等你,从你嘴里套话难,但杀个匪首还是容易的。”
  腿上剧痛难忍,鹿慎已是双目充血,从小到大哪有人敢这么待他,但看他们下手极狠,一时又怕他们真的灭口,只能屈辱地点了头。待陆栖鸾把他嘴里的布条扯扯出来,鹿慎咳嗽了一阵,道——
  “你到底是哪个官派来的细作!贾炳还是于尧?难道不知我已经和他说好要招安的事了吗!”
  “你那爹不是不想被招安吗?怎么到你这儿就说好了?”
  鹿慎恶狠狠道:“那易门之中尽是妖人,朝廷杀他们不奇怪,偏我父为此事做了惊弓之鸟,几次招安都拒了,什么天下霸图,什么玄夺国运,都是传言!我可不傻,有荣华富贵在手,还想那些做什么……我早就和于尧说了,此战一结束,便开寨门上降表,他就为我请封个南溱县公,到时要什么有什么!都是你们官军的事,难道不知?!”
  “你有什么办法代表青帝寨投降?莫说鹿獠了,鹿青崖都不会同意。”
  一提到鹿青崖,鹿慎就像是失了理智一般,叫道:“他活不到天明了!待他把官军引进来,我爹就会让瘟奴带着火药下到谷底,待那秽气一燃,马上整个山谷就是一片火海,一个都逃不出来!”
  苏阆然看见陆栖鸾忽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闪过像是要恨不得掐死鹿慎的可怕表情,但片刻后,又歇了下来,冷道——
  “所以呢?他们在前面与官军交战,后方的接应都是由你来操持,难道你不止想鹿青崖去送死,还想弑父不成?”
  鹿慎竟一时没反驳,片刻后,方着急辩驳道:“胡言乱语!我怎会弑父!”
  “……”
  陆栖鸾闭上眼,片刻后面色沉静下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算我误会,左右你我目的一致,都是结束战乱,不如现在合作如何?那于尧不过是个都察院的院判,虽说是京官,但只在梧州这偏远地方看着显贵,实际上算不了什么,不如跟我合作,许你的荣华不会比他说的少。”
  鹿慎拧眉道:“你一个妇人——”
  “你信不信我让那于尧见了我吓得站都站不直?”
  见他满脸怀疑,陆栖鸾漠然道:“不信就算了,我现在要去收拾于尧,就权当你跟我狼狈为奸了,到时你们见了面儿,是跟他一起死还是良禽择木而栖,你自己看吧。”
  说完,陆栖鸾又对苏阆然道:“我给我们府里的被抓的那些军医去了信,让他们去借口为守卫送防疫的药,伺机劫了送火药的人,正好战俘营也在隔壁,一起放出来把瘟谷的谷口就地炸了。”
  ……这倒真是狠,官军头疼瘟奴不是一天两天了,把瘟谷出入口炸掉,那些瘟奴出不来,省了官军不少事。
  “可以,我见叶大夫也在,不管他了?”
  提到叶扶摇,陆栖鸾神色一淡,道——
  “老叶就像我滚到桌子底下的毛笔,找是找不到的,过段时间他就全须全尾地出现了,不管他。”
  ……
  远处的战火烧红了夜雾中的山峦,喊杀声从青帝寨的山谷口一直蔓延开去,不断增加的遍地尸骸,便是比之边关的战况,也不遑多让。
  山峰这头,却是别种景象,一弯好月,凉风习习,手边是温好的南茶,膝侧是捶腿的小厮。稳坐山头的人,偶尔掀开眼皮敲了一眼僵持不下的战况,马上又被恼人的夜萤引去了神思,烦躁不已。
  “于大人!窦统领与那匪首鹿青崖一战失利,被打断了手,前锋受挫,请求拨两营支援!”
  军情紧急,于尧却嫌新倒的茶烫了嘴,不急着拨兵,反而嫌恶道——
  “都是些废物啊,看着你们这些只知道伸手不知道练兵的酒囊饭袋,本官都替户部每年拨来的银子心疼。”
  来报的传信兵急道:“于大人!战事等不及啊!”
  “吵什么……”于尧倒也没发火,慢悠悠道,“本官是教你做官的道理,上级骂你是为你好,本官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要躲,凡事要多自省,不然这朝野的庸官那么多,哪能一一顾过来。回去告诉那窦统领,本官自会派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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