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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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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荣桀上门狠狠教训他一顿,还威胁了一通,告诉他若是再犯他还要来收拾,结果这小老儿不长记性,又要干这欺男霸女的缺德事。
  刘家村原本人口就不多,加上许多佃户家的男人都打仗走了,剩下妻儿老弱只能靠佃种刘家的地过活。这些年他仗着跟镇上的官老爷有交情,欺辱了不知多少姑娘,整个刘家村里能嫁人的都早早嫁出去,剩下的都是没门路的,只得忍让熬日子。
  荣桀也是才听说这事,赶紧过来管了管,却没成想一点都没用。
  他眉头皱得很紧,一股怒气窜上心头:“这小老儿,忒不是个东西。”
  “青画你且等着,我带弟兄们去瞧瞧。”
  他说瞧瞧,那意思就是要管了。
  颜青画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且小心些,他们人多。”
  荣桀冲她笑笑,说出来的话却张狂极了:“我看他敢动我一根手指不。”
  他说完,留下大树守着颜青画,自己则带了雷氏兄弟大摇大摆过了去。
  颜青画坐在马车里着急,却没跟过去添乱,她掀开车帘一角,紧张地盯着荣桀的身影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她心里最可靠的人。
  他说能办到的事,有一件不少,都给办成了。
  只看他们三个高壮汉子往那一群人面前,不多时就把那些刘地主的走狗轰走了,雷鸣扶着那小孩,往马车这边来。
  颜青画这才长舒口气。
  等到小孩儿上了马车,颜青画才意识到这竟不是个女孩。
  这少年郎长得忒是漂亮,唇红齿白眉目温柔,实在是难得的好皮相。
  她愣了一下,难得啐了一声:“这姓刘的简直是禽兽。”
  这孩子不仅不是女孩儿,瞧着年纪也还很小,就是这样刘地主都动了歪心思,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少年一开始还缩在角落里,见颜青画眉目慈和,整个人才慢慢放松下来:“多谢你们。”
  他轻声道谢,那一把嗓子也是极细嫩,仿佛春日里刚生的嫩芽,带着晶莹的露水。
  颜青画定了定神,问他:“你愿意跟我们走吗?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这么一问,少年眼睛便红了,哪怕脸上还脏兮兮的,也难掩姝丽颜色。
  倒真真是个男生女相的模样。
  “我娘刚没,他们便要抢了我去伺候那老头,我好说歹说在家里守完母亲头七,原想着偷偷跑了,却没成想还是被他们抓了回来。”
  他一边说,眼泪便顺着脸颊留下来,沾染了浓密的长睫毛。
  “我刚才还想要不一头碰死算了,活着指不定得多难。”
  “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碰到你们救了我。”他低头抹干净眼泪,认真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山匪是什么,我想跟你们走。”
  颜青画递给他一个竹筒,里面还有半筒水。
  “好,跟我们上山,就有活路了。”
  少年到底是个男娃娃,刚才哭了一遭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会儿接过水,赶忙自报家门:“我姓董,叫董迎风,姐姐叫我小风便是了。”
  颜青画还没来得及说话,不料外面传来荣桀的嗓音:“叫什么姐姐?臭小子要叫大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看什么看,叫大哥。

    
第14章 农忙
  回去的路上,颜青画问了几句董迎风家里事,听闻他已是孤身一人,难免有些动容。
  董迎风今年不过十二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郎,他默默坐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会干活,会种地,到了山上我会努力养活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
  颜青画看着他,就仿佛在看杏花村自己那一群学生,她笑笑:“你还小,先不忙说这些,咱们寨子里有独居的兄弟,你便去凑活几日,再做打算。”
  董迎风使劲点点头,却不防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他小脸一红,低下头怎么也不肯讲话了。
  颜青画心里觉得他过于腼腆,实在有些可怜他,轻声道:“这趟出门未带粮食,一会儿咱们就上山了,山里伙食很好。”
  或许是因为做过教书先生,她对孩子们一向和蔼可亲,对董迎风说起话来也和风细雨,搞得跟在外面的荣桀老大不高兴。
  等半山腰上停好马车,他就凑到她边上,扶她上马:“你很喜欢那小子吗?”
  他跟着翻身上马,在她身后问。
  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犹如夏日里最灿烂的烟火,明亮了颜青画的心房。
  她嘴角慢慢勾起温柔的弧度,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欢快明媚来:“怎么?”
  荣桀没吭声。
  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讲?荣桀面无表情看着山路,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哦,就在想安排他住哪里。”
  山寨里的竹屋如今都住满了,不过一栋可以住两到三人,挤一挤也无妨。
  颜青画垂眸沉吟片刻,坏心眼道:“跟咱们住一起?”
  话音刚落下,她就感到荣桀浑身都僵硬起来,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往里收紧,仿佛把她整个人紧紧搂进怀中。
  大概是生来头一回,她好生感受了一下男人的力量。
  “不行。”他坚决反对。
  颜青画这次终于忍不住,一边笑一边说:“那好吧,叫他先跟连和住吧。”
  听见她的笑声,荣桀这才反应过来她在逗自己,这也顾不得生气了,只无奈说:“你真是的。”
  颜青画还是笑,搞得前头带路的雷鸣都忍不住回头瞧了瞧,被荣桀凶狠瞪了一眼。
  等回了山寨,才发现这会儿寨子里安静极了,大家伙都还没下工。除了厨房里忙忙碌碌女人家,其余的竹屋里再无闲人。
  颜青画请兄弟们帮她把箱子搬回竹屋,送了荣桀他们去地里,这才领着董迎风去厨房。
  按理说十来岁的男娃娃正是调皮时候,可董迎风却极为安静,颜青画不跟他说话他就一声不吭,再加上他那张美丽俊俏的容颜,实在像个养在闺阁的世家千金。
  “山上饭菜简单,但保证能让所有人吃饱,你先歇息两天,等熟悉了再看有什么活需要你忙。”颜青画道。
  若是就让他闲着,显然他自己也是不肯,还不如找点事情给他做,好叫他从丧母之痛里走出来。
  董迎风使劲点点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说:“我……我会做烟花炮竹。”
  颜青画脚下一顿,实在很是诧异。
  大陈朝廷对烟火管制极为严格,多为官匠制作,每年年节时官府开办的烟花铺子就会大批售卖,价格不贱不贵,普通老百姓家里买串满地红也不是多难的事。
  这门制造技术,一直掌握在皇家手里。
  “你怎么会这个?”颜青画小声问。
  反正寨子里这会儿也没人,董迎风其实也是个有成算的人,听了便老实说:“我父亲原是川西那边官厂的工匠,后来那个村子闹瘟疫,大多百姓都染了病,朝廷不想管,直接派人烧村。”
  这事颜青画从未听讲过,此番听来也觉得心中一寒。
  纵使对千疮百孔的朝廷早就不抱期待,可每每听到这样的事,任谁都会难过。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也是我父亲命大,从山上逃了出来,来到溪岭改名换姓,娶妻成家有了我。”
  颜青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清缓温柔:“你要好好活着,为你父母,也为你自己。”
  董迎风眨眨眼睛,晶莹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实在是可怜极了。
  “原先我母亲不叫他教我这个,可我父亲却说多一门手艺将来说不定能多一口饭吃,无论用不用得上,学了总归是好的。”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叫人听不到音儿。
  “只是我只知道要怎么做,从来没动过手,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他小心翼翼看了颜青画一眼,咬咬嘴唇不再言语。
  颜青画没说话,她沉默地领着他来到厨房,抬头就瞧见顾瑶兰在那剥笋子。
  这几天她采了好多笋子,显然自己也极爱吃。
  见颜青画领了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来,她不由扔下手里的弯刀,凑过来盯着他看:“你从哪里拐来的?长得真俊。”
  董迎风被她吓得后退好几步。
  颜青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说。”
  顾瑶兰撇了撇嘴,没再打趣他,只热情道:“午膳快做好了,饿了吧?”
  董迎风十分害羞地抬头瞅瞅她,还是没吭声。
  顾瑶兰是个活泼性子,见他不答话也不在意,笑嘻嘻坐过去继续剥笋。
  要先把所有笋子剥去外壳,洗净晾晒,等到水份都晒干,就要开始熬煮了。
  每到这个季节顾瑶兰都分外兴奋,熬煮笋子的香味总能飘得很远,搅动她记忆深处那些回忆,哪怕只是盯着火坐在那一整天,她也不觉得辛苦。
  颜青画估摸着董迎风已经饿了有几天了,便带他进了厨房,跟正在准备豆芽菜的翠婶问:“有做好的饼子吗?新来了个娃娃,先给吃口饭。”
  翠婶最是热心肠,一见董迎风这可怜样子,立马从竹筐里取了一大个荞麦烤饼,又取来一小碟腌萝卜,叫他就着吃:“别客气,寨子里别的没有,吃能管够。”
  董迎风实在是有些感性心肠,一听这话又要掉眼泪,只大概觉得有些丢人,低下头悄悄擦干不想叫人瞧见。
  他吃饭又静又快,不一会儿一整个荞麦烤饼就吞下肚去,才幸福地拍了拍肚子:“多谢翠婶,我吃饱了。”
  翠婶笑眯眯看他,可矜夸:“真乖。”
  颜青画在外面摆桌,正想过去领他先回连和那休息,没成想刚下地的汉子们一窝蜂从远处跑来,瞧着十分的气势磅礴。
  山寨的汉子都很淳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见来了个年轻小兄弟,都围上来搭话,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董迎风说蒙了。
  颜青画站在那轻轻扫了他们一眼,汉子们顿时老实起来。
  “三当家的,小董孤身一人,可否麻烦你先照顾几日?”
  已经到了春日,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汉子们打个地铺都能睡,根本不讲究这个。
  话不多又比较斯文的三当家连和点了点头,他个子不算太高,也没荣桀和邹凯那么壮实,却叫人瞧了就觉得舒坦。
  仿佛话本子里的忠厚勇敢的儒将,又许是家境落魄却顽强赶考的书生。
  “好。”他这么说着,转身就走了。
  邹凯同他一起长大,最是了解他,自来熟地推了一把董迎风:“快、快跟上,阿和先带你去、去休息。”
  没见过他这么爱说话的结巴,说不利索完全不在意,一整天都不闲着嘴。
  董迎风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他身影不见了,兄弟们才哄堂大笑。
  荣桀站在颜青画身边,皱眉瞧他们:“不许欺负人,听见没有!”
  汉子们勾肩搭背,一个个连声应道,然后就往议事堂跑去。
  荣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性子都太野了。”
  “其实也算是好事。”颜青画笑着劝他一句,叫他不要老操心兄弟们,“回头下山问问,若是有村里姑娘愿意嫁来,他们成了家便稳重了。”
  荣桀点头,洗净手脚头脸才陪着她去端了一整筐烤饼:“以后有了你这个大嫂,终于有人能给他们操持这事了。”
  他刚正经没一会儿,转头就嘿嘿笑起来:“也不急,先叫他们羡慕几天,压压他们性子再说。”
  颜青画噗地笑出声来。
  “说什么呢你!”
  荣桀咧嘴笑,闷头进了议事堂。
  等午歇起来,颜青画便也跟着荣锦棠去了地里。
  正是春来湖水绿如蓝的时节,一望无际的稻田映衬着蔚蓝的天,让人瞧了就心情舒畅。
  启越山上的梯田层层叠叠,从最高处看去仿佛一尾活泼的锦鲤,鳞片上点缀着斑斓的光芒,炫耀人眼。
  她要跟来可以,荣桀却死活也不肯叫她下地,只吆喝着兄弟们赶紧忙活,叫她在梯田边的茶棚里准备茶水。
  颜青画也并不是跟来插秧的。
  因为地势原因,山寨的梯田弄得并不是非常平整,一小块一小块一次而下,一眼望不到头。
  梯田最外围是修葺好的田垄,保水固土,山寨的弟兄们腿脚灵活,走在上面也不怕摔。
  他们三五成群,一片一片忙活,速度又快又齐。
  顾瑶兰不知什么时候到她身边:“他们都是勤劳的好儿郎。”
  颜青画笑笑,脑海里却不停盘旋,想着曾经看过的那些书,使劲回忆着遗漏的内容。
  三百多本藏书里,大约有五六十本都是农桑耕渔之类的农林典籍,颜青画不说全都倒背如流,里面大部分却早就熟读于心。
  只之前几年饥荒,干旱少雨,种什么都不出数,看过那么多书也成了摆设。
  颜青画沉思良久,突然眼睛一亮。
  顾瑶兰第一次听她声音激动得抖起来:“瑶兰,我想起一个典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不行,那个小白脸,怎么那么白!
  大嫂:你冷静,人家还是个孩子。
  荣大当家委屈成宝宝。

    
第15章 异样
  顾瑶兰正想问她是什么,却见她皱眉摇了摇头:“算了,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晚上回去再翻翻书,若是能成最好。”
  “你真厉害,读过那么多书。”顾瑶兰真心实意道。
  颜青画笑笑:“等农闲了,我也教你认认字,多学学便能会。”
  她们两个把消渴的叶子茶泡上几壶放桌上晾凉,又打了溪水过来备用,这才弄完茶棚里的活计。
  颜青画站在田垄上,仔细把梯田的整个地貌都记在心里,拉着顾瑶兰去厨房忙了。
  腌笋和笋干都不算难做,腌笋是现吃的,腌上几罐能吃好些天,笋干就略复杂些,大约夏时也能佐餐。
  几个女人家忙了一下午,才把腌笋弄好,一罐一罐封在瓷罐里,整齐码放在厨房角落。
  笋干只把笋子煮熟,漂洗干净后用竹签对穿,再放入桶中凉水漂凉,静置一夜等明日凉透了才能继续制作。待明日切成薄片,太阳底下晾晒五日便可储存起来。
  她们寨子里这做法已经是最简单的,味道也很普通,只是为把笋子多储蓄些下来,省得每日都是青菜萝卜吃,嘴里头没滋没味。
  忙了一天,大家伙都已疲累,晚食便很简单,没弄那么多花样。
  饭食因着农忙比往日更丰厚一些,翠婶用小青菜、笋丝和木耳烫的杂面疙瘩,出锅时还奢侈地滴了两滴香油,那香味直飞得老远,怕是山下村子都能闻到。
  除去这个,便只有山洞里储存的紫皮芋头。
  紫皮芋头个头大,蒸熟后剥皮放凉,一口咬下去香甜绵密,浓郁的芋头香气从喉咙一直往下蔓延,最后充满整个身体。
  紫皮芋头的味道比小个毛芋要浓香得多,非常好吃爽口。
  这芋头是荣桀在外地用银两换来的,能储存好几个月,一直从秋日吃到现在,将将还剩十来个的样子。
  颜青画是第一次吃这个,美妙滋味充斥口鼻之间,实在好吃极了。
  她在嘴里细细品味一番,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诗,一下子便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潮州那边有名的荔浦芋头,她倒是没有想到荣桀居然还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这事在她心里如鹅毛打水,虽带动层层涟漪,却也没惊起太大波澜。
  用过晚膳,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山里劳力多,大约三四日的功夫就能完成插秧,到那时若是山下两个村子还没忙完,他们也会下山帮上一两天,不叫留在村里的老弱妇孺难捱。
  夜晚风凉,荣桀陪着颜青画在山边遛弯,走了几步颜青画便问他:“农忙结束后做什么?”
  荣桀低头瞧她,月色下她眉心的额妆明艳而妩媚,她看着他笑,就连月色都是温柔多情的。
  “等忙完了地里的事儿,还要修缮竹屋,我打算再修两个仓库和一个新的议事堂,省得每次说事都不够严肃。”
  确实,任谁在善堂里说正经事,能忍得住一肚子馋虫?
  颜青画刚想说些什么,却听他又说:“春日里动物抱窝,我们也不好去捕猎,等到夏季炎热再上山,捉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好去县里换些粮食。平日里没那么忙,就编竹筐做小家具,总也不能闲着。”
  他们虽然落草为寇,也不会一天到晚下山抢劫,毕竟骨子里都是朴实小老百姓,若不是不想被抓去西北送命,谁又愿意这样?
  荣桀见颜青画一脸若有所思,便道:“其实我们还伪装过木匠,去琅琊府做过活呢。”
  感谢老木匠一片仁爱心肠,寨子里的弟兄们从此多了一门营生手艺,县里人多半认识他们,荣桀就想了个法子跑到省府去做活,一整个冬日愣是赚了不少回来。
  颜青画可真没想到,他们为了吃饱肚子,真的什么苦都吃得。
  “你真厉害。”颜青画由衷感叹。
  荣桀摇了摇头,远目苍穹,满眼皆是落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不是个男子汉?”
  “怎么会?”颜青画吃惊问他。
  荣桀低下头去,天色渐暗,颜青画看不清他的面容:“若是我能有些骨气,自当报效朝廷,为大陈马革裹尸,不抗鲜卑不还家。”
  堂堂八尺汉子,谁都有个做英雄的美梦,可当众人生死维系他一人之时,他却也不能任性而为。
  颜青画摇了摇头,她表情淡淡的,仿佛说的是家常一般:“朝廷又不是没有军户,却还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危不停强征穷苦百姓去冲人数,前线横尸遍野的大多是长剑戈矛都不会用的普通人,那些勋贵武将又去了哪里?不过是些拿百姓去换命,只敢躲在中都的缩头乌龟。明知是去送死,为何还要去呢?”
  “再说,我父亲曾说大陈朝堂腐朽,皇室气数将尽,他不愿堕落到跟那些欺凌百姓的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便只能归隐山林,做个闲散野翁。”
  朝堂腐朽、气数将尽。
  这八个字说来,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砸中荣桀的心。
  不知为何,他就自然而然相信了颜青画的这一番陈词。
  “那咱们大陈百姓当如何?岂不是要叫鲜卑蛮子任意欺凌?”荣桀粗声道。
  然而颜青画依旧很平静,她看着荣桀,从他脸上找到了最想要的那个东西。
  “不,鲜卑力所不及,怕是再过百年,他们也不能踏入汉阳关一步。”
  荣桀沉默了下来,若朝廷不复,鲜卑未入,那将来问鼎中原的又是谁呢?
  平生第一次,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他心里叫嚣,仿佛就要冲破胸膛,向天奔去。
  索性,颜青画未再继续说下去。
  夫妻二人沉默地回了竹屋,荣桀点亮蜡烛,陪她收拾书箱。
  她们颜家的书箱很有讲究,整体是用处理过的樟木所制,面上刷一层清漆,防水防潮又防虫,就连合页也都是纯铜所制,一看就不是等闲之物。
  颜青画从腰间的小荷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找到小铜锁上写着“壹”的箱子,咔哒一声打开了锁头。
  随着一声清脆巨响,颜青画抬起箱盖,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书本。
  颜青画用敬仰的目光看着这些书,仿佛在看世间最有学问的先生。
  “这一箱里,大多是农耕书本,回头我再从头到尾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提高亩产。”
  荣桀十来岁就跟着父亲上山,家里以前又只是屠户,他的确没读过书,却不代表他没见识。
  “辛苦你了。”他对她说的话,从来深信不疑。
  荣桀力气很大,颜青画请他扣着书箱两边的提环,把书箱整齐摆进卧室空着的墙角,又把家里带来的笔墨纸砚摆在桌上,这才满意地了点头。
  “很好,终于有点样子了。”
  荣桀跟在后面脸上一红,突然又有些结巴:“这几日农忙,等、等过些天,我再打些家具,要不然、要不然外间太空。”
  他们这竹屋确实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很宽敞,一个双人竹床架在窗边,对面是一个衣柜和两个箱柜,再边上是个小桌子,平日里就用来点蜡摆水,也挺方便。
  最里侧靠门的位置却都空着,瞧着不像回事。
  这一回书箱摆好,才显得有些烟火气。
  屋里还好些,以前荣桀从来不在意这个,又不用在家里用膳,厅里只有一把躺椅跟两把椅子,空的一眼能望到了头。
  那躺椅还是他父亲原来的旧物,后来父亲走了,他便把那山脚下的旧木屋改成仓库,没有继续住在那里。
  颜青画笑着看他一眼,道:“也不急,外间还很宽敞,回头我好好筹划筹划。”
  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荣桀使劲点头,又仔细把两个新盆子都洗干净,才拿给颜青画用。
  沐浴更衣之后,两个人便睡下了。
  颜青画虽想晚上再读会儿书,可又舍不得浪费蜡烛,便也早早歇下。
  次日清晨,她很早就醒了,大抵是因着干活辛苦,荣桀难得没醒,依旧老老实实躺在那,瞧着就不是个心眼多的人。
  可以想到他昨日说还伪装过木匠,她就想笑。
  这人,也忒有意思了。
  颜青画着急瞧那书,便小心翼翼起身,想从他身上跨过去,先下地活动。
  只没想到荣桀也不知梦到什么,一把搂住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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