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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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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那个叫乌尔的小兄弟,凭着一腔傻大胆就去听墙角,还不是听到了不得的消息。
  连和若有所思点点头,瞧着是真把这事放心里了。
  他们每次在议事堂议事,大多都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问题,从来没有争吵个没完没了的时候,就比如今天,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定好了事。
  颜青画倒是很喜欢他们这爽快劲,也发现这帮兄弟是真的肯听她意见,便道:“之前我同大当家商量过,我从书上看到了可以给梯田增产法子。”
  她面上带着笑,声音清润温柔:“三国时有本《魏武四时食制》,里面专写一言:郸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
  “这也就意味着稻田养鱼是可行的,后我又翻阅其他书籍,发现这样不仅可以增收鱼苗,还能提高稻田亩产,最低也有百之□□,最高甚至能增一成之多,大抵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这般一说,就连说要努力让村民们吃饱饭的冯思远也不由愣住了。
  他原来的意思是领着村民多开垦荒地,先多收些粮食最好,若是地质不肥,则可种些经济作物,怎么也能换回粮食,倒是没成想颜青画想的更深一些。
  只要能增加每亩地的产量,哪怕他们地小人少,也算是一个相当大的优势了。
  长河以南水流纵横,百姓多喜食鱼,若是他们真能大批产出各色鱼种,不仅能叫自己村民吃饱,还能增加贸易往来。
  冯思远立即道:“夫人所言甚是,我们可先试养几亩地,若是鱼儿能好生成活,便可大范围推广。”
  颜青画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鱼苗要上哪里弄?我查了查书,多说草鱼鲤鱼皆可,剩下其他鱼种也行,只不如这两种好养活。”
  一说起种地的事儿,冯思远便来了劲儿:“鸣春江便在另外一处山头,江鱼肥硕,春季正是甩子期,等我跟几个种田好手商量一二,便去网些鱼苗回来,先在最低处试养。”
  这事一旦定好,干起活来便很快了。
  荣桀全程没发表更多意见,到了这时便说:“老冯是种田好手,这事交给你我很放心,青画之前还写了份策书,回头拿给你细读。”
  颜青画跟着说:“我去地里瞧过,咱们梯田修得很结实,只再挖好鱼沟储水便是,每亩地的鱼苗数量、水层要求我也写在策书里,冯先生一瞧便懂了。”
  这两件事说完,大概也没其他事了,几位当家却没走,一同看向荣桀。
  荣桀这会儿敛起笑容,严肃道:“昨日之事,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数,多余话不说,我只允诺一句。”
  “只要我荣桀还活着一天,定不叫人欺负咱们寨子,他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弃寨子,也希望大家不会背弃我。”
  下首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起身拱手行礼:“诺,谨听大当家教诲。”
  安排好事情,连和就找了叶向北,一起去参谋暗探的人选,而颜青画则回家取了策书,郑重交给冯思远。
  “这事还要交托给冯先生,劳您受累了。我年纪轻幼,只懂纸上谈兵,正经要落到实处还要您这样的人才才成。”
  她说的万分客气,冯思远也不是那等骄傲人,听了直摆手:“夫人哪里的话,都是在下应当做的。”
  颜青画只笑:“叫什么夫人不夫人,我哪里当得起这称呼,先生好歹教过大当家几日,若是不嫌弃,叫我颜丫头便是了。”
  冯思远却不应声,郑重捧着策书走了。
  别看连和不爱说话,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没过两日便选了几个机灵的小子出来,跟叶向北认真教了几天,不仅要对暗号和接头地点,还要叫他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也得两月才能出山。
  暗探的事立定,颜青画心里的担忧就轻了几分,鱼苗的事也正有冯思远操持,一切似都忘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颜青画领着山中的媳妇子起早贪黑做笋干时,在山上忙碌耕种的村民们却出了事。
  正值梅雨时节,山上土石松动,天阴路滑,便有个姓王的汉子从山上滚下来,一下子摔成了重伤。
  荣桀当时正在场,忙叫冯思远过来看,冯思远一看那人面有金色,心里暗叫不好。
  “大当家,借一步说话。”冯思远叫了荣桀,走开两步。
  “我不过就看过两本医术,平时看个腹泻风寒还是行的,王二牛一看便伤及肺腑,必须要去镇上请医才成。”
  荣桀的脸色顿时就沉下来。
  镇上的几处城门早就被镇使派人看住,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山匪大摇大摆进镇。
  就在这时王二牛的弟弟王三牛“噗通”一声跪倒地上,低声恳求道:“大当家,救救我哥哥吧。”
  荣桀闭上眼睛。
  无数思绪在他脑中盘旋,最终他咬了咬牙,道:“兄弟们,怕不怕事?”
  山林里站了那么多人,他们面有哀伤,却无一人生有俱意。
  “不怕!”他们异口同声喊道。
  荣桀握紧手上的锄头:“那好,带上家伙,我们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二牛看病。”
  等颜青画得知消息时,荣桀已经领着人下了山。
  颜青画心里一慌,面色刷地白了:“这人怎这般冲动!”

    
第25章 被围
  被颜青画念叨着的荣桀; 正领着三十来个弟兄疾驰在去往梧桐镇的路上。
  梧桐镇离启越山不算太近; 骑马也要半个时辰,若是镇上再耽误一会儿,哪怕请了大夫回来,王二牛也没多少希望。
  临走前冯思远特地嘱咐过:“务必要在一个半时辰内归来; 不仅要带大夫,还要带药。”
  他们山寨虽然算是衣食无忧,却缺医少药,也得亏这两年村民没得什么大病,要不然早就得出事。
  荣桀心急如焚; 却异常地冷静,他一马当前跑在最前面,引得后面的弟兄们也都快马加鞭,生怕跟丢了他。
  马蹄踏在黄土上; 溅起飞扬的沙尘,官道两旁的百姓瞧见,纷纷躲回家中无人敢去围观。
  半个时辰的路,荣桀提前一刻便赶到了,等到了镇门前; 却见一小队士兵正在巡守。
  荣桀停下马儿,领着一群弟兄们居高临下看着那十来个瑟瑟发抖的士兵。
  士兵里领头的只是个年轻什长; 根本没跟荣桀打过交道; 这会儿一下子见这么多山匪; 吓得腿都软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荣桀没说话; 他身后的雷鸣道:“我们只是来请大夫,劳烦军爷让一让路。”
  他明明说得客气,可那什长还是觉得心里发寒。
  他哆嗦着说:“朝廷有令,匪徒不可入城。”
  荣桀冷笑一声,依旧没说话。
  雷鸣策马上前,守在荣桀身后,依旧笑着说:“我刚才不是在询问你。”
  “这位什长,还是麻烦您行个方便吧。”雷鸣这两句话讲得,那是相当客气了。
  那什长虽然害怕,却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进城,镇上的守城士兵一共就五十来人,放这三十多人高马大的土匪进城那还能了得?
  他皱着眉头,哆嗦着举起并不锋利的长刀:“不行,朝廷禁令在前,我不能违背。”
  荣桀却也懒得跟他再墨迹下去了,他冲雷强扬了扬手,雷强领着几个弟兄一窝蜂往前冲去,直接把那几个士兵吓得四散开来。
  城门口一下子乱成一团,青壮的山匪策马在前,把一群守城军闹得抱头乱窜。
  瞧他们那怂货样子,不用说是守城了,怕不是连个贼偷都抓不住。
  那什长见实在拦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硬闯进镇子,等那些土匪都跑不见了,手下才狠狠道:“这些贼子,真是无法无天。”
  什长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汇报镇使。”
  荣桀他们这几年没来过镇上,却也经常有弟兄们乔装成小店村的村民进城换日常所需,对梧桐镇里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二的。
  镇上一共有两处医馆,两位坐堂大夫医术都尚可,一位年纪大一些,另一位却年轻得多。
  百姓们多信任老医者,他又是梧桐镇本地人,因此老大夫的医堂生意更好一些,平日里没少挤兑年轻大夫。
  荣桀倒不觉得年轻人有何不好,他直接跟雷鸣说:“去仁善堂。”
  雷鸣便招来认路的小兄弟,领着他们一路往仁善堂疾驰而去。
  去岁刚经过饥荒,如今镇上也不如以往热闹,正午时分的梧桐镇安静得很,只有他们的马蹄声振聋发聩。
  百姓们躲在家中,听着山匪的动静瑟瑟发抖,不知道外面是否要出大事。
  镇中镇衙门后院,镇使萧曾正在用午膳,他面前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瞧着十分的丰盛。
  一个穿戴华丽的年轻妇人依偎在他身边,那妩媚多情的样子,恨不得用嘴喂他吃饭。
  萧曾正捏着妇人圆润的屁股,却不料外面官吏突然闯入,面无人色跪倒在地上:“大人,山匪闯进来了。”
  闯这个字用得极妙,明明在城外有守军也没阻拦成,却偏巧叫镇使听出些耐人寸长的味道。
  那妇人还没咋地呢,倒是镇使萧曾吓得一哆嗦,手上的筷子“噗通”一声摔在汤碗里,溅了自己一脸油花。
  “你再说一遍?”他一下子站起身来,腿上一软,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一脸的油水滴滴答答落到衣服上,散着鸡蛋香味,看起来狼狈极了。
  那官吏也白着脸,却还是说:“刚守城什长来报,说一刻前雁荡山匪三十几人策马入城,说是来请大夫回山看病,什长不肯放行,他们便挥鞭闯了进来。”
  萧曾一听,这才略松了口气。
  他这会儿又耀武扬威起来,指挥着那妇人给自己擦脸:“臭娘们忒没眼色,还不赶紧给我取新衣来。”
  那妇人本就是他新纳的小妾,他有儿有女,不好真就纳妾,无媒无聘什么名分都没给成,倒是吃穿用度没亏待人家。
  “老爷莫气,奴婢去去就来。”她甜甜说了一句,那消息嗓子叫官吏听得浑身酥麻,偷偷抬头去看她窈窕背影。
  萧曾一门心思想着山匪的事,倒也没怎么注意他,只说:“刚朝廷下旨让按兵不动,云州有人反了,莫非山匪们也坐不住了?”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朝廷里如今也还蛮着呢。”
  那官吏实在是个机灵人,想也没想便说:“不如老爷行个方便,假装不知情便是了,就叫他们请大夫走,两不相见岂不更好?”
  这其实是最好的打算了,天高皇帝远,谁能知道他们镇上这点破事?
  只是这话说得实在扎心,萧曾又一贯小气多疑,不由得瞪他一眼:“你可真是胆小如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朝廷严令禁止土匪叛军等乱臣贼子入城,若是他们进了镇子我毫不作为,他日若有钦差巡视参我一本,全家都要发落。”
  官吏被他这么一骂,脸上更是不好看,心里直说他不识抬举。
  家里花钱买的官,还真当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了,什么东西!
  萧曾自己半瓶水晃荡,却很把自己当回事,他左思右想,突然想了个馊主意:“不如我们去把山匪抓回来,送给朝廷,说不定明日就能高升县令了。”
  镇使只是不入流的从九品芝麻官,县令好歹是从八品,已经算是正经官老爷了。
  那官吏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他们有三十多人,咱们正紧的士兵才一个旗。”
  他这么一说,萧曾又有些犹豫了。
  这一个旗的士兵都是军户儿郎凑的数,连正经的军刀都不会用,更何况去跟穷凶极恶的山匪械斗了。
  正当萧曾摇摆不定时,那小妾回来了,只看她温温柔柔帮萧曾换了衣裳,嘴里还说着软话:“老爷这等良才,在梧桐镇也算是埋没了,这两年朝廷里又没什么能人,不博一把可怎么行。”
  那官吏刚想反驳,抬头却看小妾含笑瞥了自己一眼,跟她温柔的嗓子不同,她眼睛里的光冷冷的,仿佛淬着杀人的毒。
  官吏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萧曾已经被成功忽悠了。
  他当即拍板:“去召集人马,叫孙总旗听令,立即围堵山匪。”
  官吏顿时面无人色。
  萧曾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山匪去了哪里?”
  “回禀大人,”官吏深深叹了口气,“已经在仁善堂了。”
  小妾跟着笑:“那铺子位置很好呢,在长寿巷的拐角,大人去了还不瓮中捉鳖。”
  萧曾不是梧桐镇本地人,上任以来只顾着在衙门里花天酒地,根本不曾看顾民情,对镇子里的情况相当不熟悉。
  只听小妾这么说,他更是兴奋,起身笑道:“哈哈,天赐良机啊!张吏,随我一同前去。”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出了厅堂,那姓张的官吏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小妾。
  小妾笑意盈盈站在那,仿佛是柔弱的扶桑花儿,经不得半分风吹雨打。
  张官吏打了个哆嗦,低头跟着萧曾疾步而出。
  此时的仁善堂,已经被雁荡山的山匪团团围住。
  荣桀下了马,领着雷鸣进了医馆:“请问坐堂大夫在否?”
  仁善堂的位置确实不算太好,还位于长寿巷的拐角处,门脸很小,里面也只简单摆了一排药柜,实在不够气派敞亮。
  有个消瘦端正的年轻人正坐在柜台后面读书,听见话音抬起头来,一看便愣住了。
  他有省医会发的医者名牌,所以征兵的时候可以免徭役,只是梧桐镇偏远贫困,百姓们拿不出银两买名额,镇子上的青壮男人已经很少见了。
  这一抬头就瞧见几十个围在这,怎不叫他吃惊。
  打头这个更是气势斐然,那么高大一个人站在那,把他医馆里的光都遮住了。
  年轻大夫下意识站起身来,客气问:“在下便是坐堂大夫,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荣桀摆摆手,没叫弟兄们都进来,只自己跟雷鸣往里走,客气道:“大夫你好,我们是雁荡山的村民,想请你过去瞧病,要命的急病。”
  他说的客气又含蓄,那年轻大夫扎巴扎巴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雁荡山的村民,可不就是山匪吗!
  然而或许是因为荣桀长得实在面善,又可能是他态度友好,总之大夫倒也没怎么害怕,只犹豫道:“我不会骑马……也……不一定能治好。”
  雁荡山山匪在朝廷那名声不好,在百姓们之间却不算太差,是以这大夫也不是太担忧,还想着别的事。
  他确实不太敢去,可医者父母心,听说是要命的病又良心过不去,犹豫是否要去瞧瞧。
  荣桀笑笑,看了一眼雷鸣。
  雷鸣立马说:“多谢大夫愿意出手相助,路上我带着大夫骑马,保准不叫你有半分差错。”
  他们简直骑驴上坡,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大夫反正在镇子上也没多少生意,他一狠心,便回头取了药箱:“能跟我说是什么病症?我好把药带齐。”
  荣桀又笑,这一次的笑意直达眼底,叫人看了就心里舒服。
  “是我们一个兄弟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肺腑。”
  大夫脸色一变,正想问耽误多长时间了,却听外面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喊:“里面的山匪听着,我们大人有令,叫你们放下武器不得抵抗,不要不识抬举。”
  启越山山寨里,颜青画正同嫂子们烧水,她看一整盆的血水端出来,心里头没由来慌成一团。
  冯思远正在给王二牛处理外伤,面色非常不好。
  颜青画心里头焦急,晌午饭都没心思吃,这会儿更是慌乱。
  翠婶安慰她:“大当家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颜青画摇了摇头:“他是有分寸,可旁人呢?”
  旁人自是没有的。
  梧桐镇长寿巷里,孙总旗还在叫嚣:“我们大人仁慈,你们要是乖乖束手就擒,就给你们留条活路。”
  荣桀嗤笑一声,捏着马鞭出了医堂。
  正午阳光灿灿,照得满地生辉,几十个装束整齐的士兵把山匪们团团围在医馆门口,架势摆得十足。
  荣桀冷冷道:“活腻味了。”

    
第26章 巴掌
  这些士兵们身上都穿着铠甲; 手里拿着制式武器,一看就比荣桀这帮子山匪正规不少。
  然而山匪们却个个精壮高大; 蓬勃的肌肉撑在麻布短褐里,平添三分英气。
  荣桀高高立在医堂门口,不动也说话,只冷眼看着孙总旗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甚至连个搭话的配角都没有。
  其实萧曾也来了; 他躲在最后头; 缩头缩脑不敢上前来。
  这等立功的大好事; 他不来岂不让孙总旗占了便宜。
  巷子里狭窄; 马匹不好行动,骑兵的优点在逼仄的巷战里很难施展出来。荣桀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 萧曾却早就做好了打算。
  荣桀依旧冷着脸;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雷鸣; 问他:“怕吗?”
  雷鸣嗤笑出声:“怕他个球。”
  荣桀便转头看着外面的弟兄们; 轻声说:“保命要紧。”
  自己人保命要紧,敌人则生死不论。
  启越山的汉子们各个手握农具; 每个人都肃着脸; 哪怕他们身上衣服五颜六色,却比守城军更像一支正规军。
  那是真正历练过的,手下见过血的肃杀之气。
  孙总旗倒也有点本领; 他把五队人马分成两路; 三队进攻; 两队防守; 一时间竟也有条不紊。
  巷战一触即发。
  然而春风飒飒,两队人马就这样僵持在仁善堂口,没人先去打破僵局。
  就在荣桀以为守城军快要熬不住的时候,一直箭矢逆风而来,直奔荣桀胸口。
  荣桀眼中寒光一闪,他下意识抬起长鞭,只听“啪”的一声,那箭矢被长鞭狠狠抽了出去,一头扎在仁善堂朴素的匾额上。
  山匪们这下再也忍不住,雷鸣的一声令下,凶狠地朝守城军扑去。
  一时间,飞血四溅。
  不长的巷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百姓们紧紧抵着房门,缩在屋里瑟瑟发抖。
  那些哀嚎声仿佛末日的悲歌,又似暮色里的城鼓,诉说着夜晚即将来临,却又未尝可知不是崭新的黎明?
  有那白发苍苍的老人,静静抬头看着天上的烈日,轻轻叹了口气:“是福是祸?”
  门外,血腥味越来越浓。
  即便守城军武器精良,也抵抗不住山匪们的骁勇善战,他们仿佛不怕死一般,冲上来就一顿砍杀,哪怕手里的斧头没有军刀锋利,却也毫不逊色。
  荣桀没有加入战场。
  他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不远处的萧曾,一双平日里璀璨黑亮的眼眸也仿佛结了冰。
  雷鸣最擅长用镰刀,他操着一把锋利的长镰刀,整个人扎入守城军之间,左砍右劈,刀刀见血,毫不退缩。
  守城军毕竟都没上过战场,更别说是见过血了,里面有些人平日里恐怕鸡都没杀过,一旦受了伤便吓得扔了刀,不停往后退。
  刚站好的队形,顿时七零八落,实在难以维系。
  明明人数差了将近一倍,武器也甚是简陋,然而山匪们却仿佛战神临世,勇猛起来无人能及。
  有个断了胳膊的守城军浑身是血爬出战场,拽住萧曾的腿哀求道:“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萧曾吓得面无人色,他一脚踹开那守城军,把那十几岁的少年踹得惨叫出声。
  他在家中养尊处优长大,这两年山匪也从未进城闹过事,在他心里,这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胸有成竹地来,却直接吓破了胆。
  作为一个文官,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这会儿根本不顾上手下士兵死活,见他们似胜利无望,扭头就想跑。
  然而荣桀绝对不会给他逃出升天的机会,破风而来的箭矢直奔他后心,在他意识到一刹那狠狠扎入他单薄的皮肉里。
  “什么……”萧曾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整个人便往前扑去,再也不能爬起来。
  轮到他身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他一倒下,守城军更是溃不成军。
  孙总旗肩膀和腰腹都受了伤,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咬牙喊:“我们投降,投降!”
  荣桀紧紧盯着他,见他率先扔下手里的长矛,其他士兵们都在往后退,这才喊了一声:“杰子。”
  雷鸣直奔孙总旗面前,他手上一甩,直接把他扣到地上,麻利地捆好孙总旗双手。
  剩下的守城军全部乖乖待在原地,受了伤的连叫都不敢叫,只捂着伤口瑟瑟发抖。
  山匪太凶狠了,他们染血的眼眸就像草原上的狼,带着蜇人的凶光。
  除了两个守城军断了手,其他人大多都只是皮外伤,雷鸣领着手下兄弟麻利地把他们串成一串,回头看向荣桀。
  荣桀退后一步,问一直站在他身后没吭声的年轻人:“大夫,还敢去吗?”
  大夫一点都不怕外面扑鼻的血味,淡淡笑笑:“我只是去出诊,有何可怕?”
  荣桀回头看他一眼,踏步出了医堂。
  雷强这会儿也赶了上来,见场面已经控制住,还去跟兄长置气:“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等我。”
  雷鸣只比雷强早生一盏茶的功夫,却比他稳重得多,闻言使劲在弟弟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这才对荣桀说:“大当家,现在要如何?”
  荣桀见兄弟们也多多少少受了伤,便说:“你跟强子带着弟兄直接去衙门,先把衙门看住再说。”
  “一会儿请镇里的老大夫给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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