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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为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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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青画只听他淡淡说道。
  “这镇子里,一直都是老子说一不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荣大当家:在老子地盘,想动老子女人,心里没点数吗?

    
第18章 怕吗
  之前颜青画真没怎么见过他动怒的样子,他一贯都是笑眯眯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傻笑着点头说好,看起来憨厚又可爱。
  真的,这么大个子的男人,偶尔有时候却叫她觉得可爱极了。
  每当他傻笑的时候,就让她想起村口那只懒洋洋的大黄狗。谁逗都可以,摸摸脑袋就舒服地眯起眼睛,从来不会叫,也不咬村里人。
  所以荣桀这个发狠的样子,不仅惊着了杏花村的村民,也惊着了颜青画。
  荣桀低着头,看着面色青白的军吏,又说:“我话放在这,今天杏花村你一个都别想带走,若是非要逼我动手……”
  他顿了顿,手里的马鞭在天上打出一个振聋发聩的脆响:“哪怕你们今天回不去,镇使也不敢派兵来雁荡山。”
  这年头,愣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荣桀他们这些年在梧桐镇名声响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溪岭唯一的山匪,还因为他们确实疯起来不要命。
  山寨里百十来号兄弟,人人手上都沾着血,乱世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谁有退路。
  哪怕手里没家伙,村民的锄头铲子也可借来一用,朝廷养的军户早就不成气候,就哪怕来个百人军团,也抵不过这些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山匪。
  那军吏看着荣桀和他身后一帮杀气腾腾的高大汉子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你们简直目无王法,等我回去请明将军,一定要派兵绞杀你们。”
  杏花村的村民听了荣桀的表态,这会儿已经放下心来,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
  在我们家里威胁人,你怕不是有病。
  荣桀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往军吏面前走。
  他走一步,那军吏便退一步,很快就被杏花村的村民们团团围住。
  前有狼后有虎,那军吏脸色这才变了。
  颜青画站在人群外看他,竟觉得此刻的他英俊非凡,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虽然知道时机不对,也很不合适,她还是觉得心口有个小兔子乱跳,搅得她没办法稳定心神。
  荣桀盯着那军吏看,高大的身躯整个笼罩着他,挡住了他头顶上的蓝天,一点都不给他逃跑机会:“你还想着回去?”
  那军吏的三角眼狠狠一跳,腿上直打哆嗦,却还是强撑着道:“我是朝廷任命的军需官,有从九品官职在身,你不能杀我。”
  荣桀不说话了,他沉默地盯着他,直到那军吏都要站不住,才往后退了一步:“你用全家性命发誓,不会再骚扰梧桐镇的百姓,我就放你走。”
  在他身后,那些沉默的山匪们各个面无表情,他们仿佛高大的山,死死压在军吏面前。
  除了他剩下的梧桐镇官吏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没一个敢吭声。
  他们镇上无声无息消失的官吏不在少数,谁要是干多了欺男霸女的恶事,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镇子里的官吏都小心翼翼,从来不太敢干太过份的事。
  这事雁荡山的山匪没有一个出来承认,可就连镇使也莫名其妙认为事情就是这帮子无法无天的山匪做的,从此都很收敛。
  最起码,大小店村那边他们是从来不招惹的。
  只没想到这次他们选的离雁荡山这么远的杏花村一带,却还是被撞了个正着。
  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这帮子村□□气太好。
  人都懂得羊毛不能可着一只羊薅,可又都欺软怕硬,那些有些底气的大村,他们也不敢欺凌太过份,到了人少的村子就不一样了。
  那军吏见旁边的百姓也跟着凶神恶煞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边人手单薄,他咬了咬牙,磕磕巴巴发誓:“我指天发誓,若再来梧桐镇征兵,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说得狠,却也很巧,他只说不来征兵,可没说不来剿匪。
  荣桀皮笑肉不笑盯着他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直看得这人汗流浃背,才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立刻滚。”
  那军吏狠狠瞪了荣桀一眼,他看都不看那些软脚虾一般的官吏们,带着手下士兵头也不回跑了。
  剩下的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就要走。
  荣桀突然冷哼一声。
  那几个官吏一缩脖,僵在那动都不敢动。
  邹凯指了指那个趴地上没起来的,简单说:“那东西,一起,带走。”
  他在外人面前说话一向是简明扼要,显得既冷酷又吓人,完全没人知道他是个结巴。
  等那些人都不见了,颜青画却细心发现荣桀冲身后摆了摆手,最外围的几个山匪便悄无声息离开了。
  她心里一紧,立即明白了这些弟兄是去做什么,沉默片刻却什么都没说。
  曾经书本上的仁义礼智信仿佛都随风飞散,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觉得荣桀这样做是对的。
  颜青画低下去头,在心里对父母兄长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些人好好活着,只会有更多百姓丧命。
  等外人都走了,几个婶娘帮方婶子安置好方秀儿,一群村民才请了荣桀去祠堂。
  老村长依旧摸着腰间那杆烟袋锅,叹了口气:“这次多谢荣大当家,要不然我们这一群老胳膊老腿,怕是都要交代在这了。”
  荣桀没说话,只是点头笑笑。
  他这会儿的样子又跟往日没什么不同了,瞧起来很是和气宽厚,村民们心里头感激他,莫名就把刚才心里的那点害怕扔干净,怎么瞧他怎么好。
  颜青画接过话头,担忧道:“老村长,您看看如今这形势?要怎么决定?”
  她还是想劝一劝的。
  只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对他们的态度才会越来越谨慎,一旦有了底气,就不用再惧怕任何事情。
  老村长没讲话,倒是方婶子开了口:“我和秀儿跟你们走。”
  颜青画诧异地看着她。
  方婶子叹了口气,眼睛一热,眼泪淅沥沥落下来,霎时泣不成声:“其实我去镇上查过户籍文书,我们家大梁去年就没了,我回来告诉秀儿叫她改嫁,她不肯听。”
  她这话一出口,村里人都沉默下来。
  按理说征兵走的百姓若是阵亡,朝廷必要往家里发丧书并给定量的抚恤金,镇上既懒得管这事,又想贪下这笔银子,就压着没做声。
  百姓们一年年等,有那等不及的自己去查,这才知道真相。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衙门里那么多官吏捕快盯着,没哪个敢公然闹事,还不都自己咽下满口血,只得就这样回了家。
  方婶子这话一出口,陆续又有几家也说要走。他们有的知道自家男人回不来,有的却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趁着还有一把子力气,哪里都能过活。
  杏花村二十来户村民,这一下就要走一大半。
  老村长叹了口气:“我们家两个儿子,都还没记录。”
  其实他也是去查过的,只没查到阵亡记录,所以总是满怀期待,希望他们终有回来的那一天。
  可没记录不一定代表着人还活着,也有可能阵亡时身上的军牌已经看不出来,或者根本没人给收尸,这样一想心里就更难过了。
  荣桀也不知这事要如何办,只村里若是只剩下十来户人家,以后日子怕是更艰难。
  倒是颜青画心里有了计较,当机立断便说:“叔伯婶婶可否听我一言?”
  她理了理思路,张口道:“各家的大哥弟弟们若是归家,肯定也要先去镇衙归籍,然后才能回来村里。”
  其实这事她早就想过,只缺个时机说出来而已。
  “只要我们都去去镇衙改户籍,把村址变更到小店村,不就结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却比登天还难,改村址可不是小事情,还是一个村合并到另一个村去,镇使若是有点成算,那打点费用怕是全村都凑不齐。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很少背井离乡的原由。
  搬家改户,既要路引又要更籍,衙门里没个熟人都办不成。
  老村长眼睛一亮,少顷却又暗下来。
  “这事,要使多少银子?”
  颜青画笑笑,伸手拍了拍荣桀的结实的手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神情里有多自豪:“这不是有我们荣大当家吗?”
  对啊,有荣大当家在,镇使还不得老老实实就给把事办了,哪里敢说个不字。
  荣桀咧嘴一笑:“好说。”
  这事顺利解决,剩下就是要谈以后怎么安置了。
  老村长管了一辈子杏花村,谁家有多少地多少田都很清楚,他回家取了册子来,直接交给颜青画:“还得麻烦颜丫头跟那边村子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把田凑够数,若实在不行,我们自己也可以开荒。”
  颜青画对他们村里事也有数,翻都没翻就说:“够的,其实还有余。”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年头田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百姓们手里头没田地,心里头也慌。
  山匪们都知道这段时间都不会有官吏来使坏,荣桀便要带着兄弟们回山造房子,要走的时候颜青画安静跟在他身后,又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原来的家。
  荣桀牵起她的手,回到房门前取下那个“颜宅”的牌子。
  “岳父的字真好看,回头挂咱家门口,瞧着就比别人家大气。”
  原本颜青画心里头还十分不舍,叫他这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咱们家怎么能是颜宅,还不叫兄弟们笑话去。”
  那不就成了倒插门吗?
  荣桀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
  等往山上回的路上,刚才莫名消失的那几个弟兄又回来了。
  他们瞧着跟离开时没什么不同,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一丁点血迹都没有。
  荣桀见颜青画不停打量他们,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你知道了?”
  颜青画点了点头。
  荣桀沉默一会儿,哑着嗓子问她:“怕吗?”
  颜青画回头看他,看起来沉静极了:“你做的是好事,我怕什么?”
  你是为了我,为了杏花村,甚至是为了梧桐镇的百姓们,我为什么要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看什么看,老子姓颜不可以吗?认不认识这个字?老子教你写写。
  大嫂:哦?你教?
  荣大当家:不不不,您教。

    
第19章 搬村
  山里房子建得快,上午他们下山时连竹子都没伐,现在一看几栋竹屋的一层地基已经打完了。
  这一天来回颠簸,又不习惯骑快马,颜青画回来就不太舒服,晚膳都没用便睡下了。
  荣桀给她带了点米汤放在卧室里,然后便去帮着兄弟们造房子。
  冯思远如今也是坐三望四的人了,又是个白面书生,这会儿跟在一边也不过就是打杂,做不了挥汗如雨的苦力。
  见荣桀来了,他上来说:“知道今天有大事,我就下山跟张大哥商量了一下。他说两个村都有至少十几户已经绝户,田地也有余,若是杏花村真能搬来,便叫着全村人一起帮忙收拾,要不然肯定会耽误春种。”
  荣桀颔首,低声道:“多谢。”
  冯思远笑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大当家见外了。”
  山寨里两个读书人,叶向北外向,一直管着外账。冯思远年纪大也更沉稳,便一直打理内务,他是和气先生,寨子里的少年们都很喜欢他。
  荣桀见他认真在那砍竹子,犹豫片刻,便说:“青画最近查了书,说是有法子增加梯田的亩产,你跟向北若是有空,还是一起商议商议才好。”
  冯思远眼睛一亮。
  读书人最珍惜书本,奈何梧桐镇原本就是个穷乡僻壤,荣桀他们下山办事时特地帮两人搜刮过书,也没找到什么值得细品的珍本。
  “这几日看来,夫人确实是真心留在咱们山寨,观其品性,一看便是大家出身,言谈举止都很不凡。”
  荣桀顿了顿,垂下眼眸没说话。
  颜青画是什么样的品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冯思远抬头看着远处青山,夕阳余晖诡谲,染红了沉沉暮色。
  “这年月,是咱们委屈夫人了。”冯思远叹了口气。
  荣桀手里工作不停,思绪却飘得很远。
  看到颜青画家里那几箱子书,他便渐渐清醒过来,若不是世道艰难,颜青画这般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定不能这样简简单单嫁给他。
  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头明白着的。
  他一个屠户家的儿子,大字不识几个,如今又落草为寇,实实在在委屈了姑娘家。
  冯思远心思细腻,见大当家难得有些低落,不由心里头好笑。
  倒是没想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有一天也会担心自己配不上媳妇呢。
  “大当家,你年纪轻轻就带着咱们寨子过得丰衣足食,比许多世家儿郎都要强得多。”冯思远轻声道,“原是什么出身、识不识字又有什么要紧的?最关键是我瞧夫人都没在意这个,你便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荣桀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深邃的眼眸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
  “还不够。”冯思远听他轻声回了一句。
  次日颜青画醒来时,荣桀还未醒,她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让疲累的四肢恢复活力。
  她原是想让荣桀多睡一会儿,结果自己肚子不争气,刚醒来就咕噜噜乱叫。
  荣桀一下子惊醒,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一个猛子起身下床,去桌上看那碗米汤。
  “昨天带回来的,还能吃,你去洗漱吧,我给你热热。”
  倒是颜青画还傻愣愣躺在床上,见他急匆匆披上外衫便下了楼,不由轻声笑了。
  这人真是,好得过分了。
  颜青画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顿觉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大腿内侧火辣辣得疼,动一下都难。
  她昨天已经上过药了,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可刚一上山就病两次,她也不好意思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颜青画挣扎着下了床,磨磨蹭蹭去漱口净面,然后就坐在外间里直喘气。
  真的太疼了,也不知道荣桀他们的皮肉都是怎么生的,见天骑马都没见腿疼。
  荣桀端着热好的米汤上来,小心翼翼递给她,然后就坐在她身边皱眉头:“今日没什么事,你就在家休息休息,杏花村那边的事你不用操心,向北跟阿凯会负责从中联络,不会出乱子。”
  颜青画抿了抿嘴唇,没讲话。
  荣桀跟她认识不到十日,因为足够细心,多少是有些了解她的。
  这姑娘好强,不愿意成为拖累,上了山就拼命干活,一丝一毫都不松懈。
  可她在荣桀眼里还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又是读书人,刚学骑马都会很难受,真不用这般勉强自己。
  他想了想温声道:“咱们寨子没那么多规矩,地里活有人做,外面事有人管,在我这里你身体更要紧,先养好了,才能更好为寨子出力不是?”
  “你不用总是那么着急,那么紧张,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
  颜青画低下头去。
  荣桀抬抬手,他一张俊颜莫名红了,脑子里前思后想的,最终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颜青画没抵抗。
  “骑马是门学问,我刚学的时候也这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呢。”
  他不是个特别啰嗦的人,只每每面对她,身上所有的温柔都要溢满出来,他不由自主就会唠叨。
  身在异乡,难免不忐忑。
  对于山寨来说,她一个刚“嫁”过来的媳妇,确实还只是个外人。
  若不是荣桀对她态度自然亲切,她可能会更小心谨慎,不会这么早就把家里的书都搬过来。
  因为她能感受到荣桀对她的用心,对她的爱护。
  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喝着米汤:“那我就在家里休息,等好了一定先学会骑马。”
  荣桀笑笑,心里畅快起来。
  今天寨子里还有事,荣桀见她乖乖答应留在家里,这才松了口气出门去。
  颜青画磨磨蹭蹭挪到书桌边,打算先把最近自己思考的事都记下来,然后一件一件同寨子里的人商议,慢慢执行。
  她刚写了几条,就听到敲门声。
  顾瑶兰拎着篮子上来,还没见着人就先听到音儿:“你看看你们家大当家的,还没吃饭就催着我来送,怕你饿着呢。”
  颜青画到底也是小女儿心肠,一听这个心里头就甜,面上却还要嘴硬:“你就不怕我饿着?”
  顾瑶兰噗得就笑了。
  她自己也还没吃,带了两碗荞麦面疙瘩、几个芋头和一小碟八宝咸菜,便算是两个人的朝食了。
  颜青画这会儿站起来都难,同顾瑶兰也算是熟悉,便也没那么客气,收拾好书桌叫她把碗摆上。
  面疙瘩里有不少的小青菜,还滴了香油,闻起来香喷喷的,叫颜青画肚子又叫。
  “你昨日就没吃,大当家还担心你又病了。”顾瑶兰担忧道。
  颜青画面上微红,喝了一口菜汤,香浓的滋味滑过喉咙,暖暖烘着心房。
  “瑶兰你会骑马吗?”颜青画问。
  “我会的,那时候也是学了好久才能顺利小跑起来。”顾瑶兰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大当家骑术了得,咱们寨子里的矮脚马比寻常的枣红马更好,你学会了就知道了。”
  说起矮脚马,颜青画心里头却有诸多疑点。
  她迟疑片刻还是问:“这矮脚马,可不是咱们大陈的品种。”
  这话说得含蓄极了,鲜卑以矮脚马闻名天下,若非他们手里有成群的矮脚马作为战马,在跟大陈的这几年交锋里早就落了下乘。
  矮脚马个头比大陈特有的枣红马小,腿短韧性强,吃得少跑得快,可以说是非常优良的战马。
  因为有它们的存在,鲜卑的骑兵一直所向披靡,大陈的步兵哪怕数量以几倍多之,也不可能每次都大获全胜。
  顾瑶兰沉默片刻,见她没有其他意思,这才道:“这些矮脚马我上山前便有了,我那时候问过叶哥,他讲说是早年老当家去洛水买来的。”
  他们山寨依山而建,上下极为不便,大陈本地的枣红马腿上力气小一些,爬山困难,因此老当家就动了心思,也不知怎么地就从洛水买了几十匹矮脚马。
  这一批矮脚马里还有十几匹母马,雷鸣和雷强两人的爹是养马好手,仔仔细细把这个小马群养活下来,如今新生的小马儿也渐渐长大,寨子里弟兄们越来越多,马儿也依旧够用。
  颜青画微微皱眉,心里头落了这个事,面上却不显。
  顾瑶兰一看就就不知原委,再问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休息的这几天颜青画一门心思写她的策书,几乎把寨子里面临的问题都想了一遍,甚至还来回翻看书本,态度相当认真。
  荣桀每天回家时都能看到她在书桌前聚精会神,也不由跟着安静下来。
  杏花村的村民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搬家,大小店村的村民们帮着他们收拾荒废的屋舍和田地,一时间村里人声鼎沸,好一番欢喜景象。
  自从天盛十年之后,他们还没这么热闹过。
  等颜青画腿脚利索一些,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搬家”已经落到尾声,村民们都是实在的庄稼人,家里能住人就赶紧着耕地插秧,赶着日子把地里事都忙完了。
  颜青画现在还下不了山,却也尽自己所能帮着大小店村重新编了户籍册子,镇使现在不敢为难山匪们,叶向北领着几个兄弟往衙门走一趟过场,这迁村的事便算办成。
  三月落定,四月始来,转眼便是清明。
  颜青画在山寨待了半个月,好似真的成了“大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荣大当家:我媳妇是老厉害老牛逼了,配不上配不上。
  大嫂:那咋办,离了吧。
  荣大当家:我就是说说QAQ

    
第20章 传闻
  随着又一场春雨来袭,寨子里的人们渐渐收起笑脸,沉静下来。
  乱世艰难,家家户户人口凋敝,清明要祭拜的亲人太多,叫每一个人都压了心事。
  清明前一日小雨淅沥,天阴云厚,叫人心里头发闷,怪难受的。
  正午时分,颜青画正坐在家中核对账目,荣桀打着油纸伞归来,手里拎着两人的午膳。
  颜青画抬头瞧他,起身帮忙布置餐桌。
  这是他后来特地做的方桌,平日里吃饭喝茶谈事,坐这里也方便。
  一人一碗菜汤,颜青画用筷子拨了一下,竟发现自己碗里有个鸡蛋。
  她顿了顿,把那香喷喷的荷包蛋夹成两半:“今日不忙?”
  荣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把那半个荷包蛋放到自己碗里:“你也吃。”
  “青画,这是给你做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吃这做什么。”荣桀说着就想夹回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颜青画轻飘飘看了一眼,顿时不敢说下去了。
  这媳妇哪里都好,就是不好糊弄,她每次定下来的事,一个眼神就能叫他乖乖听话,毫无抵抗能力。
  心里头这么想,他却偷偷扬起嘴角。难得仔细地咬了一口那半个荷包蛋,不舍得咽下去,还要在嘴里回味一二。
  吃得仿佛珍惜佳肴。
  两个人安安静静用过午膳,颜青画便问他:“明日里是否要上山祭拜?爹娘都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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