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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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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士铮也看着女儿,女儿向来只爬她院子旁边那棵桂树的,那天却爬了外院的树,刚巧苏府的嫡长女就在围墙那边去世了。好在女儿从不说话,即便别人怀疑什么,也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他又扭头叮嘱陶锦熙,“你姐姐病了一场,是因为夜里掀开被子着了凉,知道吗?”
  夭夭十分肯定,陶士铮知道那天灼灼爬在树上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而灼灼生病,也应该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不是着凉。陶士铮这样吩咐,是为了保护灼灼不被杀人灭口,就像她临死前希望灼灼不要被苏梦雪看到一样。
  从小院出来,陶锦熙把夭夭送回去就一溜小跑着离开了。他应该去学堂的,临出门来看望一下姐姐,却碰到姐姐醒来,这就给耽误久了,这下肯定要被先生责骂了。
  夭夭坐在床边,默默地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先去找父亲和母亲,这个世上她全身心信任的两个人。
  趁着小竹还在洗衣服,夭夭悄悄地溜出了小院,来到桂树下。
  四下无人,夭夭抱住了桂树,双腿也勾在树干上。
  她是阁老家的嫡长女,金尊玉贵娇养长大,母亲管教也严格,别说爬上树了,就这样抱住树干都是第一次。
  夭夭仔细回忆着灼灼是怎么爬树的,胳膊挪一点儿,腿往上蹭一点儿。
  兴许是这身体还残存着灼灼的记忆,很快她就往上爬了半尺的距离。
  夭夭大喜,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好多,这样抱着树干根本不会脱力掉下去。她咬着牙,像只蜗牛一般,一点一点地蹭到了桂树的分杈处。有了分杈就好办多了,她小心地踩着粗壮的分枝,双手扶着高处的枝叶,挪到了围墙上。
  围墙另一侧,母亲命人安放的梯子还原样留着。
  夭夭顺着梯子下来,高兴得真想大喊一声,考虑到这脆弱的喉咙,她兴奋地跺了跺脚,飞快地朝着母亲的院子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犹豫,灼灼从来没有去过母亲的院子,不知道会不会被拦下来。不过母亲身边的大丫鬟都是认识灼灼的,应该会通报母亲一声。
  母亲……
  母亲现在肯定很难过,要是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只是换了个身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震惊?
  推开院门的一瞬间,夭夭就察觉到不对了,平时院子里会候着小丫鬟和婆子,今天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升起一丝慌乱,没有走抄手回廊,而是直接从院中的青石板穿了过去。
  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夭夭惊慌地穿过卧房,净房也没有。她跑了起来,肩膀在多宝阁上撞得生疼,她顾不上查看伤到了没有,冲到西次间的书房,东西都在,窗下摆着母亲喜爱的七弦琴,桌上摊着母亲正在看的书,可主人却没有在。
  不不不,母亲一定还在这府里,兴许母亲是去外院书房找父亲了。
  夭夭提起裙角,飞快地奔跑着,她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一缕长发在她身后扬了起来。
  没有人,内院没人,外院也没人,主人不在,仆从也不在,连二门处守着的婆子也不在。
  “娘——”夭夭嘶喊了一声,不知是喉咙的疼痛还是被彻底抛弃的恐慌,让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她茫然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父亲母亲会不会去了自己的院子,他们会不会因为想念自己,去自己的院中睹物思人了?
  夭夭拔足狂奔,鬓发已经散乱,衣襟已经歪斜,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朝着那棵盛开的桃树而去。
  安静的小院,桃花开得恣意妖艳,粉红的花瓣在地上铺了一层。
  不用进屋,夭夭也知道,父亲母亲不在这里。
  被贴身丫鬟背叛的气恼,被庶妹死死按在水里的痛苦,面对死亡的恐惧,变成灼灼的惊慌,此时一起涌上了心头,千滋百味堵在心口,又是酸涩又是委屈。
  她一步一步走到桃树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双腿一软跪坐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宛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隐入娇艳的花瓣间。
  一双黑色的云纹皂靴停在她的身边,夭夭完全没有察觉,低着头兀自哭得伤心。
  一只大手探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夭夭吓了一跳,随即就是一喜,隔着眼中的水雾看去,却发现来人并不是苏府中人。
  他弯腰俯视她,黑色的眼睛里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因为弯腰,玄色的锦袍前襟略微松垂,露出一线光洁的胸膛。
  夭夭的目光在触到那线肌肤时猛地一跳,她的头也赶紧偏了一下,眼中滴落的泪珠甩到了他的手上。
  男人目光一厉,杀意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也带上了力道,夭夭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
  “完了完了!”夭夭心中哀嚎不已,他最是爱洁,从不许人碰他。
  据说他不用人服侍更衣沐浴,就是不想让人碰触。有一次宫女上茶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当场就被拖出去杖毙了。还有一次看两虎相斗,一个宫女好像是吓得晕倒,朝着他栽了过去,他飞起一脚,那宫女直接摔进了下面的斗兽场中,被两只杀红了眼的老虎瞬间撕咬成碎片。
  夭夭慌乱地摸了摸,没有找到帕子,她扯起衣袖,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上的泪水湿渍擦干。要是她现在是夭夭的身体,看在未婚夫英王的份上,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了她,毕竟她也要唤他一声“叔叔”。
  可她现在顶着的是灼灼的脸,这人可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手下留情,没准就因为这滴泪水就把她给咔嚓了。
  夭夭把泪水全憋了回去,讨好地一笑,指了指他的手,意思是你看,都擦干净了。
  萧沉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负手而立。
  他冷漠地俯视着她,就像是看着一粒尘埃。背在身后的手指却轻轻捻了捻,少女肌肤娇嫩柔腻的触感似乎依然留在指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得知小丫头的死讯,他抛下了没有视察完的边疆防线,快马加鞭回了京都。
  明明有那么多重要的国事等着他拿主意,他却来了这里。
  这个少女跪坐在花下哭泣,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丫头的情形,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小丫头回来了,所以才碰了她的下巴。
  可是她的头抬起来,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不是小丫头。
  不是。


第4章 
  萧沉夜低头打量着夭夭。
  少女狼狈不堪地跪坐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襟歪斜,小脸上还带着泪水。
  一想到这泪水沾到了他的手上,萧沉夜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夭夭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他神情不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萧沉夜正在犹豫,犹豫着是否要将她给杀了。
  她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萧沉夜一人,他身边的内侍和侍卫都不在身边。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萧沉夜这么厌恶别人碰他,如果她就这么逃了,他应该也不愿意动手抓住她。
  想到这里,夭夭站起身,面对着萧沉夜,向后退了五六步。
  萧沉夜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并没有开口。
  夭夭大喜,这样的距离,就算他想抓她都来不及了。她拎起裙角,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拼尽全力跑出这具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萧沉夜的眉头不受控制地一扬。
  他以为这哭哭啼啼的可怜少女要起身向自己行礼,没想到她眼珠转了转,漂亮的杏眼得意地弯了一下,竟然跑了!
  萧沉夜做了个手势,不远处树梢微动,好似一阵风拂过。
  不过一盏茶时间,一个黑衣人跪在萧沉夜面前,将陶灼灼的情况详细禀报。
  傻子?
  萧沉夜哼了一声,一个傻子能那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杀意,小心地将他手上的泪水擦干?一个傻子能看出他不会动手,转身就跑?一个傻子要是真的无知无觉,眼中能有那样的神采?
  她绝不是傻子。
  帝王心本就多疑,萧沉夜眼中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沉声吩咐道:“去查陶府这些天有什么异常。”
  陶灼灼是小丫头的好友,两家又是紧邻,陶灼灼可以不经通报进入苏府,她在小丫头院中哭泣,兴许是有什么隐情。
  ……
  夭夭一口气跑回了小院,看到了门上“玄都院”三个大字,夭夭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缓了些。她仓皇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追赶自己,这才进了院门。
  正在晾晒衣服的小竹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家姑娘一身狼狈地回来了。她连忙擦干手,扶着夭夭进了屋。
  屋子正中的黄杨木圆桌旁坐着一个女子,看年龄应该与小竹一般大,穿的也是和小竹一样丫鬟服饰,绿色比甲白绫裙,腰肢却掐得细细的。她懒洋洋地瞥了夭夭一眼,嗤笑一声,把手中的半块点心塞到嘴里,又喝掉了桌上晾好的茶。
  夭夭的目光落在圆桌上,上面的一盘点心已经只剩下了碎渣,而那女子喝掉的茶,应该是她的。
  小竹一边飞快地帮夭夭散了头发重新梳起,一边嘟囔道:“小兰,你不要偷吃姑娘的点心,等会儿姑娘饿了该怎么办?”
  小兰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一个傻子知道什么饿不饿,我说你也不用费神把她捯饬得那么干净,反正一会儿也就又弄乱了,有那工夫,你帮我洗两件衣服。”
  夭夭冷冷地瞥了小兰一眼,又是一个以下犯上的丫鬟!
  白芷要了她的命,这个小兰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灼灼呢!
  小兰没有注意到夭夭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倒是小竹察觉到自家姑娘和平时有些不同,隐约有些动怒,小竹心思单纯,低声抚慰道:“姑娘,您别和她计较,她是老太太派来的。”
  老太太?从灼灼和陶士铮住的院子,夭夭就知道这陶府老太太的心是偏的。陶家二老爷在工部任主事,虽说只是个六品小官,却比陶士铮要出息得多。陶士铮只是个总旗,还摔断了腿卧床不起,他本就是武官,断了腿就等于断了前程。
  眼下看来,父女两个的处境都不太好,就是不知弟弟陶锦熙在老太太面前如何。
  陶家的事并不十万火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得知道父亲母亲到哪里去了?
  肯定不是出门走亲访友,嫡长女刚刚下葬,父母哪有心思出门,而且府中还一个下人都没有。
  倒像是搬家了。
  夭夭苦恼地摸着额头,那里光洁一片,已经没有她摸惯了手的“桃花疤”了。
  她现在不光是个小傻子,还是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傻子,要如何向别人打听消息呢?
  ……
  到了晚膳时分,弟弟陶锦熙又来了,他的晚膳也是送到玄都院来的,和夭夭一起用。
  夭夭发现这个弟弟年龄虽小,但很会照顾人,鱼肉都是剔过刺再放到她面前的,连鸡腿都是把骨头拆掉,弄成一条一条的。
  如果自己一直装成不言不语的小傻子,是没有办法探听到父母消息的。
  夭夭看了看对面的英俊小少年,决定从陶锦熙着手。她记得,陶锦熙并没有把她开口说话的事告诉陶士铮。
  用过晚膳,夭夭拉着陶锦熙进了西次间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只摆了几本装样子的《女诫》什么的,看起来还是全新,估计从来没有被人翻动过。
  小竹还在忙着收拾杯盘碗盏,小兰干脆就没有出现,夭夭把书房的门关好,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书桌上。
  陶锦熙一脸好奇地看着夭夭。
  姐姐这次大病初愈,跟以前很不一样,不仅开口说话,眼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茫。像眼下这样主动拉着他的情形,更是从未有过。
  夭夭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苏”字。
  她是想写“苏府的人都去哪儿了”,可刚写下第一个字,陶锦熙就霍然起身,带倒了椅子。小少年星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姐姐,你、你怎么会写字?”
  夭夭早就想好了如何应答,在桌上写道:“苏姑娘教的。”
  灼灼和她相处的时间很久了,陶府这边的人都不知道灼灼平时在她那里做了什么,她完全可以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
  陶锦熙震惊地看着桌上的几个字,虽然是沾着茶水写的,也能看出字体端方,雅致清秀,比他的字要好看多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在书房中找出一套笔墨纸砚来让姐姐写写看,可翻遍了各处却一无所获。
  夭夭无奈地看着他忙活,她也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笔墨。
  陶锦熙琢磨着要不要跑回外院去带一套笔墨过来,夭夭却朝着他招招手,在桌上写道:“苏府的人都去哪儿了?”
  陶锦熙想了想,“姐姐,你又爬树去苏府了?”
  夭夭点点头。
  陶锦熙小脸板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苏府的人都搬走了,只有大门口有几个守门的。姐姐,你以后可不能再翻墙过去了,以前是有苏姑娘在,现在人家宅子里没人,但东西还没顾上搬空,你要这样被当成小偷可就糟了。”
  夭夭着急地指了指桌上的几个字。
  陶锦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只是听说苏家夫人病了,苏阁老说睹物思人,住在这个宅子里,只会时时刻刻想起宝贝女儿,所以才全家搬走了。”
  母亲病了?夭夭心中酸涩,眼角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陶锦熙忙安慰道:“姐姐别哭,我帮你问!你别着急,苏阁老那么大的官,别人肯定知道他住在哪里,我保证帮你问到!”
  夭夭见陶锦熙起身欲走,忙拉住他,指了指桌上的字迹,又写了两个字:“保密。”
  陶锦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放心,你不喜欢的事,我绝对不做。”他看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开口说话的事,连父亲都没有告诉。
  ……
  陶锦熙显然对姐姐的事很上心,第二天就探听清楚了苏府的事。
  “姐姐,苏阁老一家都搬到双柳胡同去了。”小少年额头上带着晶莹的汗珠,把一杯茶水“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他显然是跑着来的,小脸红通通的。
  夭夭与苏梦雪关系冷淡,她有父母疼爱,却没有兄弟姐妹间的情意。得到陶锦熙小少年的关照,她又是感动,又是新奇。
  掏出自己的帕子,夭夭把陶锦熙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了。
  陶锦熙显然愣了一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夭夭,咧嘴一笑。
  突然又想起什么,小少年皱起眉头,“姐姐,你不会是想去双柳胡同吧?”
  夭夭点点头,她打听了苏府的住址,自然是要找上门去的。双柳胡同她知道,那里向来是京都权贵聚居之处,相反现在陶府这条街倒是一般,这里的宅子是母亲的嫁妆,当年父母成亲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陶锦熙为难地看着夭夭,阁老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可他不忍心让姐姐失望。半晌,小少年一脸坚毅地开口:“我陪你去!”


第5章 
  次日正好是旬末,官衙学堂的休沐日。
  夭夭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小竹利落给她绾了一个双螺髻,用丝带将发髻缠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随手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摆着几根簪子,有银有金,成色都不太好。
  小竹以为她想戴首饰了,轻声抚慰道:“姑娘,这簪子戴上不好看,您看这丝带多漂亮,什么颜色都有,您要是不喜欢头上这条藤黄的,奴婢给您换条绿色的,好不好?”
  夭夭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抽屉。她估计小竹是担心这仅有的几只簪子弄丢,或者被什么人顺手牵羊了,毕竟灼灼不会告状,就是头上的簪子丢了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竹松了口气,特意从箱笼中取了一套崭新的樱粉色襦裙,笑道:“姑娘看,这裙子多漂亮,是府里新做的春衫,姑娘还没上过身呢。”
  夭夭顺从地起身,让小竹帮自己更衣。
  襦裙颜色不错,样式也好,估计是府里针线房做的,就是质地差了些,料子粗硬,贴到肌肤上很不舒服。
  夭夭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美貌的少女。
  窈窕玲珑如春山起伏,腰肢纤细似弱柳扶风,杏眼亮如星子光华隐隐,菱唇好似花瓣饱满红润。
  夭夭看了片刻,突然伸手,将额头厚重的刘海全都撩了起来。
  铜镜中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嘶——”小竹抽了口气,连忙将她的手拉开,将厚重的刘海放了下来,拿了一把小梳子梳顺当,“姑娘是不是觉得太长了有些扎眼睛,奴婢给您剪短一些就不扎了,只是您千万别把这刘海撩起来,这样、这样不好看!”
  刘海确实有些长,盖到了眉毛下方,几乎快要碰到睫毛。
  夭夭推开了小竹拿着剪刀的手,她知道灼灼生得好看,可不知道掀开刘海之后竟然是如此好看!
  灼灼自幼就留着厚重的刘海,估计是父母叮嘱过的,这样至少能遮住些过于亮眼的容貌,看来小竹很清楚这刘海的作用。
  没有强大的实力,过于亮眼的容颜是一种灾难,更何况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傻子。
  夭夭的目光落在梳妆台,恐怕她得准备下防身的东西了。
  “姐姐!”随着一声欢喜的呼唤,陶锦熙出现在门口。他穿了件蓝色云纹小锦袍,剑眉星目,神清气爽。“姐姐收拾好啦,咱们可以走了。”
  小竹好奇地问道:“煕哥儿要和姑娘出门吗?”
  陶锦熙点点头,却没有说要去哪里,“我和姐姐出门一趟,你在家看着就行。”
  小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得十分殷切,“那我跟着姑娘出门吧,姑娘身边没个丫鬟可不方便。”
  陶锦熙犹豫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带姐姐出过府门,不过二姐陶芝芝出门的时候,身边确实是带着丫鬟的。
  他扬起头看了看夭夭,夭夭微不可查地摇了下头。
  陶锦熙立刻拒绝道:“不用,姐姐有我陪着就行。”这个小兰好吃懒做,从来不会服侍姐姐,要不是她是老太太的人,他早就想法子打发了。
  小兰脸色一变,姐弟两个已经扬长而去出了院门。
  陶府比苏府小,因为紧邻,内外院的方向也一致,夭夭上次去外院就留意过,这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写着“寿安院”的是陶老太太住的,中轴线上另外一个主院肯定是二房夫人的住处,主院旁边的应该是陶二姑娘陶芝芝的院子。至于陶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以及弟弟陶锦熙和二弟陶嘉勋,都是住在外院的。
  夭夭跟着陶锦熙出了陶府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虽然没有她以前用的豪华,倒也干净整洁。
  陶锦熙正想扶着夭夭上车,车夫的马鞭一扬,给拦住了。
  陶锦熙眉头一皱,夭夭则是平静地看着车夫。
  那车夫一眼看见夭夭的脸,顿时魂飞天外,他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夭夭暗暗有些后悔,低下了头,她应该再做些伪装的。
  陶锦熙大怒,扯住他的马鞭就给夺了过来。
  那车夫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哈腰地笑道:“大公子,这马车是二姑娘要用的。”
  他态度虽然恭敬,语气却轻慢,一双眼睛更是不停地往夭夭身上扫。
  陶锦熙只想抽这车夫一鞭子,他将那马鞭捏得死紧,压着怒气,说道:“我昨天已经说了今日要和姐姐出门。”
  “是是,您是说了,可二姑娘是前天就告诉小的了。”车夫笑嘻嘻地说道:“您也别气,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呢。”
  后面确实另有一辆马车,只是又小又破。
  一阵娇俏的少女笑声传来,“呀,熙哥儿也要出门吗?真是不巧呢!”
  大门处出来一位少女,圆圆脸小琼鼻,本是娇憨可爱的长相,却被一双修得过于细长的眉毛破坏了,显得有几分尖刻。她梳着飞仙髻,插着赤金红宝海棠花钗,再加上一双红宝的耳坠,映得小脸红扑扑的。身上是一件海棠红绣百蝶穿花的褙子,无论是绣工还是质地,都远远胜过夭夭身上樱粉色的襦裙。
  她的目光只从夭夭身上一扫而过,夭夭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敌意,有嫉妒也有不屑。夭夭低着头没有理会,估计这位就是陶府二姑娘,陶芝芝。
  陶芝芝径直走到马车旁,她身边的侍女已经殷勤地摆好了车凳,陶芝芝扶着侍女的胳膊进了马车。
  车夫指了指陶锦熙手中的马鞭,笑道:“大公子,您看这……”
  陶锦熙小脸紧绷,手指紧紧地攥着马鞭。
  夭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大房在陶府备受冷落,陶士铮和灼灼住的院子都是又小又偏,看来陶锦熙也并不好过。她轻轻握住了陶锦熙手中的马鞭。
  陶锦熙一看是姐姐动手,手指立刻就松开了,夭夭却并未将马鞭递给那笑得谄媚的车夫,而是直接扔到了几步远的地上,拉着陶锦熙走到了后面那个破旧的小马车旁。
  那车夫一愣,终究不敢说什么,乖乖地跑过去拣马鞭了。
  夭夭从未做过这么破这么小的马车,她静静地坐在车中,并未露出任何嫌弃不满的神色。看看对面的小少年脸颊鼓起,显然还在生气,夭夭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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