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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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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桀往边上让了让,叫颜青画瞧见等在那的老大夫:“媳妇别怕,我给你请了个大夫来,咱们瞧好病便没事了。”
  颜青画垂下眼眸,客气跟老大夫道:“劳烦您跑这一趟了。”
  她伸出手,给他听脉,轻声道:“我昨日腹痛,手脚冰凉,头也有些晕,还犯恶心。”
  老大夫诊脉时间越长,脸色就越发难看,他抬头看了看颜青画的面色,微微摇了摇头。
  荣桀脸色大变。
  “怎么了?”

    
第40章 癸水 
  颜青画倒是比荣桀镇定,见老大夫还在认真听脉; 便用眼神安慰了一下荣桀; 叫他不要着急。
  荣桀哪能不着急啊,这老大夫那表情跟颜青画得了绝症一样; 他刚才冷汗都下来了。
  然而老大夫却还是不紧不慢,他听了好长时间; 终于松开了手。
  “如何?”荣桀赶紧问。
  老大夫瞥了他一眼; 慢悠悠坐到桌边,却是问的颜青画:“丫头多大了?”
  颜青画这会儿比刚才略强一些; 人也清醒了,便答:“再过两月便十八了。”
  老大夫点点头,取了纸开始写方子。
  “丫头这些年是不是吃穿都不太好?你的癸水许久都没来了,怎么不早点寻医问药?”
  自从父亲走后; 颜青画就不再来癸水了; 那时候她年纪小; 不是很上心,这些年竟忘了这事。
  她一听这个也蒙了,好半天才嗫嚅道:“我忘了。”
  她是真的没往心里去; 饭都吃不饱; 哪里有心思管这烦人的毛病。
  老大夫叹口气。
  这年月家家户户都难,这姑娘十八岁的人了; 瞧着还瘦瘦弱弱的; 胳膊细成了麻杆; 听诊的时候都不好捏。
  “你前些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什么好东西都没补到身体里去,气血亏空经脉不通,癸水自然就断了。”
  一屋子都不是脸皮薄的人,说起这个态度都很自然,荣桀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听得比颜青画还认真。
  老大夫见他那么上心,对他又是高看一分,脸色也好些了:“你们刚成亲没多久吧?”
  荣桀这会儿也略有些放心了,便客气道:“三月成的亲。”
  “恩,”老大夫看他一眼,“你照顾的倒是用心。”
  可不是吗?这丫头身体亏空成这样,两个月就叫相公补了七七八八,不用心根本做不到。
  荣桀脸上一红,高兴地挠了挠头。
  颜青画躺在床上,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他对我很好的。”她轻声道。
  老大夫把方子写完,又去药箱里翻找:“丫头是这两个月养回来了,身体好了些,所以癸水将至。只不过你癸水断了三年,这一次反应就大了些,肯定是难受得紧。”
  他取了个瓷瓶出来:“我这有补气丸,丫头连着吃三天,等癸水来了就能好些。”
  “不过每个人体质不同,今年内你可能间隔都不太准,一定要仔细养,多吃些温补的食物,寒凉的一概不能碰,要不然以后难受的是你自己。”
  老大夫这么大年纪了,见到他们这些年轻人就仿佛自己的子孙子辈,总忍不住语重心长念叨几句。
  荣桀都没问那药多少银两,接过就给颜青画吃了一颗,怕她躺在那难受。
  老大夫见他们感情这么好,也不由叹了口气:“我刚写了个方子,都是温补滋养的药,你若是不放心,等这次癸水结束后连着吃五天,三个月应当能见效。”
  他开这药是给颜青画调养用的,她身体太虚寒,来个癸水才弄得跟大病一场一样,实在很是折腾人。
  “方子用的都不是便宜药材,若是吃不满三个月,一两个月也行,总能将养一二的。”老大夫也很实在。
  荣桀点头,给颜青画倒了碗热水放到床边,便起身送老大夫出门。
  他刚才发现老大夫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有些话没当着颜青画面说。
  两人沉默地走出客栈,老大夫才开口:“老夫瞧着你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辈,刚当丫头面不好说,现在想同你说几句实话。”
  荣桀点点头,面上严肃了几分。
  “你媳妇身体亏空太厉害,又断了几年癸水,将来哪怕是养好了,可能也会妨碍子嗣。”
  荣桀微微一愣,很飞快问:“她能养好的对吗?就是不用再吃这腹痛的苦头了?”
  老大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没听明白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后可能不会有孩子。”
  荣桀面无表情静了一会儿,随即颔首道:“我知道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
  他刚想劝几句,不料荣桀却轻声笑了笑:“没事的老人家,我们这等穷苦百姓能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还说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将来哪一天再来饥荒,生养了又饿死可怎么办?我们相互扶持,能活下去便已经很好了。”荣桀道。
  老大夫难得有些动容。
  “你是明白人。”他说,“这事就别跟丫头说了,省得她伤心难过,小小年纪的,也是可怜。”
  荣桀颔首,一直把他送回医堂,接了诊金和丸药钱,还多拿了三副汤剂药材。
  “那药丸她吃能管用吗?要不我陪她在客栈多住几天,养好了再走也行。”
  走商重要,可媳妇也很重要,既然她病了,就没有坚持的道理。
  老大夫也知道他是个疼媳妇的,不由笑道:“无妨,这回她就是难受些,等癸水来了能好点,只是可能会断断续续,别叫她着凉便是了。”
  荣桀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回了客栈,颜青画已经起来了。
  兴许是那药真的管用,她现在脸色也没那么难看,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荣桀放下药包,又取了个小瓷瓶给她:“这老大夫医术了得,我多买了一瓶补气丸,他说你下回癸水之前时若还是腹痛,还可以服用三颗,但不能多吃。”
  刚才颜青画在老大夫面前还镇定自若的,这会儿脸上就有些红了:“难为你了。”
  可不是吗?为了她这病跑前跑后的,还很坦然跟大夫聊她的病情,也确实挺为难他一个大老爷们的。
  荣桀笑笑,摸了摸壶里的水,问:“你现在若是好些了,我就叫小二煮碗汤面来?这客栈的阳春面好吃得很,你一定喜欢吃。”
  溪岭多山,百姓少种小麦,外地的小麦自然要昂贵许多,寨子里几乎从未吃过白面面食。
  临近的川西却完全不同,这里地势虽高,却有大片平坦高原,适宜耕种小麦。这边的细面比溪岭要便宜的多,荣桀也毫不吝啬叫兄弟们多吃顿好的。
  出来走商辛苦又有危险,再如何也不能苦了自己人。
  这碗面昨日颜青画没吃,今天荣桀就想给她补上。
  老大夫这药丸一吃进肚里去,颜青画就觉得腹中开始有暖流涌上四肢,等到裹着被子出了一身的热汗,整个人就轻快起来。
  只不过她癸水还是没来,估计也就是这几日了。
  荣桀出去给她叫了碗面,又叫了洗澡水,等颜青画吃饱喝足又把自己打理干净,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趁着这会儿工夫,荣桀领着雷鸣去镇子上的铺子里转了几圈。
  这镇子比梧桐镇要小一些,并未闹□□,百姓们还算是过得去。
  他大概看了下这边的物价,把米面粮油的价都背了下来,回去说给颜青画听。
  颜青画把东西收拾好,安静听他说完,便取了纸笔在本子上记下来,然后便说:“我好些了,刚吃了面也不饿,咱们下午就走吧,已经耽误一个上午了。”
  荣桀没说话。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听颜青画的,可一旦事情牵扯到颜青画自己,他就会非常强势,总要颜青画轻声细语去劝,才能好歹办成那么一两件。
  颜青画见他倔脾气要上来,忙过去拍他手,可怜巴巴抬头看他:“我真的不太难受了,赶两天路到奉金还能多歇两天,我正好……”
  她脸蛋红红的,这会儿就不太好意思那么直白说癸水这两个字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小腹虽说依旧是隐隐作痛,却是癸水将至的前兆,也就大概两三天时候了。
  荣桀这才不情不愿道:“原本想在这再休息一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颜青画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就笑开了脸哼着曲儿出门去了。
  客栈边上就是布庄,颜青画刚吃完那碗香喷喷的阳春面,这会儿就没再跟荣桀他们一起用午膳,自己去了布庄。
  布庄不大,里面的布料种类也不多,颜青画见守门的是个二十几许的媳妇子,便过去小声问:“有月事带吗?”
  她几年没来癸水了,这会儿出门在外又事出突然,只好先买两条备用。
  那媳妇见她面生,又特别不好意思,不由笑着问:“给媳妇买的?”
  颜青画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男装,脸上不由更红,吭哧半天才说:“是。”
  那媳妇子便回了里间,从里面取出几条布带:“我们自家的纱布质地好,外面是细麻布,用起来也不会硌得慌,你多给媳妇买几条换着用,也不算贵,一条只要三十钱。”
  颜青画仔细瞧了,这月事带确实做得极好,她便也顾不上扭捏,讨价还价之后,以百钱四条的价格买了下来。
  那媳妇见她这么仔细,笑着打趣:“还挺心疼媳妇。”
  颜青画想到荣桀刚才那张汗湿的脸,心里头一暖,使劲点点头:“他也很疼我!”
  在客栈吃饭的荣大当家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念叨:“谁想我呢?”
  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兄弟打趣:“还能有谁,肯定是大嫂!”
  荣桀嘿嘿一笑:“老有的事,习惯了习惯了。”

    
第41章 奉金 
  两日后;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到奉金。
  交了路引和每人十钱的入城金后,荣桀他们牵着马进了奉金城。
  这几日颜青画吃了老大夫给的药丸; 没那么难受; 这会儿也下了马车四处张望。
  奉金很热闹。
  鳞次栉比的酒楼商行立在主街两侧,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灌入耳中的大多都是听不懂的方言。
  颜青画注意到这一条街就有四五家商行; 家家生意都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我们先找客栈; 安顿下来再说。”荣桀道。
  他也是第一次来奉金,之前问过镇子里的两家商队,都不跑西线,这回他们只能自己过来摸索了。
  颜青画见城门口有几个瞧着很机灵的男孩,便伸手招了一个过来:“劳烦你,跑一趟带我们找家能住下的客栈。”
  那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 衣服很旧但十分干净,让人瞧了就不讨厌。
  “几位老爷一看就是来走商的; 我们奉金客栈很多,能容纳这么多人商队的就只有两家。”
  “悦来客栈位于东市,热闹又方便; 就是价钱贵了些,若是住的时间长小的不太建议。”
  这孩子说话利索极了; 一看就是个熟手; 颜青画给他塞了十个铜板; 笑着往下听。
  引路的活大概也就这个价了; 孩子手里一摸就有了数,立马道:“还有一家在南巷,稍微偏僻一些,却非常安静,价格也很合适。”
  “行,就这家吧,劳烦你领我们去一趟。”
  奉金到底是城府,比他们梧桐镇大得多,从东门往南巷去怎么也要两三刻工夫,那孩子还给指了一条能骑马缓行的大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颜青画领着他坐在马车上,低声问:“你们这有什么规矩?”
  她没走过商,却很聪明,家有家规城有城法,只要按规矩办事便不会出错。
  那孩子抬头四处看了看,也小声答:“你们且记得不要得罪如意行张家便是了,他们家经营米面粮油,你们要是想真心实意做买卖,不要去东市。”
  颜青画点点头,又给他塞了五个铜板。
  不一会儿南邻客栈便到了。
  门口的小二跟那孩子显然很熟,见他点了点头,还笑:“今日生意不错呀。”
  孩子冲他鞠了一躬,匆匆跟颜青画说了一句就跑了:“西市的东西要便宜些,你们可以打听打听。”
  奉金经常有商客往来,这边的客栈生意一直都很好,荣桀照例包了间大通铺和一个地字号单间,又花钱租了三天马槽。
  南邻客栈的后院宽敞极了,里面甚至能停十辆马车,还有专人看管,保证商客们的货物安全。
  颜青画跟荣桀在客栈里转了一圈,便叫了雷鸣和燕大哥去了单间。
  这边的房间跟之前镇子上的一般大小,价格却贵了一倍,颜青画打开窗户,给几人倒上凉茶。
  荣桀道:“明日上午我们兵分两路,从西市两头分开问。阿鸣和燕哥带两个兄弟,我跟你们大嫂带两兄弟,剩下的人就守在客栈,休息之余也看好货物。”
  燕大哥颔首道:“大当家放心。”
  他们是临近傍晚进的城,这会儿已经该用晚膳了,夏日并不是奉金最热闹的时节,他们的小麦和棉花要到秋日才可丰收,那时的房价可能还要再翻一倍。
  荣桀带着弟兄们去了大堂,叫小二上了几个招牌菜,酒足饭饱之后,就一起回去休息了。
  颜青画是用过晚膳才觉出肚子疼来的,她让荣桀去叫了洗澡水,沐浴过后便把月事带换上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仍觉得不好意思。
  许多年未来癸水,她这会儿小腹坠痛手脚冰凉,却怕污血弄脏床铺,怎么躺都觉得不得劲。
  荣桀摸了摸她的手,问:“怎么,不舒服?”
  黑暗里,颜青画只觉得脸上都要烧起来,她难得有些扭捏:“我肚子痛。”
  荣桀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问:“我给你,给你揉揉?”
  虽然看不清他表情,不过颜青画猜他这会儿脸也是红的,两个人既成夫妻,她也没必要老是那么谨慎。
  她没说话,只牵过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荣桀的手很大也很热,带着让人着迷的力度,稳稳贴在她的腰腹上。
  不多一会儿,她就觉得肚子里舒服起来。
  荣桀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听着她的动静,听她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他这才小声呼了口热气。
  荣桀翻身盯着她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然后便调整姿势把她整个人圈紧怀里。
  他温柔的手掌暖暖护着她,叫她睡得舒服一些。
  一夜安眠。
  颜青画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穿进窗棱,点亮了一整个白日。
  她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荣桀依旧给她暖着肚子,姿势都没变过。
  “荣桀,”她小声叫他,“不早了,该起来了。”
  他们今日还有许多事,实在不好再躺下去了。
  荣桀动了动眼睛,似是要清醒。
  颜青画认真盯着他的脸看。
  难怪以前叶向北说有许多姑娘家哭着喊着要嫁与他,这人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一个大男人,脸蛋好看就算了,就连睫毛都很长,他动眼睛的时候,睫毛也跟着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颜青画心里头有些痒痒。
  她想伸手摸摸那小黑扇子,却不料荣桀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眼眸是很深邃的墨色,认真看着人的时候,似有万千星光氤氲在眼中,越发显得神采飞扬。
  “早。”他还有些迷糊,下意识问了早。
  颜青画不明就里红了脸,她别开眼睛,轻轻推了他一把:“不早了,快点起来,省得叫弟兄们等。”
  这几日往奉金赶,路上荣桀一直紧绷着精神,今日终于进了城,晚上便睡得沉了些,这会儿还未完全醒来。
  就算他们这一行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也经不住这世道乱,尤其是荒年过后,人命不如一口粮食值钱。
  前几日晚上荣桀都没睡踏实,到了奉金才能喘口气。
  荣桀坐起身来,披上外袍下了地,他换好鞋子,转身就见颜青画进了小隔间。
  时隔四年,颜青画又来了月事。
  她呆呆盯着月事带上的血色瞧了瞧,伸手摸了摸肚子。
  大概是因为荣桀昨天帮她暖身,她这会儿竟没特别难受,只是夏日里湿漉漉的不太舒服,但也只能如此了。
  她换了一条月事带,把昨日的这一条洗干净,红着脸出去同荣桀说:“我想晒晒衣裳。”
  客栈房间不大,若是外袍可以拿去楼顶晒,里衣之类的贴身衣物就只好晾在屋子里,窗边也已经备好了架子。
  荣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晒吧,我帮你把架子支上。”
  颜青画这会儿已经犹豫了半天,最好还是小声说:“你不许……不许看。”
  她等荣桀支起架子,便把她推出门去,忙活好这些事便逃也似地出了门,还细心上了锁。
  荣桀是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也舍不得叫她着急,便假装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很自然领着她去了一楼。
  今日天色极好,头顶太阳很大,却也偶有微风拂来,一行人带好斗笠便出了门,一路往西市行去。
  西市离南巷不算太远,他们也不想惊动旁人,便没有骑马。
  这年头走南闯北的商队其实不少,但骑矮脚马的真没那么多,昨日他们进城时就发现有些人悄悄打量他们,今日便只好步行。
  这季节来癸水实在有些较烦,不过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颜青画竟觉得比在屋子里躺着时要舒服些。
  还没到西市,就听到热闹声。
  拐到大路上,便仿佛一下回到人世间,身边不时有马儿小跑而过,也有商队驾着马车一路往西市驶去。
  西市比东城门刚进来那里人还要多些。
  他们跟着操着各种方言的商客们走了进去,雷鸣和燕大哥就带着人往另一边赶,这一条街怎么也有十几家商行,他们得一家一家询问。
  荣桀和颜青画直接去了门口的第一家,开始忙起来。
  奉金是大城,来往商客很多,城里的商行一天要接待数十位南来北往的外地人,对他们问的问题也见怪不怪,能答的都会客气讲几句。
  棉花要到秋日才会丰收,现在买棉花的大多都是去年的沉棉,价格比新棉低很多,却不如新棉蓬松软和,做成衣裳会略有些硬。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倒也不是太讲究的时候。
  他们军中如今有将近三个旗,冬衣总要一人发一身,最少也要买两三百斤棉花回去,要不然还不够发军饷的。
  一个上午,他们就打听了玉米和棉花的价格,中午回了客栈,用完午膳便又坐到一起商议。
  “奉金去年的沉棉比云州和业康的都便宜四五钱,我们可以多买点回去。”荣桀最后总结。
  倒是雷鸣皱起道:“可棉花占地儿,实在也带不了那么多回去,我估摸着最多只能有二百多斤,这还没考虑玉米粮种。”
  马车本身有一定重量,再加上货物,单架马车最多也就只能拉到三百斤的货,货再多马儿就太吃力了。
  若是粮食,他们可以多买些回去,棉花就有些难了。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荣桀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倒是颜青画翻开手里的本子,出言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三个人一齐看向她,颜青画镇定道:“我记了一下这一路的米粮价格,咱们途中歇脚的小湾镇里玉米的价格跟西市的差不了太多,我们不如在这全买了棉花,等回去路上从小湾镇买上几百斤玉米,再买一架马车回去便是了。”
  荣桀眼睛一亮,他凑过去看,只见颜青画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的字,每个后面都记了数,这个荣桀看得懂,她应当是写的价格。
  颜青画见他们仨都在那点头,却有些迟疑,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料外面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雷鸣站起身来,直接凑到门边:“何事?”
  外面是一把陌生的嗓子:“几位当家的,我们家老爷有请。”
  荣桀瞬间皱起眉头。

    
第42章 买卖 
  几个人对视一眼; 还是颜青画反应快,对荣桀做了个口型:“张。”
  荣桀立刻就懂了; 他们早上在西市转了一天; 也隐约听到有人说张家的事,但大多都只有只字片语; 实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的人家。
  人人都讳莫如深; 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雷鸣回头看荣桀,荣桀深吸口气; 对他颔首示意。
  房门“吱吖”一声开了,外面等了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笑着冲屋里鞠躬,没往里走一步。
  “几位当家的,鄙姓张,是如意行张家的管事。”来者淡然一笑。
  “我们家老爷有请几位当家; 去雅间一叙。”
  几人一齐把目光投到荣桀身上,荣桀略沉思片刻; 便回头吩咐燕丰庆:“燕哥,你下去嘱咐弟兄们先休息,我们三个去去就来。”
  燕丰庆郑重点点头; 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荣桀不放心颜青画自己留在屋子里,还不如带在身边安全; 他们一行人出了客房; 那管事还很有耐心在那等他们锁门。
  “几位都是远道来客; 老爷想着你们旅途劳顿; 特地过来客栈请见,”张管事笑眯眯道,“多谢大当家赏光。”
  他眼睛很毒,刚那一时半会儿工夫已经看出这几人里谁是领头人了。
  荣桀淡笑道:“张老爷客气了。”
  南邻客栈一共有四层,二楼都是大通铺,他们住在三楼,再往上去就是天字一号房了。
  那管事领着他们直接去了四楼最里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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